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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有老太说你哥戴金戒指违法呢,你看现在不照样没事么奶奶没好气道,你也就能帮家里这点事了,脱个衣服就能给家里一百万,又不要你做什么,这么轻松的事,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就是啊清欢,你又不像我,眼下你大学都读不了,你这个学历,除了借高利贷帮家里解燃眉之急,还能干什么你能给家里帮忙,是你的福分。哥哥大言不惭道。
我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半晌,我从牙缝中憋出一句话,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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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连夜搜索出这家借贷机构违法经营的资料,配合上我的录音,打包压缩,匿名发到了我爸单位的举报邮箱。
不出两日,警察就敲响了我家的门。
不知情的奶奶还以为是我哥的事,警察领导亲自上门来接他了。
顿时喜笑颜开,拉着为首警官的手又是劝他留下来吃饭又塞红包的。
直到警官严肃地亮出警官证,请不要嬉皮笑脸,我是来例行带人回去调查的。请问路明山是哪位
奶奶瞬间傻眼,一听是来逮捕儿子了,急匆匆地就把人往外推,骂骂咧咧道:哪来的假警察,我算过了,我儿子是平步青云的命,你们就是假警察,来害我儿子的小人!
警官自然不是吃素的,为首的一个眼神,旁边的两个警察就利落地将奶奶扛到一边,拿出手铐,将在书桌前发愣的爸爸拷走。
您好,您涉嫌非法挪用公款及非法勾结违法组织。请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话,爸爸的脸灰白一片。
在旁边目睹了全程的哥哥也急了,急得跳脚,对着爸爸就口不择言,我服了,你怎么偏在这个节骨眼出事要是牵扯到我怎么办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吗
爸爸也被激怒,你这个不孝子!你当时借着我的官名,在学校到处炫耀的时候怎么不说呢现在开始怪我了你是人吗
你难道还少拿我出去炫耀了吗不炫耀我,难道炫耀路清欢那个赔钱货吗
直到爸爸被警车带走了,哥哥还不解气地追在后面骂着。
我啧啧称奇,咧嘴一笑。
好一出狗咬狗。
好看,爱看。
但事情到这还没有结束。
骂完街的哥哥回到家,接到了电话。
仅五秒,他的音量就陡然拔高了几个度:
你说什么我被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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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遭受了两大打击的路家,似乎在一夜间衰败了。
爸爸被带去调查,哥哥知道自己被举报是因为金戒指的事,更是气得快疯了。
拿着马桶搋子就想往奶奶嘴里捅。
我果断地退后几步,远离战场。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嘴大,每天跟左邻右舍说什么戒指戒指的事,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你开心了
没有,乖孙,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是好心啊,不对啊,我的塔罗牌象明明显示的不是这样,这有问题......
奶奶正叨咕着,不料哥哥听到塔罗两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像是触发了他的怒火,手上的马桶搋子朝着奶奶就是乱挥。
你还好意思说祸害完我爸还不够,还想来祸害我
奶奶躲避不及,刚通过马桶的搋子上还沾了些脏污,这么一甩,竟直接甩到了她的嘴里。
呕——她一顿恶心,哇呜一下吐了个干净。
哥哥看着满地的秽物,烦从心起,暗骂一声晦气,愤怒地摔门而走。
徒留奶奶一人伤心。
造孽啊——
但我知道,她这样并不是在反思。
她从来不是个会自省内耗的人,此时此刻,她肯定是在想怎么把事情怪罪到别人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便一记眼刀飞向我,怒不可遏:对,都怪你!我就说,我的塔罗怎么会出错呢肯定是因为你影响了我的测算结果!死丫头,一定是你,我就不该让你参与进来,你是路家的丧门星!是你把你爸爸和哥哥害成这样的,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像个失了智的疯狂老太,伸手就要掐我的脖子。
我也没打算惯着她,侧身灵活一闪,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路清欢,你敢躲我你......
我歪了歪脑袋,讥诮地弯起唇角,
她扑腾着又一次想朝我抓来,恰好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屏幕,在看清上面的大字时,嘴角一勾。
是堂姐。
我知道,我的机会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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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一世一样,堂姐是来向奶奶借钱的。
只不过这一次,说辞不再是创业。
什么你意思是你有办法能把明山保出来奶奶喜出望外,还能让小龙也顺利进去
我斜倚在门框边上,挑眉。
进哪铁窗泪吗
什么奶奶一惊一乍地大叫一声,不可思议道,要五十万你让我再想想......
见奶奶犹豫,我生怕她错失掉这个报应,忙不迭地来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奶奶,才五十万。爸爸和哥哥要是能回来,赚的可不止这五十万!
奶奶眼珠子一转,但嘴上还是不饶我,用你说我能不知道么
我点头如捣蒜,又继续诱导,您要是还不放心,不如给堂姐算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奶奶又是一撇嘴,轻哼几声,我知道,我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说着,她语气一顿,开了电话外放,打开小程序,问道,1到78,你给我三个数。
堂姐沉默了半晌,虽不知道奶奶想做什么,但还是说了三个数。
牌象和解释很快就出现在了奶奶的手机上。
什么!教皇、圣杯三、权杖骑士!她大喜过望,妥妥的贵人呀!
电话那头的堂姐一头雾水。
可是我没有五十万......奶奶面露难色。
这时,堂姐的声音又响起,没关系的,没有现钱可以贷呀,我们这最高能贷两百万呢。
奶奶两眼发光,两百万,这么多呀
是啊,只需要一个身份证就好了。堂姐继续循循善诱。
听到关键词,我放下手机,慢悠悠地凑近,故意楚楚可怜道:这么好的机会,奶奶,你要不还是让我来吧我也想为家里做点事,要是爸爸和哥哥知道是我救他们出来的,一定会很感激我,那......
奶奶警惕地抱住手机,冲我啐了一道,你这贱丫头,上回就是你捣了事,这次还想来捣乱你做梦吧。我是不会再让你影响我们路家的家运!
我眉头一挑。
还路家的人。
我们家四个人,就你一人不姓路。
奶奶,你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我决意再添一把柴火。
听到这话,奶奶更恼怒了,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捧着手机就进了房间。
我蹑手蹑脚地贴近房门,听着语音提示操作的摇头点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贷吧,贷吧。
不急,每个人都会迎来自己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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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操作指示,奶奶一脸神清气爽地推开了门。
见懒懒倚靠在门边的我,吓了一大跳。
天杀的贱丫头,你在这干什么奶奶下意识地骂完我,又像想起什么,得意地昂起头,钱我已经贷好了,你没有机会了。明山和小龙会感激我一辈子的。
知道贷款流程已经走完,我也索性不厌了,冷笑一声,李秀花,死到临头了还乐呢
听到我直呼她的名字,奶奶明显一愣,反应过来时,她像往常一样,挥拳头就要朝我砸来。
你要死啊
重生归来,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包子了,我直接握住她的拳,用力将她推倒在一边。
奶奶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你,你要造反啊死丫头,你信不信......
我才18,想看到我死,恐怕有点难。你尸骨凉透了还没轮到我死呢。我笑眯眯地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奶奶,更开心了,你以为堂姐真是什么好人吗借贷前都不会做下背调么你但凡搜一下,就能发现,堂姐那家借贷机构,跟上回你们逼我去借高利贷的机构是同一个人控制呢。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个死丫头,你诓骗我。对,你就是撒谎精,我用塔罗算过的,我的结果是不会出错的,你堂姐是我们家的贵人,你这个灾星,你少诬蔑她!奶奶死鸭子嘴硬,还在大声反驳着我。
哦,塔罗啊。我笑意不减反增,拿出手机,打开那个插件,你说的是这个吗
奶奶的呼吸顿时就急促起来,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怎么会有当然是因为这就是我操作的呀,亲爱的奶奶。我无辜地摊了摊手,不然你以为,就你那个技术,你以为你能算出什么还解牌,就你这小学文凭,你怕是连牌有什么都记不清吧
你说什么,不可能,怎么可能,你......
我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我密谋了这么久的计划,当然要桩桩件件,一件不落地告诉她呀。
不然,岂不是白费了我的苦心
哥哥和爸爸的事也不是巧合。我顺手拿过旁边的饮料,美滋滋地小啜一口,音是我录的,举报信也是我写的,你花爸爸公款去买的塔罗牌,你要是心细点,可能会看到发货地正好是A市,要是再注意一下物流,甚至能发现,发货地是我的学校。
十万块钱,就当是你送我的毕业礼物。
此时此刻,奶奶已经快气晕倒了,嘴歪眼斜,口吐白沫。
但奶奶还是改不了嘴犟的病,气得边哆嗦边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贱丫头!灾星!我就说该把你淹死在河里,你这只恶毒的白眼狼!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有什么可得意不还是连大学都读不起的死丫头吗你这辈子都不如你爸你哥!
大学都读不起么
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封录取通知书,在奶奶面前晃了晃,笑得肆意。
你指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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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录取通知书,奶奶的呼吸更沉重了,眼睛瞪大如铜铃,什么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被录取,我明明......
说着,她甚至还扑腾着想要来撕我的录取通知书。
我厌恶地扫她一眼,一脚将她踹到了地上。
想问明明当初已经篡改了我的志愿,我怎么还能被录取,是吗我冷笑,当然是因为给你的地址是假的呀,我的傻奶奶。
你,你......奶奶已经气得翻眼白了,等明山回来,他,他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我要让他杀了你,杀了你......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皱巴巴的脸,还等你儿子回来呢你以为我还会让他回来么
你,你什么意思
你当众塔罗算命的视频我已经一并发到他的举报邮箱了。直系亲属靠封建迷信敛财,你猜猜,这是能起偃为竖呢,还是罪加一等啊真难猜哦。
儿子进监狱,孙子这辈子上不了岸,李秀花,是不是很惊喜瞧把你开心的,喜极而泣,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李秀花,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的不可一世、自视甚高和盲目自信害死了你儿子、孙子,甚至你自己。你活该。
奶奶边哭边骂家门不幸。
当然,我知道她哭并不是因为后悔自己的行为。
她这样的人,又怎么指望她会自省呢
也许只是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我溺死。
我收好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拖着早就整理好的行李,不再搭理她,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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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脱离了路家。
趁着暑假,我勤工俭学,白天摇咖啡,晚上当家教,争取把学费和生活都挣出来。
再听到他们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我爸被判了刑,没个八年估计是出不来了。
得知自己这辈子都不能上岸的我哥也崩溃了,一怒之下,竟拿着刀回家捅了我奶。
即便我奶签了谅解书,但他仍然因为故意伤人一起铁窗泪了。
而我奶被送进医院,虽是捡回了一条命,但落得个半身不遂,被送进了疗养院。
也许是真报应,那疗养院竟也不是个正规的,护工嫌她总拉裤兜,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
甚至有时候为了图方便,根本不乐意给她穿衣服裤子,让她光溜溜地搁着。
不时有老头色从心起,偷偷揩油,也没人管。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疗养院没多久就曝光了,有不少监控视频流出。
虽然贴心地打了码,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好,手里还拿着从我这花十万买的塔罗牌,不停地碎碎念着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看着他们的结局,我的眼泪竟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两世,我终于做到了。
想着,我再次拿出那张录取通知书。
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我享受地闭紧了眼睛。
这辈子,我一定会活得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