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拿到了遗诏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钟鼓齐鸣中我踏上丹陛。
就在我享受这权力的时刻,
左都御史王廉突然出列:启奏陛下!臣有事要奏!
王廉的声音像浸了冰碴,臣昨夜收到密报,称先皇遗诏乃伪造,当今圣上......
他忽然抬头,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脸上的人皮面具,并非四皇子本人!
殿内霎时死寂。
身旁坐着的腊月几乎是要跳起来,被我一把按住。
我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可怕:王爱卿此话何意
遗诏乃小匣子从旧王府密室取出,经宗人府验过玉玺印泥,如何是伪造
宗人府王廉冷笑一声,甩袖掏出一卷明黄绸布,臣这里有真正的先皇遗诏!
他展开的瞬间,殿角铜鹤香炉腾起的青烟恰好漫过那行朱砂御笔,
‘皇四子德行有亏,着令皇三子承继大统’,
陛下可看得清楚
腊月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掌心。
我望着那道伪造得极像的遗诏,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密室里,
小匣子被吊在房梁上时曾哭喊道:三皇子早就在收买旧王府的人......
当时我只觉得这是个无关紧要的消息,毕竟四爷也在三皇子的府里安插的有眼线。
现在想来,他们要的也是这份遗诏。
既然知道是假的,我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王爱卿,
我指尖敲了敲龙椅扶手,
鎏金螭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虽然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先皇寝殿,
但是先皇临终前三道口谕,皆由宗人府侍郎笔录,
何时能亲手写下这般‘力透纸背’的朱砂字
目光扫向宗人府卿,他立刻伏地叩头:陛下明鉴!先皇目不能视,
临终口谕确由臣代笔,且用的是松烟墨,而非丹砂。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帮你伪造这份遗诏的人,想必当时也不在寝殿内吧,
还以为是先皇常用的朱砂吧。
王廉的手骤然发抖,绸布边缘在风中掀起,露出背面未干的丹砂印记,
那是今早刚画上去的伪诏。
其实我当时拿到遗诏的时候,一度也以为是四爷伪造的,
可小匣子却是知道内情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三皇子赵承煜在殿角按捺不住,猛地踏前半步,
玉冠上的东珠流苏晃得他脸色青白:就算遗诏有假,但你不是真的四皇子,
你是易容的。四弟左肩胛骨有朱砂胎记,你敢当众验身吗
腊月的呼吸在我耳畔骤然加重,我拍了拍她的手,
想让她镇定些。
遗诏在此,朕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的,
为了把朕拉下来,你真的是什么借口都能编得出来啊!
赵承煜丝毫不松口:你别在这里拖延时间,
你只要是真的四弟,我从此以后,就闭口不言,
奉你为主。可要你不是......
不是,怎么样
不是,你就等着被凌迟处死。赵承煜嘚瑟的样子,似乎是势在必得。
我眯眼一笑,直接喊道:来人啊!
可谁知,并没有人出来。
赵承煜冷笑一声,向身后侍卫使眼色:怎么了,皇上,
是不是叫不出来人啊,你放心,这里已经被我......
他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
十八道朱漆殿门轰然洞开,平西大将军萧承业身披染血铠甲闯入,
身后三百黑甲亲卫矛头齐指,甲胄上的
平
字战纹在晨光中泛着冷铁光芒。
赵承煜看见他也是一惊。
萧承业跪下拜服道: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赵承煜还不死心地往门外看了看,见没有自己一个亲信后,
立马转了脸。
皇上,臣只是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看见萧承业的那一刻,我和腊月都松了一口气。
皇上,三皇子举兵造反,就连九门提督都是他的人,
种种迹象表明,他是早有预谋。
赵承煜显然是慌了,现在不管是礼法还是公理,他都不占了:
萧承业,你血口喷人,你......
好了,我制止住了还准备辩解的赵承煜,
你既然是糊涂了,朕就看在先帝的面上原谅你一次。
赵承煜磕头如捣蒜:多谢皇上,多谢皇上,臣以后肯定会尽心侍奉皇上。
活罪可以免,死罪就难逃了。
三皇子赵承煜举兵造反,污蔑于朕,削其爵位,
拉出去,斩了!
众人听了我的旨意一阵唏嘘,还有人给赵承煜求情。
我根本不管只让萧承业把人拉出去斩首。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三皇子不杀,
以后就还会有人说朕地位不正。
王廉还算是忠心跳出来道:皇帝不仁,刚登基就残害手足兄弟,
实为暴君!
我倒是没恼,反而赏了王廉:我不杀你,
我还要让你好好看看,朕是怎么治理江山,流芳百世的。
一场闹剧平息后,我在萧承业的簇拥下,
顺利地完成了登基大典,成为真真正正的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