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赵立强趁上厕所的时候爬到天台,从住院楼16楼一跃而下,只留下一行字：
【我太痛了,我治不好的。】
经鉴定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我忘记了是怎样跟着大家走到一楼的,同事们不认识我这身青蛙服,把我挤在人群外面。
手机里是赵立强最后一条私信：【谢谢你,但我没希望了。】
那行黑白色的字渐渐被泪水模糊,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和无力,真的太糟了。
学长！学长！
人群中传来吴霜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林榆森是第一个跳上抢救床的,他绝美的面容沾满血迹,风轻轻扬起他两鬓的碎发,整个人破碎而凄凉。
他颤抖着去摸赵立强的脉搏,指尖碰到的那一刻,高挑的身子骤然脱力向后倒去,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跌入人群,稍稍用力便能捏碎——
先救这个！哎呀林医生不会抢救别添乱啊,快把他抬下去！
护士长大发雷霆,吴霜霜立刻冲上去抱住了林榆森,将人打横抱起朝急诊室跑去。
路上,我拦住他。
行知你别闹,学长情况很危险！
我面无表情扇了吴霜霜一巴掌。
她愣住了。
我摘掉手套用力捏起她的下巴：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是你间接害死的第一条人命,你会付出代价的。
赵立强走了。
林榆森高烧休养了半个月才回到医院,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子。
我出院那天直接冲进办公室找主任,要回我那些病人。
主任愣了一下,还未开口倒是林榆森先阻拦道：
没必要吧。以傅医生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办法救治病人。
我毫不犹豫开怼：我不行你行你再乱治治死几个
林榆森身子晃了下,小脸上渐渐褪去血色。
这时有女同事站出来替林榆森说话：
傅医生你也别这样说,林医生他尽力了,术业有专攻他未必不如你,赵立强有精神病是个意外。
她不在现场,未知全貌,只是因为林榆森那副惹人疼惜的模样,才动了恻隐之心。
我正要开口,保安突然来电话说赵立强家属在医院门前拉横幅,喊主任去处理。
主任怒了：岂有此理他本身就有精神病,院方无责任的！
这时一个女同事站了起来,面露难色道：
我上班路时见到他们了,他们是喊林榆森医生给个说法。
当时患者坠楼,林医生抢着跳上病床却什么急救都没做,他们揪住这点不放,认为林医生做点什么人不会.......
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先前那位替林榆森说话的女同事,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