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重生回高考帮老婆一起干爹! > 第三章: 记忆深渊的微光
VIP病房的门无声地滑开,赵镇走了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长辈的关切和一丝凝重。
“小凡,感觉怎么样?”赵镇的声音低沉温和,他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赵凡打着厚重石膏的左腿和缠记绷带的胸口,眉头微蹙,显得忧心忡忡,“听到消息,二叔这心一直悬着,公司的事一丢下就赶过来了。”
赵凡挣扎着想坐起来,脸上立刻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呼吸也急促起来。“二叔……”他虚弱地唤了一声,声音嘶哑,带着明显的依赖和委屈,“疼……浑身都疼……”
“别动!快躺着!”赵镇立刻伸手,动作看似关怀地轻轻按住赵凡的肩膀,阻止他起身。那只手宽厚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控制感。赵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里一片冰寒,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脆弱模样。
“王家那个小畜生!”赵镇的声音陡然转冷,脸上那层虚伪的关切瞬间剥落,露出底下森然的怒意,“无法无天!酒驾闯红灯!简直视人命如草芥!王伯承教的好儿子!”他语气激愤,胸膛微微起伏,仿佛真的在为侄子遭受的无妄之灾而怒不可遏。
“二叔……”赵凡适时地露出惊惧和后怕的神情,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带着颤抖,“我……我当时……就看到那车冲过来……太快了……我……”他语无伦次,身L也配合着微微发抖,将一个被巨大车祸惊吓过度、精神尚未恢复的少年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没事了,没事了。”赵镇的语气又软了下来,重新覆上那层伪善的面具,轻轻拍了拍赵凡没受伤的右臂,“有家里在,谁也别想欺负了我们赵家的人!这事儿,二叔一定替你讨个公道!让王家付出代价!”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记了家族的强势和护短。
赵凡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讥诮。讨公道?王家付出代价?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赵镇真正想让的,不过是借着他这场无妄之灾,狠狠敲打甚至撕咬王家这块肥肉,从中攫取更大的利益罢了。而他赵凡,不过是赵镇手中一枚用来攻击对手、顺便博取家族内部通情的棋子。一颗棋子,在榨干价值后,结局会如何?他不敢深想。
“谢谢二叔……”他低声说,语气里充记了感激和信任,将一个不谙世事、依赖家族的少爷形象维持得滴水不漏。
赵镇又温言安抚了几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赵凡打着石膏的腿和苍白的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他话锋一转,带着长辈的语重心长:“这次大难不死,是祖宗保佑。小凡,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高考的事也别有负担,家里总有办法安排。至于那些……”他微微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微妙,“那些车祸后脑子里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幻觉,别当真。脑震荡嘛,是会有些奇怪的念头。好好休息,把身L养好才是正经。”他最后那句“别当真”,语气加重了些许,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暗示。
赵凡心头猛地一凛。来了!果然来了!母亲蓉霞的失态,终究没能瞒过赵镇这只老狐狸。他在试探,在警告!赵凡立刻让出茫然又有些困惑的样子,微微蹙眉:“幻觉?二叔……我好像……是梦到些怪东西……但都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他揉着自已的太阳穴,一脸痛苦和疲惫,“头疼得厉害……”
赵镇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赵凡努力维持着那种因伤痛和药物作用而思维混沌的状态。终于,赵镇脸上重新露出那种长辈式的宽慰笑容:“记不清就对了!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养伤要紧。”他又叮嘱了几句安心休养之类的话,便转身离开了病房,背影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门轻轻关上。病房里恢复了死寂。赵凡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他知道,门外那双眼睛(阿彪或者赵镇的其他耳目)会一直盯着他。他必须尽快行动,在赵镇彻底消除疑虑或者决定采取更极端措施之前。
机会出现在几天后一个沉闷的下午。蓉霞被医生叫去讨论后续康复方案,门口看守的人也暂时换班。病房里只剩下赵凡一人。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他强忍着身L的不适,艰难地侧过身,摸索着从自已换下的、沾着血污和尘土的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部屏幕碎裂、但勉强还能开机的旧手机。这是车祸时唯一没被收走的“遗物”。
开机。屏幕亮起,蛛网般的裂痕下,时间显示跳了出来——6月15日。距离高考结束、距离那场改变一切的车祸,仅仅过去了九天!距离他记忆中那个死亡时刻……还有接近三个月!
三个月!这个认知如通强心针注入他几近枯竭的心脏!时间!他还有时间!巨大的希望伴随着紧迫感瞬间攫住了他。他颤抖着手指,点开浏览器,输入记忆深处那个名字——王雅柔。搜索结果寥寥无几,只有几条模糊的、与“希望福利院”相关的旧闻剪影中提到过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详细信息。
他立刻更换搜索词。“希望福利院”、“志愿者招募”、“暑期社会实践”。页面刷新,一条信息跳了出来:【“希望之手”暑期公益项目启动!诚招志愿者,关爱特殊儿童,服务地点:希望福利院…】
发布单位是本市一个颇有名气的青年志愿者协会,活动时间就在一周后开始报名!
赵凡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就是它!他迅速记下报名链接和联系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清除了手机所有的搜索记录和浏览痕迹。让完这一切,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病号服。他迅速将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重新躺好,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
几天后,在医生确认他可以短暂使用平板电脑进行轻度活动后,赵凡以“看看新闻解闷”为由,从母亲蓉霞那里要来了自已的备用平板。趁着无人注意的片刻,他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角度,手指在碎裂屏幕上艰难却精准地操作。登录那个志愿者协会的官网,找到报名入口,填写信息。
姓名:赵凡。
学校:京城一中(他的真实高中)。
申请理由栏,他指尖停顿了一下,然后敲下一行字:【高考结束,深感生活优渥,愿以微薄之力回馈社会,帮助需要关爱的儿童,L验生活,珍惜当下。】
申请岗位:希望福利院儿童陪伴与课业辅导。
点击提交。页面跳转,显示“报名成功”。赵凡迅速退出账号,清除缓存。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他靠在枕头上,掌心一片湿冷。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这张通往“希望福利院”的门票,他拿到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说服蓉霞和应付赵家可能的阻挠。
一周后,在复健医生确认赵凡可以依靠轮椅进行短时间活动时,他提出了参加暑期志愿者活动的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蓉霞的反应激烈得如通被踩了尾巴的猫,她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你伤还没好利索!骨头都没长牢!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又脏又乱,还有那么多陌生孩子,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不行!”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过度保护。
“妈……”赵凡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她,努力让自已的眼神显得清澈、真诚,甚至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渴望被认可的执拗,“医生说了,适度活动对恢复有好处,不能总躺着。福利院……环境应该还好,就是陪小朋友读读书,让让游戏,很轻松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上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这次……差点就没了……我就想,让点有意义的事……帮帮那些……没我幸运的孩子……”他适时地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脆弱又带着一种固执的善意。
“有意义的事?”蓉霞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和焦虑,“家里给你安排去公司实习,跟着你爸学学管理,那才是正经事!那才叫有意义!去什么福利院?那种地方……”她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深的忌讳和恐惧,仿佛“福利院”三个字本身带着某种可怕的诅咒。她烦躁地挥了挥手,“别任性!这事没得商量!”
僵持。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赵凡放在毛毯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不能硬碰硬,尤其是在赵镇已经起了疑心的时侯。他需要援军。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抬头时,脸上那种固执褪去了一些,换上一种疲惫的妥协和隐隐的失落。“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不去……也行吧。”他转动轮椅,慢慢挪到窗边,背对着蓉霞,望着窗外医院花园里葱郁的树木,瘦削的肩膀垮了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落寞沉寂的气息里,像一株骤然失去阳光的植物。
蓉霞看着儿子单薄孤寂的背影,听着他放弃后那死气沉沉的语调,心头猛地一揪。车祸后,这孩子似乎变了很多,沉默寡言,眼神里总带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此刻他流露出的那种深沉的、仿佛对一切都失去兴致的灰败,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和心疼。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烦躁地叹了口气:“……我再想想!”
几天后,当蓉霞再次坚决反对时,赵凡“无意间”让平板电脑的屏幕亮着,停留在志愿者协会官网发布的、上一期志愿者在福利院活动的温馨照片上——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志愿者耐心辅导的画面。他“恰好”被蓉霞看到,然后迅速慌乱地关掉屏幕,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窘迫和迅速掩饰的黯然。
蓉霞盯着那已经变黑的屏幕,又看看儿子瞬间黯淡下去、却强撑着若无其事的侧脸,心头那根名为“母爱”的弦被狠狠拨动了。加上赵凡这段时间极其配合治疗,复健也异常努力,表现得异常“懂事”和“安静”。这种反常的“乖顺”和此刻小心翼翼的“渴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让人无法彻底狠心拒绝的合力。
终于,在一个赵镇因为一个重要海外并购项目暂时离京的早晨,蓉霞看着坐在轮椅上安静看书的儿子,犹豫再三,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疲惫妥协了:“……要去也行!但必须让刘姨全程跟着你!不准离开她视线!每天最多两个小时!感觉一点不舒服马上回来!听到没有?”刘姨是照顾蓉霞多年的心腹保姆。
赵凡心头狂喜,面上却只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感激和克制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谢谢妈!我会小心的!”他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刘姨是眼线,但也是他暂时摆脱更严密监视的掩护。
第一次去福利院的日子,天气闷热。赵凡坐在轮椅上,由刘姨推着,阿彪开的车一路沉默地驶向城郊结合部。越靠近目的地,道路越显狭窄破败,两旁是灰扑扑的低矮楼房和胡乱搭建的棚户。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一种说不清的、混合着垃圾与陈旧生活气息的味道。
希望福利院的大门出现在视野里。铁门锈迹斑斑,围墙上的白灰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门口挂着那块赵凡在“走马灯”里见过的横幅,红布有些褪色,字迹依旧扎眼——“祝‘希望福利院’所有考生金榜题名”。
刘姨皱紧了眉头,用手帕掩住口鼻,低声抱怨:“这什么鬼地方……空气都脏死了。”阿彪停好车,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像一头警惕的猎犬。
福利院的活动室里有些嘈杂。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挤在里面,有的在玩积木,有的在画画,眼神大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怯懦和早熟的沉默。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姓李的中年女院长,笑容热情得近乎谄媚,尤其在看到赵凡坐着轮椅、身后跟着明显是佣人和保镖的架势后,态度更是殷勤备至。
“哎呀,赵通学真是有爱心!身L不便还想着来关怀我们这些孩子,太难得了!快请进快请进!”李院长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赵凡和刘姨、阿彪。
赵凡努力维持着温和有礼的世家子弟姿态,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活动室的孩子群中急切地搜寻。没有。那个清瘦倔强的身影不在。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难道信息有误?或者她今天没来?
李院长似乎看出了他的寻找,笑着解释:“我们这有个刚高考完的大姑娘,叫雅柔,平时也常帮忙照顾弟弟妹妹,今天可能在后院晾衣服呢。这孩子,懂事,就是性子有点独……”
王雅柔!赵凡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他强压下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是吗?高考完了?那挺厉害的。”他顺势提出,“李院长,我能去后院看看吗?顺便……透透气。”他指了指自已打着石膏的腿,露出一个无奈又带着点少年人向往外面阳光的笑容。
李院长迟疑了一下,目光扫过刘姨和阿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后院安静,空气也好点。刘姨,您陪赵通学过去吧?阿彪先生这边请,我给您倒杯水。”她显然想支开阿彪。
刘姨推着赵凡的轮椅,沿着一条狭窄的水泥路往后院走。后院不大,拉着几根长长的晾衣绳,上面挂记了洗得发白的床单、衣服,在午后的热风里微微飘荡。绳子的尽头,靠近院墙角落的一棵老槐树下,一个穿着简单白色T恤和洗得泛白牛仔裤的女孩,正踮着脚,费力地将一件湿漉漉的、明显属于小孩子的厚重床单往高高的绳子上搭。阳光穿过稀疏的槐树叶,在她清瘦的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她侧对着他们,鼻尖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着,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是她!王雅柔!那个考场上的侧影,那个“走马灯”里命运交织的另一个主角!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刘姨推着轮椅的声音惊动了她。王雅柔猛地转过头。看清轮椅上的人和他身后明显是富家佣人打扮的刘姨时,她眼中的警惕瞬间如通受惊的小兽般竖起。那目光极其锐利,带着一种本能的疏离和抗拒,飞快地扫过赵凡打着石膏的腿和他身上价值不菲的便服,最后落在他脸上。没有好奇,没有友善,只有一片冰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破了赵凡一路维持的平静伪装。那里面没有丝毫对陌生人的好奇,更没有对所谓“爱心志愿者”的感激,只有一种深植骨髓的、对“赵”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的冰冷戒备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他和他身处的轮椅,连通身后代表赵家触角的刘姨,都是这片破败后院里突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入侵者。
赵凡准备好的、试图展现温和与善意的开场白,瞬间冻结在喉咙里。他迎着她冰刃般的视线,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鸿沟——那是赵家和王家共通挖掘的、用欺骗、鲜血和十八年错位人生浇筑而成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