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指尖微顿,眼底那点微弱的光倏然熄灭。
嗯。他冷淡应声,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有事
林清意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语气亲昵：我炖了你最喜欢的汤,过来喝点
陆霆川沉默。
换作从前,他会毫不犹豫答应。
此刻,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乔雅月在厨房笨拙切菜的样子——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为他学做饭,手上烫出泡还笑嘻嘻说不疼。
霆川林清意又唤。
他回神,嗓音微哑：好,我一会儿过去。
挂断电话,他站在空荡的客厅,忽然觉得荒谬。
他明明该高兴。
乔雅月走了,婚离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和林清意在一起。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心里像被挖走一块,空落落的,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半小时后,林清意公寓。
餐桌上菜肴精致,林清意穿着真丝睡裙,长发披散,晃着红酒杯,笑盈盈看他。
最近很忙她语气带着试探,都不怎么接我电话了。
陆霆川坐在对面,目光扫过那些菜。
全按他的口味,摆盘无可挑剔。
他却想起乔雅月煮糊的那碗面,她红着脸小声说：第一次煮,将就吃吧......
霆川林清意的手在他眼前晃。
他抬眸,语气淡漠：公司事多。
林清意凑近,香水味浓烈,指尖搭上他手背：现在乔雅月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
陆霆川下意识抽回手。
林清意一怔,眼底阴郁一闪而过,随即又笑：怎么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不是。他皱眉,却说不清为何抗拒。
他爱林清意,不是吗
他们相识八年,他曾为她放弃家业,为她守身如玉,甚至娶乔雅月......也是为了掩护她。
为什么林清意靠近时,他脑子里全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眼睛亮晶晶喊他陆霆川的乔雅月......
霆川。林清意捧住他的脸,红唇贴近,吻我。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陆霆川却浑身僵硬。
他侧头避开。
林清意表情瞬间冷下：你什么意思
陆霆川站起身,声音低沉：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乔雅月林清意冷笑,别告诉我,你真对她动心了！
动心
两个字像重锤砸在陆霆川心上。
他怎么可能对乔雅月动心
那个蠢兮兮追着他的女人,那个被他当替身的女人,那个......现在不要他的女人。
胡说什么。他冷声否认,心底却莫名发虚。
林清意盯着他,忽然笑了：陆霆川,别忘了,你爱的人始终是我。
他沉默。
是,他爱林清意。
一直如此。
离开林清意公寓,陆霆川的手机响了。
助理打来的。
陆总,找到一份录音资料,您可能需要听一下。
他皱眉：什么录音
是......太太和林小姐的对话。
办公室里,助理递上一支录音笔。
陆霆川按下播放键,乔雅月颤抖的声音立刻刺穿空气。
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要折磨他为什么要嫁给他大哥
林清意的笑声尖锐刺耳：
告诉你也无妨,他哥死后,他便是陆家唯一继承人,我当然要好好抓住他不放......
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他的第一次全部属于我,除了我,他不会碰别的女人一点......
你想要的婚纱,我有几百件,上次的展览会,其实是他为我办的......
录音里,乔雅月的呼吸声越来越轻,最后,她只说了一句：
你放心,既然答应你会离开,我就不会再和你抢他。
她全都知道了。
知道他娶她是为了掩护林清意。
知道他心里从来只有林清意。
知道她......自始至终只是个替身。
陆霆川攥紧录音笔,指节惨白,胸口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撕裂。
原来,她不是任性出走,不是闹脾气。
她是彻底死心了。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陆霆川站在落地窗前,盯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忽然想起乔雅月离开那天刺眼的阳光。
那么明媚,那么灼目。
就像她曾经看他的眼神。
而现在,那双眼睛再也不会为他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