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鼓声如雷,震彻云霄。
突然黑云压城,遮天蔽日。
骤雨落。
宿命敲！
崔器横刀而立,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滴落,混着血水砸在地上。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第一个叛军提着长戈冲来,寒光划破雨帘。
崔器侧身避过,反手一刀,长戈应声而断,刀锋去势不减,直接斩下对方的头颅。
鲜血喷涌,染红了雨水。
第一个。
崔器低语。
鼓声未停,第二个叛军已至。
那人提刀竖劈,力道千钧。
崔器不退反进,刀锋贴着对方的刀刃划过,火花四溅。
下一刻,叛军的头颅飞起,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
第二个。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鼓声和刀光。
第三个、第四个......崔器的动作越来越快,刀锋所过之处,叛军如麦秆般倒下。
他的身上添了新的伤口,但眼神却愈发凌厉。
李琅天站在高台上,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崔器,长安城有数万叛军！你一个人还能杀光不成
徐柔紧紧攥着衣袖,雨水打湿了她的嫁衣,却掩不住她眼中的复杂。
崔稚咬着嘴唇,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武大臣们摇头叹息,有人低声道：
何必呢为了那些贱民,搭上自己的命......
鼓声沉闷,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崔器没有理会周围的嘲讽,他的眼中只有不断涌来的叛军。
刀锋染血,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但每一次挥刀,仍能带走一条性命。
第十七个。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洗不尽满城的哀嚎。
远处的城门处,百姓如潮水般涌出,哭喊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有人回头望向乾坤殿的方向,眼中满是感激。
黄朝站在殿前,冷眼旁观。
他的鼓槌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在崔器的灵魂上。
崔器,你还能撑多久
黄朝的声音穿透雨幕。
崔器没有回答,他的刀再次挥出,斩断了第十八个叛军的攻势。
他的手臂已经麻木,全凭意志在支撑。
李琅天嗤笑一声：
垂死挣扎罢了！
徐柔低下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起崔器曾经为她挡下的风雨,想起他省吃俭用为她买的每一件衣裳。
那些记忆,如今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崔稚突然冲上前,冲着崔器大喊：
哥！你停下来吧！李公子答应过我,只要你认错,他会饶你一命！
崔器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挥刀斩向第十九个叛军。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
稚儿,有些路,选了就不能回头。
崔稚的眼泪混着雨水滑落：
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值得吗！
崔器没有回答。
他的刀锋再次染血,第二十个叛军倒下。
鼓声依旧,但崔器的步伐已经踉跄。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黄朝的目光渐渐凝重。
他没想到,一个遍体鳞伤的护军,竟能坚持到现在。
崔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黄朝高声道：
放下刀,我饶你不死。你已经救得够多了,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
崔器咧嘴一笑,血水从嘴角溢出：
让我再救一个吧......
话音未落,第二十一个叛军已至。
崔器勉强举刀,却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后退数步。
他的刀脱手而出,插在了泥泞的地上。
叛军见状,狞笑着挥刀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崔器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刃,刺入对方咽喉。
叛军瞪大眼睛,缓缓倒下。
第二十一个......
崔器喘息着,艰难地站起身。
李琅天的笑声传来：
崔器,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撑
徐柔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哭喊道：
崔器！你走吧！别管了！我求求你......
崔器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怨恨,只有释然。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再次面向叛军。
鼓声突然变得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城门处的百姓已经逃出了大半,但仍有无数人在雨中挣扎。
崔器深吸一口气,握紧刀柄,冲向第二十二个叛军。
刀光闪过,血花绽放。
他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模糊,但每一次挥刀,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黄朝的手微微一顿,鼓声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崔器,你赢了。
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