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大比上,林凡被妻子当众提出休夫。
废物,连林耀一拳都接不住,林家养你有何用
暴雨夜他跌落悬崖,却意外获得一本破旧古籍。
书中文字如活物般钻入脑海：以身为炉,炼化万法。
三月后家族大比,林凡一指弹飞服用禁药的林耀。
长老们惊骇发现,他竟能轻松破解家族百年无人能解的藏经阁禁制。
当外敌携恐怖威压降临林家,林凡缓缓起身。
我这一掌,名曰‘归墟’。
刹那间天地失色,强敌灰飞烟灭。
曾经轻蔑他的妻子颤抖着跪倒：夫君,我……
林凡轻笑,只留下一句：这赘婿,我不当了。
第一章
雨夜弃子
林氏家族演武场,人头攒动。
一年一度的家族大比,是青云城林家的盛事。演武场中央,青石板铺就的巨大擂台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擂台四周,林家子弟、旁系分支、依附的客卿,乃至一些与林家交好的小势力代表,黑压压坐了一片。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尘土味,还有一股名为实力的、令人血脉贲张的铁锈腥气。
在这个以武为尊、拳头即真理的玄元大陆,林家虽非顶级豪门,但在青云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也足以称雄。每一年的家族大比,都是年轻一代崭露头角、争夺家族资源倾斜的角斗场。胜者,荣耀加身,前途无量；败者,黯然离场,甚至可能被边缘化,成为家族运转中微不足道的螺丝钉,或者……彻头彻尾的累赘。
此刻,擂台上站着的,便是后者中的典范。
林凡。
一个名字在青云城都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存在。他身形略显单薄,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衫,站在擂台中央,像一根突兀插在精铁丛林里的细弱芦苇。他的对手,是林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之一,林耀。林耀身材魁梧,肌肉虬结,一身价值不菲的玄色劲装包裹着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躯,眼神睥睨,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废物,还不滚下去省得脏了我的手！林耀的声音洪亮,刻意灌注了一丝元气,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武场,引来一阵哄笑。
林凡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台下投射而来的千百道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纯粹看热闹的……每一道目光都像带着细小的芒刺,扎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入赘林家三年,这废物二字,早已成为他撕不掉的标签。他体内那点微薄得可怜的元气,连林家最普通的护卫都不如。
开始！擂台边缘,负责仲裁的三长老林震山面无表情地宣布,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波澜。
林耀狞笑一声,根本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他左脚猛地一踏擂台,坚硬的青石板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挟着呼啸的劲风,钵盂大的拳头,直捣林凡胸口！简单、粗暴、充满了力量碾压的傲慢。
这一拳,名为开山。是林家基础拳法里刚猛第一式,由淬体境七重的林耀全力使出,足以开碑裂石！
劲风扑面,刮得林凡脸颊生疼,呼吸都为之一窒。他甚至能看清林耀拳头上那因元气急速凝聚而微微扭曲的空气。躲根本来不及！挡他孱弱的身体拿什么去挡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头发颤的巨响在擂台上炸开。
林凡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旧木偶,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砸飞。他甚至没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窒,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和旋转的黑暗所占据。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擂台边缘,距离跌落台下,仅差一步之遥。尘土被震得飞扬起来。
噗！鲜血再也压制不住,从林凡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身下冰冷的青石板。剧烈的疼痛这才迟滞地席卷全身,肋骨仿佛断了好几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他蜷缩着,像一只被踩烂的虫子,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发出压抑痛苦的闷哼。
演武场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果然是一招都接不住！
啧啧,真是丢尽了林家的脸面,苏家小姐当年怎么会……
嘘！小声点,苏小姐可在上面坐着呢！
废物就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嘲讽、鄙夷、叹息……各种声音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擂台上的林凡死死罩住。高台之上,林家核心人物端坐的区域,气氛更是微妙。家主林宏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几位长老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而在家主下首的位置,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便是林凡名义上的妻子,苏清雪。
一袭月白色的流云广袖长裙,勾勒出清冷孤绝的身姿。墨玉般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露出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她的容颜极美,五官精致得如同冰雕玉琢,但此刻那双清冽的眸子,却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倒映着擂台上林凡那狼狈不堪的身影,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林凡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目光艰难地穿过人群,望向高台。他看到了苏清雪。她的眼神,比林耀的拳头更让他感到冰冷彻骨。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看尘埃般的……厌弃。
就在这时,苏清雪缓缓站起了身。
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演武场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迅速平息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擂台上林凡压抑的痛哼。
苏清雪莲步轻移,走到高台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擂台上的林凡。她的声音清越,如同冰珠坠入玉盘,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演武场：
林凡。
仅仅两个字,便让林凡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入赘林家三载,不思进取,修为寸步不前,于家族毫无建树。苏清雪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公文,今日大比,众目睽睽之下,一招即败,颜面尽失,累及林家声威。
她微微停顿,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凡苍白的脸上。
如此废物,林家养你何用我苏清雪,又岂能与你为偶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林凡的心窝。
今日,苏清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当着林家列祖列宗与诸位宾客的面,我苏清雪——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足以将林凡打入地狱深渊的宣判：
休夫！
轰！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演武场上空轰然炸响！
休夫！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远比之前更加汹涌的哗然！
天啊！苏小姐竟然……竟然当众休夫！
这……这林凡算是彻底完了！
林家赘婿被正妻休弃,这在整个青云城都是头一遭吧奇耻大辱啊！
活该！这种废物,留在苏小姐身边才是玷污！
林耀在擂台上放声大笑,充满了快意：哈哈哈！听见没废物！你连被苏家养的资格都没有了！还不快滚！
高台上,林宏远脸色微沉,但并未出言阻止。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面无表情。
林凡趴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极致的羞辱而剧烈地颤抖着。休夫！当众休夫！苏清雪冰冷的声音,林耀的狂笑,台下无数道鄙夷的目光……这一切像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破碎的灵魂。胸口翻涌的血气再次上涌,他猛地又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拖下去。三长老林震山冷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立刻有两名林家护卫大步走上擂台,像拖拽一条死狗般,粗暴地架起浑身瘫软、意识迷离的林凡,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拖离了演武场。他破烂的衣衫在地上摩擦,留下一条刺目的、断断续续的血痕,最终消失在演武场侧门的阴影里。
耻辱的印记,深深烙在了每一个目睹者的心中。
*
*
*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敲打着屋顶、石板路,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哗声。天空阴沉得如同墨染,厚重的乌云翻滚,偶尔撕裂天空的惨白闪电,短暂地照亮这被雨水冲刷的世界,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抽打在墙壁上,发出呜呜的怪响。
林家后山,偏僻杂役院角落,一间低矮破败的柴房。
林凡蜷缩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身上的伤口只是被粗糙地包扎了一下,渗出的血水混合着雨水浸透的湿气,黏腻而冰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肋骨处的剧痛。但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口那道被当众撕开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来得深刻。
苏清雪那冰冷的休夫二字,如同魔咒,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废物……养你有何用……休夫……
护卫们鄙夷的眼神,拖拽时毫不留情的力道……演武场上刺耳的哄笑……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终于冲破了喉咙,却被淹没在狂暴的雨声里,显得那么微弱而绝望。他猛地一拳砸在身下冰冷潮湿的泥地上,指骨破裂,鲜血混入泥泞,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像这无边的雨幕,将他死死包裹、吞噬。
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体摇摇欲坠。不能留在这里！这个念头无比清晰。被休弃的赘婿,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继续留在林家,等待他的只会是更深的羞辱和践踏,甚至……无声无息的消失。
去哪里他不知道。天下之大,何处能容他这无用的废人但离开,必须离开！哪怕死在外面,也比留在这座吞噬他尊严的牢笼里强！
他踉跄着冲出柴房,一头扎进狂暴的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断裂的骨头更是疼得钻心。但他不管不顾,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山深处跑去。那是他唯一熟悉,也唯一可能避开林家耳目的方向。
雨水模糊了视线,山路泥泞湿滑。他摔倒了无数次,滚了一身的泥浆,又挣扎着爬起来,凭着胸中一股近乎绝望的执念向前奔逃。狂风像无形的巨手,撕扯着他单薄的衣衫,几乎要将他掀翻。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身处何方。体力早已耗尽,全凭一口气撑着。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雨水的冰冷和身体的剧痛是真实的。
突然,脚下猛地一滑！
他踩到了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异常光滑的岩石边缘！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猛地扑倒！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道隐藏在雨幕和乱石后的断崖！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风声在耳边呼啸,冰冷的雨点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冰冷的空气和滑腻的雨水。身体急速下坠,无边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要死了吗就这样结束这窝囊的一生
也好……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下坠的身体似乎撞破了崖壁某处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屏障。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从下方传来！并非坠落,更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猛地拽向崖壁！
砰！
后背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岩石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意识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在彻底昏迷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滚落进了一个狭窄、干燥、带着奇异尘土气息的所在,而不是摔得粉身碎骨。崖壁之外那震耳欲聋的暴雨声,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更奇异的是,他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某种……粗糙而坚韧的皮质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
*
*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沉重的黑暗。
林凡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而晃动。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是胸口和后背,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折磨。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其狭小的洞穴里,洞壁是嶙峋的黑色岩石,勉强能容纳他蜷缩的身体。洞口被几块天然形成的巨石巧妙地封堵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缝隙,透进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光和微弱的晨曦。雨水顺着石缝流下,在洞口形成细小的水帘。洞内却异常干燥,弥漫着一股陈年的、带着奇异药草气息的尘土味道。
他怎么会在这里没摔死
混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演武场的惨败、苏清雪冰冷的休夫宣言、护卫的拖拽、柴房的绝望、暴雨中的奔逃……还有那致命的失足坠崖！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动作停滞。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下,寻找昏迷前指尖那奇异的触感。
就在他身体压着的干硬泥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本……书
不,那甚至不能称之为书。
它更像是一块用某种不知名的暗褐色皮质鞣制成的粗糙板子,边缘磨损得极其严重,形状极不规则,大小约莫两掌宽。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岁月侵蚀留下的无数划痕和污渍。它被随意地丢弃在角落,仿佛只是一块无用的垫脚石,与他昏迷前指尖感受到的坚韧触感截然不同。
林凡心中涌起巨大的失望和荒谬感。难道只是濒死前的幻觉他忍着剧痛,艰难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皮质板子。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粗糙皮面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的震颤！
那原本黯淡无光、毫不起眼的皮质板子,骤然爆发出一点微弱却凝练无比的幽蓝色光芒！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林凡的指尖,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
呃！林凡惊骇地想要缩手,但已经晚了！
那点幽蓝光芒顺着他的指尖,如同最灵活的游蛇,倏忽间钻入他的手臂,沿着经脉血脉,以闪电般的速度直冲他的眉心！
轰！
林凡只觉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眼前瞬间被一片浩瀚无垠的幽蓝色光芒彻底淹没！那光芒并非静止,而是由无数细密到无法想象、繁复到令人晕眩的奇异符文组成！这些符文如同活着的星河,在他识海中疯狂旋转、流淌、重组！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蛮横地、不容抗拒地冲进了他的意识深处！信息量之大,远超他贫瘠的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生生撑爆！
啊——！林凡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剧痛！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比断骨之痛强烈千百倍！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股恐怖的信息洪流碾碎、冲刷、重塑！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彻底崩溃、魂飞魄散之际,那疯狂旋转的符文星河骤然一定！
所有光芒和符文瞬间收敛、沉淀,在他识海的最深处,凝聚成四个古朴、苍劲、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宇宙洪荒的大字：
以身为炉！
这四个字出现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太古洪荒的苍茫气息轰然降临！林凡剧烈抽搐的身体猛地僵住,狂暴的信息洪流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开始以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围绕着这四个核心大字缓缓流淌、沉淀。
紧接着,又是四个字迹清晰浮现,与以身为炉交相辉映,构成一个完整的、震古烁今的纲领：
炼化万法！
以身为炉,炼化万法！
这八个大字,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雷,在林凡混乱一片的识海中轰然炸响！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大道至理,宇宙运行的终极奥秘！它们不再是单纯的信息,而是一种烙印,一种传承,一种直指本源的力量宣言！
那股几乎将他撑爆的剧痛,在这八个大字定鼎识海的瞬间,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凉与……难以理解的沉重。
林凡虚脱般地瘫倒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洞顶嶙峋的岩石,胸膛剧烈起伏。识海深处,那八个古朴的大字如同亘古星辰般悬浮着,散发着幽微而永恒的光泽。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星辰的尘埃,围绕着它们缓缓旋转,构成一幅玄奥莫测的星图。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指尖。刚才那钻入体内的幽蓝光芒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地上那块暗褐色的皮质板子,也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灰扑扑、死气沉沉,连最后一点坚韧的质感都消失了,就像一块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精华的腐朽树皮。
林凡呆呆地看着那腐朽的书,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还是重伤濒死时产生的可怕幻觉
他尝试着去看识海中的那八个大字和符文星图。念头刚起,那八个大字以身为炉,炼化万法便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质感。而当他试图去理解那些围绕大字的细微符文时,一股比之前稍弱、但依旧庞大晦涩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让他的脑袋再次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不是幻觉！
林凡的心脏,在经历过极致的羞辱、坠崖的恐惧、识海爆炸的剧痛后,第一次,因为某种超越他理解范畴的东西,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那是什么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那些符文……又是什么
他挣扎着坐起身,不顾身体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彻底腐朽、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皮质书捡了起来。入手轻飘飘的,毫无分量,触感粗糙而脆弱。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空无一物的皮面,除了岁月的痕迹,再无任何异常。
所有的秘密,似乎都已转移到了他的识海之中。
林凡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识海中的星图缓缓流转,虽然无法理解,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奇异感觉,开始在他体内滋生。
那是一种……饥饿感。
并非腹中的饥饿,而是身体深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筋骨,甚至那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元气,都在发出一种原始的、贪婪的渴求！渴求着外界的一切能量！空气里游离的稀薄元气,脚下泥土中蕴含的微弱地气,甚至连石壁上渗透进来的、带着阴寒湿气的能量……都被他身体本能地捕捉到,产生了一种微弱的、想要将其吞噬、炼化的冲动！
以身为炉……炼化万法……林凡喃喃自语,沙哑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回荡,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看着洞外依旧如注的暴雨,眼神深处,那被绝望和屈辱浸透的死寂深渊里,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的、名为可能的火苗,被这八个匪夷所思的大字,悄然点燃了。
第二章
炉火初燃
暴雨肆虐了三日,终于渐渐收住了势头。
林凡蜷缩在狭小干燥的崖壁洞穴里,像一头舔舐伤口的孤狼。身体的疼痛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多少,断裂的肋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提醒着他那场刻骨铭心的失败与羞辱。饥饿和干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本就虚弱的身体。
然而,与身体的煎熬相比,识海中那八个沉浮不定、散发着幽微光芒的大字——以身为炉,炼化万法——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在他心中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那是一种超越了恐惧、超越了绝望的震撼与茫然。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尝试着去理解。念头集中到以身为炉四个字上。瞬间,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并非完整的功法口诀,更像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概念和意象：身体是容器,是熔炉,是承载万物的根基；筋骨血肉是炉壁,经脉是导引能量的通道,丹田是核心……整个身体,就是一个完整的、可以不断锤炼强化的器！
炼化万法的信息则更加晦涩难明。它似乎指向一种霸道绝伦的吞噬与转化之道！天地元气、草木精气、金石矿脉、甚至对手的攻击能量、法宝灵力……世间一切蕴含能量的存在,理论上,皆可成为这尊身炉的薪柴,被其强行摄取、吞噬、最终炼化为最精纯、最本源的力量,反哺自身！
林凡被这疯狂的理念冲击得心神摇曳。这完全颠覆了他过往对修炼的所有认知！玄元大陆的修炼体系,主流是引天地元气入体,循特定经脉路线运转周天,逐渐淬炼体魄,凝练元力,开辟气海。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感悟天地,与元气亲和。而这古籍所载的理念,却是将自身化作一个掠夺一切的熔炉！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掠夺一切……炼化一切……林凡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神在虚弱中透出一股异样的光芒。一个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废物,一个刚刚被当众休弃的赘婿,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这疯狂的理念,不正契合他这破釜沉舟的绝境吗
与其在这山洞里等死,不如……赌一把！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按照识海中那些模糊的指引,开始笨拙地尝试。
第一步,感应自身。
他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这对他而言并不陌生,林家最基础的引气法门也有类似要求,只是他资质太差,感应微弱。这一次,当他意念沉入,试图内视时,识海中那八个大字微微一亮。
嗡！
一种奇异的视角瞬间展开！
不再是以前那种模糊的感应,而是如同拨开了一层迷雾！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体内的情况：断裂的肋骨、受损的内腑、淤塞的经脉……一片狼藉！更让他心惊的是,原本那微弱如游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元气,此刻在内视下,竟呈现出一种极其浑浊、驳杂、充满惰性的灰暗色泽,如同泥潭里沉积的死水,死气沉沉地龟缩在丹田最深处,几乎没有任何活性。
这就是他被称为废物的根本原因——元气的质与量,都低劣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连林家最低级的引气法门都无法有效运转,更别提淬炼身体了。
林凡心头一沉,但并未放弃。他尝试着调动识海中以身为炉的意念。
炉……开！
他心中默念,意念集中,试图将整个身体想象成一座巨大的、亟待点燃的熔炉。
起初毫无反应。意念如同石沉大海。身体依旧是那具破烂不堪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林凡没有气馁。他一遍又一遍地集中精神,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都倾注到那个开炉的念头中。他想象着身体内部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每一根筋骨都在嗡鸣,丹田深处那潭死水般的元气,开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就在他精神极度疲惫,意识即将再次陷入昏迷的边缘时——
嗡！
识海中,以身为炉四个大字猛地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幽蓝光芒！这光芒瞬间流遍他全身！
林凡浑身剧震！
他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撬开了！不是穴窍,不是经脉,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涉及生命本源的门户！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吸力,以他的丹田为核心,骤然产生！
这股吸力并非作用于外界,而是首先作用在他自身！
嗡！
丹田深处,那潭死水般的浑浊元气,猛地被这股吸力拉扯、搅动起来！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开始旋转！漩涡的中心,产生了一股强大的撕扯和研磨之力！
呃啊！林凡发出一声闷哼,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剧痛！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丹田里疯狂搅动！那淤积了十几年、早已固化、充满杂质的元气,被这股源自身炉本源的霸道力量强行撕扯、粉碎！
data-fanqie-type=pay_tag>
杂质被剥离,化作丝丝缕缕灰黑色的浊气,试图从毛孔中排出。而漩涡中心,一点点极其微弱、却闪烁着纯粹晶莹光泽的元气精华,开始艰难地凝聚！
炼化！第一步,竟是炼化自身！
这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刮骨疗毒。林凡紧咬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丝,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但他眼神却亮得吓人！有效！这疯狂的古籍传承,真的有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被提炼出的、哪怕只有一丝的精纯元气,其品质,远超他过去十几年积攒的所有！
他强忍着非人的痛楚,引导着那一丝新生的精纯元气,小心翼翼地流过一条相对完好的细小经脉。按照身炉的指引,这缕元气并非用于攻击或施展武技,而是如同最精纯的燃料,被缓缓输送到受损的肋骨处。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雪消融般的声音在体内响起。
那断裂的骨茬处,传来一阵麻痒交织的感觉！原本刺骨的剧痛,竟以肉眼可察觉的速度在减轻！淤积的坏死气血被新生的元气精华驱散,断裂的骨质在微弱却持续的能量滋养下,开始焕发出细微的生机！
有效！炼化自身元气,反哺修复伤体！
林凡心中狂喜！他立刻将全部心神沉浸在这痛苦却充满希望的自我炼化之中。时间在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洞外透进朦胧的天光时,林凡才缓缓睁开眼睛。
呼……
一口长长的浊气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明显的灰黑色杂质,腥臭无比。而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死寂的绝望,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野性的光芒！胸口断裂的肋骨处,虽然并未痊愈,但剧痛已经减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麻痒感,那是新骨在生长的征兆！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深处,那原本浑浊如死水的元气,体积缩小了何止十倍！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团约莫指甲盖大小、散发着纯粹晶莹光泽、如同液态水晶般的精纯能量！
这团新生元气的量,微不足道。但其精纯度,足以媲美淬体境四、五重的武者！而且,它充满了活性,如同初生的火种,蕴含着勃勃生机！
以身为炉……炼化万法……林凡看着自己布满泥污却仿佛蕴含着新力量的手掌,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洞口。雨已经停了,山林间弥漫着湿润清新的草木气息。饥饿感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强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呐喊：能量！需要更多的能量！
林凡的目光,投向洞外被雨水冲刷得青翠欲滴的草木,投向嶙峋的岩石,投向湿润的泥土。
他走到一株叶片肥厚、沾满雨水的车前草旁,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按在湿漉漉的叶片上。
意念沉入识海,锁定炼化万法的符文星图。
炼！
他心中低喝,全力催动丹田内那团微弱却精纯的元气,按照识海中那玄奥的轨迹运转！同时,意念高度集中,想象着自己的手指化作一个微型的吞噬之口！
嗡！
指尖接触叶片的皮肤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吸力骤然产生！
肉眼无法察觉,但林凡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微凉、带着草木清新气息的微弱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顺着他指尖的毛孔,被强行抽离了叶片,涌入他的经脉！
这股能量极其微弱驳杂,充满了植物特有的生涩气息,远不如天地元气纯粹。但此刻,对于饥饿的身体而言,无异于甘霖！
能量流顺着经脉涌入丹田上方的漩涡雏形。那指甲盖大小的精纯元气猛地一亮,如同火种遇到了灯油！漩涡加速旋转,发出无形的研磨之力！
嗤嗤……
涌入的草木精气被瞬间分解、提纯！大部分杂质被强行剥离,化作无用的废气排出体外。剩余的一丝最精纯的生命本源能量,则被那团精纯元气贪婪地吸收、融合！
虽然只有一丝丝,但林凡清晰地感觉到,那团精纯的元气,壮大了一丝！身体的饥饿感,也缓解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成功了！他真的可以掠夺草木精气！
狂喜瞬间淹没了林凡！他不再犹豫,立刻将目标转向旁边另一株车前草,然后是第三株……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指尖触碰,吸力微吐,炼化,吸收……他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掠夺者,疯狂地汲取着周围一切蕴含微弱能量的植物生机！
半天时间过去。他周围一小片区域的草木,虽然外表变化不大,但叶片明显失去了部分光泽,显得有些蔫蔫的。而林凡丹田内那团指甲盖大小的精纯元气,已经壮大到了鹌鹑蛋大小！散发出的晶莹光泽更加纯粹、凝练！
身体的虚弱感大大缓解,断裂肋骨的麻痒感更加强烈,甚至能感觉到新骨在快速生长愈合！一股久违的力量感,开始在他这具饱受摧残的身体里复苏！
还不够……林凡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兴奋的光芒。他的目光,投向了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异常光滑的青黑色山岩。
他走到岩石旁,将手掌紧紧贴了上去。岩石冰冷坚硬,蕴含着大地厚重而稳固的气息。
炼！
他再次催动识海符文,丹田元气漩涡加速旋转！这一次,他尝试去捕捉岩石中蕴含的、极其微弱凝练的土行精气！
嗡！
掌心传来一股强大的阻力！岩石蕴含的能量远比草木精气温和却凝练百倍,极难被撼动！吸力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
林凡眼神一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催动丹田元气,将识海中炼化万法的意念催发到极致！手掌死死抵住冰冷的岩石,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僵持！丹田内的元气在剧烈消耗！
就在他即将力竭之时,识海中炼化万法的符文猛地一亮！一股更加霸道的意志加持到他的吸力之上！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从岩石内部传来！
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大地厚重本源的土黄色精气,终于被强行抽取出来！这缕精气一入体,便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沉重、稳固、仿佛能承载万物！
丹田漩涡如同遇到了大补之物,疯狂旋转炼化！当这缕精纯的土行精气被彻底炼化吸收的刹那——
轰！
林凡身体猛地一震！一股远比吸收草木精气强大数倍的精纯能量瞬间融入四肢百骸！丹田内的元气团,肉眼可见地壮大了一圈！身体的骨骼、肌肉,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沉稳的力量,变得更加坚韧！
噗！一口带着土腥味的浊气被吐出。林凡收回手掌,看着掌心下那块青黑色岩石。岩石表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五指轮廓的凹陷！边缘布满了细微的裂纹！
林凡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那块凹陷的岩石,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这,就是力量！掠夺与炼化带来的力量！
他猛地抬头,望向山洞外郁郁葱葱、怪石嶙峋的山林,望向那被山峦阻隔、只能看到一角的青云城方向。
苏清雪冰冷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废物……养你有何用……休夫……
林家演武场上的哄笑声,林耀那充满蔑视的拳头……
林凡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轻响。鹌鹑蛋大小的精纯元气在丹田内缓缓流转,散发着温润而充满力量感的光泽。断裂的肋骨处,新生的骨骼在精纯能量的滋养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愈合、强化。
一丝冰冷的、带着刻骨恨意的笑容,缓缓爬上他苍白的嘴角。
林家……苏清雪……林耀……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淬了冰的寒意,等着……
我林凡,回来了。
*
*
*
三个月时光,在修炼者眼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对于蛰伏在后山绝壁洞穴中的林凡而言,这三个月,却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的炼狱！
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掠夺者,一个行走的熔炉。识海中那八个大字——以身为炉,炼化万法——如同悬在头顶的神谕,指引着他走向一条前所未有的、霸道绝伦的修行之路。
饿了炼化草木精气！山林间凡有生机之物,皆是他取之不尽的口粮。指尖轻触,吸力微吐,一株株青翠的植物便迅速失去光泽,其蕴含的生命本源被强行抽离、炼化,化作滋养身体的精纯能量。最初只能炼化普通杂草,后来是年份浅显的药草,再到寻常野兽……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饕餮,疯狂吞噬着一切能触及的低级能量。
渴了炼化水行精气！山涧溪流、树叶露珠、甚至湿润的泥土水汽,都成了他身炉的炼化对象。一丝丝精纯的水元融入丹田,不仅解渴,更滋养经脉,平复因掠夺火行、金行能量带来的燥热与锋锐。
元气不足炼化地脉土气！他盘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手掌紧贴大地,以自身为媒介,强行撬动大地深处沉淀的土行之力。那过程痛苦而缓慢,如同蚂蚁撼山,每一次成功的抽取都伴随着丹田的剧震和经脉的胀痛。但炼化后得到的精纯土元,厚重无比,极大地夯实了他的根基,让骨骼、肌肉、筋膜都得到了质的强化！
他甚至开始尝试炼化游离的天地元气！这片后山区域的元气本就稀薄驳杂,以往他根本感应不到多少。但如今,当他全力催动身炉,身体仿佛化作一个无形的漩涡,强行将方圆数丈内稀薄的元气撕扯过来,纳入体内炼化！效率虽然远不如掠夺草木土石那般直接,却胜在源源不绝。
炼化,炼化,再炼化！
每一次炼化,都是一次对身体的淬炼和对意志的磨砺。掠夺而来的能量驳杂不堪,蕴含着各种属性的狂暴因子。草木精气的生涩、土行精气的滞重、金行精气的锋锐、火行精气的爆裂……每一次炼化,都需要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催动丹田漩涡,强行分解、提纯,稍有不慎,便是能量反噬,经脉受损的后果。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因能量冲突而留下的细微血痕和淤青。
痛苦,是这三个月的主旋律。
但收获,亦是惊人！
丹田内,那最初只有鹌鹑蛋大小的精纯元气团,在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的掠夺炼化下,已经壮大到了拳头大小！凝练得如同液态的水晶,晶莹剔透,缓缓流转间,散发出一种沉稳而强大的气息波动。其精纯程度,远超寻常淬体境武者！按照玄元大陆的标准,单论元气的质,他已堪比淬体境九重巅峰！
他的身体,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单薄的身躯,如今覆盖着一层匀称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并非贲张的块垒,而是蕴含着岩石般的坚韧与流水般的柔韧。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隐隐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断裂的肋骨早已痊愈如初,甚至变得更加坚韧。举手投足间,筋骨齐鸣,蕴含着沛然的力量！
三个月前的他,在林耀的开山拳下如同纸糊。而现在的他,林凡有绝对的自信,仅凭这具被反复锤炼的肉身,不动用丝毫元气,也能硬撼淬体境七重的全力一击而毫发无损！
更重要的是,他对以身为炉,炼化万法的感悟,也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炼化中不断加深。他已能初步控制掠夺的力度和范围,对不同属性的能量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和应对之法。识海中,那围绕着八个核心大字的符文星图,似乎也明亮了一丝,隐隐向他传递出更复杂、更深奥的炼化法门,只是目前境界太低,还无法理解。
这一日,清晨。
林凡盘坐在一块巨大的青黑色卧牛石上,迎着初升的朝阳。他赤裸着上身,露出精悍的体魄,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炼化一块蕴含微弱金精矿石留下的数道浅浅血痕。
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点幽蓝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星火。三个月非人的磨砺,洗去了他眼中曾经的怯懦与绝望,沉淀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沉静与内敛的锋芒。唯有在目光流转间,偶尔泄露出的锐利,才显示出这具看似平静的躯壳下,隐藏着何等狂暴的力量。
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如炒豆般的爆鸣声,肌肉筋腱如同拉满的强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拳头大小的精纯元气在丹田内缓缓流淌,温顺而磅礴。
是时候了。林凡低声自语,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走到山洞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他从山林中采集、简单鞣制的兽皮。他挑了一块相对坚韧的,用石刀裁割,笨拙地缝制成一件简陋的皮甲和一条皮裤。虽然粗糙,却足以蔽体,遮住身上那些太过骇人的新旧伤痕。
换好衣服,林凡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他三个月、也成就了他三个月的小小洞穴。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洞口,身影矫健地攀上陡峭的崖壁,朝着山下的青云城方向,疾驰而去！
身法并不精妙,只是依靠被反复锤炼的强悍体魄,每一步踏出,都在湿滑的岩石或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速度快如奔狼！
目标——林家演武场！
今日,恰是林家又一季度的家族小比之日！规模虽不如年尾大比,但也足以聚集林家大部分核心子弟和旁系精英。
林凡要让那些曾经将他踩在脚下、视他为尘埃的人,亲眼看看,他这块废铁,是如何在烈火中,炼成了斩断一切的锋芒！
第三章
一指惊雷
林家演武场,喧嚣鼎沸。
虽只是季度小比,但气氛依旧热烈。擂台上拳风呼啸,元气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台下叫好声、议论声此起彼伏。高台之上,家主林宏远和几位长老正襟危坐,偶尔低声点评几句。苏清雪依旧坐在家主下首,一身素雅白裙,清冷的容颜在阳光下更显孤高,眼神淡漠地看着擂台上的比斗,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偶尔,她的目光会掠过演武场入口的方向,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
三个月前那场轰动青云城的休夫风波,余温尚在。林凡这个名字,依旧是林家上下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一个标准的反面教材。
听说了吗那个废物林凡,被苏小姐休弃后,好像就彻底消失了
估计是没脸见人,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死了吧那种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嘿,说不定早就死在后山哪个犄角旮旯,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活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苏小姐何等人物……
议论声不大不小,恰好能飘到高台上苏清雪的耳中。她端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随即又缓缓松开,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漠然。
擂台上,林耀刚刚干净利落地一拳将一个旁系子弟轰下台。他志得意满地环视全场,享受着台下投来的敬畏目光,最后,他的视线刻意地、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扫过高台上那清冷的身影。
三个月！他终于等到了今天！那个碍眼的废物赘婿被当众休弃,彻底消失。苏清雪,这块林家乃至整个青云城最耀眼的冰山,迟早是他林耀的囊中之物！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取代林凡,站在苏清雪身边,接受众人艳羡目光的场景。
下一个！林耀故意运足元气,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感。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演武场入口处,一阵奇异的骚动传来。
让开！
谁啊挤什么挤
嘶……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我的天！他……他是林凡！
林凡！那个废物赘婿他没死！
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迅速分开一条通道。所有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鄙夷、好奇,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从入口处缓缓走进来的人影身上。
正是林凡！
他穿着粗糙简陋的兽皮衣裤,赤着双脚,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身形似乎比三个月前壮硕了一圈,裸露的臂膀和小腿线条流畅,蕴含着力量。原本苍白的面容被山风烈日染成了健康的古铜色,头发随意地用草绳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额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不再是过去的怯懦躲闪,而是如同深潭古井,沉静无波,却又在深处跳跃着两点难以言喻的幽芒。
他无视了周围所有投射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无视了那些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的脚步沉稳,一步步,径直朝着中央擂台走去。目标,清晰无比——站在擂台上,正一脸错愕随即化为浓浓讥讽的林耀！
整个演武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只剩下林凡赤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的轻微啪嗒声。
高台上,林宏远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几位长老更是面露不悦。三长老林震山冷哼一声：胡闹！谁让他进来的一个被休弃的废物,也敢擅闯家族演武场来人,给我轰出去！
苏清雪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出,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她却浑然未觉。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步走向擂台的身影,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茫然,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他没死他这三个月去了哪里他……怎么敢回来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
慢着！就在两名林家护卫要上前阻拦时,擂台上的林耀突然开口了。他脸上的惊愕早已被狂喜和残忍的兴奋取代,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走近的林凡,如同看着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三长老,何必着急林耀的声音充满了戏谑,既然我们林家的‘前’赘婿这么有兴致,想重温一下三个月前的‘风光’,我们何不成全他让大家也看看,这废物消失三个月,是不是长了点新本事哈哈哈！
他刻意加重了前赘婿和重温风光几个字,引得台下又是一阵压抑的哄笑。
林震山眉头皱得更紧,但看到林耀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又瞥了一眼家主林宏远。林宏远面无表情,微微颔首。林震山只得冷哼一声,挥手让护卫退下,算是默许了这场闹剧。在他眼中,林凡的出现,不过是让林耀多一个当众羞辱的对象,正好彻底绝了某些不该有的念想。
林凡已经走到了擂台边缘。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林耀那充满恶意的视线。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漠。
林凡！你这废物竟然没死还知道滚回来林耀狞笑着,双臂抱胸,姿态傲慢无比,怎么被苏小姐休了,没脸见人,躲了三个月,现在想通了,回来求林家赏口饭吃跪下磕头,叫声爷爷,或许小爷我心情好,赏你块骨头啃啃
刻薄的辱骂如同毒针,刺向林凡。
林凡的回应,却只是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演武场：
林耀,上来。或者,我上去。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歇斯底里的反驳,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邀战！平静的语气下,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整个演武场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他在说什么他让林耀上来或者他上去他……在挑战林耀挑战淬体境七重、刚刚才轻松击败对手的林耀！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被休弃刺激得脑子坏掉了吧
找死！纯粹是找死！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的哗然和难以置信的惊呼！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和看疯子般的嘲讽。
林耀也被林凡这平静到诡异的邀战弄得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好！好得很！废物！三个月不见,你倒是长了点狗胆！既然你急着找死,小爷我就成全你！让你再尝尝我的‘开山拳’,看看你这身贱骨头,这次能断几根！
话音未落,林耀身形一晃,如同大鹏展翅,带着一股劲风,姿态潇洒地落在了擂台中央,距离林凡不过三丈。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骨响,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朝林凡勾了勾手指：来,废物！让小爷看看你这三个月,是不是去山里和野猪学了点拱地的本事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依旧赤着双脚,一步步,沉稳地踏上擂台的石阶,走到了林耀对面站定。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平静地锁定着林耀,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开始吧。林凡的声音依旧平淡。
狂妄！林耀被林凡这种彻底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杀意！废物,给我躺下！
吼声如雷！林耀根本没有任何试探和前奏！体内淬体境七重的元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周身空气发出一阵嗡鸣！他右脚猛地一跺擂台！
轰！
脚下的青石板瞬间炸裂开来,碎石飞溅！比三个月前更加狂暴、更加凝练的力量灌注右臂！拳头上,土黄色的元气光芒凝聚,隐隐形成一个模糊的山岳虚影！拳风呼啸,如同巨石滚落,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直捣林凡面门！
开山拳！全力爆发！比三个月前那一拳,威力更强三分！
他要一拳！彻底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打爆！打残！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像烂泥一样永远爬不起来！
拳风扑面,吹得林凡额前的发丝向后飞扬,脸上皮肤都感受到了针刺般的压迫感。台下响起一片惊呼,不少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那血肉横飞的惨状。高台上,苏清雪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破胸而出！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即将触及林凡鼻尖的刹那——
林凡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闪避,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
他只是极其随意地、仿佛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般,抬起了右手！
动作轻描淡写,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烟火气！
然后,对着林耀那凝聚了恐怖力量、气势汹汹的拳头,屈指！
一弹！
是的,仅仅是一弹！
他的指尖,没有任何元气光芒外放,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就在指尖与林耀的拳头即将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却凝练到极致的恐怖力量,骤然从林凡的指尖迸发！那不是元气的爆发,而是纯粹肉身力量被压缩到极致后,瞬间释放产生的恐怖震荡波！这股力量,沉重如山,锋锐如金,更蕴含着一种仿佛能湮灭一切的霸道意志！
啵！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如同气泡破裂般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耀脸上那狰狞的狂笑瞬间僵住,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茫然。他感觉自己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一股沛然莫御、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顺着他的拳头、手臂、蛮横无比地冲进了他的身体！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从林耀的右臂密集响起！整条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里面的骨头寸寸断裂！
噗——！
林耀双眼猛地凸出,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他魁梧的身体,如同被一头无形的洪荒巨兽正面撞上,完全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而起！
快！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
如同一颗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林耀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抛物线,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喷溅的血雾,越过了大半个擂台,然后——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林耀的身体狠狠砸在擂台边缘一根支撑顶棚的粗大石柱上！坚硬的石柱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林耀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右臂彻底扭曲成麻花状,胸口凹陷下去一大片,鲜血汩汩地从口鼻中涌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瘫在那里,只有微微抽搐的身体证明他还活着。
死寂！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深沉的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嘲讽、鄙夷、怜悯、看戏……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只剩下一种彻头彻尾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茫然和惊骇！
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什么
淬体境七重、气势如虹的林耀,全力一击的开山拳……
被那个三个月前还一招都接不住的废物林凡……
用一根手指……
弹飞了！
像弹飞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一拳！仅仅是一指！林耀,废了！
高台上,家主林宏远猛地站起了身,身下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死死地盯着擂台上那个赤着双脚、穿着兽皮的身影,瞳孔剧烈收缩,如同见了鬼魅！他身边的几位长老,包括三长老林震山,更是如同被雷劈中,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苏清雪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失手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她那双清冽如寒泉的眸子,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她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擂台上那个平静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休夫……当众休夫……三个月前她那冰冷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此刻疯狂地回响！废物养你有何用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擂台中央,林凡缓缓收回了手指。他看都没看远处如同死狗般瘫软抽搐的林耀,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台上那些陷入石化状态、脸上写满惊骇的林家高层。
那平静的目光,却比任何锋利的刀剑都更具穿透力！无声地拷问着每一个人！
林震山猛地回过神,脸色由震惊转为铁青,随即涌上狂怒！林耀是他这一脉最看重的后辈！竟然被这个他视为尘埃的废物一指废掉！这简直是当众抽他的脸！
孽障！你竟敢下此毒手！林震山须发皆张,恐怖的元气威压如同实质般爆发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属于气海境强者的威压,让台下众多淬体境子弟瞬间脸色煞白,呼吸困难！他一步踏出,就要冲上擂台！
三长老！林凡的声音响起,平静依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林震山的怒吼,演武场,公平比斗,生死各安天命。林耀技不如人,怨得了谁还是说,林家规矩,只许他林耀打人,不许别人还手
你！林震山被噎得一窒,老脸涨得通红。林凡的话,字字诛心！三个月前,林凡被林耀一拳重伤,他冷漠宣布拖下去；如今林耀被废,他却要亲自出手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好个牙尖嘴利的孽障！林震山眼中杀机毕露,休要狡辩！你定是用了什么邪魔外道的手段！否则凭你这废物,如何能伤得了耀儿待老夫拿下你,搜魂索魄,自见分晓！
邪魔外道搜魂索魄
台下众人闻言,看向林凡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惊疑和恐惧。是啊,三个月从废物到一指废掉淬体境七重,这根本不合常理！除了邪法,还能有什么解释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嘲讽：邪魔外道三长老眼力不过如此。至于搜魂你大可试试。
他站在原地,面对林震山那恐怖的气海境威压,竟没有丝毫退缩！眼神锐利如刀,针锋相对！那平静的姿态,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位气海境长老,而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
这份镇定,这份无畏,让林震山心头怒火更炽,却也让他生出一丝莫名的寒意。这小子,太邪门了！
够了！
就在林震山即将不顾一切出手的刹那,家主林宏远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元力震荡,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骚动和威压。
林宏远目光如电,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疑惑,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忌惮他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全场：此战,林凡胜。林耀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来人,将林耀抬下去救治。
家主发话,一锤定音。林震山再不甘,也只能强压怒火,狠狠瞪了林凡一眼,那眼神如同毒蛇,充满了怨毒。
林凡对林震山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平静地朝家主林宏远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了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苏清雪,落在了演武场后方,那座象征着林家底蕴与传承的古老建筑上。
林家藏经阁！
这座三层的古朴石楼,通体由一种名为墨纹钢岩的特殊石材建造,坚固无比,其上更是布满了林家历代先祖加持的层层叠叠的禁制阵法。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由特定长老开启,供符合条件的子弟进入挑选功法外,平时根本无人能够靠近。尤其是第三层,据说存放着林家真正的核心传承和几门威力强大的玄阶功法,禁制更是森严到了极点,百年来无人能解！
林凡的目光,平静地锁定了藏经阁紧闭的、布满玄奥符文的厚重石门。
他的举动,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想干什么
看藏经阁的方向……难道他……
开什么玩笑！藏经阁的禁制,连长老们合力都要费一番手脚才能开启,他一个……
议论声未落。
林凡动了。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几个闪烁,便已穿过人群,无视了所有惊愕的目光,径直来到了藏经阁那扇布满岁月痕迹、符文流转的厚重石门前！
整个演武场,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藏经阁大门前的兽皮身影。他要干什么难道他真想……
林凡伸出手,没有动用丝毫元气,只是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坚硬、符文流转的石门之上。
嗡……
石门上的禁制符文仿佛受到了刺激,瞬间亮起一层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形成一层无形的能量护罩,将林凡的手掌轻轻推开。这是最基础的防御禁制,警示擅闯者。
林凡眼神微凝。识海深处,以身为炉,炼化万法八个大字骤然亮起！丹田内,那拳头大小、凝练如液态水晶的精纯元气开始按照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加速运转！同时,一股无形的、霸道绝伦的意志从他体内弥漫开来,笼罩向面前的石门禁制！
炼！
他心中默念！
身炉开启！目标——石门禁制蕴含的阵法能量！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吞噬漩涡以林凡的手掌为中心形成！石门之上流转的符文光芒猛地一滞！构成禁制的阵法能量,那原本稳固循环的力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强行插入、搅动、撕扯！
嗤嗤嗤……
石门表面,那柔和坚韧的能量护罩如同遭遇了强酸腐蚀,以林凡手掌为中心,肉眼可见地开始波动、扭曲、黯淡！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受到惊吓的游鱼,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
他在做什么！
天！禁制……禁制在瓦解！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台下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高台上,林宏远和几位长老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霍然起身！尤其是负责掌管藏经阁禁制的五长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惊呼：他……他在强行吞噬禁制之力！这……这怎么可能！
强行吞噬禁制之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禁制阵法,是天地规则与元力结合的产物,狂暴而危险！强行触碰都可能引发反噬,更别说吞噬了！这根本就是自杀行为！
然而,林凡却做到了！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扇百年来无人能强行开启、布满了强大禁制的藏经阁石门,其表面的能量护罩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在林凡手掌下飞速消融、瓦解！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起！
石门之上,最后一道核心符文光芒彻底熄灭！
厚重的石门,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发出沉闷的嘎吱声,缓缓地、自动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其后幽深静谧、弥漫着书卷气息的通道！
藏经阁,开了！
被一个穿着兽皮、赤着双脚、三个月前还是废物的赘婿,仅仅用手掌贴了不到十息,就强行打开了！
死寂！
这一次的死寂,比之前林耀被弹飞时,更加深沉！更加彻底！
仿佛连空气和时间,都被冻结了！
高台上,林宏远和几位长老如同被施了石化术,僵立当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手掌,仿佛只是推开了一扇普通木门的兽皮青年,他们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怪物！
苏清雪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惊叫出来。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看着那个站在洞开的藏经阁大门前、背影挺拔如山岳的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悔恨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林凡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死寂的演武场,扫过那些如同见了鬼魅般的林家子弟,最后,落在了高台上那些脸色煞白、眼神惊恐的林家高层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死寂的演武场上空炸响：
林家功法不过如此。
第四章
归墟一掌
藏经阁洞开。
死寂的演武场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所有目光都死死锁定在那扇敞开的、幽深如巨兽之口的石门,以及门前那个赤足兽皮的身影上。敬畏恐惧茫然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都化为一种面对未知的深深战栗。
高台上,家主林宏远脸色铁青,眼神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强行破解百年无人能解的藏经阁禁制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实力问题了！这触及了林家最核心的传承根基！他必须弄清楚！这个被他林家视为废物、弃如敝履的赘婿,究竟得了什么逆天机缘这机缘,必须掌控在林家手中！
林凡！林宏远的声音带着气海境巅峰的元力威压,如同闷雷滚过演武场,强行压下所有骚动,你如何能破开藏经阁禁制速速交代清楚！此乃林家重地,擅闯者,族规严惩不贷！
交代林凡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林宏远那隐含贪婪与威压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我凭本事推开一扇门,需要向谁交代林家重地族规
他微微停顿,声音陡然转冷：三个月前,演武场上,林耀一拳将我重伤时,族规何在苏清雪当众休夫,辱我如尘埃时,族规又何在
字字如刀,直戳林家虚伪的面皮！
林宏远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中杀机更盛。五长老林震岳（掌管藏经阁）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凡厉声道：孽障！休得狡辩！定是你窃取了家族核心机密！否则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如何能破禁制还不束手就擒,接受搜魂……
搜魂林凡眼神骤然转寒,如同万载玄冰,就凭你
话音未落,一股远比之前弹飞林耀时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威压,猛地从林凡体内爆发开来！不再是单纯的肉身力量,丹田内那拳头大小、凝练如液态水晶的精纯元气轰然运转,混合着身炉炼化万法带来的独特霸道意志,形成一股无形的力场,悍然撞向高台！
轰！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挤压！距离高台较近的林家子弟,如同被巨浪拍中,闷哼一声,踉跄后退！高台上,除了家主林宏远和三长老林震山勉强稳住身形,其余几位长老,包括五长老林震岳,竟被这股威压逼得齐齐后退一步,脸色瞬间煞白！
气海境！绝对是气海境的威压！而且其精纯、凝练程度,远超普通气海境初期！
这一下,所有质疑和邪法的揣测,都被这股实实在在的恐怖威压碾得粉碎！三个月,从淬体境都勉强的废物,到气海境！这已经不是机缘二字可以形容！这是神迹！是妖孽！
林宏远眼中贪婪之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如此逆天机缘,必须得到！不惜一切代价！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惊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凡！念在你曾为林家赘婿,交出你所得机缘,自废修为,林家可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否则……
否则如何林凡打断他,眼神冰冷如刀锋,杀了我就凭你们
狂妄小辈！真以为侥幸得了点机缘,就天下无敌了三长老林震山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杀意,林耀被废之仇,加上此刻被当众顶撞的羞辱,让他彻底暴怒！他厉喝一声,周身土黄色元气狂涌,在身后凝聚出一尊模糊的巨熊虚影！气海境中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
家主！此獠藐视族规,残害同族,更觊觎家族重地,罪无可赦！请允许老夫清理门户！林震山一步踏出,就要动手！
林宏远眼神闪烁,最终化为一片狠厉。机缘动人心！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硬夺了！他微微颔首：三长老,拿下此獠！生死勿论！
遵命！林震山狞笑一声,眼中凶光爆射！他身形一晃,如同缩地成寸,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出现在擂台边缘！一只覆盖着浓郁土黄色元气、膨胀了数倍、如同真正熊掌般的巨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朝着林凡当头拍下！
裂地熊掌！
掌风未至,恐怖的压迫感已让擂台地面寸寸龟裂！这一掌,蕴含了林震山十成的功力,誓要将林凡拍成肉泥！
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一击,林凡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掠过一丝冰冷的兴奋！气海境中期正好用来试试身炉的极限！
他不闪不避,右拳紧握！丹田内液态水晶般的元气疯狂注入右臂！识海中炼化万法的符文疯狂闪烁！他竟要以肉身硬撼！
来得好！
林凡低喝一声,一拳轰出！拳头上没有任何光芒,却带着一种沉重如山、又锋锐如金的诡异质感！仿佛那不是拳头,而是一柄千锤百炼、重逾万钧的开山神锤！
拳掌相交！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恐怖数倍的巨响,如同九天惊雷在演武场上空炸开！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环形猛然扩散！擂台周围靠得近的林家子弟,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稻草,惨叫着被掀飞出去！坚硬的青石板擂台,以两人交手为中心,轰然塌陷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射而出！
噗！
鲜血狂喷！
所有人心脏骤停！是林凡！
然而,当烟尘稍散,看清那道倒飞吐血的身影时,所有人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是林震山！！
只见三长老林震山倒飞数十丈,狠狠砸在高台边缘的石阶上,将坚硬的石阶砸得粉碎！他那只施展了裂地熊掌的右臂,此刻软软垂下,衣袖尽碎,手臂呈现不规则的扭曲,皮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鲜血淋漓！他脸色金纸,口鼻溢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和难以置信！
一拳！仅仅一拳！气海境中期的三长老,被林凡硬生生轰飞,重伤！
而擂台深坑边缘,林凡的身影缓缓显现。他身上的兽皮衣多处碎裂,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迹,脸色微微发白,显然硬撼气海境中期也并不轻松。但他稳稳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标枪！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弥漫着一股虽受震荡、却依旧磅礴凶悍的气息！
嘶——！
整个演武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看向林凡的目光,彻底被恐惧所取代！怪物！这绝对是怪物！
林宏远脸色剧变,心中的贪婪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取代！此子,绝不能留！他猛地踏前一步,气海境巅峰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向林凡！同时厉声喝道：所有长老听令！结‘四象锁元阵’！拿下此獠！
随着林宏远一声令下,除了重伤的林震山,其余三位长老（包括五长老林震岳）瞬间腾空而起,分列四方,将林凡包围在擂台中央！四人手中同时结出繁复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嗡！嗡！嗡！嗡！
四道颜色各异（青、红、白、黄）的磅礴元气光柱,从四位长老身上冲天而起！光柱在半空中交织缠绕,迅速形成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擂台的元气巨网！巨网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禁锢之力！空气变得粘稠如泥沼,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网中的一切都碾碎、锁死！
四象锁元阵！台下有见识的子弟失声惊呼,四位气海境长老联手布阵,足以困杀气海境巅峰！林凡完了！
巨网缓缓落下,恐怖的禁锢之力让林凡脚下的碎石都开始无声地化为齑粉！林凡感觉如同陷入了万丈深海,行动变得无比迟缓,体内的元气运转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
孽障！还不伏诛！林宏远立于阵外,眼中杀机凛冽。他不信,集合林家四位长老之力,还拿不下一个林凡！
阵中,林凡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压力,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张开,掌心相对,置于胸前。
炼化万法……身如烘炉……他心中默念识海中那玄奥的符文。丹田内,那拳头大小的液态元气核心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压缩！一股无形的吞噬漩涡,以他身体为中心,骤然形成！
身炉,全开！
目标——四象锁元阵的禁锢之力！
嗤嗤嗤……
笼罩而下的元气巨网,在接触到林凡身体周围那无形吞噬漩涡的瞬间,竟然发出了如同烙铁入水般的声音！构成巨网的庞大元力,被那霸道的身炉强行撕扯、吞噬、卷入林凡体内！
什么！
他在吞噬阵法之力！
阻止他！快！
四位主持阵法的长老瞬间脸色煞白,惊恐地发现阵法之力正在飞速流失！他们疯狂地催动元气,试图稳固阵法,却如同在向一个无底深渊中注水,根本无济于事！
林凡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疯狂地吞噬着四象锁元阵的力量！他的气息,在阵法的压制下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同被浇灌了滚油的火堆,节节攀升！越来越强！越来越恐怖！
不好！他在借阵法之力突破！林宏远终于看出了端倪,骇得魂飞魄散！他再也顾不得身份,怒吼一声,体内气海境巅峰的元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流光,一柄由精纯元气凝聚而成的巨大金色战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带着斩断山河的恐怖威势,朝着阵中疯狂吞噬力量的林凡,当头劈下！
裂天金罡斩！死！
这一刀,是林宏远的成名绝技,玄阶中级武技！蕴含了他毕生修为的精华,威力惊天动地！刀锋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切割开,发出刺耳的厉啸！
刀光如匹练,瞬间斩至林凡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吞噬了大量阵法之力的林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眼中,不再是幽蓝的光芒,而是变成了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如同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
他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对着那斩天裂地的金色刀罡,对着杀气腾腾扑来的林宏远,对着整个被恐惧笼罩的林家演武场,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句平静到极致、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灵魂深处：
我这一掌,名曰——
归墟！
随着归墟二字落下,林凡掌心那极致的漆黑骤然扩散！
无声无息！
时间、空间、光线、声音……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那只漆黑的手掌所吞噬、所湮灭！
以林凡掌心为中心,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绝对黑暗领域瞬间形成！那领域只有丈许方圆,却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
斩至林凡头顶的金色刀罡,如同冰雪消融,无声无息地湮灭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林宏远那志在必得、杀气腾腾的身影,在冲入那丈许黑暗领域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脸上的狰狞、眼中的杀意、周身狂暴的元气……所有的一切,都在接触黑暗的刹那,凝固、褪色、然后……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无声无息地消散！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没有血肉横飞。
一个气海境巅峰的强者,连同他毕生修为凝聚的全力一击,就这样,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注视下,被那片丈许方圆的黑暗……抹去了！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黑暗领域缓缓收缩,最终消失于林凡掌心。
林凡依旧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施展这归墟一掌,对他消耗巨大。但他依旧稳稳地站着。
演武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
云住了。
时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如同被石化,呆呆地看着擂台中央那个身影,看着那片林宏远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地方。
家主……没了
被林凡……一掌……抹掉了
这……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神罚！是灭世！
噗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腿软跪倒在地。
紧接着,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演武场上,所有的林家子弟、执事、客卿,乃至那几位还保持着结印姿势、却已面无人色的长老,全都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看向林凡的目光,只剩下最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蝼蚁仰望神魔！
苏清雪早已瘫坐在椅子上,俏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无边的悔恨！她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身体抖得几乎无法控制。她想起了自己冰冷的话语,想起了当众休夫的决绝……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让她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林凡缓缓收回手掌,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跪倒一片、抖如筛糠的林家众人。那目光,无悲无喜,如同神明俯瞰凡尘。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高台上,那个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眼神涣散的苏清雪身上。
苏清雪接触到林凡的目光,浑身猛地一颤！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几乎是本能地,挣扎着从椅子上滑落,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高台地面上！
夫……夫君……她颤抖着,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卑微的哀求,我……我错了……清雪……清雪知错了……
她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曾经的高傲、清冷、孤绝,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怜。什么青云城第一美人,什么林家天之骄女,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都脆弱得如同泡沫。
林凡看着她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身影,看着她那曾经清冷高傲、此刻却写满恐惧和卑微的脸庞。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没有愤怒,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演武场,如同最后的审判：
这赘婿……
他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我不当了。
话音落下,林凡不再看匍匐在地的苏清雪一眼,不再看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颤抖的林家众人。他转身,赤着双脚,踩过擂台深坑的碎石,踩过龟裂的青石板,一步步,走向演武场外。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无人敢抬头直视。
阳光洒落,将他那穿着破烂兽皮、却挺拔如松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背影消失在演武场大门的尽头。
死寂的演武场上,只剩下苏清雪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呜咽,以及林家众人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一个时代结束了。
一个新的传说,从这里,踏上了属于他的征程。
第五章
星火燎原
青云城的天,变了。
林家演武场一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青云城,并朝着更远的地方疯狂扩散。
听说了吗林家那个废物赘婿林凡……
什么废物！那是魔神！一指弹飞淬体境七重的林耀！一掌……一掌把气海境巅峰的林宏远给……给抹没了！
林家藏经阁的百年禁制,被他用手掌摸了几下就开了！四象锁元阵嘿,成了他的大补药！
苏家那位冰山美人,当场就跪了！哭着喊着叫夫君求饶命呢！
啧啧,赘婿翻身！这才是真正的逆袭！林家完了！苏家的脸也丢尽了！
街头巷尾,酒楼茶肆,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同一个名字——林凡！谈论着那惊世骇俗的一指,那湮灭一切的归墟一掌！谈论着苏清雪当众下跪乞怜的狼狈。曾经的青云城第一美人,如今成了最大的笑话。而林家,更是从云端彻底跌落泥潭,家主陨落,长老重伤,核心子弟被废,藏经阁被破……一夜之间,青云城的天,彻底换了颜色。
而风暴的中心,林凡,却如同人间蒸发。
青云城百里之外,莽莽群山深处。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参天古木和嶙峋怪石间穿梭。正是林凡。
他依旧穿着那身简陋的兽皮衣裤,赤着双脚,但步履沉稳,落地无声。古铜色的肌肤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眼神沉静而锐利,如同蛰伏的猎豹。与三个月前刚从崖壁洞穴出来时相比,他身上的气息更加内敛,却也更显厚重深沉。丹田内,那液态水晶般的元气核心,在吞噬了四象锁元阵的部分力量和抹杀林宏远时残留的些许能量后,变得更加凝练,隐隐有向固态转化的趋势。只需一个契机,便能突破至元丹境！
归墟一掌的消耗远超想象,几乎抽干了他当时全部的力量。但他也因祸得福,在生死边缘对以身为炉,炼化万法的领悟更深了一层。尤其是最后湮灭林宏远那一瞬间,对虚无与归寂之意的触摸,让他识海中的符文星图都明亮了不少。
他离开青云城,并非逃避。林家已不足为虑,苏清雪……更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识海中的传承浩如烟海,越往深处,越是玄奥莫测。他需要时间,需要资源,需要战斗,需要去探索这方天地的奥秘,去印证那炼化万法的终极之道。
前方,一处灵气氤氲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谷口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隐隐有药香传来。
灵药谷林凡眼神微动。这种天然形成的灵地,往往孕育着珍稀的药材,但也必有强大的妖兽守护。他收敛气息,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谷中。
谷内果然别有洞天。奇花异草遍地,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在谷中央一片小小的灵潭边,生长着一株通体碧绿、叶片如同翡翠雕琢、顶端结着一枚龙眼大小、赤红如火果实的小树。异香扑鼻,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赤阳朱果！林凡心中一动。这可是淬炼筋骨、提升火属性元力的珍品,对他稳固根基、冲击元丹境大有裨益。
然而,就在他目光锁定朱果的瞬间,一股暴虐凶戾的气息猛地从灵潭中爆发！
哗啦！
水花炸开！一条水桶粗细、浑身覆盖着幽蓝色鳞片、头生独角、眼如铜铃的巨蟒冲天而起！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林凡,猩红的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威胁声,气海境巅峰的妖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寒潭蓝蛟林凡眼神一凝,非但不惧,反而露出一丝兴奋。正好拿你试试手！
吼！寒潭蓝蛟感受到林凡身上的威胁,率先发动攻击！巨尾如同钢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冻结空气的寒气,狠狠扫向林凡！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林凡不闪不避,眼神锐利如刀！身炉开启！丹田元气奔涌！他竟不调动元气外放,而是将力量全部内蕴于拳！
炼！
心中低喝！一拳轰出！依旧是毫无花哨的直拳！
拳风破空,发出沉闷的爆鸣！拳头表面,皮肤下隐隐有晶莹的光泽流转,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千锤百炼的神兵！
轰！
拳头与布满幽蓝鳞片的巨尾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重锤砸在坚韧皮革上的闷响！
咔嚓！
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寒潭蓝蛟那足以抽碎山石的巨尾,在与林凡拳头接触的刹那,鳞片碎裂！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顺着尾巴蛮横地冲入蓝蛟体内！
嘶昂——！寒潭蓝蛟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拳蕴含的恐怖巨力硬生生砸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山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一拳！重创气海境巅峰妖兽！
林凡得势不饶人,身形如电,瞬间追上！双手如铁钳,无视蓝蛟喷吐的冰寒吐息,狠狠扣住它巨大的头颅！识海中炼化万法符文疯狂闪烁！
给我炼！
霸道的吞噬之力瞬间爆发！寒潭蓝蛟体内磅礴的妖力、旺盛的生命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林凡体内！蓝蛟发出绝望的哀嚎,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几个呼吸间,庞大的寒潭蓝蛟便化作了一具干瘪的皮囊。而林凡的气息,则如同被注入了强大的燃料,猛地拔高一截！丹田内液态元气核心剧烈旋转,隐隐有凝实的迹象！周身气血奔涌如潮,筋骨齐鸣！
他走到赤阳朱果树旁,摘下那枚赤红欲滴的果实,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炽热而精纯的药力在体内化开,与刚刚吞噬的妖力、精气融合,被身炉迅速炼化吸收。
林凡盘膝坐在灵潭边,闭目调息。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如火山奔涌,时而如深潭沉寂。他在消化所得,冲击那元丹之境！
一日后。
轰！
一股远比气海境强大、凝练、圆融的气息,猛地从林凡体内爆发开来！他身下的灵潭水面被这股气息压得向下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碗状！周围的草木尽皆低伏！
元丹境,成！
林凡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星辰生灭,有万物归墟。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滴晶莹剔透、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液态元力悬浮着,这是元丹境元力高度凝练的体现。意念微动,这滴液态元力瞬间汽化,化作精纯的元气弥漫开来；念头再转,元气又瞬间凝聚,压缩成比钢铁坚硬百倍的实质晶体！
元力化形,凝虚为实！元丹境标志！
力量……林凡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仿佛能一拳轰碎山岳的磅礴伟力。与淬体境时的孱弱相比,恍如隔世。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莽莽群山之外,那更辽阔、更神秘的天际线。识海深处,那本已沉寂的古籍传承星图,在突破元丹境的瞬间,似乎又亮起了一片新的区域,传递出更加深邃玄奥的信息碎片——关于更高境界的体悟,关于天地规则的捕捉,甚至……隐约指向了大陆极北之地,那片被称作圣域的传说之地。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峻而充满期待的弧度。
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的流光,朝着北方,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莽莽林海与起伏的山峦之间。
青云城的喧嚣,林家的衰败,苏清雪的悔恨……都已被他远远抛在身后,成了微不足道的过往云烟。
属于不灭神王林凡的征途,这,仅仅是个开始。
莽莽群山,见证了一个传奇的崛起。
而更广阔的世界,正等待着这尊新生的神王,去征服,去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