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裴褚休说完之后,定定地看向庄灼音。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裴褚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似乎快要从他胸膛处直接破开跳出来,
过了很久,庄灼音突然朝着他轻笑一声。
就在他以为这是她松口的信号,正要长舒一口气时,她却开了口,
裴仙君,您这又是何必呢她摇了摇头,拒绝的不留丝毫情面,裴仙君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果一句后悔就能抹去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话,那么裴仙君,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应该让我父母去保护仙界,更不应该在收敛父母仙骸后还留在仙界,更不该跟你产生交集爱上你。
庄灼音抚摸上自己的胸口,你修炼受伤,我去归墟九死一生为你取药,因为被死气所伤,后来又没有很好修养,这里时常会痛。
这双眼睛,也曾被你亲手剜下。
她又指着自己的背,这里也因为你和姜云期,受过五百仙鞭。
还有,我身上的仙骨被你亲手抽过,修为也是你亲手所废。
庄灼音一样样细数着身上的伤痕。
裴仙君,我也想像你一样,一句后悔就了事。可是我受过的伤,还有这些回忆,都对于我来说太过痛苦,可每一处的伤痛都在告诉我不能忘。
它们每痛一次,我都会想起来,我曾经遭受了什么,你又对我做过什么。
站在庄灼音身边的常鹤卿,听见她说的这些话,满眼都是心疼。
虽然她身上的伤,常鹤卿早就在师尊帮她疗伤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但是现在听见她这么说,还是会感觉到无比的心痛。
但没关系,有师尊在有他在,他们会治好她身体上的所有伤,
而他,往后他会对她更好,会用更好的回忆,抹除掉上一段感情为她带来的伤痛。
她还要再说,裴褚休却已经听不下去了,喉结上下滑动,来之前所有想说的话都在那一处处伤疤中被吞咽了回去。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原本千言万语在这一刻,便只剩下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被蒙骗了……
庄灼音的脸上流露出来一点疲惫的神色,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裴仙君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裴褚休一出现,庄灼音就会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
仅仅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她便已经疲惫不堪了。
常鹤卿扶着她往他们在凡间落脚的地方走过去,灼音,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受了这么多。
爱是常觉亏欠。
常鹤卿想到庄灼音身上受的那些伤,心中就泛起了浓重的痛苦。
如果当时他执意要陪着她去仙界,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庄灼音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主动亲上了他的脸颊。
鹤卿,你不用觉得愧疚,我所遭受的所有,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裴褚休。相反,是你给了我很多快乐。
无论是幼时初到昆仑学习,还是现在,因为你的照顾,让我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和快乐。
庄灼音还记得幼年被父母送到昆仑学习,面对陌生的环境,难免不适应,是常鹤卿整夜陪着她。
修习功法的时候,她遇到不会的或者难以突破的地方,也是常鹤卿出手帮助。
第一次出去历练的时候,也是常鹤卿陪着她一起。
......
庄灼音惊觉,原来裴褚休对她所有的好,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为她做过,甚至做的更好更多。
是她识人不清,遇人不淑。
常鹤卿,是我太迟钝太愚笨,没有发现你对我的好。
如果她能早点认识到自己的内心,或许,这些都会不一样。
常鹤卿怜惜地吻上她的额头,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没早点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