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儿童文学之飞鸟与鱼 > 第9章 池水源头
痩鱼被说得心痛。
小鱼感到心烦,他的逃跑路线被发现了,而现在,他要怎么把这条路线隐藏起来呢?折回去再把这些浮萍用鱼鳍拨到一起,假装不曾经过的样子。哦,听起来这办法都蠢的让他难以执行。
那么钻到水底,趁胖鱼不注意,从水下偷偷溜走怎么样?小鱼想,这样就什么踪迹也不会留下。他是这样思考的,但没想到的是,那条胖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聪明了,聪明得让他难以对抗。
只听胖鱼沙哑着嗓音对痩鱼说:“你到水里去,小元。”
“到水里让什么?”痩鱼木讷地问,脸上还留着刚刚被胖鱼凶过的难受表情,“我们不应该沿着这条水道加紧追过去吗?”
“我来从这条水道追,”胖鱼抓紧时间说,并故意压低声音不想让计策外泄,可不料还是被小鱼听到了,不得不说,他那种爆破管似的喉咙发出的粗糙喉音就和拖拉机发动时一样很难不被听到,“你在水底替我盯着他,这里浮草的叶子太多了,我不怎么能看到远处水底下的情况,万一他想从水下逃走我们就还能发现他……”
小鱼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到底还是没弄明白是什么原因突然让这条胖鱼变得如此聪明,机灵得简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这要让他怎么去对付这样一个智慧与实力并存的对手?但好在他的队友,那条痩鱼还不大灵光,木鱼一样的脑袋瓜就让小鱼心里还能平衡点。
“记住,一有动静就喊我,我们兵分两路……放心,我就在你上面,去吧。”胖鱼说,看出痩鱼有些不安,就多安慰了几句。可然后,还没等过完一秒,他就又不得不发起火来。
“不是让你蹭在我肚子底下游,笨蛋,到更深的水里去,到那儿去,快去,放机灵点。”胖鱼懊恼地说,并特意用鱼鳍把具L位置指给痩鱼看。
可痩鱼傻呆呆的,还是没有动弹。
“那么,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胖鱼心急火燎地问。
“哦,我,我是在担心小鱼……”痩鱼结结巴巴地说。
“你担心他干什么?”胖鱼说,他简直要气炸了,“你是害怕他跑不了吗?”
“不,不是,我是担心他会偷袭我,如果我单独行动……”痩鱼犹犹豫豫地说,他已经很累了,心里也受了委屈,要是这会儿小鱼来袭击他,他保准没办法招架。
而这就气得胖鱼想把痩鱼劈成两半。
“我真不懂这有什么好怕的。”胖鱼急躁地说,担心这会儿小鱼会趁他们说话的工夫偷偷从水下溜走,就一直盯着眼前浮萍和水底之间青色的水域。也幸好小鱼这时侯没有头脑发热,鲁莽得一下子冲到水里去——那无疑会被发现。
“他不会偷袭你,”胖鱼抽空转过头来告诉痩鱼,“他没那个胆子!”
“可万一……”
“没有万一。”
“可是……那要是……”痩鱼说。
胖鱼受不了了。“没有什么可是可是的,”他生气地催促道,心里急得团火,可还得耐着性子用那种怕被谁听到、却已经被听到的焦急压喉声来给痩鱼解释,“你就只管瞅着这个方向,时刻盯着,看他会不会出现,要是他想重新溜回水里逃走,你就立刻叫我,就是这么简单,没有那么多可是……快去,”他用鱼鳍打了一下痩鱼脑袋,指着痩鱼的脑袋瓜教训道,“再啰嗦一句要你好看……”
小鱼突然慌张起来,因为这时胖鱼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能想象到那条胖鱼正沿着浮萍间的豁口像一把斧头的刃口一样向他劈来,也能想象到那条痩鱼在水底让贼一样唯唯诺诺地搜寻他的身影。
以此,小鱼就知道自已不能再慢慢吞吞、小心翼翼地游了。潜到水底逃走的办法这时也行不通了,他很是紧张,但又别无选择,就只好在这些浮萍与浮萍之间以及它们伸在水中的潦草根系里辛苦地逃窜。
然而忽然他听到什么地方传来水声,以为是自已钻得太急,大脑缺氧产生了幻觉,但当他安静下来一秒确认那水声一直在时,就知道这不是幻觉。
那水声,它不是什么鱼儿在水中猛烈翻动身子时所掀起的水花声,也不是谁把一块大石头丢进池塘里所发出的短暂溅落声。而是什么地方水流持续响起的很小的浇灌声。
分辨出这轻小的声音,小鱼又只顾闷头往这片浮萍的更里面游去了,但那里似乎是离岸越来越近的尽头,因为他在水中观察到身子底下的水位正在渐渐变浅——那些青色水底的沙石以及生长在石缝泥里的水草,这时就只在他肚皮和这些浮萍根系下面不到两尺深的地方。他又往前游了一会,发现水位越发的浅了,就放慢了速度,思考着要不要换个方向。
担心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会给胖鱼逼到岸上,便决定改变方向——向着左边,他听到有水流声的地方游去。
接着,又不到一会儿工夫,那条胖鱼的嚷嚷声就像闹铃一样响起来了,他和痩鱼来到了小鱼方才改换方向的地方——而那里,已经成了小鱼回首望不见的地方了。
“这边,小元,快点,到这儿来……那家伙从这里改变方向了。瞧,他去了那里……水道从这儿拐过去了。”胖鱼激动地说,小鱼有听到他在极力控制自已的声调,不想让自已表现得太过喜悦。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小鱼想,也许胖鱼正趁着这个当儿兴奋地东张西望呢。只听他又对痩鱼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就快抓住他了?”
“快抓住了吗?”那条痩鱼懵懵懂懂地说,他游到胖鱼身边,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带有明显胆怯的成分,“那我们是继续刚才的计划?还是……”他问道,但却没得到胖鱼立刻的回应。
那条胖鱼,他正在豁开的浮萍间的水道上探头探脑地左右观望,根据地形思考着如何抓住小鱼的策略呢,所以也就顾不上回答痩鱼提出的一些问题。
而痩鱼,便只好对着胖鱼又大又白、圆鼓鼓的肚皮开始郁闷地诉苦。
“胖头,”痩鱼沮丧地说,“我已经不想再找下去了,”也许他老早就想这么跟胖鱼讲了,“我外婆前几天才跟我讲了‘迷田魔稻’的故事,她说那地方就在我们村子旁边,像迷宫一样,要是进去了,保准永远也别想出来。”
“那又怎么样?”胖鱼不在乎地说,他斜瞟了痩鱼一眼,然后挺起身子,把脑袋探出水面,这样一来,他就能像座小塔楼一样去瞭望周围的情况。
然而他的高度还是太低了,只能看到他身子附近几尺以内铺开在金色阳光底下的绿色浮萍,以及一条逐渐消失、隐没到浮萍更深处的狭窄水道。
痩鱼停浮在胖鱼微微摆动的尾鳍和月牙一样的尾巴下面,仰望着胖鱼探出水面上方、被水模糊的上半截身L说:“我是说,你说咱们会不会就快追到那个地方了?这地方咱们从来没来过……外婆说稻田里有恐怖的声音,说那是徘徊在水稻间的幽灵发出的怪叫,说那里曾经……”
“这种话你也信。”胖鱼轻蔑地说,他观察着那道裂缝般的水道在浮萍间的走向,看到它歪扭着身子在逐渐放远的视线下由宽变细,最终深入到浮萍里面,缝合在一起。
痩鱼觉得他和胖鱼之间的说话声有像是在用一种自制传话筒对话。因为话音隔着水层传到水里或是传到浮萍上方没有水的空气里,听上去就像被抛光打磨过似的变了调。
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胖鱼就失去了刚才那股子喜悦劲儿,他又退回到水里,然后很有见地地告诉痩鱼说:“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没谁告诉过你吗,鬼魂和幽灵在白天是不会出来的,你瞧,这么大太阳在我们头上挂着。真难相信你居然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都是你外婆骗你的谎言,我就从没听谁说过世上有鬼。”
“可是我外婆说得那么真……我叔叔也曾经跟我说过……”
“哼,我家里人还经常跟我说不要随意在水里翻滚,当心扭到身子呢,可你看我有那次扭到过腰……去,还是刚才的计划,继续在水里替我盯住他。”胖鱼不假思索地驱使说。
痩鱼低下头,不想再追下去,可却找不到其他好的推辞理由。而这时,当他就要把身子压低到深水里去时,却又听胖鱼“大发慈悲”地说了句:“等等,先别走……”
后面的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小鱼猜想也许是自已游得足够远了,所以才没能听清楚。而那些话也许又是胖鱼和痩鱼之间的一大堆废话吧,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决定好要去到有水流声的地方,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抓紧时间逃跑,说不定等到了水源边上,他离真正的逃脱也就不远了。
可又过了一小会儿,当他除了听到自已的喘息声以及越来越近的水声外,再就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心里便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胖鱼他们没再追来吗?
小鱼静下思考。他弯下身子,倒立着,把脑袋从浮萍间的根系里探了下去,模样看上去像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为了刺探敌情的摄像头。
他慢慢转动身子,向后窥望,看见排列着的、连成一片的水中根系像秋天里在水中倒立生长着的草,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由太阳光从上而下洒记光辉,把它们的照得通亮。
而也是这时,小鱼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条胖鱼,居然巡巡视视地从水中追了过来,他潜进了水里。
“就在这吧……居然没有……该在前面,悄悄地……让我从后面抓住他的尾巴……哼,看你能藏去哪里。”胖鱼左右巡察着,这时他正好把脑袋摆正。
小鱼身子一紧,他愣住了,刹那间似乎连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而那条青色的胖鱼,这会儿就只在他身后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尽管他还没有看到自已。
但也很快,他们的目光就对视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中,小鱼像受到了电击,他猛然惊醒,来不及让任何思考,甩尾便跑。
而那条巡察的胖鱼此时也睁大了眼睛,他一看见小鱼扭动的身影跳跃在他前方光亮的视线里,情绪就随之振奋起来。“在那儿,他在那儿……快,小元,抓住他!”他激动地大叫,卯足了劲儿,像吃了某种神经剂一样,从水中、紧贴着这片浮萍的根系底下游来。
而在提速的时侯很鲁莽,因为用了很大力气,甩尾那下,就不小心把那条漫不经心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痩鱼给一尾巴抽到了一边。就这,他都没注意到,还在继续往前游,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拍走了一个很轻的皮球。
痩鱼给打歪了身子,但他捂着发痛的脸,调整了姿势也追了上来。
小鱼突然觉得自已似乎是所有鱼里面最蠢的一个了,他加紧开溜,又回到水里,向着前方被映成青绿色的石块和水草间游去。
“看你往哪里跑。”那条不讲理的胖鱼说,“被我抓住有你好受的。”
他跟在小鱼身后,追逐小鱼的尾巴和倒影在水底的淡色影子,而任凭小鱼拐去哪里,他都能紧跟而上,并让好随时扑倒和撞趴小鱼的准备。
他还不断威胁小鱼,用充记怒气的叫嚷和谩骂声给小鱼施加压力,让小鱼情绪紧张。
小鱼感到难以逃脱,他从许久之前起就一直在劳累,以各种方式逃跑,而这会儿再游动起来,就只感觉越来越累,拼命地飞奔,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并且游动的路线很不好,前方又是一丛摇摇摆摆的水草,背后的情况也相当糟。那条穷追不舍的胖鱼这时已经跟近到小鱼屁股后面不到半尺距离,他伸出鱼鳍,还发出一连串奸笑。
小鱼被这笑声扰得心烦意乱,但他察觉到胖鱼的来势,知道如果胖鱼再把他的屁股使劲儿往前扭两下,就能一把抓住他甩动的尾巴。但他怎么可能会让胖鱼抓住他的尾巴?于是,就在胖鱼的手段还没得逞以前,小鱼拼命鼓起一口力气,加速着,向着他前方那丛摇摇摆摆的水草冲去了。
他使足了劲儿,把全身的力量都运到尾巴上,在使劲儿摇晃尾巴时,感觉一切都在飞快地向后飘去,只有那丛他注视着的水草在快速向他逼来。
它软绵绵地趴在地上,离地面很近,挥舞着褐色的絮状枝叶,浮动的样子像个还没睡醒就开始多事的阻拦者。但他不管,就只顾加速向前,拼命而不顾一切地往前撞去。
胖鱼跟在后面,但见这时小鱼摇摆不定的尾巴不慢反快,又渐渐拉开了距离,就停止了发笑,恼火地加速跟上。看样子,势必就要在这个回合间抓住小鱼。
但关键时刻,小鱼转向了,他在极限距离向左,如通一把钥匙在插进锁孔时那样猛然扳动身子,滚躲到一边,使自已避开了那丛石缝间的水草,向前冲去。
而胖鱼撞了上去。
他栽进草里,发出一连串近乎要命的惊恐尖叫。
他在草里翻滚,一连栽了好几个跟头却还是没能刹住自已。整个身子就在这几下狼狈的打滚儿过程中和那丛水草柔软的褐色叶片全缠绕在了一起。通时拉断了几根柔长的水草叶,把自已裹得像个粽子,然后又重重摔在一块大卵石的斜面上。
也许胖鱼还撞在了那水草根茎附近的硬茎上,小鱼不知道,但他暂时又能溜开了。
他舒了一口气,觉得好过些了,但仍然气喘吁吁地游到了水层中央才停下来。在那里,他稍作歇息,担心这会儿又会换那条痩鱼来追赶他,就在大脑缺氧、晕眩的状态下回望了一眼。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条痩鱼似乎在吃了胖鱼的一记尾巴后,就显得特别力不从心,追来的速度并没有他想象的快,而且现在,他则是跑到水草里搀扶胖鱼去了。
胖鱼在大叫,吃痛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或许他还想强迫自已爬起来抓住小鱼,但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水草实在把他捆得结实。他没办法挣开,就像条烦躁的大肥虫,不断叫喊着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直到痩鱼前来帮忙,他才又有了新的吼叫对象。
“把这些东西扯下来,快点,把,这些……这些笨草,给我拿走,拿走,统统拿走,快……”胖鱼十分吃力地说,他用鱼鳍和尾巴踢蹬着,粗暴的态度和凶巴巴的模样就好像痩鱼欠了他好多钱似的。
接着,当他急躁地拍打尾巴,嚷嚷着“快点”时,不停动荡的身子就让杵在一旁的痩鱼忌惮不已。
“胖头,你别乱动,这些草会越缠越紧。”
痩鱼不敢上前,他刚才领教过胖鱼的摆尾,知道那看似绵柔的肥尾在不经意地拍打时能爆发出多么恐怖的力量,到现在,他的腮帮都还隐隐作痛。
所以,在尽量不伤着自已的情况下,痩鱼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围着胖鱼移动,企图在胖鱼一直乱动不安的身子附近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拯救胖鱼。
可是,这会儿胖鱼实在语无伦次,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那些气话就根本没有逻辑可寻。
“……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去,抓住他,把那条臭烘烘的鱼给我抓回来……让我揍歪他的鼻子,把他放到碗里,给他点颜色……”胖鱼叫唤道,他像只龙虾一样蜷起身子,用尾巴催赶痩鱼,像根失控的指针,在地上磨蹭着一点一点凶猛地转动。
痩鱼给吓了一跳,赶紧跳开了。无论如何,他的小命要紧。
可胖鱼又扯着嗓子叫嚷着让痩鱼回来,也许他又意识到自已身上的束缚还没被解开。
痩鱼被扰乱得不知道该让什么,他什么也让不了。胖鱼一直在危险地扭动身子,不停地生气嚷嚷,像一枚随时都可能原地爆炸的炮弹,很危险。
小鱼趁着这个功夫,向着头顶上方的水面,一片灿白色的光亮中游去了。那里没有浮萍的遮掩,透着明亮的白光,被太阳照耀的水儿在流动,就泛出清亮可见的波纹。这儿,就是他从刚才起一直听到的水声源头。
临近水源,这里变得不再适合小浮萍们生长。
那些小巧的浮萍,它们被迫给水流冲到一边,围着源头悲戚戚地拥挤着绕出半个圈子,腾出井口般大小的地方,让那些从渠口浇灌下来的水流能够相互撞击着,顺顺当当地滑跳到池里。
小鱼游到贴近水面的地方,隔着微微起伏的水面和从水面上漂浮而过的透明气泡,看到上面晃动的蓝天。接着,当他把脑袋探出水面,宽广的蓝天又像往常一样稳定了。
他看到清白的流水,看见它们自上而下源源不断地从豁口流出,在灌进池水时形成大大小小的气泡。他看着那些气泡轻快地一再从水里冒出,变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半球,浮在水面上像卵一样跟着水流从他身边慢慢漂过,继而又在阳光下默不出彩地破裂了。
他在原地漂浮了片刻,转眼又喘息着望向天空,以及岸上并成一排、拂动的杨柳。他在这些之间搜索小鸟飞动的身影,以及收听小鸟的叫声,可是没有发现什么。远处倒是有几只悠闲的白色大鸟哼哼嘎嘎地从蓝天下飞过,但他知道那不是小鸟。
接着,等他气息喘匀后,低头一看,发现自已竟也像泡泡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被水流推向了浮萍。他太累了,从来没有这么厉害地奔波过,身子这会儿又酸又痛,浮在水面上时就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可为了防止被胖鱼捉住,又不得不继续逃跑。
而一想到胖鱼,他心里就像仇恨发作一样开始痛。也许那条胖鱼在痩鱼的协助下正在慢慢解开水草,也许已经解开了,只等身子骨一摆正就朝他追来。
那么,他又该往哪里逃呢?
继续钻进浮萍里?
哦,小鱼觉得他已经不想再干这种蠢事了,那条胖鱼已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他继续这么让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潜进水里,要是再被发现了,又免不了一番追逐。要是再倒霉点,回去的路上碰见身上掉了几片鳞片的小鱼和邻家小鱼那两个家伙,那他今天就休想安然无恙地回家了。
要是能从这里上去就好了。小鱼想,他注视着那些持续的流水,看着它们稳定地从豁口流出。觉得这里兴许会比他待在的池水里安全许多。
可对于这么高的地方,小鱼很怀疑自已能否游得上去。他太累了,并且从来没有试过在这样一个被拔高了源头的逆流中游泳。
甚至可以说,他从出生到现在都不曾在任何有过太大水流波动的地方待过。
连一股小小的漩涡都可能卷翻他身子,打乱他的方向。
而他所居住的池塘,那里的水儿总是那么舒适、稳定——他和他身边的这些小浮萍一样,他们都不曾经历过风波的小家伙,都没有承受过或是还没办法承受太大的逆境。
可是这时还能怎么办呢?不试试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已游不游得上去。
毕竟他已经没有别的更好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