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跪在地上,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勒出鲜血。
面前的男人用我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我妈妈的声音:澜意,一定要活着回来。
然后他笑了,把手机摔得粉碎。
你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他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牙齿,这些都是纪念品。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门外传来野狗的低吼声。
它盯着我,眼神像在暗示什么。
可我明白,如果不反击,我也会变成他的下一个收藏品。
01
天黑了。完全黑了。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信号栏空荡荡的。
我瘫坐在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荆棘划破的伤口渗出血珠。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混着泥土黏腻得难受。
心脏狂跳,每一下都像是在提醒自己: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这里。
突然,有脚步声!
姑娘,咋一个人在这儿
抬头,火把映红了一张陌生的脸。他穿着破烂的衣服,袖子上补丁摞补丁,脸上布满皱纹,嘴角挂着一种说不出的笑。那笑容让我背脊发凉。
这地方容易迷路,要命啊。他说,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跟我走吧,带你去找条路。
他的眼神太直接了,好像能看穿我的灵魂。
可我能怎么办手机没信号,体力快耗尽,野兽随时可能扑出来。
如果拒绝,他会不会转身就走然后把我丢在这片黑暗中等死
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靠树干撑住身体。
你……你是谁我问,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俺是本地人,经常在这儿打猎。他挥了挥手中的火把,火光晃动间,我看清了他的鞋底沾满泥巴,还有一道暗褐色的痕迹,像是血迹。
恶心涌上来,喉咙发紧。
可脚却不受控制地迈出去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跟着他走进森林深处。火把摇曳,影子忽长忽短,在地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仿佛无数人在耳语。
放心,很快就到了。他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
可我心里清楚得很: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很快
这时,小屋终于出现,我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昏黄的灯光洒出来,像一张张开的大嘴,等着吞掉猎物。
进去吧。他站在门口,侧身让开。
我僵住了。
进,还是不进
理智告诉我,这可能是陷阱。可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反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怕,我不会害你的。他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
但我没有选择。
跨进门的一瞬间,我迎来了真正的噩梦。
02
门一关,世界只剩黑暗。
把鞋脱了。
为什么
啪!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我脑子瞬间空白。
别他妈的废话!照做!
我慢慢蹲下解鞋带。脚刚踩到地板,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狗链,绕过我的脖子,用力一拉。我拼命挣扎,但他力气大得惊人,毫不费力地将我摁倒在地。
乖一点,就不会吃苦头,否则你不太想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醒来,我被锁在角落里,像一只待宰的牲畜。他用食物控制我——听话,就给一口馊饭;不听话,就饿上两天。有时,我会听到他在外面哼歌谣,那种诡异的旋律像毒蛇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我只有装软弱、装顺从,才能让他放松警惕。我缩成一团,用卑微的眼神看他,主动讨好他,这是唯一的办法。继续反抗,只会让情况更糟,伪装屈服或许能减少对我的伤害。
为了活下去,这大概是我唯一的选择。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直到某天晚上。
他出去处理猎物,忘了锁房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机会。我蹑手蹑脚走到桌前,翻开那本破旧的日记本。纸页泛黄,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一些潦草的地图标记。
越看,我的血液越冰冷。
里面详细记录如何绑架、勒索、甚至杀害那些迷路的人,更甚者描述了受害者在绝望中的心理变化:什么时候开始求饶,什么时候彻底放弃希望……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日记最后一页还记录了赎金金额,以及一些买家的名字。这些人渣竟然联手策划了一条完整的犯罪链条。而我,只是其中一枚棋子罢了。
合上日记本时,我的手在抖,胸口像要炸开。愤怒、仇恨、不甘……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强烈的决心:我要活着离开这里,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迅速整理好表情,回到角落里躺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当门再次打开时,我已经恢复了那副脆弱的模样。
怎么又哭了他瞥了我一眼,语气嘲讽,是不是梦见妈妈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擦掉眼泪。心中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活着离开。
03
日记里的信息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那张潦草的地图、那些模糊的标记,像黑暗中的微光,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我告诉自己,只要按照这些线索行动,一定能找到出口。但问题是——他从未真正放松过对我的监视。每一次离开小屋,他都会用狗链拴住我,确保我无法跑远。
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他喝醉了,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解开铁链,拿起藏在床底的一块锋利石头。这是我之前偷偷从工具堆里摸来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外面的世界依然漆黑,只有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影子。我握紧石头,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狂奔。心跳声震耳欲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森林深处传来野兽的低吼,但我顾不上害怕,只能拼命往前冲。
直到脚下一软,整个人跌进了泥潭。
冰冷的淤泥瞬间吞没了我的小腿,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脱身。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他的怒吼:你这个贱人!
他提着火把冲过来,脸上写满了暴怒。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将我从泥潭中拖出来,然后狠狠甩在地上。拳头雨点般砸在我的身上,疼得我几乎昏厥过去。你以为你能逃做梦!
回到小屋后,他变本加厉地惩罚我。三天没有一滴水、一口食物,甚至连喘息的空间都被剥夺。更可怕的是,他强暴我,羞辱我,仿佛要彻底摧毁我的意志。
我终于明白单纯依靠自己的力量逃跑,根本不可能成功。我必须找到新的盟友,或者武器,才能扭转局面。
于是,我又伪装成彻底顺从的模样。每天早晨,我会主动帮他整理猎物;晚上,我会蜷缩在角落里装作毫无反抗能力的样子。他渐渐放下了戒备,不再时刻盯着我。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附近有一只受伤的野狗。它瘦骨嶙峋,腿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铁丝。每次看到它,我的心都会揪一下。这是一条被遗弃的生命,和我一样,被这座森林折磨得奄奄一息。
我决定冒险偷一些食物喂养它。起初,它对我充满敌意,龇牙咧嘴地威胁我不要靠近。但我没有放弃,每天都悄悄留下一点肉屑或面包屑,慢慢地让它习惯了我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我伸手时,它没有躲开,而是轻轻嗅了嗅我的掌心。那一刻,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低声对它说,但我们会一起活下去。
04
日记里的地图是希望,也是陷阱。
那些模糊的标记和简短的注释让我头疼不已。什么三棵歪脖子树、溪流拐弯处,听起来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描述,而不是实际存在的路标。更糟糕的是,周铁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最近变得格外警惕,甚至在某天清晨大笑着烧掉了几张旧纸片,嘴里还念叨着:你以为这些破东西还能救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没了那些线索,我就像被蒙住双眼的人,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但放弃不是选项。如果不能破解森林的秘密,我就永远无法逃出这座地狱。
于是我改变策略,假装对日记完全失去兴趣。白天,我会主动帮他整理猎物,或者蹲在角落里发呆;晚上,我会装作疲惫不堪地蜷缩睡觉,绝不碰任何与地图有关的东西。他知道我识字不多,也懒得费心思解释更多——毕竟,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无助的小姑娘罢了。
可他不知道,我一直在观察他。
每次他检查陷阱时,都会哼一首奇怪的歌谣,旋律简单却诡异。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他的习惯,直到我发现,那首歌的节奏和他的步伐竟然完美契合。他走几步,停一下;再走几步,又停一下。而每个停顿的地方,总能找到一个陷阱或标记。
这绝不是巧合。
于是,我开始悄悄模仿他的动作。趁着他在屋外忙碌的时候,我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他的脚步轨迹。每一步、每一个停顿点,都被我仔细记录下来。一开始只是零散的线条和圆圈,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痕迹逐渐拼凑成了一张粗略的地图。
有一次,他突然回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怀疑。你在干什么
我连忙低下头,把刚画好的图案用脚擦掉,然后装作无辜地回答:没什么,就是无聊画着玩。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忙活去了。
我松了口气,手心全是冷汗。这种伪装的游戏每天都在上演,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但我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找到真正的逃生路线。
夜晚降临时,我趴在床边,用手指数着地图上的标记。歪脖子树、溪流拐弯、沼泽边缘……虽然依旧模糊,但轮廓已经渐渐清晰。森林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是有形状、有规律的存在。
你赢不了这片森林,他曾这样嘲笑我,它会吞噬你。
但现在,我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05
盟友野狗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把双刃剑。
它开始是防备我的,在我一次次投喂下听我的话了。
它不再对我龇牙咧嘴,也不再躲得远远的。
有时候,我蹲下身子伸出手,它会慢慢走过来,用鼻子轻轻碰一下。
但这份信任还很脆弱。
那天早晨,周铁山突然出现在小屋外。
他手里拎着猎枪,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野狗显然察觉到了危险,猛地站起来狂吠不止。
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周铁山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最近怎么总听到狗叫他盯着我,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装作整理柴火。
可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检查小屋附近,甚至驱赶所有靠近的动物。
我知道,野狗差点毁了我的计划。
于是,我决定改变策略。
根据日记里的记录,周铁山对猎物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兴趣。
尤其是血腥味重的东西,总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我偷偷撕下一块带血的布条,把它藏在树林深处。
果然,他很快被吸引了过去,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在那里搜寻猎物。
与此同时,我抓紧机会训练野狗。
嘘——我压低声音,比划着手势让它趴下。
刚开始,它总是不安分地四处张望,耳朵竖得高高的。
但我没有放弃。
每次它乖乖执行命令,我就奖励它一点食物;如果它乱动或发出声音,就故意忽略它。
渐渐地,它学会了安静潜伏,也明白了我的手势代表什么。
有一天,我试着让它跑到指定地点叼回一根木棍。
它犹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冲出去完成任务。
当它叼着木棍回来时,尾巴摇得像风中的旗帜。
那一刻,我忍不住笑了。
虽然笑容短暂,却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力量——
我们正在成为真正的伙伴。
为了测试它的能力,我还教它模仿我的脚步声潜入树林。
只要我一抬手,它就能立刻停下,屏住呼吸等待下一步指示。
经过无数次练习,它终于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意图行动了。
现在,每当我看着它的眼睛,都能感受到一种坚定的决心。
06
傍晚,我以为时机成熟了。
周铁山正蹲在屋外修理他的猎枪,神情专注。
我躲在灌木丛后,轻轻拍了拍手,去。
野狗立刻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
但它太凶猛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扑到周铁山身上,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袖子。
畜生!他怒吼着甩开野狗,抓起猎枪就追了过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路狂奔,离我藏匿工具的地方越来越近。
如果他再往前几步,就会发现那些绳索碎片……
幸运的是,野狗及时把他引开了。
它灵活地穿梭在树林间,将他拖得筋疲力尽,最后消失在远处的灌木丛里。
但这次失败让我意识到——
单靠混乱是不够的,必须精确控制野狗的行为。
于是,我开始重新训练它。
我仔细观察周铁山的习惯,尤其是他的一些特定动作。
比如,当他拿起猎枪时,总是先检查弹药;当他处理猎物时,会习惯性地哼一首调子古怪的歌谣。
这些细节成了我的突破口。
听好了,我对野狗低声说道,只有在他拿起猎枪的时候,你才能行动。
我模仿周铁山的动作,假装举起一把假想的枪。
跑!快跑!
野狗盯着我,耳朵竖了起来。
几秒钟后,它突然转身冲向远处的树丛。
很好。我点点头,奖励它一块肉干。
接下来几天,我反复演练这个命令。
只要他拿起猎枪,野狗就会立刻跑开,用速度引诱他追赶。
而当他在处理猎物或专注于其他事情时,野狗则安静地趴在一旁,不发出任何声音。
渐渐地,它的表现越来越精准。
有一次,我故意让他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他果然上钩了,蹲下来专心剥皮。
这时,野狗趴在我脚边,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种默契让我感到一丝安心。
终于,在一次模拟测试中,野狗按照我的指令成功吸引了周铁山的注意力,为我争取到了宝贵的几分钟时间。
我迅速溜进储物间,把偷来的工具藏进了更深的角落。
当他返回时,脸上还带着几分疑惑,但没有察觉异样。
我知道,这场试验成功了。
07
饥饿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身体,啃噬着我的意志。
周铁山对食物的控制越来越严苛。他故意把一些干粮和肉块随意丢在显眼的地方,好像忘了收起来似的。每次经过时,他都会瞥我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是给你的机会,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看你敢不敢动手。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可我还是忍不住。两天没吃东西,我的胃早已空荡得疼,连站起来都需要用尽全力。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悄悄爬过去,抓起那块看似无人看管的面包塞进嘴里。
下一秒,灯亮了。
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根木棍,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偷东西好啊,我就知道你骨子里就是个贼!
他冲过来,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疼得我蜷成一团。
随后的两天,他不仅没收了所有食物,还断了我的水。干渴比饥饿更折磨人,嘴唇裂开,喉咙火烧火燎。我只能躺在地上,用舌头舔潮湿的墙壁,试图缓解一点痛苦。
但正是在这次失败中,我发现了一件事——他害怕野狗靠近他的储物区域。
野狗成了我的新希望。我决定利用这一点,让野狗成为我的掩护。我偷偷摸到屋外,用手势引导野狗跑到假藏匿点附近制造噪音。果然,周铁山被吵醒后立刻跑出来查看情况。他一边咒骂,一边赶走野狗,然后迅速将那些暴露的食物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这一次,我小心翼翼地跟随他的脚步。他走进树林深处,在一棵粗大的空心树前停下,仔细检查四周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把装满食物的袋子塞进树洞里。
我屏住呼吸,躲在灌木丛后看着这一切。等他离开后,我悄悄靠近那棵树,轻轻摸了摸粗糙的树皮。
真正的藏匿点终于找到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我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感到振奋;另一方面,我也明白这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即将来临。如果被他发现我掌握了这个秘密,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早晨,当我再次蹲在角落里假装顺从时,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下一步行动。食物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些资源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08
夜深了。
黑得像墨汁泼了一整片天。
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只有风吹过枯枝发出的呜咽声。
这声音像鬼在笑,又像死人低语。
我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害怕。
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把生锈的小刀,眼神像狼一样盯着我。
你要是真服了,就别动。他说完,随手把刀扔在地上,转身走开。
我的心跳得快要炸裂。
不能看它!不能碰它!
但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瞥过去——那把刀离我不到两步远。
锋利的边缘泛着微弱的光,仿佛在嘲笑我的软弱。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
如果我现在捡起刀,下一秒就会被他扑倒,甚至可能直接丧命。
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他会觉得我还在反抗。
所以我做了唯一的选择。
我把自己的衣服撕破,扯得乱七八糟。然后抓起地上的泥巴,狠狠抹在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臂上。
泥巴冰凉刺骨,却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必须让他相信我已经崩溃。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第二天早晨,他回来了。
他端着一碗稀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戏谑,今天这么老实
我没说话,只是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低声啜泣。
求你放过我……我真的错了……我哽咽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
接着,他笑了,那笑容阴森而扭曲,你以为装可怜就能骗过我
但他并没有再踢我,也没有继续骂我。
他只是把粥放在地上,冷冷地说了一句:吃吧,吃完干活。
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暂时放松了警惕。
之后几天,他开始允许我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比如帮忙清理猎物,或者去屋外捡柴火。
每次我都会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
一根绳索的碎片藏进了袖子里。
一片生锈的刀片被我悄悄塞进鞋底。
每找到一件工具,我都感觉离自由更近了一步。
09
他说过,再坚持一周。
一周而已,听起来那么短暂,可对我来说却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你要是乖乖听话,不惹麻烦,我就带你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随意。
但每一个字都像钩子,狠狠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信了。或者说,我相信。
因为如果连这点希望都没有,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第一天,我小心翼翼地完成他交代的所有事。
清理猎物时,手被刀割破了,我没吭声;搬运柴火时,脚踝扭伤了,我咬牙忍住。
第二天,第三天……每一天,我都表现得无比顺从,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然而,当第七天到来时,他却笑了。
那笑容让我头皮发麻。
抱歉啊,小姑娘,外面的买家还没准备好。他说得云淡风轻,再等几天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后来,他又换了个理由:昨天发现你偷偷摸摸翻东西,这种行为让我很失望。
他的眼神里带着嘲弄,就像看着一个无知的孩子。
我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承诺,不过是他的把戏。
是为了让我乖乖听话的心理操控工具。
于是,我决定验证一下。
那天晚上,趁他睡着后,我悄悄溜进储物间,把他的猎枪藏了起来。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如果他真的依赖这把枪,他的反应会告诉我一切。
果然,第二天清晨,他就暴怒了。
谁动了我的枪!他咆哮着冲进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拎起来摔在地上。
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丢下一句:别耍花样,否则有你好受的!
然后,他开始更加严密地监视我。
不仅取消了我的自由活动时间,还随身带着钥匙,防止我再有机会碰任何东西。
真相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他根本没打算放我走。
所有的承诺,都是谎言。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但很快,绝望变成了愤怒。
既然他已经撕下了伪装,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当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推演后面的计划。
每一步都要精准,不能有任何差错。
因为这是赌上性命的一战。
10
夜晚,寂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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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死一般的安静中,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澜意……回家吧……
那熟悉的声音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记忆深处的锁。
是妈妈……她来接我了!
我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外。
荆棘划破了我的皮肤,刺痛让我清醒了一瞬,但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快点啊,再慢一点就来不及了!
我跑得更快,不顾一切地朝森林深处奔去。
直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一片荆棘丛中。
尖锐的刺扎进我的手臂和腿,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疼痛让我忍不住尖叫,但没有人回应。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小屋的地板上。
浑身冰冷,衣服湿透,到处都是血迹。
他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皮鞭,脸上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笑容。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逃他说,语气里满是轻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难道我真的无路可走
不,不能这样下去。
闭上眼睛,我强迫自己想起母亲。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可她总是笑着对我说:澜意,只要心里还有光,黑暗就吞不了我们。
一次洪水淹没了村庄,所有人都慌乱逃命,只有她镇定自若,拉着我和弟弟找到了高地。
如果她能做到,为什么我不行
于是,我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那天晚上,趁着周铁山外出打猎,我偷偷溜进他的房间。
找到他最喜欢的几件干净衣服,用泥巴狠狠抹上去,又抓起一把土撒在他的床单上。
等他回来时,果然炸了。
谁干的!他怒吼着冲进屋,双眼通红,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没有躲闪,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丝挑衅的笑意。
他愣了一下,随即挥起拳头砸向我。
但我没有退缩,也没有哭喊。
我只是盯着他,直到他停下手,喘着粗气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我低声说道,就算你把我关在这里,我也不会屈服。
那一夜,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摔门而去。
而我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伤痕,第一次觉得内心有了一丝力量。
或许,这片森林真的会吞噬很多人。
但它绝不会吞噬我。
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么活着出去,要么让他陪葬。
11
小棚子里臭气熏天。
腐烂的食物残渣、发霉的布条、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粪便……
整个空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尽量减少与地面接触。
可即便如此,那些湿冷的垃圾还是浸透了我的衣服,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钻进骨髓。
外面传来他的笑声——
喜欢脏东西的人,就该住在这里。
我知道这是惩罚,也是试探。
他想看看我还能撑多久,会不会崩溃求饶。
但他错了。
一天过去,当我被拖回小屋时,我已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
可我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不安
我记住了这个细节。
接下来的几天,我故意让自己显得更加虚弱。
走路时摇摇晃晃,干活时动作迟缓,甚至假装几次摔倒在地上。
每次看到我的样子,他的眉头都会皱一下,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我能感觉到——
他在犹豫,在挣扎。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
如果我死了,他的交易就会泡汤。
原来,他并不是无所畏惧的恶魔。
他也有弱点,而且这个弱点比想象中更致命。
于是,我决定进一步激化他的矛盾心理。
那天晚上,我故意弄翻了一碗稀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声音虚弱得像风中的烛火,我太累了,手抖了一下……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我扶到椅子上。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买家可不会满意。他说这话时,语气竟然有几分无奈。
我忍住嘴角的笑意,继续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推演下一步计划。
既然他已经露出破绽,那就说明反击的机会来了。
我需要找到那个买家的信息,了解交易的具体时间地点。
同时,我也要确保自己在他眼中仍然有价值,不能让他彻底放弃我。
12
时间不多了。
我能感觉到,周铁山已经开始察觉到我的不安。
他最近变得格外谨慎,频繁检查门窗是否牢固,甚至把猎枪藏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一次偶然中,他发现了野狗的藏身之处。
他拿着石头狠狠砸向灌木丛,嘴里骂骂咧咧:滚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野狗受惊逃走,而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如果它被彻底赶走,我的计划就会失去最重要的盟友。
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天清晨,他带上了猎枪,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小屋。
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
我迅速行动起来。
先把剩余的工具——几根绳索碎片、一把生锈的刀片——塞进背包里。
然后跑进树林深处,找到野狗常待的地方。
快,把这些藏好。我比划着手势,低声命令它。
野狗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叼起背包钻进了更隐蔽的树洞里。
它的速度很快,动作干净利落,就像我们之前训练过无数次那样默契。
回到小屋后,我故意弄乱自己的床铺,把被子拉得像有人正在睡觉的样子。
又在桌上放了一只空碗,假装刚才吃过东西。
这一切完成后,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只需要等他回来。
几个小时后,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他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猎物,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今天运气不错。他说着,把猎物丢在地上。
他没有怀疑什么,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房间,然后开始处理猎物。
我松了一口气,但内心依旧绷得紧紧的。
这次调整虽然成功,但我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安全。
周铁山的警惕性越来越高,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于是,我决定加快步伐。
接下来几天,我继续完善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从地图上的陷阱位置,到野狗执行任务的时机,都反复推演了好几遍。
有时候,我会偷偷观察周铁山的习惯,寻找新的破绽。
比如,他每次出门前都会哼同一首歌谣,这成了我判断他行动规律的重要线索。
而野狗的表现也越来越精准。
只要我一抬手,它就能立刻按照指令行动,没有任何犹豫。
13
我盯了他三天。
那名猎人住在森林边缘的一间木屋里,生活简单得近乎单调。
每天清晨,他会背着弓箭走进树林,傍晚带着猎物回来,偶尔还会哼几句调子古怪的歌谣。
起初,我以为他是周铁山的帮凶——一个同流合污的恶魔。
可当我悄悄靠近他的住处时,却发现了一些令人意外的细节:
木屋前晾晒着孩子的衣服,院子里摆着几盆盛开的小花,窗台上还放着一盏油灯,灯光温暖而柔和。
这不是一个冷血杀手的家。
那天晚上,我躲在灌木丛后,看着他坐在桌边修补一张破旧的渔网。
他的动作笨拙却认真,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计算第二天需要准备的东西。
这一刻,我的内心开始动摇。
如果我对这个男人下手,不仅可能伤害无辜的人,还会暴露自己的计划。
更重要的是……我真的能承受这样的代价吗
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手中的刀片,却迟迟没有行动。
最终,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第二天夜里,我趁着月色溜进了他的工具棚。
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绳索、打火石、几把生锈的小刀,还有一些废弃的捕兽夹。
我没有拿太多,只挑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物件。
这些足够增强我的反击能力,又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离开前,我在地上留下了一张伪造的纸条:
有人盯上了你的东西,小心点。
我知道,这会让他误以为是周铁山的其他敌人干的,从而转移注意力。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站在工具棚前皱着眉头查看那些被翻动过的物品,脸上的表情充满警惕。
他甚至特意检查了门窗,确认是否有人闯入过屋子。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能获取更多武器,但至少成功制造了混乱。
而且,我避免了一个无辜家庭的悲剧。
返回途中,野狗一直跟在我身边,时不时用鼻子轻轻碰一下我的手。
它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目光里透着一种无声的理解。
我知道我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14
那本日记,是他的命根子。
每次他翻阅它时,眼神里总会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不仅记录了他对受害者的折磨,还藏着他对这片森林的掌控欲望。
我知道,毁掉它,就能削弱他的精神支柱。
但问题在于——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它。
白天随身携带,晚上就压在枕头底下,仿佛生怕被谁偷走。
第一次尝试撕毁时,我差点被发现。
那天深夜,他突然翻身坐起,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慌忙把手缩回去,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
谁在那里他低声问道,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
幸好,野狗适时发出了一声低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皱了皱眉,最终又躺了回去。
这次险些暴露让我明白,直接动手太冒险了。
于是,我换了一种方式。
第二天清晨,我悄悄命令野狗叼来一些泥土和树叶,趁着周铁山外出打猎的机会,把它们撒在日记的几页上。
那些泥巴和碎叶粘在纸上,看起来像是意外弄脏的痕迹。
接着,我用打火石点燃了一小撮干草,小心翼翼地烧掉了日记的边缘。
火焰舔舐着纸张,发出细微的焦味,但我控制得很好,只损坏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做完这一切后,我迅速离开现场,确保没有任何指纹或线索留下。
果然,当天傍晚,他回来后立刻发现了异常。
怎么回事!他抓起日记,脸色铁青。
几页纸已经被泥土浸透,字迹模糊不清;还有一些地方被烧成了焦黑的洞。
他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大声咒骂起来:到底是谁干的!
但他无法确定真相。
因为这一切看起来太自然了——像是风吹进来的树叶,或者不小心掉落的火星造成的损坏。
更妙的是,从那天开始,他变得焦虑不安。
每隔几分钟,他就会检查一次日记,甚至把它锁进了一个铁盒子里。
但这并没有阻止事情恶化。
几天后,我发现他在翻阅日记时眉头紧锁,手指不停摩挲着那些破损的页面。
那种痛苦和无助的表情让我明白——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15
我需要让他彻底相信,我已经放弃了。
可这并不容易。
周铁山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
每当我表现得过于顺从,他都会眯起眼睛盯着我,像是在寻找破绽。
你最近怎么这么老实他冷笑着问,别耍什么花招。
我知道,光靠表面的服从还不够。
他需要看到我的绝望,看到我彻底崩溃的模样。
于是,我决定演一场更逼真的戏码。
那天晚上,我故意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头低声啜泣。
妈妈……我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破碎,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接着,我突然放声大哭,整个人瘫倒在地,像是一根被折断的树枝。
我不想再逃了!我只想等死!我喊得撕心裂肺,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至极。
与此同时,我悄悄给野狗打了个手势。
它立刻跑向屋外,在灌木丛中疯狂地刨土、低吠,制造出一阵阵刺耳的噪音。
果然,周铁山被吸引了过去。
外面怎么回事他抓起猎枪冲出门,嘴里咒骂着,该死的畜生又来了!
我趁机迅速爬回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装作昏睡的样子。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
装什么死他踢了踢床边,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但我没有动,只是轻轻发出几声梦呓般的呜咽。
他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那以后,他的态度明显放松了许多。
不再频繁检查我的一举一动,也不再限制我在屋内的活动范围。
16
那天清晨,我听到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卡车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跳,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终于有人来了!终于有机会逃离这片地狱了!
我屏住呼吸,悄悄溜到树林边缘,躲在灌木丛后观察。
远处,一辆破旧的卡车缓缓驶入空地,扬起漫天尘土。
但当车门打开时,我的希望瞬间化为泡影。
从车上下来的不是搜救队,而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表的男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手里拎着猎枪,目光冷酷得像刀子一样锋利。
货准备好了吗男人问道,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周铁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放心吧,这次绝对让您满意。
他们的对话让我浑身发冷——
这笔交易金额巨大,足以让周铁山彻底离开森林,搬到城市生活。
如果他成功逃脱……
我将永远失去报仇和自由的机会。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把我吞没。
但我不能放弃。
深吸一口气,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局势。
这是唯一一次能够利用外部力量扭转局面的机会。
虽然风险巨大,但如果计划得当,也许能反败为胜。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我决定冒险行动。
我召唤野狗,低声命令它跟踪卡车的方向。
记住,别靠近,只看清楚他们去哪儿,然后回来找我。
野狗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迅速消失在树林深处。
几个小时后,它回来了,嘴里叼着一块沾满泥土的布条。
我仔细检查那块布条,发现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标志——外地商人的信息。
这一刻,我确认了他的身份。
接下来几天,我反复推演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买家的到来意味着混乱,也意味着机会。
我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在交易过程中设下埋伏。
但这需要精准的控制和绝对的冷静。
于是,我开始更加频繁地训练野狗,教它如何在关键时刻制造干扰。
同时,我也悄悄调整藏匿工具的位置,确保它们随时可用。
17
时间像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正在快速流逝。
交易的日子近在眼前,我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完成最后的准备。
但周铁山却变得更加警惕,几乎寸步不离地盯着我。
他取消了我单独活动的时间,甚至连去厕所都要跟着。
别耍花样,他警告道,这次交易要是出了岔子,你就等着瞧吧。
他的语气冰冷得像刀锋,眼神里满是威胁。
我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于是,我决定演一场戏。
那天中午,我故意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地低声呻吟: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东西了……能不能让我去厕所
他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怀疑。
别装病,他说,真要出事怎么办
我真的难受……我咬紧牙关,声音虚弱得快要哭出来,如果不管,我会死在这里的……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
我强忍住嘴角的笑容,迅速溜进树林深处。
野狗早已在那里等我。
我把藏好的工具交给它,命令它叼到预定地点——一片密集的灌木丛后。那里将成为我的埋伏点,也是反击的关键所在。
接着,我开始布置陷阱。
用树枝和藤蔓编织成简单的绊索装置,再撒上一些泥土掩盖痕迹。
只要有人踩中,就会被绊倒甚至摔伤。
这些工作完成后,我又让野狗撕咬一只猎物的尸体,并将它拖到买家必经之路上。
血腥味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我争取更多时间。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分钟,但我已经全身湿透,心跳如雷。
回到小屋时,我故意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扶着墙慢慢走进来。
搞定了他冷冷地问了一句。
嗯……我低头应了一声,不敢多说话。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那一刻,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18
交易当天,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买家的卡车停在空地中央,三个人从车上下来,每个人都带着手枪,眼神冷酷而警觉。
周铁山站在一旁,脸上堆满笑容,但那双眼睛却透着异样的警惕。
今天可不能出岔子。他低声对我说,语气里带着威胁,否则你就等着死吧。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悄悄躲进预定地点——一片灌木丛后,手里握紧了偷来的猎枪。
野狗趴在我脚边,耳朵竖得高高的,随时准备行动。
买家开始检查货物,随从们则四处巡视。
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
突然,我听到周铁山低声嘟囔了一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目光扫过树林,像是在寻找什么。
不能再等了!
我轻轻拍了拍野狗的头,低声命令道:去!
它立刻冲了出去,直奔买家的车辆。
一声低吠划破寂静,紧接着是轮胎被撕咬的声音。
买家和随从瞬间慌乱起来。
怎么回事!买家怒吼着转身查看情况,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枪追赶野狗。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
而周铁山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下意识地朝声音方向跑去,嘴里咒骂着:该死的畜生!
就在这时,我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震彻森林。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腿部,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充满震惊和愤怒。
谁!他大喊着试图站起来,但伤势让他动作迟缓。
我从灌木丛后走出来,手中猎枪稳稳指向他。
别动,我冷冷地说道,再动一下,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
买家和他的随从听到枪声赶了回来,但看到我手中的猎枪,全都愣住了。
他们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周铁山盯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竟敢……他咬牙切齿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闭嘴!我打断他,声音冰冷如霜,结束了。
这一刻,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上心头。
所有的恐惧、绝望、痛苦,都在这一枪中化为坚定的决心。
19
枪声过后,空地陷入短暂的死寂。
周铁山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混杂着愤怒、恐惧和不可置信。
你敢开枪他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嘲弄,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活着离开这片森林会吞噬你,就像它吞噬了其他人一样。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扎进我的耳朵。
但我知道,他是在试探,试图瓦解我的决心。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举起猎枪,用枪口抵住他的膝盖。
别以为装可怜就能骗过我。我低声说道,语气冰冷得像冰霜。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随便你吧……反正即使有地图,你也走不出去。
话音未落,我扣动了扳机。
又是一声枪响。
他的惨叫声撕裂了森林的寂静,身体剧烈抽搐着,双手拼命按住受伤的膝盖。
再废话一句,下一枪就是你的脑袋。我冷冷地警告,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疼痛和恐惧终于让他屈服。
他喘着粗气,脸色灰败,像是一个被榨干的灵魂。
好……好……他艰难地点点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丢给他一张纸和一支铅笔:画出详细的地图,包括所有逃生路线。如果信息有假,我会立刻杀了你。
他颤抖着手接过纸笔,开始飞快地画起来。
几分钟后,一张简陋却清晰的地图出现在纸上——陷阱区、沼泽地、以及几条隐藏的逃生路线都被标注出来。
为了确保信息真实,我故意问了一些细节问题:
这条小路通往哪里为什么这里没有标记陷阱
他哆嗦着回答,每一个字都透着慌乱和无奈。
确认无误后,我将地图收进口袋,再次举起了猎枪。
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会回来找你。我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买家的随从随时可能返回,我不能久留。
于是,我迅速转身离开,朝着预定的方向跑去。
20
但是还没有跑几步,我就听到周铁山那渗人的大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活着离开这片森林会吞噬你,就像它吞噬了其他人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我的内心。
如果我真的无法逃出去……
那么这一切努力是否毫无意义
枪口对准他的脑袋时,我的手微微颤抖。
手指悬在扳机上,迟迟没有动作。
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那些被他折磨至死的受害者,他们的哭喊、绝望的眼神;
还有我自己,在黑暗中挣扎求生的每一个夜晚。
不!我在心里对自己怒吼,不能犹豫!不能退缩!
我强迫自己回忆起母亲的话:
只要心里还有光,黑暗就吞不了我们。
是的,我不能让恐惧控制我。
只有彻底消灭这个恶魔,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稳住手中的猎枪。
这是为了所有人。我低声说道,语气冰冷得像寒风。
下一秒,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划破寂静。
周铁山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彻底瘫软下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宁静。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尸体,心跳如雷。
几秒钟后,我迅速收拾好地图和剩余工具,将它们塞进口袋。
野狗蹲在我脚边,耳朵竖得高高的,似乎在等待下一步指令。
走吧,我低声说道,我们该离开了。
21
森林像一张巨大的黑幕,将我紧紧包裹。
手中的地图被汗水浸湿,模糊的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但我不能停下,每一步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迷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视线逐渐被吞噬。
脚下的路变得模糊不清,荆棘丛生的地面像是在嘲笑我的虚弱。
突然,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
一根尖锐的荆棘刺穿了我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我咬紧牙关,用力拔出荆棘,却感到整条腿都在颤抖。
不能停……我低声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远处传来野兽低沉的吼声,那声音如同死亡的预告,让我的心跳加速到极限。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我神经紧绷,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危险扑来。
野狗走在前方,耳朵竖得高高的,警惕地扫视四周。
它时不时回头看着我,眼神里透着一种无声的鼓励。
为了支撑身体,我用树枝制作了一根简易拐杖。
虽然粗糙不平,但它至少能帮我减轻一些重量。
饥饿和疲劳像两座大山压在我的肩上,每一步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胸口火烧般的疼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但我知道,放弃就意味着死亡。
于是,我不断提醒自己:你已经战胜了周铁山,难道还会输给这片森林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终于,在浓雾中,我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公路的方向!
我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残破的身体朝光亮爬去。
膝盖磨破了,手掌沾满泥泞,但我没有停下。
就在我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一辆卡车驶过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有人!司机大声喊道,随即停下车跑向我。
他扶起奄奄一息的我,将我抱上车。
我瘫坐在座位上,意识逐渐模糊,但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微笑。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自由从来不是别人给予的,而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我不仅战胜了周铁山,也战胜了内心的恐惧。
这片森林依旧漆黑如墨,但它再也无法吞噬我。
因为我是沈澜意,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