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都是谢不周。
我用手描摹着谢不周的脸。
想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不论明日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忘了他。
我的手指忽然被轻握住。
谢不周声音低哑,「睡不着」
随即便拉着我又共赴沉沦。
17、
第二日到了。
是大师兄,大师姐,师傅......
书里在万剑宗禁地出现的那批人。
我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得杀了谢不周。
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非得把谢不周带到万剑宗禁地去杀。
谢不周并没有暴露他身上有灭世鼎,在他们的眼里如今只是一个入魔的人,不是吗
「我跟你们走,别吵醒了棠儿。」
谢不周没有反抗。
就这么跟他们走了。
我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即坐起身。
『天道』在我的脑海里吵嚷,【快跟上,别忘了拿着你的剑。】
我怎么会忘呢。
我赶到万剑宗禁地时,谢不周被缚魔索紧紧捆着,被众多弟子重重围住。
见我提剑而来,弟子们纷纷避让。
「师妹,杀了他！」
有人启声,一呼众应。
「杀了他！」
「杀了他——」
嘈杂的声音似乎都成了我和谢不周之间的背景板。
只有我手下的剑摩擦地的刺啦声分外刺耳。
谢不周见到我时便笑开了。
此刻他更是张开了双臂,望向我的目光中尽是释然与不舍。
我提剑走到他身前停下。
「灭世鼎在谢不周的身上。」
我转身看向师傅,「师傅,灭世鼎在谢不周的身上,你不能杀他。」
师傅瞳孔地震。
「大师兄,你的弟弟身负灭世鼎,是也不是」
我望向大师兄的脸,一如师傅般震惊。
我轻轻一笑,启唇道：
「所以,于公于私,你们都不能杀谢不周。」
我踮脚,笑着抚了抚谢不周微红的眼角。
我竭力忽略脑海中『天道』尖锐的爆鸣声,继续道：「谢不周是个好人。」
「他没主动去害过任何人。」
「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杀害他。」
「包括我自己。」
我转身,看向师傅,「师傅,我在万剑宗藏书阁看到『人心皆有业障,救世盖善蛊惑人心』,大师兄受蛊惑想杀谢不周是为了弟弟,众弟子想杀谢不周是为了从众,而你,我的师傅,你是为了什么」
「是想掩盖些什么吗」
「譬如,十五年前大师兄全家遭灭顶之灾,而你为何又恰巧在青石镇」
师傅原本仙风道骨的脊背似乎佝偻了一些,看向大师兄,双目似有泪光。
这都不重要了。
我闭了闭双眸,再抬眼,眼底是一片荡然。
「救世盖现在在我的身上。」
此声一出,众人哗然。
「救世盖不可救世,灭世鼎亦是不可灭世,实则救世盖才是邪物,有惑人灭世之害。」
所以——
我回头。
谢不周似是察觉出了我的想法,他不住地摇头,拼命地想要挣脱缚魔索。
我咬唇,不再看他。
随即拿着剑对准自己的心口,全力一推。
「不要——」
「棠儿——」
「小师妹——」
「徒儿——」
......
最后,我感受到有熟悉的气息接住了我。
我费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浑身血痕的谢不周。
他用肉体生生挣开了缚魔索。
他的手紧紧地捂在我的心口处。
谢不周双目泣血。
我想抬起手为他拭去泪水,可手腕却重得很,怎么都抬不起来。
「又受伤了啊......」
谢不周说不出话,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我。
好似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不要......怕,谢不周,你有哥哥了......」
「我也能——」
「回家了。」
18、
真的能回家了吗
我也不知道。
只是看别的穿书者在书中世界死了,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我就......东施效颦一下。
临死前,救世盖问我为什么不按照所谓的「天意」走,为什么要自杀。
是啊。
为什么
既然我来到了这个剧本,那么,我就是主角。
我既然爱上了谢不周,那么,我便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他。
什么狗屁天意,无非是救世盖的蛊惑之术。
至于为何要自杀
我发现我对爸爸妈妈的记忆渐渐消失,甚至都忘记了他们的脸。
那时我就猜测出来了,所谓的『天道』就是和灭世鼎齐名的救世盖。
它蛊惑我杀谢不周,用谢不周的善献祭它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