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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灯火通明,长烛幽幽燃烧,青烟升腾,盘绕在房梁上空。
皇上双眸紧闭,印堂发青,御医把过脉后,捋着胡须为难道:陛下是劳累过度导致的肝功失调,需要好好调养。
秦瑞雪脸色一变,拧眉看向夏皎皎,恶狠狠地开口:贱人,若不是你蛊惑父皇修炼什么长生不老之术,父皇怎会病倒!
夏皎皎素手微抬,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对御前统领说:陛下需静养,闲杂人等一律赶出去。
是!
御前统领恭敬领命,随后对秦瑞雪说:公主定下,请吧。
秦瑞雪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通红:你看好了!本宫是公主!是未来的皇女!不是闲杂人等!
御前统领充耳不闻,只面无表情地说:圣上口谕,一切事宜都以夏大人做主,见她如见圣上,听她如听圣旨,臣不敢不从。
秦瑞雪的额头渗满细汗,胸腔剧烈起伏。
夏皎皎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握了兵权和朝政,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可事到如今,她也没了办法,只能勉强稳住心智,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外面,太后还在惴惴不安地等着,见秦瑞雪出来了,连忙走过去问道:陛下龙体如何
御林军不让她进去,只能在门外干等着,太后不了解情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盼到孙女出来,可她却有气无力的,疲惫道:太医说父皇修炼过度,需静心调养,在这期间,谁都不许靠近。
皇儿无事就好。唉。哀家之前就劝过他,人都有一死,何必追求长生可惜他根本听不进去。太后无奈道:这段时间国事就要劳烦你了。
秦瑞雪神情一顿,艰难开口:国事早就落在夏皎皎那个贱人手里了,根本轮不上本宫!
太后愣住。
她久居深宫,年岁渐长,脑子愈发浑浊,再加上后宫不能干涉朝政,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惊得张大了嘴巴。
什么!可你才是皇女啊!血脉纯良,名正言顺,夏皎皎她......她凭什么......
太后支支吾吾半天,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措辞,最后只能缓了缓情绪,安慰道:罢了,你也别多想,或许过两天陛下就痊愈了。
太后见秦瑞雪还身穿着喜裙,脸色憔悴,不由得心疼:你快回公主府歇息,新欢之夜丢下夫君可不好,丢的也是皇家脸面。
秦瑞雪心力交瘁,根本不想回去。
说来蹊跷,曾经她看到谢川蕴红了眼眶就心疼得不行,但不知为何,现在一见到他这副模样就莫名烦躁。
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卖惨呢
反而还怀念起顾珩之来。
以前只觉得他枯燥无趣,如今倒想起了他的好,觉得他识大体,顾全大局,或许是继承了顾将军的刚硬风范,顾珩之轻易不会显露脆弱,更不会让她为难。
罢了,本宫在宫中留宿一夜吧。
太后惊愕:新欢之夜,你怎能弃新郎不顾
秦瑞雪沉默不语。
太后似察觉到了什么,叹气:你这孩子,优柔寡断可不好。你与顾珩之无缘,既已和离,那就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虽说他之前对你一心一意,甚至不惜为了你去陛下面前顶罪,可到底......
您方才说什么顶罪
话音猛地被打断,太后茫然地看了秦瑞雪半晌,怔怔道:是啊,你十二岁那年打碎了玉玺,顾珩之怕你被陛下责怪,为你顶罪,哀家念他有勇气又对你满腔真心,不忍他受罚,就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只罚了顾将军一年的俸禄。
听闻此话,秦瑞雪嘴角颤抖,身形踉跄,眼眸如刀子般闪过一丝狠厉。
她被骗了!
她竟然被骗了!
原来当初救她于水火,保她性命的根本不是谢川蕴。
而是顾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