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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医院走廊。
魏津砚靠在墙壁上,看着黎璃从尽头手术室门走出来。
她脚步很稳,脸色是失血后的苍白,眼神却一丝波澜也无。
她手里捏着一张对折的纸。
他迎上去,喉咙干涩得发疼:疼吗
黎璃轻笑一声,给你。
薄薄的纸张,边缘有点割手。
她继续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魏津砚僵硬地低头,展开那张纸。
是医院的流产手术同意书。
黎璃两个字签得笔画平直,没有一丝犹豫的痕迹。
下面一行小字清晰地印着手术时间,就是刚才。
三个月,悄无声息地滑过。
城市最高顶层办公室里。
魏津砚将烫金聘书推到办公桌对面。
职位头衔显赫,待遇优厚得足以让任何人眼红。
研发中心首席顾问,魏津砚的声音沉稳,你的专业能力,不该埋没。平台、资源,都是顶配。
黎璃的目光掠过那排闪光的字,没有一丝停留。
她轻轻推开了那份聘书。
不必了。她的声音平和,我定了去西南的车票。
西南魏津砚眉峰微蹙,那里......
有孩子。黎璃打断他,抬眼,目光撞进他眼底深处。
那里面没有怨恨,只有平静。
很多,生病的孩子,那里需要医生。
办公室陷入沉寂。
魏津砚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瘦了很多。
此刻的她,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他最终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所有劝阻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几天后,黎璃的公寓彻底搬空。
客厅的茶几上,只孤零零地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走了。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魏津砚捏着那张纸,心神不宁。
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偏远山村。
盘山公路像一条扭曲的灰带子,挂在贫瘠的山腰上。
越野车掀起漫天黄土,停在用土坯房学校前。
操场上尘土飞扬,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黎璃蹲在地上,背对着他,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细白的后颈。
她正给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清洗摔破的伤口。
动作细致,表情是难见的温柔。
黎医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挤出来,小手紧紧攥着东西,献宝似的递到黎璃面前。
那是一颗糖,大概在口袋里揣了很久,已经有些变形融化。
甜!小男孩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黎璃的动作顿住了。
她看着那颗糖,又看看男孩纯真的笑脸,魏津砚以为她会拒绝。
但她没有。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颗黏腻的糖。
在男孩殷切的注视下,她剥开那层脏兮兮的糖纸,露出了里面半融化的糖块。
然后,慢慢地将它放进了嘴里。
夕阳泼洒下来,温柔地勾勒着她低垂的侧脸轮廓。
她咀嚼得很慢。
甜。她的声音很低。
魏津砚站在十几米外。
他看着她咽下那颗糖,看着她抬手揉了揉那个男孩乱糟糟的头发。
默默退后几步,靠回冰冷的车门,没有上前打扰。
目光却像生了根,牢牢钉在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就在这时,靠近教室土墙的阴影处,一个身影晃动了一下。
那人穿着当地村民常见的旧夹克,动作却异常机警。
就在那人抬手扶帽檐的瞬间,食指上的光芒一闪而过。
魏津砚瞳孔晃动。
那个龙头戒指的样式,是青帮成员的信物!
那身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迅速将手揣进夹克口袋,随即转身。
动作迅捷地没.入了教室后方更深的阴影里。
操场中央,黎璃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她刚刚给那个男孩的膝盖贴上了一小块干净的纱布。
孩子咧开嘴又笑了,露出一口豁牙。
魏津砚的目光却死死锁住那片吞噬了人影的阴影。
他绝不允许黎璃再次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