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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太傅!」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者,惊呼出声。
这位正是先帝的老师,三朝元老太傅沈渊。
他虽已致仕多年,久不履朝堂,但其德高望重,地位超然,连当朝宰辅见他亦要执弟子礼。
早已告老还乡的他,此刻竟手持先帝御赐的龙头拐杖,在内侍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祭天台。
太傅冷冷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苏若云身上。
「愚昧至极!真正能洞悉天意、安抚社稷的,唯有国师亲传的义女,苏晚晴一人!」
「还不快去把苏晚晴找来!京城瘟疫已至失控边缘,再不平息,整座京城都将化为人间炼狱!届时,李璟,你东宫上下,谁都难辞其咎!」
李璟听闻此言,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懵了。
御座上的皇帝更是身体猛地一晃,几乎从龙椅上跌落,面如死灰地喃喃道:
「晚了......晚晴她......她已经为洵儿殉葬了!」
此言一出,满朝无不哗然变色。
「什么太子殿下竟让真正的国师传人去殉葬」
「糊涂啊!这是自毁我大周国运!」
「难怪上天震怒,降下瘟疫,原来症结在此!」
面对百官的指责和台下百姓的怒火,李璟哪还有心思辩解,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不祥的乌云,心乱如麻。
也就是说,苏晚晴上一世说的都是真的,真正欺骗他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苏若云!
他一直错怪了她,一直被这个毒妇蒙在鼓里!
想到上一世自己对苏晚晴的种种冷漠和伤害,悔恨如最恶毒的蛊虫,疯狂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就在这混乱绝望之际,一道清冷沉静的女声,穿透了所有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瘟疫之源,在城西金水河畔,以烈火焚之,辅以甘草艾叶,三日后,疫病自消。」
李璟循声望去,正与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晚晴!」
他嘶吼一声,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他疯了一般就要冲上来抓住我,却被我身前的三皇子李洵和赵国公的亲卫死死拦住。
李璟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我:
「苏晚晴!你为什么不早说!苏若云她......她根本什么都不会!你为什么不一早揭穿她!」
「你若是早点告诉我真相,我们之间何至于此!」
我轻轻拂开李洵拦在我身前的手臂,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步走向那痛哭流涕的太子,直到距离他只有一尺之遥。
我的声音,清冷如霜:
「我不是没有告诉过你。」
「只是你,从未相信过我。」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登上祭天台,在祭坛中央割破指尖,以血为引,迅速绘制出星辰法阵。
随着我口中念出的祝祷词,原本蔽日的乌云之中,竟真的透出一缕灿烂的金光,笔直地照射在我的身上。
李璟却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祭天台上那宛若神祇的我,眼中满是茫然。
前世,当苏若云那些诋毁之言传入他耳中时,他也曾直接质问过我:晚晴,你当真通晓那预测之术
我自有我的师承,与苏家血脉无关。但我确实能窥测天机。
为让他信服,我甚至曾数次耐心为他展示。
他曾拿着一份伪造的边关军报,问我吉凶,我只看一眼便道:此报为假,三日内必有大捷。他嘲笑我不懂军务,可三日后,真正的捷报传来,与我所言分毫不差。
黄河决堤,他准备采纳工部一个劳民伤财的方案,我却指出:水患源头不在堤,而在上游山中龙脉受阻,只需泄其一角,水患自解。
他斥其为无稽之谈,可当他半信半疑派人试探后,水势果然立缓。
每一次预测都精准无误。可他,依然不信。
甚至在最后,当他因预测失误而导致天降灾祸,自身储君之位岌岌可危,绝望地将我推上祭天台献祭时,我仍在声嘶力竭地嘶吼:李璟!信我!我真的可以!我没有骗你!
他眼睁睁看着我被天道反噬,却从未想过,我说的或许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