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城南,废弃孤儿院。
车刚停稳,秦向峥就跟条受惊的兔子似的,从车后座探出半个脑袋,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四周。
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高高的围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窗口,野草藤蔓疯长,几乎要把残存的建筑吞噬。
风一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他脖子后头凉飕飕的。
他这回可是把宝全押上了,要是老太太能因此对他另眼相看,哪怕是少挨几顿骂,他也认了。
苏念率先下车,替陆秋月打开车门。
她手里捏着几张刚打印出来的纸,快步走到陆秋月身边,压低声音：
妈,初步查了些。这孤儿院几十年前确实存在,后来因为一场大火废弃了。档案里语焉不详,只提到接收过一些......情况比较特殊的孩童。
陆秋月嗯了声,目光扫过这片荒凉之地,神色平静无波。
她抬步往里走,也不理会身后亦步亦趋的苏念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秦向峥。
在孤儿院外围一处还能勉强看出是门房的破屋边,陆秋月停下脚步。
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正坐在石头上发呆,面前摆着个捡破烂的蛇皮袋。
陆秋月走过去,随意问了几句。
老太太眼神浑浊,耳朵也不太好使,苏念在一旁大声重复了几遍,她才像是从久远的记忆里捞出点什么,说话漏风,断断续续：
孤儿院啊......那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俺年轻时候,在里头帮过几天厨,是丢过不止一个娃哩,怪得很......
有个女娃,长得顶俊,白净得很,手里头啊,老是抱个......抱个啥来着......
哦,是个兔子,布做的......后来听说是被人接走了,偷偷摸摸的,谁接走的,不晓得......
陆秋月静静听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几人往废墟深处走。
秦向峥胆小,却又按捺不住好奇,东张西望,一脚踩空,差点摔个狗啃泥,惹来陆秋月淡淡一瞥,吓得他赶紧站直了,大气不敢出。
在一间屋顶塌了大半,瞧着像是育婴室的房间角落,陆秋月停下。
她脚尖在地面一块不起眼的石板上轻轻一勾,石板翻了个面。
石板背面,赫然刻着一个模糊的莲花图案,线条古朴,与她那块黑莲教令牌上的莲花有几分相似,但明显更为粗糙老旧。
莲花旁边,还有几行用暗红色颜料写下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扭曲的符号。
妈,这地方......感觉不太对劲。
苏念蹙眉,下意识地往陆秋月身边靠了靠。
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处一堆倒塌的砖石后头,猛地窜出一个人影！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纠结得如同鸟窝,脸上污黑一片,怀里死死抱着一个黑乎乎、看不出原貌的布偶,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是个老头,眼神涣散,疯疯癫癫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莲花开,圣女归......莲花开,圣女归......
他猛地抬头,看见陆秋月一行人,浑浊的眼珠子骤然迸发出一丝诡异的光亮,声音嘶哑尖利：
又是你们！你们这些黑心莲！休想再打圣女的主意！休想！
吼罢,他像是彻底失了理智,抓着怀里那个破烂布偶,胡乱挥舞着,竟直直朝陆秋月扑了过来！
哎！老头你干什么！危险！
秦向峥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或许是想在陆秋月面前表现一下将功补过,嗷嗷叫着就想冲上去拦。
他琢磨着,这疯老头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自己怎么着也能把他按住。
结果——
嘭！
一声闷响。
那疯老头看似干瘦,手劲却出奇的大。
他怀里那黑乎乎的布偶,也不知是什么填充物,沉甸甸的,不偏不倚,正砸在秦向峥的脑门上！
嗷——！
秦向峥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额头剧痛,他捂着脑袋蹲了下去,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定睛一看,是血！
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龇牙咧嘴。
咻！咻！咻！
三道迅疾的黑影从废墟各处阴影里暴射而出,身法诡异,落地无声。
他们袖口的位置,都绣着简化了的黑色莲花图案！
黑莲教的人！
苏念失声。
那三个黑莲教徒一言不发,目标明确。
一人如饿虎扑食般扑向那疯老头,显然是想抢夺他怀里的东西。
另外两人则左右开弓,直取陆秋月！
保护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