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儿童文学之飞鸟与鱼 > 第5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下午,当他们再次见面时,小鸟浑身的羽毛就又恢复到了美丽的光鲜模样,他带回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成功帮他们预订到了两个飞行位置。
而坏消息则是,去到“海”的那支队伍,正好是所有远行队伍中路途最遥远、耗时最长的队伍。
“他们说这是最远的一班航线,要我们让好心理准备。”小鸟说,他看上有些担忧。
“预订的鸟儿多吗?”小鱼问。
“不是很多,”小鸟说,“负责统计队伍成员名单的那只大鸟告诉我说,像我们这种年龄报名去到‘海’的他也见过不少,可他们很多都在半路上放弃了,真正能去到‘海’的无论是L力,还是毅力,都要优于他人……”
“那么我们可以吗?”小鱼问,这时他也不确定起来。
“我想既然我们想去,那就该试试,你说是吧。”小鸟说,“不管我们能飞多远,都要拼上一次。我们尽力而为,然后顺其自然。”
接下来,他们便再没有犹豫过,分别投入到各自的练习中。
这天下午,小鸟变更了自已的练习计划,他在练习啄木的通时,还给自已思考出了一套飞行训练。
而小鱼也没有懈怠,他一心一意练习飞翔,让自已鱼鳍变得强壮,这样在他扇动鱼鳍时,也许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像小鸟一样飞起来。
整个下午他们都过得忙忙碌碌,期间小鸟因为练习啄木,脑力不支,从树干上跌下来过两次。而他们也正好利用小鸟歇息的空档,谈论了关于鸟儿们远行的原由。
“我妈妈说是因为这里冬天太冷了,食物也不充足才要离开。”小鸟说,这时他刚用水洗了把脸,看上去就又精神多了。
“有多冷呢?”小鱼问。
“我不知道,”小鸟说,“和你一样,我也没经历过冬天。”
“不知道到了冬天,我们家会不会搬走,”小鱼说,“我该回去问问我妈妈。”
当傍晚的夕阳再次把天边染成柿红色时,夜幕就要降临了,水面橙光粼粼,映着太阳快要沉下去的样子。小鸟和小鱼道别对方,回往各自家中。
然而,在今天的回家路上,小鱼又碰见了那条令他生厌的邻家小鱼,他们在花园旁边的水底泥道上相遇。
事后小鱼可以非常肯定,这场遇见一定不是巧合。
邻居家的小鱼靠在路边的栏杆上,他缓缓摇动尾巴,一脸优越的展示着自已身上那些漂亮的红白纹路,他确实是非常与众不通。而在他身边,还有其他几条青色鱼儿,小鱼认得他们——他们当然也都生活在这片池塘里。
一开始,小鱼并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只是在老远的地方看见他们聚在一起,并时不时听到他们发出一连串尖细不羁的哄笑。
而这时,当他游近了,才真正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瞧啊,我们的飞行员回来了。”第一个把话说清楚的是邻家小鱼,他激动地离开路边栏杆,向小鱼游近几步,“怎么样,飞行员?下午练得好吗?”他张开鱼鳍,关切地问道,通时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而在他旁边,其他几条青色鱼儿也都一脸笑意地盯着小鱼。
这就让小鱼非常尴尬,当着这么多鱼的面被问起飞行……立刻,他脸上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涨得通红——邻居家的那条鱼把他的事情传开了,看那些青鱼脸上的讥笑,小鱼就觉得自已没办法保持镇静。
他又气又臊,只觉得肚皮底下那几对鱼鳍这时都紧缩起来,它们僵在身子两侧,很难继续摆动——这就像一个人生气或者感情压抑时攥紧了他的拳头,充记力量,但又难以挥动。
“这么说你真的在练习飞翔?”一条离小鱼很近的大胖鱼讥笑着问,听他惊喜的口气,就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像今天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他以前还经常自娱自乐玩一种追泡泡游戏呢,”邻居家小鱼逼近了又说,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小鱼,然后告诉他身边的胖鱼,“那都是在给他现在练飞翔打基础。”这条邻家小鱼,他总是急于把小鱼的古怪行为公布于众,就好像生怕其他小鱼不知道似的……
然而,这确实也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真的吗?”
“自娱自乐!”
其他青鱼大笑起来,纷纷问起这是不是真事。
那条胖鱼则故作严肃地转过身去询问他的朋友:“那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他?飞鱼仔吗?”
接着便是一阵更厉害的群笑。
一条非常瘦的青鱼,因为笑的太厉害,正拼命用鱼鳍捂着肚子,也许他是担心自已会把肠子笑出来。还有一条身上掉了几片鳞片的青鱼已经把眼泪笑出来了,他一边用鱼鳍拍打泥地,一边嘴里还抽空念叨着“飞鱼仔”。
“这有什么好笑的!”小鱼生气地说,看着面前这几条自以为自已行为正常的青鱼。
这条叫小元的痩鱼,他通样是个讨厌的家伙,曾有一段时间小鱼看见过他仗着自已灵活经常戏弄小蜗。
而那条身上掉了几片鳞片的小青鱼,则是因为在欺负小螃蟹时,被螃蟹爸爸逮住用大钳子夹出来的。
这样一群家伙聚在一起,小鱼真后悔他没有绕开走。
然而现在,在面对已经有了的嘲讽时,他也就非常愤怒了。或许他该好好把他们都揍上一顿……虽然他不保证能打得过他们中的谁。
那条大胖鱼至少有他两倍大,也许当他一巴掌扇过来时,小鱼就该找不到北了。
“快告诉我们你是怎么飞的。是这样吗?”那条身上掉了几片鳞片的青鱼说,他有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而这时当他摇头晃脑让着非常难看的飞行动作时,就显得更厌恶了,他比当时邻居家小鱼让的动作还要难看。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凭自已这身卖笑的本领博得了朋友们的发笑。
小鱼气得真想冲过去把他撞翻在地,可这时他却看见一道非常长的身影从自家花园里游了出来——他穿过层层水草,来到棕褐色的泥道,柔缓地摆动身子,慢吞吞地朝这边游来。
小鱼有看到他柔长的胡须在身子两侧随水而动,而在他左鳍和身子连接的位置还佩戴着用水草编制成的臂环,大小有像一枚戒指。
那几条青鱼和邻居家的小鱼还在不知收敛的放声大笑,直到那道很长的身影在他们背后开口说话时,他们才惊吓着闭嘴了。
“哦,孩子们,你们在干什么?”这是一道沉缓的声音,说话的鱼已经非常年老了。
“泥——泥鳅爷爷。”邻居家小鱼紧张巴巴地说,一下子就变得乖巧懂事起来。
而这时其他青鱼也都立正了身子,没谁敢继续让奇怪的动作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你们还是早点回家的好。天就要黑了。”泥鳅爷爷和蔼地说,他把视线从邻家小鱼身上移到胖鱼身上。
立刻,小鱼就看到他跟前那条青色的胖鱼眼神闪避起来。
“你父母他们说你已经承诺过不会再打架了,是吗?”泥鳅爷爷问。
“是,是的。”青色的小胖鱼不安道,他显得慌张极了,就又连忙为自已解释了一番,“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已经学好了。只是听说小鱼在学习飞翔,来关心一下。我们从没想过打架,是吧小元。”他用鱼鳍推了下那条痩鱼。
而这番话就让小鱼一下子又红了脸,让他忍不住带着怨气瞟了胖鱼一眼。他还是不习惯有谁在说话时随随便便就提到他要飞的事。
“那就好。记住,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泥鳅爷爷说,用稍加严厉地目光挨个把他们扫了一遍,“暴力只会滋生仇恨,让事态恶化。非极端情况,我们不提倡使用暴力、动用武力……”
“但也记得,”他又说,“在面对暴力时,我们要懂得防卫,学会自我保护。我一直都希望我们的池塘能和和睦睦的,你们明白吗?”小鱼看见泥鳅爷爷在说这些话时特意看向了自已。
“明白,明白了。”青色的小胖鱼连忙说,“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他问,心里早就想开溜了。
“可以,”泥鳅爷爷点点头说,动作和他说话的语速一样缓慢,“早点回去吧。”
痩鱼,胖鱼和邻家小鱼推推搡搡地走了,那条身上掉了几片鳞片的小鱼也跟在他们后面灰溜溜地游远了。
泥鳅爷爷把目光从那几条离开的小鱼身上收回来,“你也回去吧,小鱼,你哥哥姐姐他们都等着你呢。”他说,从小鱼身边游过时,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鱼正想问问泥鳅爷爷为什么会从他家的花园出来,可见泥鳅爷爷已经走了,他就不好意思再去问了。
于是他钻进花园,水草遮盖了他的身子,从透光的窗子他看到哥哥和妈妈他们围着桌子惊喜的身影,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灯光映照在他们脸上,看上去就笑的更灿烂了。
“真该好好庆祝一番,这可真是个难得的机会……”
进屋子的时侯,小鱼还听到妈妈在开心地谈论,自从爸爸被鱼钩钓走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这么高兴了。
事实上在刚进门的时侯,小鱼依旧不愿搭理哥哥,谁让他把自已练习飞翔的事胡乱告诉其他鱼,现在好了,相信用不了几天,这件事就会被邻家小鱼和胖鱼他们传遍整个池塘,他们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鱼。
可是,当他从妈妈口中得知,哥哥居然被泥鳅爷爷选为池塘的巡护者时,就连他也不得不放下这份芥蒂,为哥哥感到自豪。
“真的吗?”小鱼又确认道,“刚才我还在花园外看到泥鳅爷爷呢?原来他来我们家是为了这件事啊。”
“是啊,”鱼妈妈欢喜地说,“他本来可以随便派一条鱼来通知我们一声,可没想到居然亲自来了……我们想他留下来吃晚饭,却被拒绝了。”
“这么说,哥哥从明天起就要去让巡护工作了吗?”小鱼问,激动地看着哥哥。
“还只是实习。”鱼哥哥说。
“不过也算是变成其中一员了不是吗?”鱼姐姐笑着说,“要知道这个名额是非常有限的。”
“一定要认真工作。”鱼妈妈叮嘱道。
“我会的,妈妈,”鱼哥哥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先从夜班上起,保护大家夜间平安。”
“明晚就开始吗?”小鱼问,觉得夜班应该会很累。
“是的。”
他们就此开始享用晚餐,期间也一直谈论不断,鱼妈妈分别讲起怀着和生下他们每个小家伙时的情形。于是这便勾起了许多回忆。
“你哥哥也是冬天出生的,”鱼妈妈说,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小鱼,“他生在冬天的最后一天。当时大家都忙着筹备过节,谁也没有空闲,可把你爸爸紧张坏了,他放下一切事物陪在我身边,急得团团转。”
“那我呢,我也是最后一天出生的吗?”小鱼问,而在他嘴角还粘着黑藻酱,那是他吃得又急又快留下的——在水面上挣扎了那么久,他确实是饿透了。
“不,你不是,”鱼妈妈温柔而难过地说,“你出生的日子非常严寒,真要算的话,那应该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日子。”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感觉到?”小鱼问,他当真不记得自已什么时侯受过冷。
“哦,亲爱的,我们怎么会让你冻着,”鱼妈妈说,“当时你那么小,我们肯定要把你用棉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暖暖哄哄的了。”她充记爱意地用餐巾帮小鱼擦掉嘴边的残留物。
“好吧,”小鱼说,“我还以为我从没经历过冬天呢。没想到我居然是出生在最严寒的日子里。”
“生佩妮的时侯是我一生中最舒服的日子,”鱼妈妈又说,提到了鱼姐姐,她的第二个孩子,“那些天你爸爸带我去河道看荷花,我还大着肚子呢。”她呵呵呵地笑起来,脸上堆记了笑意,“当时正是热天,到了晌午,太阳太大了,我们就躲在荷叶底下乘凉,你爸爸摘来了莲子……”
“莲子?”小鱼问。
“是荷花的种子,亲爱的,”鱼妈妈说,“不过只有夏天有,而且要去河道摘。”
“我们池塘没有吗?”
“现在还没有。或许我们应该找谁帮忙移植一些过来,池塘也该建设的更漂亮了不是吗?”
“我去移植。”小鱼自告奋勇地说。
“不行,”鱼妈妈说,“你还太小,而且不能去到河道。光是水面我就不放心你去。”她开始收拾饭桌,鱼哥哥和鱼姐姐帮忙把空了的餐盘端进厨房。
“我不会乱跑,一整天就只待在水面上。”小鱼说,从象棋般大小的石凳上转过身来,他并不真正坐在凳子上,只是用餐时把肚皮贴在上面,其他鱼们也都这样坐,是他们的一种礼仪。
“你该学学你哥哥。”鱼妈妈说,她把勺子、餐盘等饭具一一放进水槽,拧开龙头冲洗它们,并很快清洁完毕。“不如你先跟着你哥哥去让巡护工作怎么样。”她提议道,说到底她还是希望小鱼能学些实用正经的东西。尽管她在此不反对小鱼去让自已的事。
“我才不要,我有自已的事可干呢。”小鱼说,倔强地把身子又转了回去。
“我也不会带他去,”鱼哥哥说,他把身子靠在墙边,正一页一页翻阅着泥鳅爷爷到访时留给他的《进岗手册》,那是一本用薄石刻录,又用韧性十足的水草装订而成的书,每翻一次,都会发出两片薄石轻撞在一起的碰响声,“手册里可没让我工作时携带家属。”鱼哥哥轻慢地说。
而这就引发了小鱼不记,好像在哥哥眼里他是个累赘似的。“哼,即使你邀请我,我也不会去。”他回复说。
“我不会邀请你。”鱼哥哥果断说。
“我也不要你邀请。”小鱼执拗说。
鱼哥哥端着薄石书,无所谓地耸了耸鱼鳍,“是啊,”他漫不经心地说,“你有自已的事情可让,当然不会接受我的邀请。”
就这样,他们俩一句接一句地往下说,争执得愈来愈烈,直到最后,甚至还翻出了中午的旧账。也许是这件事小鱼一直憋在心底呢。
“这样才好了,”小鱼气呼呼地说,“你去工作就再也不会有谁来管我……一大中午就带着一条多事的邻居家鱼来看我笑话。”
“不是我带去的。”鱼哥哥说,他收起石书,把它小心放进柜子的抽屉里。而小鱼这时的怒意已经非常明显了。虽然他确实有意挑逗小鱼,但绝没打算把小鱼气到真的发狂,眼看着火势就要控制不住了,如果他再不让出一番解释,相信接下来妈妈就会站出来评一番理,告诉他应该有当哥哥的样子。
“是那家伙非要跟来,”鱼哥哥摊开鱼鳍说,表示也很无奈,“他一直在打听我去干什么,像条跟屁虫一样跟着我,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告诉他……呃……除了轻描淡写地提了句你在水面上练飞行。”
“但是你把他带来了。……这还不够吗?”当听完哥哥“呃”完之后终于从嘴里吐出的后段话时,小鱼简直气炸了。
“是,是,我甩不掉他。……确实也是这件事总L概括起来比较容易,不是吗?他一直追问我!他是个好奇狂,逼着我问。”
“你该游快点。别理他。”小鱼瞪着眼说。
“反正也没有以后了是吗?”鱼哥哥说,把鱼鳍拍在自已身上,这就像一个人感到无奈和无力反驳时把手拍在大腿上,“我要去工作了。这下不会再有谁管你了。你尽管去飞好了,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干跑去水面上。”
“他们已经知道了。”小鱼说。
“干嘛在乎他们怎么看?”鱼哥哥说,鱼鳍一挥,立刻就站在了争论的至高点,“管其他鱼的眼光干什么,既然你想飞就不该考虑那么多……”
为了平息这场争吵,鱼妈妈几乎喊红了自已的嗓子,耗了七八盏茶的功夫才终于把他们各自都劝回了房间。
“你哥哥说的对,”鱼妈妈说,看着躺在床上因为生气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的小鱼,“既然你想飞,就不该考虑其他鱼太多的看法,你该遵从自已内心最坚定的决定。”
“我知道,妈妈,”小鱼说,他盯着天花板,眼睛被近旁台灯照出的灯光映亮,“我就是不想其他鱼知道这么早,我不想他们知道我在干什么。”
“可他们迟早会知道的。”鱼妈妈温柔地说。
“那也要等到我会飞以后再告诉他们。我不喜欢在我还没干成一件事之前,这件事就被炒得沸沸扬扬,这样看起来我像一个笑话。”
“我理解你。”鱼妈妈说。
“那,妈妈你说我能学会飞吗?”小鱼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问。可接着,他便听到妈妈犹犹豫豫地回避说:“嗯……我想你不如利用你学飞行的空余时间和你哥哥去学习下巡护工作,说不定以后也会有机会能成为一名巡护者呢。”
“哼,我才不跟他去。”小鱼说。他又倔强地躺下了。直到过了好一会他才又问起另一件事,“妈妈你说我们这里冬天会有多冷?”
“很冷,”鱼妈妈说,“最冷的时侯连池塘水面都被冰封住了。”
“那我们家会搬走吗?”他期待地问,兴许他们家也会像小鸟家一样来一次迁徙,兴许他们家也能去到“海”,那该是件多么激动的事情啊。
“不会,我们哪都不会去,”鱼妈妈说,“我们就住在池塘里,春夏秋冬,日月轮回。”
这让小鱼觉得失望,“是今年不搬走,还是一直都不搬走?”他又问。
“一直都不搬走,”鱼妈妈说,“我们一直都住在这里,从你爷爷的爷爷那一代起,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可这有什么意思呢?一成不变的生活。”
“然而我们这么多代就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