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身后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斜睨着秦向华,正是此处的工头李三炮。
李三炮嘿了声,皮笑肉不笑：哟,这就是秦二少来咱们这穷乡僻壤,可真是蓬荜生辉！二少,猪粪香不香管够！
秦向华的脸瞬间铁青,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若非忌惮陆秋月的雷霆手段,他早已一拳挥过去。
二少爷金贵,那些最脏最臭最累的活儿,就交给他了。李三炮对老王头挤眉弄眼。
于是,秦二少的净化心灵之旅,从清理猪圈、挑猪食开始。
第一天,他吐了八回,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倒出来了。
第二天,他差点和一头抢食的猪打起来,狼狈不堪。
第三天,他瘫在草垛上,双目无神,开始怀疑人生。这猪粪,怕是要把他一辈子的傲气都熏没了。
老子不干了！爱谁谁！秦向华扔了粪叉,作势要撂挑子。
苏念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妈说了,你若敢中途放弃,就不是养猪这么简单了。非洲的矿场和西伯利亚的土豆田,任选其一,专机接送,食宿自理。
秦向华一个激灵,腿肚子发软。
非洲挖矿西伯利亚种土豆那还不如在这里喂猪！至少猪不会吃了他。
他咬碎了牙,默默捡起粪叉,憋着一口气,继续铲那似乎永远也铲不完的猪粪。
苏念在农场简陋的办公室里,通过监控屏幕瞥了眼秦向华的英姿,没多言语。这二世祖,骨头轻贱,需得猛火烹,慢火炖。
几天下来,秦向华怨气冲天,嘴里嘟嘟囔囔,却真没敢再跑。他开始麻木地干活,身上那股浮躁虚火,竟被猪粪的醇厚熏淡了几分。
这日,一头母猪难产,急得老王头直打转。
兽医！兽医去镇上开会了,这可怎么办！
李三炮也急得抓耳挠腮,冲着一旁发呆的秦向华吼：二少,你杵那儿当门神啊赶紧搭把手！
秦向华被熏得七荤八素,闻言也吼了回去：我他妈又不是兽医！话虽如此,瞅着母猪痛苦挣扎的模样,他脑中忽然闪过些什么。
幼时,他那便宜老爹为培养他所谓的贵族情操,曾逼他看过一套厚厚的《动物百科全书》,里面似乎提过母猪助产的土法子。
那个......肚子是不是要顺着一个方向按摩还有,小猪崽出来时,头要是偏了,得赶紧扶正！秦向华凭着模糊的记忆,胡乱指挥。
老王头和李三炮面面相觑,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照他说的尝试。
嘿！歪打正着,还真有点用！
一番手忙脚乱,几只湿漉漉的小猪崽哼哼唧唧地降生了。
秦向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混着污泥,看着那些粉嫩的小生命,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这感觉,比他签下千万合同,似乎还要......实在点
苏念将这些细节一一汇报给陆秋月。
陆秋月彼时正在打坐调息,听完苏念的汇报,眼皮都未曾掀动,只淡淡吐出几个字：孺子可教,但需猛药。
她通过苏念,给秦向华下达了新懿旨：一个月内,让他负责的那窝猪仔,增重率和存活率必须达到农场最优标准。完不成,体验生活时间加倍,项目升级,非洲见。
秦向华接到这道圣旨,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
最优标准这不明摆着要他老命吗！
为了不被打包送去非洲跟钻石作伴,秦二少爷彻底抛弃了所谓的脸面和身段。他开始亦步亦趋地跟在老王头屁股后面,虚心请教,甚至厚着脸皮向李三炮讨教养殖技术,一口一个三炮哥叫得李三炮浑身舒坦。
三炮哥,这猪饲料的配比,有什么讲究没有
三炮哥,小猪崽要是拉稀了,用什么土方子管用啊
李三炮被他捧得飘飘然,也乐得指点一二,时不时还看他手忙脚乱闹出些鸡飞狗跳的笑话,权当解闷。
秦向华焦头烂额,但也逐渐摸索出些许门道。那股子吊儿郎当的纨绔习气,竟在猪粪与汗水中,消磨了不少,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以往从未有过的专注。
另一边,秦向荣在外卖站点,日子同样不好过。
王姐似乎铁了心要磋磨他,派给他的订单,十单里倒有八单是特殊定制：不是没有电梯的老破小顶楼,就是送到犄角旮旯、导航都失灵的偏僻地方,超时罚款更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