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程复州这几年挥霍无度,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
「可他前几天在拍卖会上不是才给姜瑜晴拍了一条一千多万的项链吗」
根本看不出程家面临破产的危机。
「前段时间程家紧急让程徽言回国,想让他收拾烂摊子,可程徽言不愿意。」
走出宴会厅,暮色将至,临街的河流染上粼粼金边。
霓虹灯璀璨夺目,本想沿着河边走一走。
「柏嫣然。」
我愣住。
抬头看见了程徽言,眼里满是笑意。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我没理他,倚着长椅坐下了。
「想去秘密基地吗」
我有个秘密基地,除了程徽言谁也不知道。
初三有一次考试考差了,被我妈狠狠骂了一顿。
我压力太大哭着顶了嘴,第二天没去上课坐了一个小时公交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岛上。
吹了一个下午的海风。
烦躁也吹散不少。
最后是程徽言找到的我。
从那之后,每次我心情不好都会去那。
我看了一眼程徽言藏在大衣里的白大褂,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他。
许多年没有去过。
海边的夜色昏暗,只剩下海边公路留下的一盏盏路灯投射的昏黄的光。
以及头顶的圆月,泛着光的海面像是撒了一层碎银。
我扑通一声躺在柔软的沙上,眼泪止不住地淌,害怕程徽言笑话,又撩起头发挡住眼睛。
下一秒程徽言温热的掌心覆在我的眼睛上。
「你干嘛」
声音带着哭腔,想掩饰都难。
他没说话。
我也不说话了,哭得越来越厉害。
都算不清和程复州认识多久了。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
海风呼啸而过的那一刻。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放下,能干脆利索地抛弃,然后转头去爱上另一个人。
也明白了那个在一起越久越不会结婚的道理。
我止住哭泣,托住下巴任由海浪打湿裤脚。
程徽言侧过身抱住我,「嫣然,我从十七岁开始喜欢你。」
十七岁的秋天,从他收到一只叫奶油的小猫开始。
他确定自己喜欢柏嫣然。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万千灯火照进他眼底。
男人的声音镇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能给我什么样的结局,我只想在未来还没来临之前,在我重拾勇气的时候,在我仍然喜欢你的时候,告诉你我的心意。我在国外的时候也能常听到你的事情,说你又得了什么什么奖,跟同学一起开了事务所,在业界很有名,我远距离感受你的喜乐,我也知道爱是身不由己的,也知道爱是命中注定的,上天总喜欢用各种途径让人成长,让人学会孤独,好让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也好让我们在最好的时候相遇或者重逢,我是郑重的,真心的。」
我缩了缩脖颈,理智连同他说的话一起蒸发在空气中。
「我知道我知道了！」
我起身就要跑走,却被他一把拉回拽进怀里。
其实喜欢上程徽言是件特别容易的事。
五官深邃立体,笑起来的时候又特别地柔和温暖。
像是不紧不慢的春风一样。
「你考虑考虑。」
他的下巴抵在颈窝处,声音闷闷的。
「好,我考虑考虑。」
程徽言送我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程复州一直在家门口等着。
一地的烟头,他撑着额头一脸烦躁。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你怎么才回来」
「为什么要把密码换了」
「我不是说过我们没分手吗你忘了」
一连串的问题。
程复州烦躁地踩灭烟头,视线定在我身上皱皱巴巴的衬衫上。
脸更黑了。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