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翻动的手指猛地停顿。
最新一天的日记,伴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磨损的打印纸,突兀地夹在日记本中间。
顾衍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攥住了他。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展开了那张纸:
【妇幼保健院,超声检查报告单】。
姓名:阮念。
年龄:24岁。
超声提示:怀孕约6周+,胚胎存活......
日期:三个月前。
轰——!
顾衍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
他想起来了。
那晚他喝了不少酒。
他冲回家,像拖牲口一样把她从床上拽起来,一路拖到楼下客厅。
她惊恐地挣扎,哭着说什么,他听不清,只觉得那声音刺耳又烦人。
他把她狠狠按在大理石茶几上。
贱人!谁给你们父女的胆子嗯敢动薇薇!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是不是以为爬上我的床,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她当时看着他,眼睛睁得极大,里面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一种......
他当时看不懂的、近乎死寂的悲伤。
她嘴唇翕动,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顾衍......孩子......
孩子
孩子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手指更加用力地掐着她的下巴,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奸犯的女儿,也配生我的孩子!你肚子里的贱种,跟他那个禽.兽外公一样,骨子里就流着肮脏下贱的血!
他记得她眼底最后那点光,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彻底熄灭了。
然后呢
然后他做了什么
他粗暴地把她拖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板药。
他根本不管那是什么药,只是囫囵抠出一堆白色药片,掰开她紧闭的牙关,将药片狠狠灌进去。
她呛咳着,拼命挣扎,水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药片被她吐出来,他就再塞,再灌,直到确认她咽了下去!
她蜷缩在地板上,像破败的布娃娃,身体因为药效和极致的痛苦而蜷缩抽搐。
额头抵着地砖,发出小兽.般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她说:求求你。
她说:我什么都不要了,救救孩子......
鲜红的血,慢慢地,慢慢地,从她身下洇开......
顾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直冲喉头。
他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只觉得头晕目眩。
呕......
他终于没能忍住,扶着书桌边缘,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吐出的只有苦涩的胆汁。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