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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地狱归来的影子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死在五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黑渊之战里。
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连带着我那人间唯一杀神的名号,也成了旧日传说里一抹褪色的血痕。
挺好。
死人的身份,是世上最完美的伪装。
我隐在人群里,看着我的姐姐林晚晴,被几个满脸横肉、纹身爬满脖颈的混混堵在逼仄潮湿的后巷。她手里死死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那是她起早贪黑在餐馆刷盘子换来的血汗钱。
就这点为首的黄毛咧开一嘴被烟熏黄的牙,油腻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姐姐苍白的脸上,他粗糙的手指带着侮辱的力道,用力戳着姐姐单薄的肩膀,把她抵在冰冷肮脏的砖墙上,打发叫花子呢林晚晴,你弟弟林枭欠我们‘黑龙会’的钱,可是利滚利,滚成一座山了!
姐姐的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唇咬得发白,渗出血丝,声音细弱蚊蝇:我…我真的只有这些了…求求你们,再宽限几天…
宽限另一个混混怪笑一声,眼神像毒蛇一样在姐姐清瘦的身体上逡巡,也不是不行…龙哥最近缺个暖床的,你这脸蛋身材嘛,虽然糙了点,洗洗干净,勉强也能用…
说着,那只肮脏的爪子就朝着姐姐惊恐的脸颊摸去。
巷子外,城市的霓虹冷漠地闪烁,喧嚣被隔绝。空气里弥漫着垃圾的酸腐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名为欺凌的气息。
我站在巷口拐角的阴影里,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投入了万年玄冰,又瞬间被地狱的业火点燃。
冷得刺骨。
烫得焚心。
五年前,我林枭,代号Z,是令整个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称我为人间唯一的杀神,不是因为我嗜杀,而是因为我的刀,只斩该斩之人,且无人能挡。黑渊之战,我一人一刀,独对七国倾力培养的十二位神级强者,血战三日,山河变色。最终,我拖着残躯引爆了埋藏在地脉深处的秘能核心,与那十二个杂碎同归于尽。
爆炸的冲击撕裂了我的身体,也扭曲了空间。我没死,却流落到了一个时间流速诡异、灵气狂暴的破碎世界。五年,在那里,每一天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挣扎、蜕变。五年人间时光,于我,是五百年的血腥厮杀与孤寂苦修。
我拼尽一切爬回来,不是为了看这个!
不是为了看那个曾经会温柔地给我擦汗、省下早餐钱给我买糖的姐姐,被一群蛆虫一样的渣滓堵在臭水沟里肆意羞辱!
我深吸一口气。
那口带着城市污浊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像点燃了沉寂五百年的火山。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到极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过巷口,瞬间淹没了整条小巷。
时间仿佛凝固了。
正伸手去摸姐姐脸颊的混混,动作僵在半空。黄毛脸上猥琐的笑容冻结,眼珠子因为突如其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而骤然收缩。巷子里飞舞的蝇虫,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不再动弹。
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浆。
姐姐也感觉到了,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巷口那片深沉的阴影,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缓缓地,一步,一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破旧的帆布鞋踩在湿滑的地面,几乎没有声音,却像是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一个混混的心脏上。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身形显得有些单薄,甚至有些风尘仆仆的狼狈。但我的脸,在巷口远处投来的惨淡光线下,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冰和焚毁一切的业火。
手,拿开。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开口。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黄毛几人的耳膜,直刺灵魂深处。
黄毛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他惊恐地看着我,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他妈谁啊敢管黑龙会的闲事活腻歪了
他试图用音量来驱散心中那无法言喻的恐惧,但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一切。
我没有回答他。
我的目光,越过了这群蝼蚁,落在姐姐林晚晴身上。五年炼狱,五百年的思念与愧疚,在这一刻几乎要将我淹没。她的憔悴,她眼中的绝望和此刻的茫然,像一把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切割。
姐,我开口,声音干涩,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我回来了。
林晚晴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地盯着我的脸。震惊、茫然、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混杂着巨大悲伤和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希冀的复杂情绪。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冲刷着脸上的污迹。
她认出了我。
即使我面容经历了风霜,气质截然不同,血脉的感应和那刻在灵魂里的熟悉感,让她瞬间确认。
她的弟弟,林枭,那个被认为早已尸骨无存的人,回来了。
从地狱爬回来了。
妈的!装神弄鬼!黄毛被我和姐姐之间的无声交流彻底激怒,或者说,是被那挥之不去的恐惧逼得发狂。他怒吼一声,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兄弟们,废了这多管闲事的小子!那女人,给老子抓回去!
三个混混嚎叫着,挥舞着拳头和刀具,凶神恶煞地朝我扑来。巷子狭窄,他们的动作带起一股腥风。
姐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小心!
我没有动。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混混,拳头离我鼻尖只有不到一寸,刀锋几乎要触及我衣襟的刹那——
时间,在我眼中,被无限拉长、拆解。
我能看清混混脸上狰狞的毛孔,看清他眼中倒映出的、我自己那冰冷无情的瞳孔。
然后,我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花哨的招式。
只是简单地抬起了右手。
食指,如同点在平静的水面,对着冲在最前面混混的眉心。
轻轻一弹。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头发悸的轻响。
那混混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瞳孔放大,里面充满了极致的茫然和不解。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血线,从他眉心浮现,迅速向下蔓延。
下一秒,他的脑袋,像一个被重锤击中的西瓜,毫无征兆地、整个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粘稠的、滚烫的…混合着骨头的碎片,如同被炸开的颜料桶,呈放射状向后猛烈喷溅!糊了后面冲上来的两个混混满头满脸,也溅满了肮脏的墙壁!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巷子里所有的气味。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后面两个混混的喉咙里撕裂而出。他们脸上的凶狠被无边的恐惧彻底碾碎,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看着同伴那具失去了头颅、脖颈断口处还在汩汩冒着血沫和气泡的无头尸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温热粘稠的脑浆和血液糊了他们一脸,顺着脸颊往下淌。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瞬间摧毁了他们的神经。
鬼…鬼啊!另一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裤裆瞬间湿透,黄浊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下。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黄毛离得稍远,没有被溅到太多,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足以让他肝胆俱裂。他脸上的横肉疯狂抽搐,双腿抖得像筛糠,想跑,却发现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根本不听使唤。他看着我,如同看着从九幽深渊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我没有理会那个吓尿的混混。
我的目光,落在了黄毛身上。
只一眼。
黄毛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捏紧,几乎要爆开!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饶…饶命…黄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粘腻的地面,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枯草,大…大哥…饶命!钱…钱我们不要了!不要了!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和您姐姐!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他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我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卑微如尘土的身影。破旧的帆布鞋踩在血泊里,发出轻微的吧唧声,每一步都像踩在黄毛的心尖上。
黑龙会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龙哥
是…是…黄毛不敢抬头,声音带着哭腔,大哥…我们只是跑腿的…是龙哥…是赵黑龙…是他让我们来收债的…他说…他说林枭死了,他姐姐就是块肥肉…随便怎么…怎么弄都行…
他语无伦次,只想把自己摘干净。
赵黑龙…我咀嚼着这个名字,冰冷的杀意再次升腾,巷子里的温度骤降,连地上的血泊似乎都凝结了一层薄霜,他在哪
在…在‘帝豪’!帝豪夜总会顶层!那是他的老巢!黄毛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供出。
很好。我点了点头。
然后,我抬起了脚。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黄毛那磕在地上的脑袋,轻轻踏了下去。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鞋面上的灰尘。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黄毛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和哭嚎瞬间停止。他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被硬生生踩进了坚硬的水泥地面里,深深凹陷下去一个坑。红的白的,从坑的边缘缓缓溢出。
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那个吓尿的混混,目睹了黄毛被踩碎脑袋的全过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的嗬嗬声,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竟是被活活吓死了。
狭窄的后巷,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还有一个被吓得丢了魂、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姐姐。
我转过身,走向林晚晴。
每靠近一步,我身上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便收敛一分。当我走到她面前时,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刻骨的愧疚。
我蹲下身,伸出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和溅到的血点。我的手指,刚刚洞穿头颅,踩碎头骨,此刻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猛地往后一缩,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那个记忆中沉默寡言但眼神温和的弟弟,和眼前这个弹指间爆人头颅、踏碎头骨如同踩死蚂蚁的恐怖存在,形象在她脑中剧烈冲突,让她几乎崩溃。
我的手僵在半空。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窒息。
姐…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是我…我是小枭…我回来了…对不起…回来晚了…
林晚晴呆呆地看着我,眼泪无声地汹涌。过了许久,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向前倒来。
我连忙接住她瘦弱的身体。
她伏在我怀里,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恐惧、委屈和绝望,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爆发出来。她死死抓着我后背的衣服,放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在死寂的小巷里回荡。
小枭…真的是你…呜呜呜…他们都说你死了…爸妈…爸妈他们…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断断续续地哽咽着。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爸妈怎么了
林晚晴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眼中是无尽的悲愤和绝望:你失踪后…赵家…赵家那个畜生赵天豪!他看上了家里的老宅地皮,想强拆…爸妈不肯…他们就…就…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哭,那哭声里蕴含的痛苦和恨意,让我浑身血液瞬间逆流!
他们就怎么了!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杀意,周身刚刚收敛的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逸散,巷子里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林晚晴被我的气势所慑,哭声一滞,带着巨大的恐惧和恨意,终于嘶喊出来:他们开车…故意撞死了爸妈!就在老宅门口!我…我亲眼看到的!警察…警察说是意外…是意外啊!!
轰——!!!
一股狂暴到足以撕裂天地的恐怖气息,以我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隆隆!
整条后巷两侧斑驳的墙壁,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头顶悬着的、摇摇欲坠的破旧霓虹灯管,噼啪几声爆裂开来,碎片四溅!地面上的三具尸体,被这股狂暴的气息掀飞,重重撞在墙上,如同破麻袋般滑落,留下刺目的血痕!
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了厚重的乌云,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家!
赵天豪!
黑龙会!
赵黑龙!
好!好得很!
原来,在我死后,我的家人,竟被如此欺凌!我的父母,竟被如此残害!
五百年的炼狱煎熬,我爬回来,是为了守护!
可迎接我的,是姐姐被逼入绝境的羞辱,是父母惨死车轮下的冤屈!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和毁灭欲望,在我胸中疯狂滋长、咆哮!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浓郁的血色!
杀!
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
我紧紧抱着怀中哭到脱力、浑身冰冷的姐姐,感受着她绝望的颤抖,那滔天的杀意,最终化作一句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誓言,在我灵魂深处炸响:
姐,别怕。
我回来了。
那些欺负过我们的…
有一个算一个…
我要他们…
血债血偿!
十倍!百倍!千倍!
用他们的血,祭奠爸妈!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天地都为之颤栗的决绝。
怀里的林晚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无声的抽噎和冰冷的绝望。
我抬起头,望向城市中心那片最璀璨、也最肮脏的霓虹地带。
帝豪夜总会。
赵黑龙。
今夜。
就从你开始。
血洗!
这座城,需要被重新染上我林枭的颜色!
猩红的颜色!
第二章:染血的帝豪
帝豪夜总会。
这座矗立在城市最繁华地段的销金窟,此刻正是它一天中最喧嚣、最迷醉的时刻。巨大的霓虹招牌闪烁着靡丽的光,门前名车云集,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带着或矜持或放浪的笑容,在衣着暴露的迎宾小姐甜腻的欢迎光临声中,步入那扇沉重的、仿佛隔绝了人间与欲望的大门。
重金属音乐的低沉鼓点,如同巨兽的心跳,穿透厚厚的墙壁和隔音玻璃,隐隐传来,震动着脚下的地面。
我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姐姐林晚晴,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附近一个24小时便利店的休息区角落。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下,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泪痕未干,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时不时地惊悸一下。
便利店的店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我抱着一个明显状态不对的女人进来,本想上前询问,但当她的目光触及我的眼睛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下头,假装忙碌地整理货架,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干净的薄外套,轻轻盖在姐姐身上。手指在她眉心极其轻柔地点了一下,一丝微不可查的、蕴含安神定魂气息的灵力渡入。姐姐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呼吸也平稳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我直起身。
再看向帝豪那灯火辉煌、纸醉金迷的大门时,眼神已经彻底化为一片冰封的杀狱。
我迈开脚步。
走向那扇象征欲望与罪恶的大门。
门口站着四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保安。他们肌肉虬结,眼神锐利,带着职业性的冷漠和审视,扫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当我这个穿着廉价T恤牛仔裤、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气息的不速之客径直走来时,立刻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觉。
一个保安上前一步,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像一堵墙似的拦在我面前,声音公式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先生,请出示会员卡。帝豪是私人会所,非会员不得入内。
我没有看他,目光穿透旋转的玻璃门,落在里面金碧辉煌、人影晃动的大厅深处。我的声音平淡无波:让开。
嗯那保安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不耐烦和轻蔑,小子,听不懂人话这里不是你这种穷酸能来的地方!滚远点!
说着,另一只手就朝我的肩膀推搡过来,力道十足,显然是想把我推个趔趄。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肩膀的瞬间。
我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
左手快如闪电,后发先至,一把扣住了他推搡过来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
那保安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万吨液压机瞬间碾过,骨头和韧带在刹那间粉碎!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张大了嘴,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我抓着他那如同烂泥般扭曲变形的手腕,手臂一抖,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递过去。
呼!
他那至少两百斤重的庞大身躯,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破麻袋,被我单手抡起,带着凄厉的风声,狠狠地砸向旁边那扇厚重的、镶嵌着金色线条的旋转玻璃门!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足以承受汽车撞击的钢化玻璃门,在保安身体的撞击下,如同脆弱的糖片一般,轰然爆碎!无数晶莹剔透、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风暴,朝着灯火辉煌的大厅内部疯狂激射!
哗啦啦——!
玻璃碎裂的巨响,瞬间盖过了震耳欲聋的音乐!
保安的身体裹挟着无数玻璃碎片,像一枚失控的人肉炮弹,狠狠砸进大厅深处,撞翻了一排昂贵的鸡尾酒塔和装饰华丽的立柱,最终在一片狼藉中停下,浑身插满了玻璃碴,鲜血淋漓,生死不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震耳欲聋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
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僵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迷醉和亢奋的表情,眼神却充满了呆滞和茫然。
卡座里搂着美女调笑的富商,手里的雪茄掉在名贵的地毯上。
端着托盘穿梭的服务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投向那片破碎的玻璃门洞,以及…站在那漫天飞舞的玻璃碎屑和霓虹光影中,如同地狱魔神般一步步走进来的身影。
我踏过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走进这金碧辉煌的欲望殿堂。
廉价帆布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这声音,在死寂一片的大厅里,却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剩下的三个门口保安,直到此刻才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看着同伴那惨不忍睹的下场,他们脸上的职业冷漠早已被无边的惊骇取代。
操!点子扎手!抄家伙!一个反应稍快的保安嘶声吼叫,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根漆黑沉重的甩棍,另外两人也如梦初醒,纷纷拔出甩棍和橡胶警棍,脸上带着亡命徒般的狠厉,嚎叫着朝我扑来!
三人呈品字形,配合默契,甩棍和警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分别砸向我的头、颈、肋!
角度刁钻,力道狠辣,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手。
可惜。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和配合,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积木。
我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们。
就在三根棍子即将及身的刹那。
我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微微张开。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力场,以我为中心,骤然扩散!
三个保安的动作瞬间凝固!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突然陷入了粘稠无比的胶水之中,又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结!举起的武器无法落下,前冲的身体无法移动分毫!甚至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只有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们的心脏!
然后。
我张开的五指,轻轻一握。
噗!噗!噗!
三声如同熟透西瓜被瞬间捏爆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三个保安那被凝固在空中的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来自地狱的巨手狠狠攥住!头颅、胸腔、腹腔…在刹那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向内塌陷的恐怖力量,硬生生挤压、碾爆!
血肉、碎骨、内脏…混合着粘稠的液体,如同被引爆的烟花,轰然炸开!化作三团浓烈刺目的血雾!
没有惨叫。
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骨骼被瞬间压碎的声音!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啊啊啊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足以掀翻屋顶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舞池里的男女像炸了窝的苍蝇,惊恐万分地推搡着、哭喊着,朝着各个出口亡命奔逃!卡座里的客人也彻底失去了风度,连滚带爬地钻到桌子底下,或者撞翻桌椅,只想远离门口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场面瞬间混乱到了极点!
打翻的酒水、碎裂的杯子、散落的高跟鞋、被踩踏的钞票…一片狼藉。
我踏过地上的血泊和狼藉,无视了那些惊恐逃窜的人群,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视着这混乱奢靡的大厅,最终定格在通往二楼的、铺着红毯的宽阔楼梯口。
那里,已经站满了人。
十几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气息明显比门口保安彪悍凶戾数倍的打手,堵住了楼梯。他们手里拿着的,不再是甩棍警棍,而是明晃晃的开山刀、锋利的匕首,甚至还有几把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短柄霰弹枪!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和警惕,死死地盯着我。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几乎有两米的光头巨汉。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皮肤和虬结如岩石般的恐怖肌肉,上面布满了狰狞的刀疤和弹痕。他手里拎着一把夸张的、刃口泛着幽蓝寒光的双刃巨斧,眼神凶残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小子!光头巨汉声如洪钟,带着嗜血的兴奋,舔了舔嘴唇,敢来帝豪撒野还杀了我的人很好!龙哥说了,要你的脑袋当夜壶!记住,废了你的是‘暴熊’王莽!
话音未落,王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却爆发出不相称的恐怖速度!他双脚猛地蹬地,坚硬的大理石地面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整个人如同失控的重型坦克,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双手抡起那把沉重的双刃巨斧,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朝着我当头劈下!
斧未至,那狂暴的劲风已经吹得我额前的碎发狂舞!
这一斧,足以将一头成年非洲象劈成两半!
楼梯口那些持刀拿枪的打手们,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我被一斧劈成肉酱的血腥场面。
面对这开山裂石般的恐怖一击。
我依旧没有躲闪。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在那巨斧撕裂空气、带着万钧之力劈至头顶不足半尺,斧刃的寒芒甚至刺痛我皮肤的刹那——
我抬起了右手。
食指和中指,并指如剑。
对着那势不可挡的斧刃侧面。
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悠扬、如同玉罄相击般的脆响!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大厅里所有的尖叫和混乱!
时间仿佛再次定格。
王莽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骇!
他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九天星河倒灌,顺着斧柄汹涌传来!那不是硬碰硬的力量,而是一种蕴含着极致锋锐和毁灭意志的震荡!
咔嚓!咔嚓嚓!
他手中那把由特种合金打造、跟随他劈碎过无数强敌头颅的双刃巨斧,如同被无形的亿万次高频震荡波扫过,从被我指尖弹中的地方开始,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下一刻!
轰!
整把巨斧,连同王莽那粗壮无比、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双臂,如同被内部引爆的炸弹,轰然炸裂!
无数金属碎片混合着血肉、碎骨,如同暴雨梨花,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激射!
呃啊——!!!
王莽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庞大的身躯被爆炸的冲击力狠狠掀飞,如同被全速行驶的卡车撞中,炮弹般倒射回去,重重砸在楼梯口那群打手身上!
噗噗噗!
如同保龄球撞上了球瓶!
被王莽撞中的打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如同被高速飞行的巨石砸中的鸡蛋,瞬间骨断筋折,胸膛塌陷,口喷鲜血内脏碎片!惨叫声、骨骼碎裂声、人体撞击墙壁地面的闷响,响成一片!
王莽那失去双臂、只剩下半截残破躯体的身体,最终撞在楼梯拐角的墙壁上,留下一个人形的、血肉模糊的凹坑,像一滩烂泥般缓缓滑落,彻底没了声息。
仅仅一击!
黑龙会赫赫有名的双花红棍,以力量著称的暴熊王莽,连带着楼梯口十几个精锐打手,非死即残!楼梯口瞬间化为一片血腥的修罗场!断肢残臂,血流成河!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还在尖叫奔逃的客人,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惊恐地看着楼梯口那地狱般的景象,连呼吸都忘记了。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味(来自打手被撞飞时走火的霰弹枪)、呕吐物的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我踏着粘稠的血泊,踩过残破的尸体和呻吟的伤者,一步步走上铺着红毯、此刻却被鲜血浸染得更加暗红的楼梯。
哒、哒、哒…
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
如同死神的鼓点。
通往顶层龙巢的路,已经被鲜血铺就。
赵黑龙。
我来了。
第三章:龙巢哀歌
帝豪顶层,龙巢。
这里的奢华与底层大厅的喧嚣截然不同。厚厚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和名贵香水的馥郁。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全城的璀璨夜景,万家灯火如同铺陈的星河。
然而此刻,这片奢华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沉重的、由整块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办公室大门,连同后面加固的合金门框,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木屑纷飞,合金扭曲!
整扇大门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硬生生从门框上被轰飞出去,翻滚着砸在办公室内名贵的红木办公桌上,将上面摆放的纯金摆件、玉石镇纸砸得粉碎!
烟尘弥漫。
办公室内,气氛瞬间凝固。
巨大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穿着暗金色丝绸睡袍、梳着大背头、嘴里叼着粗大雪茄的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头。他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此刻却充满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就是赵黑龙,盘踞东城地下世界多年的枭雄,黑龙会的龙头!
他身边依偎着两个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年轻女郎,此刻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缩成一团。
沙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闭目养神的老者。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大门爆碎的瞬间,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浑浊的老眼中射出两道如同实质的精芒!一股沉稳如山岳、又隐含锋锐的气息瞬间从他枯瘦的身体内升腾而起!他放在扶手上的干枯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
办公室角落里,还站着四个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悍凌厉的黑衣保镖。他们反应极快,几乎在大门爆裂的同一时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鼓鼓囊囊的位置,冰冷的枪口瞬间对准了门口弥漫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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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缓缓散开。
一个穿着廉价T恤、牛仔裤的身影,踏着满地的木屑和扭曲的金属碎片,一步步走了进来。帆布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他身上纤尘不染,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只有那双眼睛,冰冷、死寂,如同两口通往幽冥的深潭。
我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沙发上的赵黑龙。
那眼神,让久经风浪、心狠手辣的赵黑龙,心底也猛地一寒,仿佛被最毒的毒蛇盯上。
你是谁赵黑龙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放下雪茄,声音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一丝色厉内荏,敢闯我的地方杀了王莽
他显然已经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楼下发生的惨剧。
我没有回答他。
我的目光扫过那个中山装老者,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这老头身上的气息,带着一种古武的韵味,比楼下那个所谓的暴熊王莽,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但也仅此而已。
最终,我的目光重新落回赵黑龙脸上,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赵黑龙
赵黑龙眼皮一跳:正是赵某!朋友,划下道来!是求财,还是…
林晚晴。我打断他,吐出三个字。
赵黑龙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被狠戾取代:原来是为了那个贱人你是林枭那死鬼的什么人他早就化成灰了!敢动我的人,今天你别想…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我的身影,动了。
不是快速移动,而是如同瞬移般,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目标,直指赵黑龙!
放肆!中山装老者眼中精光爆射,低喝一声!他枯瘦的身体如同安装了弹簧般从沙发上弹起,速度竟快得惊人!干枯如鹰爪的右手五指成钩,指尖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青色气芒,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后发先至,直插我的后心要害!
这一爪,阴毒狠辣,蕴含着穿透金石的内家劲力!就算是钢板,也能抓出五个窟窿!
与此同时!
角落里的四个黑衣保镖也动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两人拔枪,瞄准我的头部和心脏!另外两人则如同猎豹般扑出,一人手持带着倒刺的军用匕首,抹向我的咽喉!另一人则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向我的下盘!
上下左右,前后夹击!
致命的合围!
尤其是中山装老者那阴狠毒辣的一爪,更是封死了我所有闪避的空间!
面对这足以瞬间格杀顶尖高手的围攻。
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没有回头。
就在那青色气芒缠绕的鹰爪即将触及我后背衣料的刹那。
我垂在身侧的左手,随意地、如同驱赶苍蝇般,向后一挥。
动作轻描淡写。
嗡!
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生成!
老者那凌厉无匹、足以洞穿钢板的一爪,在距离我后背还有三寸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
噗!
他指尖萦绕的青色气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咔嚓!咔嚓嚓!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老者那灌注了数十年精纯内劲、坚逾精钢的五指,连同整个手掌、手腕、小臂…在接触到那无形力场的瞬间,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碾压过的瓷器,寸寸碎裂!扭曲变形!
呃啊——!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引以为傲的青煞爪,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彻底废掉!
巨大的反震力量顺着残臂传来,他枯瘦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镶嵌着名画的墙壁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而我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那挥出的左手,轨迹不变。
指尖在空中,对着侧面扑来的两个保镖,轻轻一划。
嗤!嗤!
两道细微的、近乎透明的气刃,无声无息地破空而出!
快!
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手持匕首抹向我咽喉的保镖,动作猛地僵住。他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脸上凶狠的表情凝固。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脖颈正中浮现,迅速蔓延。
噗!
一颗表情凝固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脖颈断口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另一个扫向我下盘的保镖,鞭腿还在半空。那道无形的气刃掠过他的腰际。
他的身体,从腰部开始,无声无息地断为两截!上半身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飞出,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下半身还保持着鞭腿的姿势,在原地晃了晃,才轰然倒下!
直到此时!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才响起!
最后两个拔枪的保镖,手指终于扣动了扳机!大口径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向我的头颅和心脏!
然而。
就在子弹即将触及我身体的瞬间。
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水波般在我体表一闪而逝。
叮!叮!
两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那足以洞穿钢板的弹头,撞在淡金色光晕上,如同撞上了最坚硬的合金装甲!瞬间变形、压扁,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两个开枪的保镖,脸上的狠厉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他们看着那掉落在地、变形的弹头,如同见了鬼!
怪…怪物!其中一人失声尖叫,转身就想跑。
我甚至没有看他们。
屈指。
一弹。
两道细微的指风破空。
噗!噗!
两人的后脑勺同时爆开两个血洞,红白之物喷溅在名贵的地毯和墙壁上。身体向前扑倒,抽搐两下,再无声息。
从进门,到解决掉包括中山装老者在内的所有保镖。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
兔起鹘落,摧枯拉朽!
奢华宽敞的办公室内,只剩下我,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吓得失禁的两个女郎,以及…面无人色、浑身僵硬、如同被冻结在沙发上的赵黑龙。
他嘴里叼着的雪茄早已掉落在昂贵的睡袍上,烫出一个焦黑的洞,他却浑然不觉。
那双曾经掌控无数人生死、充满枭雄气魄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呆滞。他看着地上那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看着墙壁上那个生死不知的青老,看着那个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身影。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从他身下弥漫开来。
我走到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精致的纯金相框上。
照片里,赵黑龙意气风发地搂着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清秀女孩。女孩笑容有些勉强,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屈辱。
我的姐姐,林晚晴。
我伸出手,拿起相框。
咔嚓。
坚硬的纯金相框,连同里面的照片,在我手中如同松脆的饼干,被无声地捏成一团扭曲的金属疙瘩。
金属碎屑和照片碎片,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这声音,让赵黑龙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惊弓之鸟。
我抬起眼,看向他。
赵黑龙。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钢针,刺入赵黑龙的耳膜,扎进他的灵魂。
我弟弟林枭…欠你的钱我缓缓问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赵黑龙浑身一个激灵,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下意识地摇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欠…是我…是我瞎编的…是我贪图林家的老宅地皮…故意…故意设的局…
很好。我点了点头,那…我父母呢
提到父母,赵黑龙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惨白如纸。他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巨大的恐惧几乎让他窒息。
说。我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
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
咔嚓!
赵黑龙身下那张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承受不住这股重压,发出一声哀鸣,瞬间塌陷下去!他肥胖的身体陷在沙发残骸里,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成肉泥!
我说!我说!赵黑龙崩溃了,涕泪横流,嘶声哭喊,是…是赵天豪!是赵家的大少爷赵天豪!他…他看上了那块地!你爸妈…你爸妈不肯搬…他就…他就让我找人…制造…制造意外…
他语无伦次,但意思很清楚。
制造…意外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是开车…故意撞的…赵黑龙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我…我只是听命行事…是赵天豪!都是赵天豪指使的!他才是主谋!求求你…饶了我…我把钱…我把所有钱都给你…黑龙会也给你…饶我一命…
他像一条濒死的癞皮狗,在沙发残骸里挣扎着,试图爬出来磕头求饶。
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在普通人眼中呼风唤雨、掌控生死的黑道枭雄,此刻像烂泥一样卑微地求饶。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仇怨,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名字。
赵天豪。
赵家。
那个盘踞在江城金字塔顶端的庞然大物。
我父母的命,我姐姐的屈辱…原来,只是为了满足一个纨绔子弟对一块地皮的贪婪。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在我胸中酝酿、翻腾。
饶了你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容,冰冷,残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嘲弄。
可以。
赵黑龙绝望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强烈的、不敢置信的求生光芒。
然而,我接下来的话,却将他瞬间打入无间地狱!
告诉我,赵天豪,现在在哪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赵黑龙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出卖赵家大少那同样是死路一条!甚至可能死得更惨!
但他更怕眼前这个魔神!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变成地上那些残破尸体中的一员!
在…在‘云顶山庄’!赵黑龙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那是赵家的私人庄园!他…他今晚在那里开生日派对!很多…很多上流人物都在!
云顶山庄…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然后,我走到赵黑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谢你的信息。
赵黑龙脸上刚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容。
我抬起脚。
对着他陷在沙发残骸里的肥胖身体。
轻轻踏了下去。
动作依旧轻柔。
如同踩灭一只烟头。
噗叽…
一声令人肠胃翻江倒海的、粘稠湿腻的闷响。
没有剧烈的挣扎,没有凄厉的惨叫。
赵黑龙那肥胖的身体,在我脚下,如同一个被踩爆的、灌满了血浆的气球。骨头碎裂的声响、内脏被挤压爆开的闷响、脂肪被碾碎的油滑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交响。
鲜血如同喷泉,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组织和黄色的脂肪,从沙发残骸的缝隙中疯狂涌出,迅速浸透了名贵的波斯地毯,形成一片不断扩大的、暗红粘稠的血泊。
我收回脚。
鞋底,沾满了粘稠的血浆和细碎的组织。
我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两个吓得昏死过去的女郎,没有理会。
转身。
踏着粘稠的血泊和狼藉,走向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灯火辉煌的江城夜景。
我的目光,投向城市另一端,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静、也格外奢华的半山区域。
云顶山庄。
赵天豪。
生日派对
很好。
这份血色的生日礼物,我亲自给你送去。
今夜。
注定无眠。
赵家的血,该流了。
第四章:云顶血宴
云顶山庄。
坐落在江城风景最优美的栖霞山半腰,如同镶嵌在皇冠上的明珠。这里是赵家的核心私产之一,寻常富豪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今夜,山庄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将主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流淌在空气中,穿着燕尾服和曳地晚礼服的男男女女们,手持香槟,脸上挂着矜持而优越的笑容,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权势的奢靡气息。
今夜的主角,是赵家大少,赵天豪。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白色手工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英俊的脸上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略带疏离的傲然笑容,正被一群同样年轻气盛的富二代和几个搔首弄姿的名媛围在中央,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奉承。
天豪哥,听说你新入手的那辆‘毒液’全球限量版,零到一百只要1.9秒太牛了!一个染着黄毛的富二代满脸谄媚。
小意思。赵天豪晃了晃手中的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荡漾,主要是开起来够劲,不像有些人,开个破车还当宝贝。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略显局促的年轻人,引来周围一阵心领神会的哄笑。
天豪,生日快乐。一个穿着深V红色晚礼服、身材火辣、容貌艳丽的女人端着酒杯凑近,声音甜腻,听说你最近看上了城南那块地手笔真大。
赵天豪的目光在女人傲人的曲线上流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点小爱好而已。那块地风水不错,推平了建个马场,养几匹纯血马玩玩。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推平的只是一片无主的荒地,而不是承载着一个普通家庭所有记忆和希望的老宅。
就在这时。
砰!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不是被推开,而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开!
沉重的门扉向内猛拍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轰鸣!
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的谈笑声瞬间消失。
大厅里衣香鬓影的宾客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愕然地、带着被打扰了雅兴的薄怒,纷纷转头望向门口。
门口的光影有些暗淡。
一个身影,逆着光,一步步走了进来。
廉价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沾着暗红色污迹的帆布鞋…与这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宴会厅,格格不入,显得无比刺眼。
更刺眼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
冰冷。
死寂。
如同极地吹来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温暖奢靡的大厅,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门口的侍者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带着轻蔑的阻拦表情,快步上前: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这里是私人…
他的话没能说完。
我甚至没有看他。
只是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往里走。
那侍者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拦我的肩膀。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衣料的瞬间。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响。
侍者伸出的那只手臂,从肩膀处,齐根而断!
断口平滑如镜,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和蠕动的血管肌肉!
鲜血如同打开的水龙头,狂喷而出!
呃…侍者脸上的轻蔑瞬间化为极致的痛苦和茫然,他低头看着自己喷血的肩膀断口,又看看地上那条还在微微抽搐的手臂,仿佛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迟来的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宴会厅死寂的空气!
哗——!
短暂的呆滞后,是排山倒海般的惊恐尖叫!
女人们花容失色,手里的酒杯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昂贵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男人们也骇然失色,纷纷后退,撞翻了桌椅,场面瞬间大乱!
保安!保安!
杀人了!
快报警啊!
混乱中,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腰间鼓囊的保镖反应迅速,从大厅各处冲出,脸色凝重地拔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我!
不许动!举起手来!为首的保镖队长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穿过混乱尖叫的人群,穿过飞舞的香槟泡沫和破碎的水晶,牢牢锁定了人群中央那个穿着白色西装、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的青年。
赵天豪。
照片上,那个带着世家子弟傲慢笑容的脸,和眼前这张因惊怒而微微扭曲的脸,重合在一起。
就是他。
我父母的命,我姐姐的屈辱,林家破败的根源。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我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
离我最近的几个保镖,首当其冲!他们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胸口!
噗!噗!噗!
几人同时口喷鲜血,身体如同被高速列车撞中,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枪脱手飞出!身体重重砸在远处的餐台、酒塔上,杯盘碎裂,汁水横流,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如同神魔般的手段,瞬间震慑了所有人!
尖叫和混乱,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个一步步走向赵天豪的身影,如同看着行走在人间的死神!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赵天豪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英俊的脸庞因为极度的惊怒而扭曲,声音尖利地嘶吼着,谁能杀了他!我给他一个亿!不!十个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尤其是那些依附于赵家、或是想巴结赵家的所谓高手!
小子休得猖狂!
一声暴喝响起!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身材精悍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跃出!他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个内家拳高手!他脚踏八卦步,双拳如同蛟龙出海,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一上一下,直捣我的胸腹要害!拳风刚猛,显示出深厚的功力!
几乎是同时!
另一个方向,一个身材矮小、眼神阴鸷如毒蛇的老者悄无声息地贴近!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淬着幽蓝光泽、薄如蝉翼的短剑,如同毒蛇吐信,角度刁钻至极地刺向我的后腰死穴!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显然是个擅长暗杀和毒术的阴狠角色!
一明一暗!
一刚一柔!
两人配合默契,杀招瞬间封死了我所有的闪避空间!
周围一些懂行的宾客,眼中露出一丝希冀。这两人在江城地下世界颇有名气,一个是铁拳郭威,一个是毒蝎阴九,都是赵家花重金供奉的高手!
赵天豪脸上也露出一丝狰狞的期待。
然而。
面对这足以瞬间格杀一流高手的致命合击。
我的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分。
就在郭威那刚猛无匹的双拳即将触及我胸口,阴九那淬毒短剑的寒芒已经刺破我后腰衣料的瞬间——
我动了。
左手,如同拂去肩头的灰尘,随意地向后一挥。
右手,则是对着正面攻来的郭威,五指张开,凌空一按。
动作轻描淡写,不带丝毫烟火气。
噗!
身后,传来一声如同装满水的气球被戳破的闷响。
阴九那如同鬼魅般贴近的身影,骤然僵住!他那双阴鸷毒辣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个碗口大小的、前后通透的血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心脏的位置!边缘光滑,甚至能看到后面混乱的人群!
没有鲜血狂喷,因为所有的血管和组织,都在瞬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彻底湮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股黑色的血沫。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栽倒在地,手中那柄淬毒短剑当啷一声掉落。
而正面。
郭威脸上的凶狠和自信,在瞬间化为了极致的惊骇!
他感觉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双拳,在距离对方身体还有半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所有的力量泥牛入海!
更恐怖的是!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天地倾覆般的恐怖压力,凌空降临!
咔嚓!咔嚓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郭威那引以为傲的、坚逾钢铁的双臂,在那无形的压力下,如同脆弱的枯枝,寸寸断裂!扭曲变形!紧接着是他的肩膀、胸腔、肋骨…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碎裂声!
呃…啊…噗!
他连惨叫都发不完整,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喷而出!整个身体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拍中的苍蝇,猛地矮了一截!双腿膝盖以下,硬生生被压进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轰!
他的身体被死死钉在了原地,上半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七窍流血,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不解,瞬间没了声息。
两招。
不,甚至不能称之为招。
只是随意的挥手和凌空一按。
赵家供奉的两名顶尖高手,一死一废!死状凄惨!
嘶——!
整个宴会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的惊恐和混乱,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的恐惧所取代!所有人都像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呆呆地看着场中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看着地上那两具恐怖的尸体!
赵天豪脸上的狰狞期待彻底僵住,化为无边的苍白和恐惧!他身边那些围着的富二代和名媛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暴露在中央!
我踏过地上的血泊和狼藉,一步步走向他。
哒、哒、哒…
脚步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你…你别过来!赵天豪终于崩溃了,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塔,昂贵的酒液淋了他一身,狼狈不堪。他英俊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我是赵天豪!我是赵家大少爷!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赵家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全家陪葬!
全家我在他面前三步处停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我全家,不是已经被你…‘意外’撞死了吗
赵天豪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是…林枭!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死了我替他补充道,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啊,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所以,你们才敢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的父母,像对待猪狗一样,欺辱我的姐姐。
我的目光扫过这金碧辉煌、此刻却如同鬼蜮的大厅,扫过那些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所谓上流人物。
现在,我回来了。
从地狱爬回来了。
赵天豪,我缓缓抬起手,对着他,你准备好…
偿还了吗
不!你不能杀我!赵天豪彻底疯了,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猛地从湿漉漉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这是他的保命底牌!
他颤抖着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眉心,脸上带着疯狂和孤注一掷:去死吧!怪物!
砰!砰!砰!
他疯狂地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
然而。
所有的子弹,在距离我眉心还有一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瞬间停滞在半空中!弹头旋转着,带起微弱的涟漪,却无法前进分毫!
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违背物理法则的一幕!如同神迹!不,是如同恶魔的领域!
赵天豪脸上的疯狂瞬间化为彻底的绝望和呆滞,他手中的枪无力地滑落在地。
我伸出的手,五指微微张开。
那几颗悬停在空中的弹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调转方向,对准了它们原本的主人。
然后。
我张开的五指,轻轻一握。
噗噗噗噗!
几颗弹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瞬间加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精准无比地,没入了赵天豪的四肢关节!
噗!噗!噗!噗!
膝盖!手肘!肩膀!髋骨!
血花四溅!
呃啊——!!!
赵天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如同一个被扯断了线的木偶,四肢关节处爆开大团的血雾,整个人瞬间失去支撑,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疯狂地抽搐、扭曲,发出非人的哀嚎!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看着他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的脸。
死我轻轻摇头,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太便宜你了。
我要你…
亲眼看着。
你引以为傲的赵家…
是如何…
在你面前…
灰飞烟灭的。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大厅每一个惊恐万状的宾客耳中,如同死神的宣判。
赵天豪的惨嚎声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我站起身,目光投向宴会厅那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中,赵家庄园深处,那栋灯火最为辉煌的主宅。
那里,是赵家的核心。
也是,今夜血宴的终点。
杀戮。
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血债滔天
赵天豪撕心裂肺的惨嚎,如同厉鬼的哭嚎,在死寂的宴会厅中回荡,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香槟的甜腻和呕吐物的酸腐,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我无视了地上那滩蠕动的烂肉,目光穿透巨大的落地窗,锁定了庄园深处那栋灯火通明、气势恢宏的主宅。那里,是赵家的权力中心,也是罪恶的巢穴。
今夜,它注定要被鲜血洗刷。
我迈开脚步,走向宴会厅通往主宅的回廊。帆布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沾血的鞋底留下一个个清晰、暗红的脚印,如同通往地狱的路标。
站住!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无边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回廊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三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个穿着深紫色唐装的老者。他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开阖间精光四射,浑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正是赵家当代家主,赵山河!赵天豪的爷爷!
他左右两侧,各站一人。
左侧,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袍、身材枯瘦、面容愁苦的老和尚。他双手合十,低眉垂目,仿佛一截枯木,但周身隐隐流转着一股圆融坚韧、如同古刹铜钟般的气息。
右侧,则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劈的中年男子。他怀抱一柄古朴的长剑,剑未出鞘,整个人却如同一柄藏于匣中的绝世凶器,锋芒内敛,杀意暗藏。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无形的剑气切割得发出细微的嘶鸣!
这三人一出现,大厅里那些惊恐的宾客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稍稍安定了一些,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但更多的是等着看戏的复杂情绪。
爷爷!救我!爷爷救我啊!地上如同蛆虫般蠕动的赵天豪,看到赵山河,如同看到了救星,发出凄厉的哭喊。
赵山河的目光扫过地上四肢尽废、惨不忍睹的孙子,扫过那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如同万载寒冰,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滔天的杀意!
好!好!好!赵山河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敢在我赵家头上动土!更没人敢伤我赵家嫡孙!小子,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背后站着谁,今天,老夫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你挫骨扬灰,诛你九族!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显示出极其深厚的内力修为!
阿弥陀佛。那愁苦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施主杀气盈天,造下无边杀孽,已入魔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随老衲回‘苦禅寺’清修,或可消弭罪业,保得残魂不灭。
他话语悲悯,眼神却是一片漠然,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而那抱剑的中年男子,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他只是缓缓抬起了眼皮。那一瞬间,两道如同实质剑芒般的目光,撕裂空气,直刺我的双眼!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牢牢锁定在我身上!他怀中的古朴长剑,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随时要出鞘饮血!
一个掌权一方的枭雄家主!
一个气息晦涩的佛门高僧!
一个锋芒毕露的绝世剑客!
这三人,随便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江城乃至整个江南地下世界抖三抖的恐怖存在!此刻联袂出现,只为镇压我这个不速之客!
大厅里的宾客们,呼吸都屏住了。他们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开始!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强者都感到窒息的威压。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我继续向前走,走向回廊,走向那三个拦路者。
冥顽不灵!赵山河须发皆张,怒喝一声!他猛地踏前一步,深紫色的唐装无风自动,一股磅礴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他枯瘦的右手五指成爪,掌心之中,一团刺目的、蕴含着毁灭气息的赤红色罡气疯狂凝聚、旋转,发出低沉的雷鸣之声!
赤阳裂天爪!
赵山河厉啸一声,身形快如鬼魅,带着一股焚天煮海般的灼热气息,一爪撕裂空气,直取我的天灵盖!爪风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这一爪,凝聚了他苦修数十年的精纯火属性罡气,足以熔金化铁!
与此同时!
唵!
那愁苦老和尚口吐真言!一个金光闪闪、由纯粹佛力凝聚而成的巨大唵字真言,凭空出现,带着镇压邪魔、洗涤神魂的宏大力量,如同金色的山岳,朝着我当头罩下!真言未至,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已经降临,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禁锢、碾碎!
而最后出手的,是那抱剑的中年男子!
呛啷——!
一声清越悠扬、如同龙吟般的剑鸣响彻云霄!
他怀中那柄古朴长剑终于出鞘!
剑光!
一道凄冷、孤绝、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杀意和寒气的剑光,骤然亮起!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简单、最直接、也最快的一剑!
直刺!
目标,我的心脏!
剑光如电,后发先至!速度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剑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无声地切开,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迹!那是空间被极致锋锐的剑气割裂的征兆!
一爪!一印!一剑!
三位站在武道巅峰的强者,同时发动了必杀一击!
罡气焚天!佛印镇魂!剑气裂空!
三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从三个方向,瞬间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整个宴会大厅的空间仿佛都被这三股恐怖的力量扭曲、撕裂!狂暴的能量乱流席卷,将周围的桌椅、装饰撕扯得粉碎!
所有的宾客都骇然失色,拼命后退,生怕被卷入这毁天灭地的风暴之中!
赵天豪停止了惨嚎,眼中爆发出怨毒和狂喜的光芒!
死!一定要死!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神佛陨落的恐怖合击。
我依旧在向前走。
只是,在三种攻击即将及身的刹那。
我抬起了双手。
左手,五指微张,对着头顶镇压而下的金色唵字佛印。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查的淡金色锋芒,对着那撕裂空间、直刺心脏的孤绝剑光。
至于赵山河那焚天煮海的赤阳裂天爪…
我甚至没有去看。
轰!
左手五指,轻轻按在了那金光万丈、带着宏大佛力的唵字真言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琉璃破碎般的脆响。
咔嚓嚓!
那蕴含着无上佛力、足以镇压邪魔的金色真言,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老和尚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崩碎!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消散无踪!
噗!
老和尚如遭重击,身体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口金色的血液狂喷而出!眼中充满了无边的骇然和难以置信!他的佛心印…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破了
与此同时!
我的右手剑指,点在了那抹孤绝、凄冷的剑光尖端!
叮——!
指尖与剑尖,精准无比地对撞在一起!
发出一声清脆悠扬、却又蕴含着无尽杀伐之意的金铁交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那绝世剑客冷漠如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惊骇!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那凝聚了毕生剑意、足以洞穿一切的孤绝一剑,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片浩瀚无垠、坚不可摧的宇宙壁垒!所有的锋芒,所有的力量,在触及那指尖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恐怖的是!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锋锐意志的恐怖剑气,顺着剑身逆袭而来!
咔嚓!
一声令人心碎的脆响!
他手中那柄传承了数代、饮过无数强者鲜血的古朴长剑,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如同被无形的亿万次高频震荡波扫过,瞬间化为无数闪烁着寒光的金属粉末!
噗!
剑客身体剧震,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中狂涌而出!他死死捂住胸口,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绝望!他的剑…断了!他的剑心…也碎了!
而此刻!
赵山河那焚天煮海的赤阳裂天爪,带着足以熔金化铁的恐怖高温和毁灭罡气,已经抓到了我的后心!
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得意的笑容!前两人失手又如何只要他这一爪抓实,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也要被他的赤阳罡气焚成灰烬!
然而。
就在他那燃烧着赤红罡气的手爪,即将触及我后背衣料的瞬间。
嗡!
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水波般在我体表一闪而逝。
嗤——!!!
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中的剧烈声响!
赵山河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痛苦和惊骇!
他感觉自己足以熔金化铁的赤阳罡气,在触碰到那层淡金色光晕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地消融、湮灭!一股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反震力量,顺着他的手臂汹涌传来!
咔嚓!咔嚓嚓!
他那只灌注了毕生罡气、坚硬如钢的手爪,连同整条右臂,在刹那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极寒与极锐交织的恐怖力量,瞬间冻结、然后…寸寸碎裂!
如同被打碎的冰雕!
手臂的骨骼、肌肉、血管…在瞬间化为无数细小的、混合着冰晶的血色粉末!
呃啊——!!!
赵山河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踉跄着后退,看着自己那齐肩消失、断口处覆盖着一层薄冰、没有丝毫鲜血流出的右臂,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三息!
仅仅三息!
三位联手足以横扫一方的武道巅峰强者!
佛心印碎!古剑崩毁!赤阳臂断!
一败涂地!
死寂!
比之前更深的死寂!
宴会厅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如同被石化,呆呆地看着这颠覆认知的一幕!看着那三个在他们眼中如同神祇般强大的存在,此刻一个吐血萎靡,一个剑碎人伤,一个断臂惨嚎!
败了
赵家的定海神针…就这么…败了
这个穿着廉价衣服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我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目光,越过如同死狗般惨嚎的赵山河,越过面如死灰的老和尚和剑客,落在了回廊尽头,那灯火辉煌的赵家主宅。
那里,才是真正的目标。
赵家的根。
我迈步,踏上回廊。
哒、哒、哒…
脚步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赵家人心头。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赵山河捂着断臂,状若疯魔,嘶声力竭地对着隐藏在暗处的赵家死士咆哮!
咻咻咻!
回廊两侧的阴影中,瞬间射出数十道黑影!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眼神麻木而疯狂,手中拿着淬毒的弩箭、锋利的短刃,如同扑火的飞蛾,悍不畏死地朝我扑来!他们是赵家豢养的死士,从小被洗脑,只知杀戮,不惧死亡!
同时!
主宅方向,传来沉重的、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声!几辆经过特殊改装、覆盖着厚重装甲、车顶架着狰狞重机枪的越野车,如同钢铁巨兽,撞破回廊的雕花木栏,咆哮着冲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我的身影!
哒哒哒哒哒——!!!
狂暴的金属风暴瞬间倾泻而出!拇指粗的穿甲弹如同死亡的暴雨,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覆盖了我所在的区域!回廊精美的廊柱、栏杆、地面,在重机枪的扫射下如同纸糊般破碎!木屑石粉横飞!
火力覆盖!死士冲锋!
这是现代火器与冷兵器死士的联合绞杀!足以在瞬间摧毁一支小型军队!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死亡风暴。
我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厌倦。
我缓缓抬起头。
眼神中,那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绪,彻底褪去。
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威压,以我为中心,轰然爆发!
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魔神,睁开了灭世的眼眸!
整个云顶山庄,在这一刻,剧烈地颤抖起来!
轰隆隆!
回廊两侧精美的建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墙壁龟裂,廊柱崩塌!那些悍不畏死扑来的死士,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身体在距离我还有数米远的地方,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瞬间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团凄艳的血雾!
噗噗噗噗!
数十道血花,在回廊中同时绽放!
那几辆咆哮冲来的装甲越野车,如同陷入了粘稠无比的水泥沼泽!狂暴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车轮疯狂空转,却无法前进分毫!车顶的重机枪,枪管在无形的压力下,如同面条般扭曲变形!
车内的驾驶员和机枪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无孔不入的恐怖威压,硬生生挤爆在钢铁驾驶舱内!
砰砰砰!
几辆钢铁巨兽如同被捏扁的易拉罐,瞬间扭曲变形,然后轰然炸开!化作几团巨大的火球!
爆炸的冲击波席卷开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回廊范围内,无法扩散。
火光冲天,映照着满地残肢断臂和扭曲的钢铁残骸。
如同地狱绘卷。
我踏着火焰和残骸,一步步走向那栋灯火辉煌、此刻却显得无比脆弱的主宅。
身后。
是死寂的宴会厅。
是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赵天豪。
是断臂惨嚎、眼神绝望的赵山河。
是面如死灰、信仰崩塌的老和尚和剑客。
是无数噤若寒蝉、如同待宰羔羊的宾客。
我的脚步,踏在赵家主宅那铺着红毯的台阶上。
大门紧闭。
门后,是赵家最后的底蕴,是惊恐绝望的赵家核心成员。
我伸出手。
轻轻按在厚重华丽的红木大门上。
没有用力。
只是心念一动。
轰——!!!
整扇由百年红木打造、内部镶嵌合金钢板、足以抵御火箭弹轰击的大门,连同两侧的墙壁,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纸片,瞬间化为齑粉!木屑、砖石、钢筋的粉末混合在一起,如同沙尘暴般席卷而入!
烟尘弥漫中。
我迈步。
走进了赵家的心脏。
血债。
需用血来偿。
今夜。
赵家。
除名。
第六章:杀神之名
主宅大厅。
与宴会厅的奢靡不同,这里布置得古色古香,充满了沉淀的威严。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墙壁上挂着意境深远的古画…处处彰显着赵家百年世家的底蕴。
然而此刻,这份底蕴被惊恐和绝望彻底撕碎。
烟尘弥漫中,十几个穿着华贵、或老或少的身影蜷缩在大厅深处,如同被猛虎堵在洞穴里的兔子。他们大多是赵家的核心成员,有赵山河的兄弟子侄,有手握赵家经济命脉的实权人物。此刻,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们,一个个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动着,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亲眼目睹了回廊外那如同神魔灭世般的场景!连赵山河和两位供奉都被瞬间废掉,死士和装甲车如同纸糊的玩具被碾碎…这个走进来的人,根本不是人!是魔鬼!是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我踏着满地的木石齑粉,走进大厅。
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羔羊。
最终,落在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一个穿着锦缎旗袍、保养得宜、但此刻脸色惨白如纸的老妇人身上。她是赵山河的妻子,赵家的老太君,赵天豪的奶奶。
你…你到底是谁!一个看起来是赵家二代核心的中年男人,强忍着恐惧,声音颤抖地质问,我们赵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要多少钱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只要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五年前,黑渊之战,你们赵家,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赵家众人耳边炸响!
黑渊之战!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和最深沉的恐惧!
赵老太君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失声尖叫:不可能!你…你是林枭!你不是已经…
死了我替她说完,声音平淡,是啊,你们赵家,还有那些躲在幕后的杂碎,都以为我死了。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伸出你们的爪子,碾死我的父母,欺辱我的姐姐,像对待垃圾一样,对待我林家的一切。
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赵老太君浑浊的眼底:告诉我,当年,是谁向你们泄露了我的行踪是谁,在背后支持你们赵家,借你们的手,来试探、来消耗、来…杀我
赵老太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秘密,牵扯太大!一旦说出,就算今天能活命,赵家也必将迎来更恐怖的灭顶之灾!
不说我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一股无形的压力轰然降临!
噗通!噗通!
几个身体稍弱的赵家旁系成员,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瞬间跪倒在地,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我说!我说!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穿着名贵西装、但已经被吓破胆的赵家三代子弟崩溃了,他指着赵老太君身边一个穿着唐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尖叫道:是二叔!是赵振海!是他!当年和‘那边’联络的人是他!是他负责传递消息的!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
被指认的儒雅中年男人,赵振海,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他怨毒地瞪了一眼那个崩溃的侄子,随即惊恐地看着我。
哦我的目光转向赵振海。
不…不是我!他胡说!赵振海浑身颤抖,矢口否认,试图狡辩。
我没有给他机会。
只是对着他,隔空,屈指一弹。
噗!
一声闷响。
赵振海的眉心,瞬间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红白之物从后脑喷溅而出,溅了旁边的赵老太君一脸!
他的表情凝固在惊恐和狡辩的瞬间,身体软软倒下。
啊——!!!赵老太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脸上温热的脑浆和血液让她彻底崩溃。
现在,我看向她,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该你了。说,或者,和他一样。
死亡的威胁,亲人的惨死,彻底击垮了赵老太君的心理防线。她看着地上赵振海的尸体,看着如同魔神般站在面前的林枭,巨大的恐惧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是…是‘隐门’!她尖叫道,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是‘天机阁’!是‘天机阁’的使者!他们…他们给了我们你的行踪!让我们…让我们想办法试探你的实力…最好…最好能让你死在黑渊!他们承诺…只要我们做成…就扶持赵家成为江城…不!是整个江南的霸主!
天机阁!
隐门!
这两个名字,如同两道闪电,劈入我的脑海!
五年前的黑渊之战,果然不是偶然!
所谓的七国神级强者围杀,背后竟然有隐门的影子!而且还是以推演天机、布局天下著称的天机阁!
原来如此!
原来我林枭的死,不过是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为了清除一个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或者仅仅是为了满足他们掌控欲的棋子,而布下的一场棋局!
而赵家,不过是他们手中一把用来试探、用来沾染血腥的刀!
好一个天机阁!
好一个隐门!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和毁灭欲望,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在我胸中轰然爆发!
轰——!!!
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滔天威压,以我为中心,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席卷整个大厅!
咔嚓!咔嚓嚓!
大厅内所有的紫檀木家具、古董瓷器、水晶吊灯…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之下,瞬间化为齑粉!墙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巨大的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主宅都在剧烈地颤抖、摇晃!
噗通!噗通!
所有的赵家核心成员,无论男女老少,在这股如同天威般的恐怖压力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掌狠狠拍中!瞬间全部跪倒在地!不!是趴倒在地!身体被死死压在地面上,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们的口鼻、耳朵、甚至毛孔中狂涌而出!
惨叫声!
哀嚎声!
骨骼碎裂声!
响成一片!
整个大厅,瞬间化为血腥的炼狱!
赵老太君趴在地上,身体被压得几乎变形,七窍流血,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她看着那个站在大厅中央、如同灭世魔神般的身影,终于明白了。
赵家。
完了。
彻底完了。
招惹了这样的存在…不,是成为了这种存在复仇之路上的踏脚石…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滔天的杀意在我胸中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将眼前的一切,连同整个云顶山庄,彻底从地图上抹去!
但最终。
我强行压下了这股毁灭的冲动。
赵家,只是爪牙。
真正的仇敌,是那隐藏在幕后,操控一切的天机阁!是那高高在上、视众生如蝼蚁的隐门!
我的目光扫过大厅里如同烂泥般哀嚎的赵家众人。
他们的血,已经流得够多。
但还不够偿还我父母的命。
我抬起手。
五指张开,对着大厅中央那片巨大的、由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家族图腾。
心念一动。
轰!
那块象征着赵家百年荣耀和权势的巨大图腾,连同下方坚硬的地基,瞬间化为最细微的粉末!
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出现在大厅中央!
然后。
我对着那些瘫软在地、如同待宰羔羊的赵家核心成员,凌空虚抓。
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出。
噗通!噗通!噗通!
十几个身影,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牵引,惨叫着、挣扎着,被凌空抓起,然后…如同下饺子般,被精准地丢进了那个深坑之中!
包括那已经奄奄一息的赵老太君!
不!不要!
饶命啊!
魔鬼!你是魔鬼!
绝望的哭喊和诅咒,从深坑中传出。
我面无表情。
抬脚。
对着深坑边缘,轻轻一跺。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颤!
深坑四周的泥土、砖石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朝着坑中涌去!瞬间将深坑填平、压实!
所有的哭喊、诅咒、哀嚎…
戛然而止。
大厅中央,只剩下一个平整的、微微凸起的土包。
如同一个巨大的坟墓。
埋葬了赵家最后的血脉和荣耀。
我转身。
走出这栋弥漫着浓郁血腥和死亡气息的主宅。
外面。
夜色深沉。
整个云顶山庄,灯火依旧辉煌,却死寂一片。
宴会厅方向,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和呻吟。
我没有回头。
踏着夜色。
一步步走下山。
身后。
是赵家的坟墓。
身前。
是复仇之路的下一站。
天机阁。
隐门。
等着我。
血债。
才刚刚开始清算。
人间杀神林枭。
回来了。
第七章:人间规矩
晨曦微露,撕破了笼罩江城的厚重夜幕,却撕不破弥漫在城市上空的浓郁血腥和死寂。
云顶山庄的冲天火光早已熄灭,只留下焦黑的废墟和袅袅青烟,如同城市肌体上一道丑陋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世骇俗的血腥盛宴。消防车和警车的刺耳警笛声在远处呜咽,却迟迟不敢靠近那片仿佛被死亡诅咒过的区域。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以爆炸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城,进而向着更广阔的世界蔓延。
赵家…没了。
盘踞江城百年,根深蒂固,权势滔天的庞然大物赵家…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核心成员尽数葬身火海与废墟,嫡系血脉被活埋祖宅!
黑龙会…烟消云散。
龙头赵黑龙连同麾下所有骨干,在帝豪夜总会顶层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碾成了肉泥!
赵家大少赵天豪,四肢尽废,如同烂泥般瘫在帝豪宴会厅的废墟里,被随后赶到的警方发现时,已经彻底疯了,只会反复尖叫着魔鬼、血之类的呓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一个早已被认定在五年前黑渊之战中尸骨无存的名字。
林枭。
那个曾经令整个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代号——Z。
那个被尊为人间唯一杀神的男人。
他回来了。
从地狱爬回来了。
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杀意。
一夜之间,血洗黑龙会,踏平帝豪夜总会,屠尽云顶山庄,埋葬赵家满门!
手段之酷烈,杀伐之果决,实力之恐怖,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整个江城,不,是整个世界的暗面,都因为这颗重磅炸弹的引爆而剧烈地震荡起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至每一个角落。所有曾经与赵家有过勾连、或是对林家落井下石过的势力、家族,无不人人自危,噤若寒蝉。他们疯狂地打探着消息,销毁着证据,祈祷着那个杀神的目光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官方保持了诡异的沉默。现场被严密封锁,消息被严格管控。普通民众只知道昨夜栖霞山发生了严重的山火和煤气爆炸事故,赵家不幸遇难。但真正掌握核心信息的顶层,却陷入了一片恐慌的死寂。他们比谁都清楚,昨夜云顶山庄爆发的能量波动,根本不是什么煤气爆炸!那是一种超越了现代武器理解范畴的、近乎神魔的力量!面对这样的存在,常规的力量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江城,这座繁华喧嚣的都市,在血色的晨曦中,陷入了一种病态的、死气沉沉的平静。仿佛一头受惊的巨兽,屏住了呼吸。
***
城市边缘,一个破旧但还算干净的小院里。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简陋但整洁的房间里。林晚晴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入眼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这里是她租住的地方,一个远离了市中心喧嚣和噩梦的角落。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后巷的欺凌…那从天而降、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弹指间爆裂的头颅…踏碎的头骨…帝豪夜总会…云顶山庄…还有…弟弟那双冰冷死寂、却又深藏着刻骨悲伤和暴戾的眼睛…
恐惧、茫然、悲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脏剧烈地抽搐着。
是真的吗
还是…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薄外套,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阳光的味道。那是…弟弟的衣服
不是梦。
她猛地捂住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五年了…她以为早已死去的弟弟,真的回来了!以这样一种…震撼天地、血染江河的方式回来了!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我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走了进来。身上依旧是那身廉价的T恤牛仔裤,沾血的帆布鞋已经刷洗干净,放在门口。脸上的冰冷和杀意早已收敛,只剩下平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愧疚。
姐,醒了我把粥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声音温和,喝点粥吧,你昏睡了一天一夜。
林晚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我坐到床边,拿起纸巾,动作有些笨拙地想要替她擦去眼泪。
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我的手僵在半空。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还是怕我。
怕这个一夜之间屠戮了数百人、双手沾满鲜血的弟弟。
我默默收回手,将纸巾放在她手边。
对不起,姐。我低下头,声音沙哑,我…回来晚了。
林晚晴看着弟弟低垂的头,看着他身上那洗得发白的衣服,看着他眼中那深藏的疲惫和愧疚…五年前,他离开家时,也是这样的沉默,只是眼神更加明亮,带着少年人的锐气。
五年炼狱…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些杀戮…是为了她…为了爸妈…
巨大的悲伤和心疼,瞬间压过了恐惧。
她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我,放声痛哭。
小枭…我的弟弟啊…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爸妈…爸妈他们…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五年来所有的委屈、痛苦、绝望和思念,都哭出来。
我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她哄我那样。
我知道,姐。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都知道了。爸妈的仇,你的委屈…赵家,黑龙会…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我都让他们…血债血偿了。
林晚晴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后怕:小枭…你…你杀了那么多人…警察…还有赵家背后…会不会…
不用担心。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平静无波,从今往后,在这江城,在这人间…没有人,能再动你一根头发。
我的语气很平淡,却蕴含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绝对自信。
至于警察…赵家作恶多端,证据确凿,他们是‘意外’身亡。我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林晚晴似懂非懂,但看着弟弟那平静却蕴含着强大力量的眼神,心中的恐惧和担忧莫名地消散了许多。她相信弟弟,就像小时候一样。
那…你还要走吗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袖,如同害怕再次失去。
我沉默了一下。

天机阁。隐门。
真正的仇敌,还隐藏在幕后。
五年前的布局,黑渊的围杀…父母的血仇…姐姐的屈辱…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那些高高在上、视众生如棋子的存在。
血债,尚未偿清。
但看着姐姐那憔悴却充满依恋的脸庞,看着这间虽然破旧却充满烟火气的小院…
我缓缓摇头。
暂时不走。我端起那碗温热的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姐姐嘴边,声音温和,先陪着你,把身体养好。爸妈不在了,以后,我保护你。
林晚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是带着暖意的泪水。她张开嘴,乖乖地喝下弟弟喂的粥。温热的米粥滑入胃里,驱散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寒意。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姐弟俩身上,暖洋洋的。
这一刻,人间杀神的滔天戾气,仿佛被这平凡的温情悄然融化。
***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我在小院住了下来。每天清晨,在院子里打坐调息,吸收天地间稀薄的灵气,修复着炼狱五百年留下的暗伤。白天,陪着姐姐去菜市场买菜,笨拙地学着砍价,然后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试图复刻记忆中妈妈的味道,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以焦糊告终,惹得姐姐哭笑不得。傍晚,搬两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听姐姐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五年来的琐碎生活,讲着爸妈生前的小事。
平淡,琐碎,甚至有些笨拙。
却是我在炼狱五百年里,无数次魂牵梦绕的烟火人间。
姐姐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虽然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悲伤,但那股被生活压垮的绝望和麻木,正在被新的希望一点点驱散。
然而,这份平静,注定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间隙。
一周后。
一个普通的午后。
我正坐在院子里,拿着一把小刻刀,专注地雕刻着一块普通的木头,试图给姐姐刻个小玩意儿。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突然。
我手中的刻刀微微一顿。
头也没抬,淡淡开口。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鬼鬼祟祟,扰人清净。
话音落下。
小院门口,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两个身影,如同从虚无中走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
一人穿着月白色的古朴长衫,面容俊朗,气质出尘,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奇古的长剑,剑鞘上流淌着淡淡的云纹。他站在那里,气息如同山间流云,缥缈不定,却又隐含锋锐。
另一人则穿着玄黑色的道袍,身材微胖,脸上带着一团和气的笑容,手里托着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满复杂符文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微微颤动着,指向我的方向。他的气息圆融厚重,如同大地般沉稳。
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与都市喧嚣格格不入的、古老而强大的气息。那是…属于隐门的气息。
而且,比之前赵家那两个供奉,强大了何止十倍!
长衫剑客目光如电,扫过小院,落在我身上,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
‘Z’或者,该称呼你…林枭
胖道士笑眯眯地接口,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林小友,贫道‘玄机子’,这位是‘流云剑’白羽道友。奉‘天机阁’谕令,请小友往‘天机秘境’一行。阁主有请,欲与小友一晤,化解昔日误会因果。
天机阁!
果然来了!
而且派出的,是真正的核心高手!这流云剑白羽和玄机子,在隐门年轻一代中,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
化解因果
我心中冷笑。
父母的血仇,姐姐的屈辱,五年的炼狱煎熬…一句轻飘飘的化解因果就想揭过
我放下手中的刻刀和木头,缓缓抬起头。
阳光照在我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屋檐的阴影中。
眼神平静无波,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误会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动作很慢。
但当我站直身体的那一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气息,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喷发,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
小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阳光似乎都变得黯淡!
地面上的尘埃悬浮在空中,不再落下!
前一秒还如同邻家少年般平和的气息,在这一刻,化为了足以撕裂苍穹、冻结灵魂的滔天杀意!
白羽和玄机子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
白羽腰间的古剑发出一声高亢的嗡鸣,自动弹出三寸,森寒的剑气不受控制地逸散!他脸色微变,右手瞬间按在了剑柄上,眼神锐利如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战意!
玄机子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地旋转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眼中充满了骇然!他感觉自己托着的仿佛不是罗盘,而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那股锁定他们的气息…太恐怖了!远超阁主事前的预估!
回去告诉你们阁主。
我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同万载玄冰摩擦,带着一种令天地都为之冻结的寒意。
我林枭的因果…
不需要他来化解。
让他…
洗干净脖子。
等着我。
我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整个小院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下!
白羽和玄机子脸色同时剧变!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心,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护体罡气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友!何必如此!阁主他…玄机子还想开口。
嗡!
一道细微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指风,如同穿越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玄机子面前!
快!
快到超越了思维的极限!
玄机子骇然失色,手中的罗盘爆发出刺目的玄光,瞬间在身前布下层层叠叠的防御光幕!
噗!
如同热刀切牛油!
那足以抵挡炮弹轰击的层层光幕,在淡金色指风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被洞穿!
指风余势不衰,精准地擦着玄机子的脸颊飞过!
嗤!
一缕花白的头发,连同他半边道袍的衣袖,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脸颊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玄机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指…若是偏上半分…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脑袋会和那些光幕一样被洞穿!
白羽瞳孔骤缩!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一紧!剑鸣声大作!
然而,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杀意瞬间锁定了他!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要被冻结!拔剑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只要他敢拔剑,下一瞬,死亡就会降临!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不甘,还有一丝…深深的忌惮。
这个林枭…比情报中描述的…还要恐怖百倍!
滚。
我收回手指,淡淡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白羽和玄机子耳边。
两人身体同时一震。
玄机子脸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对着我深深一揖:林小友…话,贫道一定带到。告辞。
说完,他不敢有丝毫停留,手中罗盘光芒一闪,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瞬间消失不见。
白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最终也化作一声无奈的剑鸣。他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古剑归鞘。他对着我抱了抱拳,身影化作一道飘渺的云气,消散在原地。
小院,恢复了平静。
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悬浮的尘埃缓缓落下。
阳光依旧温暖。
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足以让顶尖强者陨落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我身上的滔天气息瞬间收敛,重新变回那个穿着廉价T恤、气息平和的青年。
转过身。
林晚晴不知何时站在了房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中带着担忧和后怕。
刚才那恐怖的威压和杀意,虽然被我刻意避开了她,但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还是让她感觉到了。
小枭…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走到她面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接过她手中的果盘:没事,姐。两只烦人的苍蝇而已,赶走了。
我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她:尝尝,甜不甜
林晚晴看着弟弟脸上那熟悉的、带着一丝笨拙讨好的笑容,心中的恐惧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很甜。
她看着弟弟低头认真削苹果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略显清瘦的轮廓。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人间杀神,不是代号Z。
他只是她的弟弟。
那个会为她打架,会笨拙地给她削苹果的弟弟。
小枭,她轻声问,带着一丝希冀,以后…我们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好不好
我削苹果的手微微一顿。
平平安安…
天机阁。隐门。
血仇未报,因果未了。
这平静,注定短暂。
但看着姐姐眼中那小心翼翼的希冀…
我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暖而坚定的笑容。
好。
姐,以后…
我守着你。
谁再敢扰我们清净…
我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屋顶,投向了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某个地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天地都为之肃杀的决绝。
我便…
杀穿这人间。
踏破那九霄。
让这天地…
换一个规矩。
我的规矩。
林晚晴似懂非懂,但看着弟弟那平静却蕴含着无尽力量的眼神,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安心而温暖的笑容。
阳光洒满小院。
果香淡淡。
血色的复仇之路,在脚下延伸,通向未知的远方。
但此刻。
我只想守着这方寸的温暖。
守护这失而复得的…
人间烟火。
杀神归位,血染山河。
因果未了,前路未歇。
然,心之所安,便是归处。
这人间规矩…
我便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