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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的电话在三分钟后打了过来,声音沉稳如山。
小姐,我听完了。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没有质疑,没有多余的废话。
这就是我爸身边最顶级的专业人士。
第一,从现在开始,24小时监控赵辉和他接触的所有人。我要他们每个人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软肋。
第二,帮我查一个叫‘续命俱乐部’的组织,还有那个‘周少’和‘李总’的底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要你调动所有资源,给我制造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孤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姐,这太危险了。
陈叔,我打断他,声音冰冷,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我爸那边,瞒得住吗
老板最近在迪拜的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至少一个月不会回国,也无暇分心国内的事。这是我们唯一的时间窗口。
好。他不再犹豫,需要我派人保护你吗
不用。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天真无害的脸,最好的保护,就是成为他们眼里的猎物。
第二天,我病了。
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走路都有些虚浮。
我主动找到了赵辉。
学长,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走投无路后的脆弱和依赖,我最近......越来越不舒服了。我爸妈又在国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辉扶住我的胳膊,眼底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精光,语气却愈发温柔。
别怕,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认识一个专家。
可是......我还在犹豫。
菲菲,他直视我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脸,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信。
他笑了。
那笑容里,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他约的时间是周末,地点是一家叫新生堂的私人医院。
陈叔的资料很快发了过来。
新生堂,法人是刘志强,一个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执照的前外科医生。
而那个所谓的周少,是本市地产大亨的独子,天生的尿毒症,一直在靠透析续命,最近病情恶化,急需换肾。
至于李总,一年前接受过一次肾移植手术,供体来源......不明。
所有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周末,我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牛仔裤的膝盖上还带着破洞。
我没化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寒酸。
赵辉来接我的时候,看到我的样子,愣了一下。
怎么穿成这样
我低下头,小声说:我......我没别的衣服了。兼职没了,生活费有点紧张。
他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但随即被更浓的怜惜掩盖。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没关系,以后有我。
他的手,若有若无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冰凉的触感,像蛇的信子。
新生堂医院,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个废弃的招待所。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腥气,墙角的污渍像是陈年的血迹。
一个戴眼镜、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迎上来,胸牌上写着刘志强主任医师。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医生,像屠夫在打量案板上的肉。
王小姐吧,快请进。
赵辉紧张地跟在我身边,手心全是汗,不停给我使眼色,让我乖一点。
我像个受惊的兔子,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四周。
刘专家,你们这儿的设备好旧哦,看着好吓人。
刘志强的笑容僵了一下,马上又堆起来:王小姐说笑了,我们看病,不靠设备,靠经验。
他引着我走向一张检查床,旁边一个面无表情的护士已经准备好了针筒。
王小姐,我们先抽个血,做个全面检查。刘志强搓着手,循循善诱,你躺上去,很快就好,一点都不疼。
强效麻醉剂。
陈叔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那针筒里的剂量,足够让一头牛昏睡三天。
护士拿着针筒走来,赵辉的呼吸都屏住了。
我看着那截针尖,忽然笑了一声。
我慢悠悠地坐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屏幕上,红色的录音计时条已经跳动了一个多小时。
刘专家,素材应该够剪个预告片了。
刘志强和赵辉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脸上的怯懦和寒酸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我把这段录音同步发给了一个朋友,他建议我拖延十分钟,说有好戏看。
刘志强眼里的惊慌变成了一丝狠厉:臭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他朝门口的两个保安使了个眼色,把她按住!出了事我担着!
就在两个保安扑上来的瞬间。
砰!
诊室门被整个撞开,木屑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