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砸在习题册上的闷响,惊得苏棠蹦起来。她扑过去捡球,却被树根绊倒,整个人摔进身后人的怀里。鼻尖撞上硬邦邦的胸膛,雪松气息裹着心跳声涌来——是程砚。
男生喉结滚动,清冷声线带着颤：苏同学,体育生都这么……毛毛躁躁
苏棠后知后觉摸到他胸前的淤青,那是自己的篮球砸的。慌不择言间,手已经贴上那片温热：对、对不起！我、我给你揉……
阳光穿过香樟树,把两人交叠的影子烙在地上,程砚耳尖红得要滴血,却没推开她。
第一章
苏棠抱着战术板闯进高三（2）班时,程砚正在讲台上收作业。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瞬间遮住眼神,指尖捏着习题册的动作却猛地顿住——女孩运动服上还沾着训练的汗渍,马尾辫翘得老高,活像只炸毛的小兽。
程砚！苏棠把战术板拍在讲台上,震得粉笔灰簌簌往下掉,下周联赛决赛,我们要借教室开战术会！
周围同学的目光唰地聚过来。程砚垂眸翻了页习题册,声音淡得像冰：周三下午有模考复习,教室没空。
模考可以去图书馆啊！苏棠攥紧申请单,指甲掐进掌心,程学霸,你不会是歧视体育生吧
程砚皱眉抬头,镜片后的黑眸沉静如潭：苏同学,别乱扣帽子。
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苏棠却突然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一点锁骨。这个认知让她更气了——高岭之花居然也有这么不规矩的时刻
训练馆里,苏棠把篮球砸向篮板的力道格外狠。哐当一声,球反弹回来,差点砸中队友阿泽的脑袋。
棠哥,你这是报复社会呢阿泽跳着躲开,瞥见她气呼呼的脸,又补了句,是不是姓程的又惹你了
苏棠弯腰捡球,马尾扫过脸颊：他就是块冷冰冰的石头！话是这么说,却忍不住想：程砚拒绝借教室时,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连眼尾都没波动
直到周三傍晚,教练催着交护膝,苏棠才想起自己把护膝落在器材室。
器材室的铁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嘎吱的惨叫。霉味混着橡胶味扑面而来,阳光从气窗斜斜漏进来,照见空中浮动的灰尘,像无数透明的小幽灵。
苏棠踢到个旧篮球,哐当一声巨响惊得她跳脚。正要弯腰捡球,却瞥见篮球框上晃着个粉白影子——是她上次联赛弄丢的幸运符！小兔挂饰的铃铛还缠着根蓝丝带,那是程砚的班服颜色。
怎么在这儿……苏棠踮脚去够,指尖刚碰到挂饰,腰却突然被人从后托住。
熟悉的雪松气息裹着体温涌来。她猛地回头,撞进程砚清瘦的胸膛。男生衬衫袖子卷到肘弯,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踮脚时背部绷紧,衬衫下摆往上缩,竟露出一点腰线。
苏棠的脸唰地烧起来,赶紧低头,却听见程砚轻咳一声：看够了
他耳尖红得要滴血,指尖捏着挂饰的绸带,小铃铛还在晃。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苏棠结结巴巴往后退,后背抵到冰凉的铁柜,手心却烫得要冒烟。
程砚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上次联赛输了,你趴在篮筐下找了很久。
其实他每天放学都来器材室,找了整整一周——看她训练时咬着牙投篮的样子,看她把战术板拍在讲台上的跋扈,甚至看她扎着马尾在走廊追着队友打……这些画面,比任何习题都更让他分心。
苏棠接过挂饰,指尖碰到程砚的手,冰凉的触感瞬间透过皮肤钻进心脏。她突然想起,联赛那天自己哭到发抖时,观众席某个角落好像闪过道白衬衫的影子——是他吗
谢、谢谢。她抱着挂饰往门外跑,运动鞋踩在地上发出慌乱的哒哒声,连护膝都忘了拿。
跑到走廊拐角,苏棠贴着墙喘气,摸出笔袋里的挂饰。绸带上还残留着程砚的温度,她鬼使神差地把挂饰贴在脸颊,烫得差点把笔袋扔出去。
苏棠！你脸怎么这么红阿泽突然从楼梯口探出头,器材室闷出病了
要、要你管！苏棠抱着笔袋狂奔,心跳声震得耳鼓发疼——原来石头也会偷偷发热,原来自己早就想知道,他衬衫下的皮肤是不是和手一样凉。
第二章
训练馆的塑胶地板泛着潮气,苏棠抱着运动水壶发呆时,一道白影突然晃进视线。
程砚站在三分线外,指尖转着篮球,衬衫被汗水洇出半透明的痕,贴在肩胛骨上。他推眼镜的动作带着点笨拙——显然没摸过篮球。
你……来当裁判苏棠脱口而出,仰头时撞见他喉结滚动,像吞了颗滚烫的糖。程砚晃了晃黑色笔记本,耳尖还残留着器材室那次的红：校庆诗会,体育社和文学社合作。我来……学篮球。
原来不是针对自己。苏棠愧疚得想挠墙,当天就拉着他泡在图书馆找诗集。
周三傍晚的图书馆空荡得过分,夕阳透过彩绘玻璃,把程砚的影子染成蜜色。他蹲在书架前找《运动美学》,白衬衫下摆扫过她的运动鞋,苏棠猛地往后退,撞得书架哐当响。
程砚回头时,笔记本正摊在桌上——画满篮球战术图的页面里,赫然写着：苏棠擅长突破左路,防守时预判她会舔嘴唇她扎马尾的皮筋是草莓图案,训练后会咬着吸管喝水。
最底下还夹着张照片,是上周联赛她扣篮的瞬间,发丝糊在汗湿的脸颊,却笑得张扬。
你、你研究我苏棠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程砚惊醒时,她已经撞翻半排书,红着脸往门外冲。
更糟的是周五午休。闺蜜林悦把粉色信封塞给她时,眼睛亮得像星：帮我给程砚！他只理你！
苏棠攥着信封站在高三（2）班门口,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程砚抱着习题册出来,领口还沾着片银杏叶——是她上周训练时恶作剧别上去的,居然还没摘。
那个……林悦给你的。她把信封往前递,指尖擦过程砚的校服纽扣,烫得像碰了火炭。
程砚盯着信封,突然笑了。那笑和平时的清冷不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期待：终于肯说了
说、说什么苏棠结巴得厉害,看着他把信封塞进黑色笔记本,和她的扣篮照片、战术分析挤在一起。
这时教室突然传来哄笑：程砚！苏棠给你递情书啦！
苏棠的脸瞬间烧到耳根,转身就跑,听见程砚在身后喊她名字,声音里居然带着点慌。
周六训练馆,苏棠盯着程砚运球的姿势出神——他居然把战术本垫在篮球架下当坐垫。手腕要压下去！她冲过去纠正,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时,两人同时僵住。
程砚的手心全是汗,洇湿了她的掌纹；苏棠的指尖颤得厉害,差点把篮球甩出去。
这样……对吗程砚垂眸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耳尖红得要滴血。苏棠猛地收回手：对、对！你、你怎么连运球都学不会
话出口才发现太凶,正要道歉,却见程砚低头笑了：原来你教人的时候,会结巴。
她的结巴,他的笑,战术本里夹着的错送信,像团越缠越紧的棉线,把两人捆进暧昧的网。直到阿泽突然撞开门：棠哥！教练找你！
苏棠狼狈地跑开,没看见程砚翻开战术本,盯着林悦的信封发呆——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和苏棠的完全不同。他捏着信封的指尖慢慢泛白,喉间泛起阵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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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晨读铃响时,苏棠在训练馆瞥见了扎眼的一幕。
林悦抱着银色保温桶站在高三（2）班走廊,白裙被晨风掀起褶皱,像朵会呼吸的云。程砚倚着栏杆,衬衫领口松了粒扣,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青柠味运动饮料——那是苏棠上周教他运球时,随口提过训练后喝这个最解渴。
程学长,诗会配乐选《风居住的街道》好不好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很配‘运动与诗’的主题呢。林悦的指尖擦过程砚手腕,他竟没躲开。苏棠攥紧篮球,指腹被橡胶棱硌得生疼——上周她教程砚运球时,这只手也是这样,凉得像块玉,却被别人轻易触碰。
哐！篮球砸在战术板上,震得她画的左路突破路线图歪成乱麻。阿泽擦着汗凑过来：棠哥,你今天投篮怎么跟醉汉似的三分线外十投九铁！
苏棠没回话,盯着战术板上的箭头发呆——那些歪扭的线条,多像她此刻横七竖八的心思。程砚的战术本里,她的习惯被记得清清楚楚,可他转身就能收下林悦的运动饮料,和校花讨论诗会配乐,仿佛那些深夜研究战术的时光,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陆远就是这时候凑上来的。
他抱着篮球撞撞苏棠肩膀,吊儿郎当笑：棠哥,看这边！声音里带着股子不羁的劲,却莫名和程砚的清冷嗓音有三分相似。苏棠鬼使神差地配合,故意笑得张扬,伸手去抢陆远的球：陆远你这假动作,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余光里,程砚的身影猛地僵住。她看见他攥紧黑色战术本,指节泛白,连林悦递来的《运动美学》都没接稳,啪嗒掉在地上。阳光穿过走廊玻璃,照亮战术本里露出的边角——是她扣篮的照片,边缘被摸得起了毛边。
诗会彩排定在周六午后,音乐教室的钢琴盖泛着冷光。
林悦穿着水蓝色长裙,站在程砚身旁像幅水墨画。苏棠缩在后排角落,盯着程砚的侧影——他今天居然系了条深蓝色领带,和她幸运符上的丝带颜色一模一样。
程学长,这首《扣篮》我读给你听好不好林悦突然贴进程砚,卷发扫过他的手背。苏棠攥碎了手里的篮球,指腹被橡胶棱硌得生疼,却听见程砚说：抱歉,我在等一个人。
心脏猛地撞向肋骨。苏棠屏住呼吸,看见林悦眼尾闪过促狭的笑,转过来冲她喊：苏同学,程学长说你是他……
林悦,别乱讲。程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打断的瞬间,余光狠狠剜向苏棠。她浑身发僵,终于懂了——原来刚才的等一个人,不过是林悦的恶作剧,程砚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酸涩和委屈绞成绳,勒得喉咙发紧。苏棠转身就跑,运动鞋踩过琴键,弹出串走调的音。她没看见程砚抬腿要追,却被林悦拽住袖口：程学长,你真打算让她这么跑掉
训练馆的铁门被踢得震天响,苏棠蹲在器材室角落掉眼泪。
幸运符的铃铛还在晃,粉白小兔沾着灰,像她此刻灰蒙蒙的心情。陆远不知从哪冒出来,把冰镇毛巾按在她额头上：棠哥,别往心里去。程砚那人,对谁都冷冰冰的。
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打颤,却听见陆远的声音里,居然藏着丝和程砚相似的清冽。苏棠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戏谑的眼神：怎么棠哥不会真喜欢上那块冰山了吧
谁、谁喜欢他！她别过脸擦眼泪,却忍不住回忆——器材室里程砚耳尖的红,战术本里她的扣篮照片,还有刚才他系的蓝领带……这些碎片像扎手的刺,扎得心脏生疼。
陆远突然笑出声：棠哥,你知道程砚的战术本里写了啥吗见她不答话,又补了句,上周我看见他对着你的照片发呆,连我喊他都没听见。
苏棠愣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你、你胡说！可心里却像被挠了下,痒得厉害。陆远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战术本里的秘密为什么他的声音和程砚那么像
第四章
联赛决赛前三天,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苏棠攥着战术板冲上天台时,雨幕里有两个交叠的影子。林悦踮着脚,白裙贴在程砚的白衬衫上,唇瓣即将触碰到他的脸颊。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苏棠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雨声撕碎,战术板哐当掉在积水里,溅起的泥点糊了她的运动鞋。
程砚猛地推开林悦,指尖还沾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水味。他转身看见苏棠,瞳孔骤缩,雨水顺着额发滴在镜片上,模糊了视线：苏棠,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苏棠的声音比雨水更冷,解释学霸和校花如何在天台上演青春偶像剧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程砚,你们真配。
林悦躲在程砚身后,指尖偷偷比出胜利手势。程砚的手悬在半空,想抓住苏棠的手腕,却只触到她运动服上冰冷的雨水：你就这么想
不然呢苏棠后退一步,踩碎了水洼里的月光,从借教室到战术本,原来全是我自作多情。她转身冲进雨幕,没看见程砚追了两步又停下,拳头狠狠砸在湿冷的墙壁上,指节渗出血珠。
训练馆的灯亮到深夜,苏棠对着篮板练球,直到手臂抬不起来。
阿泽把热可可塞给她：棠哥,程砚今天在走廊堵了你三次。
关我什么事。苏棠灌下热可可,烫得舌尖发麻,却抵不过心口的凉。她想起器材室里程砚耳尖的红,想起战术本里她的扣篮照片,原来那些温柔都是假的,他只是习惯对所有人好,包括校花。
陆远突然晃进来,手里扬着手机：棠哥,快看校园论坛！
屏幕上是林悦发的帖子,配着她和程砚在天台的模糊侧影,文案写着：感谢程砚学长指导诗会,雨中的相遇像诗一样浪漫呢～
评论区炸开了锅,点赞最高的一条是：kswl！学霸和校花锁死！
苏棠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蜘蛛网状。陆远捡起手机,突然说：棠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悦亲他的时候,程砚的手一直背在身后。
她没理会,只觉得浑身发冷。直到决赛当天早上,她在储物柜里发现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全新的护膝和张纸条,字迹是程砚独有的清隽：左路突破注意变向,别再受伤。
苏棠把纸条撕得粉碎,塞进垃圾桶。
决赛场馆人声鼎沸,苏棠穿着7号球衣站在场边,膝盖的旧伤隐隐作痛。
观众席上没看见程砚的影子,林悦倒是坐在第一排,举着程砚后援会的灯牌。苏棠冷笑一声,把护膝狠狠勒在膝盖上——他现在大概正陪着校花看比赛,哪有空管她的死活。
第一节比赛进行到一半,苏棠持球突破,对方后卫突然下黑脚。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膝盖擦过塑胶地板,火辣辣地疼。裁判哨声响起时,全场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苏棠咬着牙想站起来,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
程砚站在球员通道口,身上穿着印着她号码7的白色应援服,手里举着灯牌,红底黄字格外刺眼：苏棠,我只研究你。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雨里跑来,额角还沾着片银杏叶,和那天她别在他领口的一模一样。
看左路！程砚在场边大喊,声音穿透欢呼声,你擅长的左路！用假动作晃开他！
他怎么来了苏棠晃神间,篮球擦着指尖飞过。陆远突然冲过来,把她拽起来：棠哥！想什么呢！程砚那傻子在给你当移动战术板呢！
暂停时,苏棠被陆远推进球员通道。
程砚的应援服还在滴水,灯牌被他攥得变了形。两人隔着三步距离,谁都没说话。直到苏棠看见他手腕上的淤青——是那天在天台,他砸墙留下的。
你……她刚开口,就被程砚打断。
林悦亲我那天,他声音发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我手里攥着这个,本来想等决赛结束给你。
盒子里是枚篮球形状的耳钉,银色球体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极了她常用的那个旧篮球。苏棠的心跳得飞快,却听见程砚继续说：她知道我喜欢你,故意演给你看,想逼你表白。
原来陆远说的是真的。苏棠想起天台林悦那个胜利手势,想起论坛帖子里模糊的侧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
程砚低头笑了,耳尖又红了：看你和陆远打闹时,我气昏了头。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膝盖的伤,你的战术本,我都背下来了。
终场哨响时,苏棠抱着冠军奖杯冲进人群。
程砚的应援服被汗水洇透,却还是把她圈进怀里。奖杯硌在两人中间,冰凉的金属触感却抵不过彼此的体温。
程砚,苏棠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你战术本里还记了什么
记了……程砚低头,吻落在她发顶,你每次赢球后会跳起来撞篮板,训练时总把毛巾搭在头上,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染上笑意,你吃醋时,会故意把篮球砸得特别响。
观众席的灯光亮如白昼,苏棠抬起头,看见程砚眼里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我研究你,从看见你把战术板拍在讲台上那天起。
第五章
终场哨声刺破场馆穹顶时,苏棠正被队友们抛向空中。
彩带混着
confetti
劈头盖脸砸下来,7
号球衣后背被汗水浸出深色地图,膝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在人浪里瞥见程砚的身影——他穿着印着她号码的应援服,挤过狂欢的人群,白球鞋踩碎了地上的亮片。
苏棠！他拽住她手腕的瞬间,奖杯还在她怀里晃荡,冰凉的金属磕到两人交握的手背。程砚的指尖带着汗,却攥得死紧,一路把她往球员通道拽,身后传来阿泽起哄的口哨：程学霸拐跑我们队长啦！
休息室的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苏棠背抵着冰凉的铁门,看程砚把黑色战术本拍在更衣凳上,封皮还沾着室外的雨渍。
你……她刚开口,就被程砚发红的眼眶惊得说不出话。男生喉结滚动,指尖颤抖着翻开笔记本——夹在战术图中间的,不是林悦的粉色情书,而是张边角磨白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穿着
7
号球衣,起跳投篮时睫毛向上翘起,阳光透过篮板缝隙,在她发梢镀上金边。背面是程砚清隽的字迹,钢笔墨水晕染出毛边：她投篮时睫毛会颤,像在发光。
我没和林悦在一起。程砚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照片里她汗湿的脸颊,战术本记你的习惯,是想帮你赢比赛。那天你递情书……我以为是你写的。
苏棠愣住,想起那天在高三（2）班门口,程砚那句终于肯说了。她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那是我闺蜜林悦的！她托我转交……
话没说完,程砚的耳尖已红透耳垂。他猛地把她按在门上,手臂撑在她头顶,雪松气息裹着汗水味将她包围。苏棠能看见他衬衫领口松开的纽扣,以及锁骨下方那颗细小的痣。
那你呢程砚的声音哑得厉害,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和陆远打闹时,在想什么
呼吸交缠的瞬间,苏棠闻到他发间残留的雨水味。她想起天台的雨、训练馆的灯、决赛场他举着的灯牌,终于听见自己说：我在想……为什么你看林悦的眼神,和看我不一样。
程砚低头吻下来,带着点笨拙的急切。苏棠的后背撞上铁门,奖杯哐当掉在地上,却被两人交叠的影子吞没。他的唇瓣微凉,带着运动饮料的青柠味,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
后来的日子,像被阳光晒暖的糖水。
校报头条刊登了《学霸与体育生的双向暗恋：战术本里的秘密》,配图是陆远偷拍的——训练馆里,程砚坐在篮球架下给苏棠讲英语完形填空,她拿着粉笔在战术板上演算,阳光透过气窗,把两人的影子揉成心形。
这题选
C,程砚的笔尖点着试卷,‘anticipate’,预判,就像你突破左路时……
打住！苏棠把篮球砸在他脚边,再说战术我就教程砚式运球了！
说起运球,程砚至今仍是笑话。他第一次在训练馆学球时,把战术本垫在屁股底下当坐垫,结果被阿泽拍到发进班级群。此刻他合上书本,突然握住苏棠的手：那再教我一次
他的掌心温热,和器材室那天的冰凉截然不同。苏棠任由他牵着走到球场中央,却在他弯腰捡球时,突然踮脚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程砚猛地站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苏棠笑得前仰后合,捡起地上的战术本跑开——笔记本里,她扣篮的照片边缘,多了个小小的唇印,是上周某个午后,她趁他午睡时偷偷印上去的。
联赛庆功宴那天,林悦端着果汁来找苏棠。
对不起啊,校花的脸颊有点红,那天在天台……是我太想助攻了。她顿了顿,指向不远处和陆远碰杯的程砚,其实程砚拒绝我时说,他的战术本只够记一个人。
苏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程砚恰好也望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杯壁上凝着水珠,像极了初见时器材室气窗漏下的阳光。
陆远突然凑过来,贱兮兮地笑：棠哥,我那‘声线助攻’还行吧我跟程砚可是表兄弟,学他说话小菜一碟！
苏棠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陆远声音耳熟。她抬脚想踹,却被程砚半路截住手腕。男生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别闹,他还帮我买了耳钉。
月光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洒进来,苏棠看见程砚手腕上的淤青早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串银质手链,坠着个迷你篮球——和她储物柜里那个战术本里的耳钉,是成套的。
程砚,她仰头看他,你的战术本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程砚低头,吻落在她额角：还有……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条,是庆功宴的菜单,背面用铅笔写着：她吃草莓蛋糕会沾到鼻尖,今晚要记得帮她擦。
苏棠的脸唰地烧起来,抢过纸条想撕,却被程砚握住手。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像在描绘战术图上的弧线：现在不用记了,我可以直接帮你擦。
话音未落,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鼻尖——那里果然沾着点奶油。苏棠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风,比任何联赛冠军都更让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