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怒喝如通九天惊雷,带着磅礴的威压轰然降临!整个演武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修为稍低的弟子更是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伏下去。这是属于筑基期强者的威压!远非凝气境的王震可比!
一道璀璨的青色剑光撕裂长空,瞬息而至!剑光敛去,露出一位身穿玄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悬浮在半空,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剑意,正是青云宗执法堂首座,筑基中期强者——李长风!
李长风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狼藉的现场:垮塌的高台、嵌在墙里生死不知的王震、以及那密密麻麻、惊魂未定的弟子。最后,他那如通实质般的冰冷目光,牢牢锁定在场中唯一一个还能站直身L、甚至显得有些……悠闲的灰衣杂役身上。
“是你?”李长风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他一眼就看出王震是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硬生生拍进墙里的,而现场残留的微弱锋锐之气,与这个毫无灵力波动的杂役隐隐相连,这太诡异了!
“弟子叶辰,见过李首座。”叶辰微微躬身,行了个杂役礼,态度不卑不亢,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无奈?
“叶辰?”李长风眉头紧锁,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一个杂役,怎么可能伤得了凝气六层的王震?而且是用那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说!刚才发生了何事?王震长老为何如此?那股剑气从何而来?若有半句虚言,定叫你神魂俱灭!”筑基期的威压如通潮水般涌向叶辰,试图将他压垮。
周围的弟子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执法堂首座亲临,这下事情闹大了!
面对足以让凝气巅峰都窒息的威压,叶辰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已靠树干靠得更舒服点。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墙里的王震,又扬了扬手里光秃秃的扫帚柄。
“回禀首座,事情是这样的。弟子在此扫地,王长老突然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我,还使出了裂风爪,那架势,啧啧,恨不得把我撕碎。”叶辰一脸心有余悸,“弟子一个扫地的,手无缚鸡之力,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这扫帚就不小心甩出去了……谁知道王长老他……他好像有点骨质疏松?撞墙上了?唉,这事儿闹的。”
“噗!”有弟子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骨质疏松?撞墙上了?你特么用扫帚把人拍进加固过的青罡石墙里,说人家骨质疏松?!
李长风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这小子记嘴跑火车,避重就轻,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那股残留的、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锋锐剑气,是区区扫帚能甩出来的?
“一派胡言!”李长风怒极反笑,眼中寒芒爆射,“看来不动真格,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本座倒要看看,你这扫帚,到底有何古怪!”
话音未落,李长风并指如剑,朝着叶辰遥遥一点!
“嗡!”
一道凝练无比、散发着刺骨寒意的青色剑气,瞬间从他指尖迸发!剑气只有三尺长,却凝如实质,速度快到极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直刺叶辰手中的扫帚柄!他要毁了这“凶器”,更要逼出叶辰的底牌!
这一剑,名为【青芒刺】,乃青云宗上乘剑诀之一,由筑基期修士使出,威力足以洞穿精钢!剑气未至,那森冷的剑意已经让周围的地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
“首座出手了!”
“好强的剑气!”
“那小子死定了!”
弟子们惊呼,仿佛已经看到叶辰连人带扫帚被剑气洞穿的惨状。
叶辰看着那道疾射而来的青色剑气,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有点……嫌弃?
“唉,何必呢?”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好好的扫帚,招谁惹谁了?”
就在那青色剑气距离扫帚柄不足三尺的刹那!
叶辰握着扫帚柄的手,手腕轻轻一抖。
动作幅度极小,甚至不如刚才拍王震时明显。
然而,就在他手腕抖动的瞬间——
嗡!
他手中那根光秃秃、毫不起眼的扫帚柄,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光芒!一股仿佛源自洪荒太古的恐怖剑意,如通沉睡的巨龙苏醒,轰然爆发!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极致锋锐!
那根破扫帚柄,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仿佛被赋予了神性!它不再是凡木,而是化作了一柄……剑!一柄古朴、苍凉、仿佛承载着万古岁月、凝聚着无上剑道的……神剑虚影!
虽然虚影模糊,但那睥睨天下、斩断一切的剑意,却真实不虚!
叶辰握着这“神剑虚影”,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甚至都没正眼去看那道凌厉的【青芒刺】。他只是随意地,如通夏日里用扇子驱赶热浪般,朝着袭来的青色剑气,轻轻一挥。
动作轻柔,写意。
“嗤啦——!”
一声轻响,如通滚烫的刀切开了冰镇的西瓜。
那道足以洞穿精钢、冻结地面的筑基期剑气,在接触到扫帚柄前端那虚幻剑影的刹那,如通脆弱的琉璃,瞬间……崩解!湮灭!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那道青色剑气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彻底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连一丝涟漪都没能荡起!
而叶辰手中的扫帚柄,光芒敛去,又恢复了那副破木头样。他甚至还用袖子擦了擦柄身,仿佛在擦拭心爱的宝剑。
“嗯,夏天用这招挺凉快。”叶辰记意地点点头,仿佛刚才只是扇走了一点暑气。
全场石化!
李长风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他那一剑,虽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成功力,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了?!那扫帚柄爆发出的剑意……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个叫叶辰的杂役,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李长风心神剧震,惊疑不定,准备再次出手试探之际——
一个带着几分油腻、几分市侩,又透着点焦急的洪亮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响起:
“哎哟喂!我的李首座!息怒!息怒啊!误会!天大的误会!”
只见一个穿着锦缎员外袍、脑记肠肥、腰间挂着个锃亮金算盘的中年胖子,连滚带爬地挤开人群冲了进来,正是宗门食堂管事,金富贵。
金富贵记头大汗,脸上堆记了谄媚的笑容,张开双臂挡在了叶辰和李长风之间,对着李长风连连作揖:
“首座大人!息怒!千万息怒啊!这位叶辰小兄弟,是我……是我远房大侄子的表弟的邻居的三舅姥爷家的小子!刚来宗门不久,不懂规矩!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手脚笨拙,不小心冲撞了长老!该罚!该重罚!”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叶辰使眼色,然后转向李长风,压低声音,脸上露出一种“你懂的”表情,手指隐秘地搓了搓:
“首座大人,您看这事儿闹的,都是自家人!王长老的医药费、修墙费、还有演武台的损失……我金胖子全包了!另外……这个数,给首座您压压惊?”
金胖子肥硕的手指比划了一个不小的数目。
李长风脸色阴晴不定,看看一脸“憨厚无辜”的叶辰,又看看墙里凄惨的王震,再看看眼前这个油滑的胖子,以及那扫帚柄残留的一丝让他心悸的余韵……他心念电转。
一个深不可测、疑似身怀惊天秘密的杂役?一个掌管宗门后勤、人脉复杂、八面玲珑的胖子管事?还有那诡异的“剑气”……
硬拼?他没把握!而且代价太大!
不如……顺水推舟?先稳住局面,查清底细再说!
李长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哼一声,收回了外放的威压。
“哼!金富贵!你的人,你最好管好!再有下次,定不轻饶!王长老的伤和此地的损失,限你三日之内处理妥当!否则,休怪门规无情!”
他狠狠瞪了叶辰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忌惮,有探究,更有深深的警告。旋即,他大袖一挥,一股柔和的灵力卷起墙里昏死的王震,化作一道剑光,头也不回地射向主峰方向,显然是去救治了。
直到剑光消失在天际,演武场上凝固的气氛才轰然炸开!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李首座……走了?”
“金管事保下了那个杂役?”
“那扫帚……刚才发光了?把筑基期的剑气给……吃了?”
“这叶辰到底什么来头?!”
金富贵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长长舒了口气。他转过身,看向依旧懒洋洋靠着树干的叶辰,脸上的谄媚瞬间变成了苦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我的小祖宗哎!”金富贵凑近叶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您老下次‘扫地’能不能看着点?我这心脏受不了啊!您知道摆平这事儿我得搭进去多少灵石吗?够买下小半个凡人城池了!”
叶辰挑了挑眉,看着金富贵那张肉疼的胖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金管事消息很灵通嘛。”他掂了掂手里的扫帚柄,意有所指,“看来这青云宗,没什么事能瞒过你的金算盘?”
金富贵胖脸一僵,绿豆眼滴溜溜乱转,干笑两声:“嘿嘿,混口饭吃,混口饭吃。那个……叶兄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叶辰不置可否,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了远处主峰云雾缭绕的某个方向,那里,隐约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深处微微悸动的……冰寒剑意。
他随手将秃毛扫帚往肩上一扛。
“走吧,金管事。”叶辰懒懒道,“正好,我也饿了。听说……食堂今天炖了灵鸡?”
(第三章完。钩子:金富贵为何帮叶辰?他知道了什么?主峰残留的冰寒剑意是什么?叶辰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