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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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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夏知鸢有些忐忑的开口道:
妈......妈不会出事了吧。
我没有回话,就那么静静的握着手机,直直的盯着母亲的遗像。
永晨你没事吧,你说话啊,是不是妈出事了
我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吐出那几个我早就想说的字。
我们离婚吧。
你......你说什么
夏知鸢声音都颤抖了,再次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老公,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夏知鸢。
冰冷的三个字,让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老公......你说,我......我听着呢,我不要离婚,老公。
我听着她啜泣的声音,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什么时候你回家收拾行李告诉我一声,我好避开你。、
不,不要老公,为什么啊,老公我不能没有你。
我脸上的笑容更盛,最后变成了一抹藏在内心许久的那一抹狠厉之色:
因为我看到你就会恶心!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手中的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以至于我最后直接将她拉黑。
现在我只想静静地陪着母亲,让我这个不孝的儿子送她最后的一程。
永晨哥!
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猛然回头,当看到对方时,嘴唇颤抖着喊出:
雪莹
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佟雪莹。
虽然她和夏知鸢同姓,名字也很像不过两人并没有关系。
哥,干妈咋走的这么突然
她眼眶微红,看着母亲的遗像,泪水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流。
我妈她......她得了癌症好多年了,一直没跟大家说而已。
呜呜......哥!
她一下扑到我怀里放声痛哭,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从小,我们两家是邻居,佟雪莹最受母亲疼,甚至一度要让她当儿媳妇。
可后来,她因为一次意外受伤导致终身不能怀孕,就从那时开始母亲的态度变了。
而我却反而在照顾她期前,和她确立了关系。
只是造化弄人,一次我和母亲的争吵,被她无意中听到。
永晨,咱们陆家不能没后吧,你要想清楚啊。
听到这话,我第一次和母亲吵了一架:
妈,我爱雪莹,她什么样我都爱她。
一场争吵导致母亲当场气的生了场大病,而佟雪莹也悄然离开了。
我去找过她,而她也早就搬家了。
后来我听人说她结婚了,而我也认识了夏知鸢,这件事也慢慢过去了。
再次见到她我很是欣喜,摸着她的头笑道:
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她抹着眼泪,嘴角扯起一丝笑容:
我是收到下胖的信息,才赶过来的。
小胖,这臭小子原来一直跟你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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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打趣,但扭头看向母亲遗像时,又叹了口气:
唉,你......你刚才还愿意叫她干妈,你不恨她吗
佟雪莹摇了摇头,看着母亲的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一开始我的确有过,但是后来想想我如果是干妈,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痛,缓缓开口道:
其实......其实我妈后来很后悔,她其实只是希望我幸福。
听到我的话,佟雪莹脸上再次挂上了哀伤之色。
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她挤出一丝微笑对我说道:
你怎么样,我听说你结婚了,怎么嫂子没在吗
听到她的话,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怎么了,你们......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岔开话题问道:
我听说你也结婚了,怎么样过的还幸福吧。
嗯......呵呵,是啊,他很疼我。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色彩,我虽然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开口问。
晚上,我陪她住在小餐馆里,聊着这些年彼此的经历。
她再次询问我现在的感情情况,我依旧没有跟她说。
只是,当我问她时,她的回答却总是很模糊。
我回灵堂守灵了,你一个人小心点,到了酒店给我打电话。
好,明天我再过去看你。
我和佟雪莹分开后往回走,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
我将外套顶在头顶,一路向着灵堂狂奔。
等跑到灵堂门口时,外面的雨已经开始下大了。
我狼狈的抖了抖外套,正感叹这个鬼天气时,抬头却看到了那个我最不想见的人。
老公,呜呜,妈什么时候没的。
我眉头一皱,看着泪眼蒙眬向我走来的夏知鸢,我厉声喝道:
别过来,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她生生止住了脚步,流水如洪流般不停顺着眼角滑落,整个人满眼无措的站在那:
老公,怎么了,你是怪我没有及时回来吗
听到这话,我冷笑一声:
夏知鸢,你会不回来都无所谓了,我说了要跟你离婚。
我见她还要张口,我立刻打断了她,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你最好闭嘴滚出去,我不想在我妈灵堂抽你。
她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伸手想要触碰我,可看到我那一片赤红凶狠的双眼她又缩了回去。
我......我不要离婚,老......
啪!
我实在忍不住,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她脸上,这个我十年里捧在手心的女人。
永晨,我......
她捂着脸,看向我满眼都是自责,颤声道:
你打我吧,不解气你就接着打。
我咬着牙腮帮子鼓得老高,此时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因为这巴掌而消除。
知道我为什么抽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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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脸缓缓低下了头,肩头不停地耸动着,泪水一滴滴摔在地面上。
夏知鸢,我妈生前最希望看到我们好,我还真的谢谢你愿意嫁给我呢。
我脸上挂着狞笑,此时看着她身后母亲的遗像,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我的内心狂躁不止。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妈,我对不起你,
扑通一声,她直接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这。
愤怒让我胸膛剧烈的起伏,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再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住裙摆,泪水依旧啪嗒啪嗒往下掉。
半晌,我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也就在这一刻泪水从我眼角滑落。
就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等雨小了你就走,我妈现在走了,我们的缘分也尽了。
几句话,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累了真的很累。
她依旧跪在地上,泪水中突然混杂着一滴两滴鲜血。
我猛然看向她,她刚好抬头,那嘴唇已经被她咬烂了。
你这是做什么想让我怜悯你
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再次涌进我的胸膛。
她闭着眼睛拼命的摇头,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下一秒她突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我吓坏了,因为我知道她没有羊癫疯这类病。
你怎么了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然后猛掐她的人中,但依旧无济于事,她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
我急忙找来殡仪馆工作人员,然后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口,双手紧紧抓着头发。
这一刻我的心中非常的乱,甚至涌出了想要杀死江景然的念头。
可江景然固然有错,难道夏知鸢没有吗
对方有没有强迫她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吗那我至少还有个杀他的理由。
现在算什么,你情我愿,我去杀他吗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爱情太虚无缥缈,真正的婚姻就是责任。
总用比自己伴侣更优秀的人,难道我们就要背叛对方吗
那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只靠生理本能活着吗
我曾经最鄙视的事情,如今就这么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难接受。
半晌,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了,我连忙走过去问道:
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没事,就是一时间急火攻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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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坐在她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孔,还有嘴唇上的伤口心里不是滋味。
旁观者都会说出轨的人该死,按传统要浸猪笼等等。
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他们是有感情经历的,爱的最深,痛当然也是最深。
嗯......
一声嘤咛传来,夏知鸢幽幽转醒,扭头看着坐在床边的我。
你醒了。
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要喝水吗
她虚弱的摇了摇头,然后从被子里伸出手想要抓我的手。
我想要躲开,可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还是任由她握住了。
她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传来:
老公,我对不起你,我不想辩解什么,可我真的不想离婚。
我听到她的话,此时心中却是十分平静,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缓缓开口:
知鸢,婚礼那天,我在洗手间听到了你和闺蜜的谈话。
对方听到我的话,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我继续往下说:
你若是被人欺负,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相反我会更爱你。
我会自责没有保护好你,这是我爱你的表现,以为你是受害者。
可当我听到那天你的话,我知道你无论心里还是身体,都不属于我了。
她缓缓的松开了手,当我扭头看向她时,那是无比绝望的神情。
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夏知鸢
我的话仿佛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头。
夏知鸢,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别人你怎么想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滑落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整个枕巾。
生理的背叛是人作为动物的本能驱使,但心理的背叛才是永远不能饶恕的。
你若是爱我就会克制,但不爱了自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了。
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爱我,你认为我会信吗
她看着我微微摇着头,抓着被子的手指骨发白,牙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
我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将她的手塞进被子,然后替她掖好被子。
当我转身打算离开时,她突然坐了起来嘶吼道:
你说......你说怎么样才能不离婚,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做。
走到房门的我,手离门把还有三公分时顿了一下,但下一秒我还是拉开了门。
太晚了......
走出医院时,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可我的雨下上了。
我哭了,哭的很伤心,就像那时趴在母亲怀里一样。
压抑了许久的悲伤,似乎这一刻在彻底爆发出来。
好在这是半夜,因为下雨,街上只有偶尔来往的车辆。
我放声大哭,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哭声呐喊声一阵阵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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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脑海中闪过佟雪莹的身影,我连忙掏出手机抹去上面的雨水。
雪莹,雪莹。
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在通讯录里翻找她的电话。
找到了。
我兴奋的按下她的电话,可就在铃声响的那一刻,我瞬间又挂断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呆呆的看着手机,嘴里喃喃道。
人家已经结婚了,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可以再打扰她。
有人说,男人失恋了总会想起心中的白月光,自己的初恋。
我笑了出来,笑自己糊涂了,笑自己也成了那矫情的人。
可就当我要收起手机时,电话突然响了,我诧异的看向来电,身体猛地一颤。
打来电话的正是佟雪莹。
我双手颤抖地接起电话,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耳旁:
喂,雪莹,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按到......
我小心翼翼的解释着,然而下一秒:
算了,心烦就找我来吧,我也没睡。
听到她没睡,我心头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可转瞬我的眼神又暗淡了下来:
这么晚了,算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怎么,你老婆来找你了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句话,一时间愣在了那里,而电话中却传来了佟雪莹打趣的声音:
呵,看来我猜对了,你们闹别扭你想起我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听到这句大猪蹄子我突然莫名的又想哭了,电话中的佟雪莹不耐烦说道:
好了好了,来嘛来嘛,我在酒店大堂等你。
当我赶到酒店时,就看到夏迎雪坐在沙发上,我的心不知为何看到她的那一刻很想抱住她。
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她笑着起身将我拉到身边坐下,然后笑着对我说道:
怎么了,跟我说说吧。
她的语气很随意,就像大人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可我的心头却是无比的温暖。
能有一个知心人,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在现在这个社会,是多么的难得。
现在社会本身压力就大,有谁会喜欢听你的破事,所以大部分人会压在心头。
向别人倒苦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成为那个树洞,相反还会被人讨厌。
我......我要离婚了。
我磕磕巴巴说出这句话,佟雪莹端起咖啡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们不是刚结婚,怎么就......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男人分手离婚会埋在肚子里,因为这些不光彩。
而很多女人会喜欢到处宣扬,表明自己已经单身了,自己已经脱离枷锁要做自己。
看似独立的发言,背后却是对两人曾经的感情的侮辱。
一别两宽,死者为大。
这段感情可能在很多年后还会被提及,还要被女人们翻出来公开处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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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吧,你要不说我上楼睡觉了。
我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将我的事说了出来。
她一直默默听我说话,直到我说完后,她沉吟了一下说道:
离婚吧,再过下去对你是一种痛苦。
她轻轻的一句话,却让我浑身一震,看向她我眼眶微红。
但她没有看我,而是自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说道:
我也离婚了,跟你的情况差不多。
什么你......你离婚
我想过她可能没结婚,她是骗我的,可我没想到......
呵呵,就许你离婚,不许我离婚吗
她依旧笑着和我打趣,可那眼底的悲伤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因......因为什么
她笑了出来,脸上却挂着一丝莫名的悲伤。
因为什么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呗。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了一下。
那......那你们交往的时候他不知道吗
知道啊,我告诉他了,他接受还说会爱我一辈子。
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似乎再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那......
呵呵,就跟狗血剧一样,当我知道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四个月了。
哈哈,你说多可笑,爱情,算了吧。
她摇着头,可声音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我心疼的一把抱住她:
对不起,对不起雪莹。
她被我突然抱住,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却依旧抽泣着笑道:
干吗啊你,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我紧紧抱着她,那份尘封已久的情绪慢慢松动了:
当年如果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
我抓住她的肩头,看着泪眼蒙眬的她,然后情不自禁的向她的脸凑了过去。
然而,她却别过了头,轻轻推开了我:
陆永晨,别忘了你还是别人的老公,我可不想做小三。
她的话让我瞬间有些尴尬,但转而却笑了出来:
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她端起咖啡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看着我说道:
等你把烂摊子解决以后再说吧,我要去睡觉了,就不邀请你了。
她笑着转身向楼上走去,而我的脸上露出了多日来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母亲火花那天夏知鸢来了,她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略十分的却还是难掩憔悴之色。
永晨,江景然死了。
这是她今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让浑身一抖。
你不会......
呵呵,不是我,他是车祸死的。
我眉头皱起,因为这件事太巧了。
我和他摊牌了,他挽留我还以死相逼,没想到他真的......真的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高兴。
我们并肩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夏知鸢摘掉墨镜,扑通一声跪下。
妈,是我不孝,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哭着向母亲道歉,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我能看出她真的很难受。
起来吧,有人来了。
看到别的家属过来,我将她扶了起来,她一把抱住我,趴在我怀里哭。
永晨我不想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走出墓园,她拉着我的手,依旧是那句话,她满眼的乞求之色。
知鸢,我以前不曾拥有过你,以后也没必要了。
我抽出手,缓缓转身,背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可真男人从不回头。
我们离婚了,那天她哭到不能自已,苦苦哀求我,可我心意已决。
离婚这天,我心里其实也十分难受,佟雪莹安慰我要向前看。
我苦笑却还不忘打趣她:
向前看,向你看行不行。
她脸色一红,白了我一眼,我笑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次她没有拒绝我,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情愫。
也许,这就算最好的结局了,对于两个受过伤的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