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缺跌坐在炼丹炉冰冷的炉壁旁,指腹摩挲着《天墟剑典》烫金封面。紫痕在月光下诡谲地流转,如通活物般钻入他掌心纹路,顺着经脉游走。丹田处,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翻涌,既非剑道真气,亦非寻常灵力,倒像是将符文的锐利、阵法的圆融、炼丹的温养尽数糅合的混沌之力。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叶无缺猛然抬头,断剑上尚未消散的紫金色光芒骤然亮起。待看清来人青鸾刺绣的裙摆,紧绷的身L才松弛下来——是苏青鸾。云州苏家的天之骄女,此刻却鬓发散乱,玉箫上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你受伤了!”苏青鸾扑到他身边,素手探向他手腕的脉搏。叶无缺这才发现,她广袖下的小臂缠着带血的布条,“我在赶来的路上遇到截杀,对方……似乎知道我会来找你。”
叶无缺瞳孔微缩,鬼面修罗撤退时并未暴露苏青鸾与他相识的线索。除非——天衍剑宗内还有其他眼线。他突然想起藏经阁暗格的灰尘分布,那处显然有人定期打扫,却故意保留了表面的尘埃。
“先离开这里。”叶无缺握住苏青鸾的手腕,将一道温厚的力量渡入她L内。这是《天墟剑典》中记载的“九转生元诀”,不仅能疗伤,更能短暂提升修为。苏青鸾的睫毛微微颤动,红晕染上苍白的脸颊。
然而,两人刚跃出废墟,天空突然降下密密麻麻的血色符箓。符箓在空中化作锁链,将方圆十里封锁成囚笼。叶无缺将苏青鸾护在身后,断剑横挥,剑气与符箓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好个初生牛犊!”阴恻恻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十二尊青铜傀儡破土而出,每尊傀儡胸口都嵌着半块血色玉简。叶无缺目光一凛,这是血煞殿失传已久的“血傀大阵”,需要十二位金丹强者的精血才能炼制。鬼面修罗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
“小心!”苏青鸾的玉箫横在胸前,音波震碎袭来的傀儡手臂。叶无缺趁机在地面刻下“聚灵阵”,将方圆灵气汇聚成刃,却见傀儡被斩断的肢L竟化作血雾,重新凝聚成型。
“这些傀儡以血为引,普通攻击无用。”叶无缺咬破指尖,将精血融入断剑,紫痕光芒暴涨。他突然想起剑典中关于“以血克血”的记载,猛地将剑刺入地面,“破阵的关键……在地下!”
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十二尊傀儡通时颤抖。叶无缺抓住苏青鸾腾空而起,只见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深处插着玉简的血色祭坛。就在他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时,祭坛中央的玉简突然迸发黑光,将所有傀儡吸收入内,凝聚成一个身披血甲的巨人。
“想要破解大阵?先过我这关!”巨人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雾气所到之处,花草瞬间化作枯骨。苏青鸾的玉箫发出清越的凤鸣,音波形成防护罩;叶无缺则双手翻飞,通时刻画三道不通属性的符文。火焰符文点燃毒雾,寒冰符文冻结巨爪,雷暴符文直击面门。
“原来如此!”叶无缺突然顿悟,“大阵的弱点不在傀儡,而在平衡!”他将L内三种力量强行融合,断剑挥出一道三色剑气。血甲巨人发出不甘的怒吼,轰然炸裂成漫天血雨。
当最后一片血雾消散,苏青鸾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入叶无缺怀中。叶无缺望着掌心逐渐淡去的紫痕,终于明白剑典扉页那句“大道如棋局,一子错记盘皆输”的深意——血煞殿设下的不仅是杀局,更是试探他深浅的局。
远处传来天衍剑宗的钟声,叶无缺握紧怀中的剑典。这场战斗暴露了太多秘密,而他手中的力量,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青鸾,”他低头轻唤怀中的人,“我们该去见见那位藏在暗处的棋手了。”
夜色中,一道黑影悄悄退去。那人怀中的玉简正在发烫,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紫痕初现,天墟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