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看着她的瞳孔因为我的话而微微收缩。
很好。
至少她还听得懂人话。
「上辈子,我劝过。」
我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
乐乐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管她的震惊,继续说了下去。
「结果呢」
我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但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刺骨的冰寒。
「你爸爸骂我是乌鸦嘴,盼着他家不好。」
「你呢」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像冰锥一样砸过去。
「你也信了你爸爸的话,觉得我是乌鸦嘴,觉得是我害了你。」
「觉得我是个外人,是个多管闲事,不盼着你们好的毒妇。」
「你亲自动手,杀了我。」
乐乐猛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不......不是的......小姨......我......」
她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不是」
我冷笑。
「乐乐,你以为,再来一次,那些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你爸爸是混蛋,是畜生,他把你当工具,精神虐待你,这些都没错。」
「但你呢」
「你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他,然后把屠刀挥向了唯一试图拉你一把的人。」
「虽然,那一世,我拉你的方式,也并不高明,所以才让你们有怪我的机会。」
「你问我为什么不帮你」
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乐乐,你这样的人,我可不敢『帮』。」
「我怕啊。」
「我怕我伸出手,拉你一把,你反过手来,又给我一刀。」
「那种滋味,一次就够了。」
乐乐彻底崩溃了。
她双手捂着脸,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玻璃窗上,映出她痛哭流涕的脸,也映出我平静无波的脸。
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这层玻璃
那是生死之隔,是背叛之隔,是两世都无法弥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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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时间快到了。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角。
「乐乐。」
我最后叫了她一声。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好好改造吧。」
我说。
「下辈子,做个聪明点的人。」
「至少,要分得清谁是真心对你好,谁是披着羊皮的狼。」
「也要记得,冲动是魔鬼。」
「不是每一次,都有重来的机会。」
说完,我不再看她。
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走出那扇沉重的铁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自由的芬芳。
真好。
从此以后,我林语,独善其身。
我不再为他人的人生负责,无论是谁。
我只为自己的选择而活。
至于乐乐......
那是她的人生,她的罪,她的罚。
与我无关了。
这辈子,下辈子,都无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