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年代,小叔登报断绝关系。
更可恨的是,他歪曲事实写举报信。
父亲一辆平板车,拖着伤残的爷爷、年幼的我,回了老家。
为了挣钱给爷爷治伤,父亲修渠时出了意外。
爷孙相依为命。
平反前,消失多年的小叔找上门。
1、
相依为命
哦哦哦————
清早太阳还没出来,我就起床和爷爷一起开始煮猪食,喂鸡鸭。
爷俩一起背着竹筐出门。
农村生活单调,农活时,聊家长里短是生活的调味品。
谁家丢了一只小鸡,谁家婆媳关起门来抓了满脸萝卜丝。
我一边拔猪草,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
当然,有时也会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比如,幼小的我坐在爷爷身边,被爸爸拖着平板车带回了村里。
比如,为了治爷爷的伤,爸爸接了最苦最累的修渠的活,出了意外。
每每说到这里,大家就会有怜惜的目光看着我。
我什么感想
没感想。
我记事起,就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是个脾气古怪的犟老头。
对外人冷淡,对我慈爱。
他拖着一条残腿,在儿子多就是拳头硬的农村,楞是没人敢欺负我。
东家大丫要背弟弟哄妹妹,我坐在小凳子上吃爷爷下工时摘回来的香姑娘、黑药丸。
西院小妹要烧饭洗衣服,我吮着麦芽糖学写字。
栓柱抢了我的鸡蛋,爷爷拎住他的后领子,他不得不给我道歉。
宝根骂我没爹没娘,我叉着腰骂他没爷爷的野孩子。
我从不白白受欺负。
爷爷的地位,我在心中超然。
爷爷说,我是最好的小姑娘。
小发卡,全村仅有的一朵,在我头上。
2、
家的坚守
石大叔,你总要替小昭考虑考虑。村长笑眯眯地磕着烟斗。
他也不看我爷爷的脸色,只管自说自的。
这已经正月里,第三次上门了。
前两次,爷爷一听就没给他好脸,赶了出去。
这次借着村里筹备乡办中学的名义,又来了。
我十一岁了,该读中学了。
读书的事情,在爷爷这里都是最大的事情。
我记忆里,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指着教我读书,握着我的小手,教我写字。
石大叔,这次乡办中学的筹备能有进展,还要多谢您儿子给的方便。村长还是和和气气。
我石老汉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小孙女。爷爷没有抬头,冷着脸继续编筐。
那可是京城啊,多少人一辈子都到不了一次。村长继续磨着,小昭如果在那里生活,就是京城人。
说完,他看我一眼,笑眯眯地问道,小昭,伟大的首都,你想不想去
我停下笔,也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和爷爷的家在这里。
爷爷听了,皱成菊花的老脸,更是笑得满脸皱纹。
小昭说的对,我们的家在这里。
见说不动我们,村长只能无功而返。
他走后,爷爷还是冷着脸继续编筐。
我还是低头练字,一笔一划。
我们爷仨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安了家,谁也别想破坏我们的家。
小昭,爷爷不后悔在这里,就怕耽误你。爷爷叹了口气。
爷爷,您常说根扎得牢,树才会长得大,急不得。
我停下笔,认真地看着他。
3、
糖衣陷阱
小昭,你好,我是你婶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拦住我,笑得温柔可亲,手里还拿着一包糖。
沪市的大白兔,惊得我周围的一圈小伙伴都睁大眼睛,咽了咽口水。
来,大家都分一颗,算是我们小昭请的。她白皙地脸上,都是笑容,把糖塞在我手上。
我退回去。
我不认识你。
你不会是拐孩子的坏阿姨吧我高声喊道。
顿时,大家都后退一步。
对,老师讲过,坏人就用糖拐孩子的。
快跑,说不定她还有同伙。
一群小伙伴挤开她,像惊恐的鸟群,四散而去。
我随着他们跑开。
余光中,女人没了笑容,面容阴郁。
老爷子一直拒绝见他们,大队干部也没做好老爷子的工作,于是她和丈夫决定先接近这个侄女。
没想到这个死丫头根本不给机会。
曲线救国不行,就只能直接找上去了。
第二天正在上课,校长让老师把我叫了出去。
校长办公室里,已经有四人。
校长,昨天见到的中年女人,一个中年男人,边上陪着的是个干部模样的秃头男人。
秃头男人正殷勤地把一杯茶水端给中年男人。
我只和校长打了招呼,校长好。
看到我进来,打起来官腔,石同学,这是你叔叔婶婶,老师没教过你要先叫人吗
中年男女,则坐在那里,笑着说,胡秘书,都是自家孩子,没关系。
中年男人和爸爸长得极其相似,只是神色有股掩不住的戾气。
我知道他是谁。
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中年男人眼圈红了,小昭吧,你和父亲长得真像。
那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和爷爷一点也不像。
他噎了一下。
中年女人站起来,一把拉过我的手,小昭,我们真的是你的叔叔婶婶。
哪有儿子认不出父亲的您两位真的认错了。
我和校长打个招呼,转身回了教室。
你看我就说,这个丫头虽然在乡下长大,但和老大一样奸滑。
中年女人不满道。
男子比她沉得住气,和校长道了谢,带着陪同的县委胡秘书一起离开了。
4、
亲情试探
第二天,放学后,家门口站着一家三口。
八九岁的男孩子,高高壮壮,好奇地打量我。
人家没有闯进去,我也没理由赶人。
打开门。
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的声音传来,小昭回来了,饿了吧,快洗手吃饭。
没想到小男孩一下子就从我身后冲进来。
爷爷,爷爷。
爷爷,我是小景。
他紧紧地抱住爷爷。
呵,这是把小的派出打前锋了。
爷爷没有抽回胳膊,看了一眼随后跟来的两人,冷淡地说,坐吧。
两人面色一喜。
我端来几碗白开水。
爷爷,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你的加了红糖,我的就是白开水。
还是个会告状的。
你要爷爷的我问他。
嗯,姐姐,我不喝白开水。
我把他面前的那碗白开水和爷爷的进行调换。
噗。刚喝了一大口,他苦着脸吐出来,指着我,大喊,臭丫头,你故意的,这根本不是红糖水。
爷爷的脸变黑了。
我也没说这是红糖水。
小昭,你当姐姐的,可不能故意害弟弟。女人心疼地跑出来说教。
我不是他姐姐。
这是爷爷的凉茶,大热天他干了一天活,喝点凉茶解解暑。
你是说喝点凉茶是故意害你儿子我问她。
喝不惯白开水就离开,我们穷乡僻壤地招待不起贵客。爷爷赶人。
爸,不要生气,喝得惯,喝得惯。男人赶忙打圆场。
他给小男孩示意。
男孩马上收起一脸愤怒,可怜巴巴地拉住爷爷的手,爷爷,我就是不喜欢喝苦药。
你离开后,我生了一场病,喝了好多苦药才好。
呵,又来卖惨。
爷爷总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何况这个孩子出生时,他也有期盼,圆嘟嘟的一团抱在手上,他也细心照顾过两年。
良药苦口,天热,姐姐才每天给我煮凉茶,喝了解暑。
你不喜欢,就喝白开水吧。
一家三口终于老老实实地坐下来。
饭后,爷爷吩咐我,小昭,你去送送人。
爸,我们多年没见,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们聊聊。男人不肯走。
你姓平,我姓石,八年前已经断绝关系,就不要喊爸了。爷爷没给他好脸,转身进了房间。
我示意他们尽快离开,叔叔阿姨,再见。见爷爷真的不再理会,三人离开了。
5、
背叛真相
第三天,一家三口又出现了。
呵,还没完了。
我和爷爷在这里住了多年,一家三口从没有上门探望过。
现在又是曲线救国,又是托人情,又是打亲情牌。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和爷爷示意了门外,爷孙两人默契地从后门离开。
爷爷,你会认他们吗经过昨天的亲情攻略,我想再次确认爷爷的态度。
爷爷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咱爷俩姓石,人家姓平。
我明白了。
爷爷是个重情重义的老人,平涛如果不是背叛得彻底,我相信爷爷不会放弃他。
爷爷,我能问问他做了什么事情吗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确认了爷爷的态度,我就要了解对手,以后再接触心里有底。
他举报老石家通敌。
拿出证据了吗我知道爷爷从军多年,肯定不会做通敌的事情。
他拿出了一封伪造的信。
爷爷脸色晦暗。
爷爷被举报后,因为坚持不肯攀咬他的上级,被打折了腿。
经过战友们多方努力,才脱身回了乡下。
因为举报信立功,平涛得到革委会的赏识,老丈人一家从此平步青云。
当初举报信、断绝关系,可能只是出于自私。
可后来为了立下更多的功劳,他打压不肯低头的父兄,想让我们三个走到绝境,拉更高层的人下马。
没想到爷爷宁愿腿残,爸爸宁愿去修渠,也不肯同流合污。
这八年,他过得有多春风得意,造的孽就有多深。
这哪是亲人,分别是累世仇敌。
我气得脸色通红,手也不自觉握紧拳头。
爷爷敏锐地发现,风声开始有变化了。
他没有走出去,还是照常做个老农。
这就对得上了,因为上面风声变了,拨乱反正,平涛怕被清算,所以想到爷爷了。
脸可真大呀。
用不到时,生他养他的人,可以伪造信件,可以举报揭发,可以肆意打击。
他去做上门女婿,改姓平。
用到时,生他养他的人,就有责任去帮扶他,助他仍旧走好青云路。
6、
战友重逢
老石,可找到你了。一个满面威严的老人,给了爷爷一个狠狠的拥抱。
看到爷爷佝偻瘦弱的身材,他眼眶通红。
我赶快端来凉茶,刘爷爷好。
哎,好,这是石波的女儿小昭老人笑着接过。
小波呢
我爸爸出了意外。我平静地看着他。
老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回去,沉默了。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
就像我们爷孙两个,平静地直面亲人的离开。
我摆出两张竹椅在院子里的大树下,这里有大片的绿荫,树下有爷爷做的简陋的小木桌。
两个多年未见的老人,看着对方,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放下凉茶和蒲扇,去院中摘菜,准备做饭。
看我走远,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老石,小昭被你培养的很不错。
我老石的孙女,当然不孬。爷爷一脸得意。
平涛找过我了。
平家,在这些年里,心狠手辣,坏事做尽,栽赃陷害了不少老同志。
爷爷打断他的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当年闹革命,是为了让国家更好,人民更好,这些害群之马早该清除出革命队伍。
多年的战友情,现在知道我爸爸过世,只剩平涛一个儿子,刘爷爷有了顾虑。
听到爷爷毫不犹豫地表态,他拍一拍爷爷的肩膀。
午饭吃得简单,自己家种的蔬菜,凉拌面。
刘爷爷吃得开心,表示等处理完手边的工作,一定要抽个时间来陪爷爷住几天。
爷爷说他,平反后,你忙得像陀螺,就不要给自己画饼了。
刘爷爷说到工作,人就像打了鸡血,有用不完的精力。
老石,现在真的变天了,越来越多的老同志回到工作岗位。
你等着,我正在想办法找证据,一定会还你老石家的清白。
为了小昭,石波和你都不能留下通敌的污名。
7、
绑架阴谋
小昭,快,你爷爷病倒了。邻居赵大嫂跑到学校,气喘吁吁。
我顾不上收拾书包,和老师请了假就出了校门。
我们去医院。赵大嫂急得满脸是汗。
赵大嫂,我爷爷什么时间病倒的
你小叔去拍的我家的门,让我赶快来通知你的,他送你爷爷去医院。
我站住。
松开和赵大嫂拉在一起的手,转身和医院相反的方向跑去。
哎——,小昭,小昭。赵大嫂不明所以,急声喊道。
我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得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赵大嫂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了。
我还在急速地向前跑。
这里人烟少,我必须跑到人多的地方。
可是,人的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
车子开过来,急停,下来两个大汉,把我拉上车。
毛巾捂住口鼻,我晕了过去。
意识回笼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们这样行吗你爸真的会出面
一个男声回道,这个死丫头是他的命根子,只要老爷子出面事情就有转机。
这次不逼他,我们全部都要吃牢饭。
屡次上门都碰了钉子,形势越来越明朗,平涛狗急跳墙了。
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当初你爸给我的那封信,要尽快销毁了。
不急,信是真的。女人没当回事,找到也没事,还是让老爷子出面先摆平其他事情。
什么信是真的你不是说你爸伪造的吗平涛急了。
女人没想到说秃噜嘴了。
她忙改口,我爸也是机缘巧合弄到这封信,不管怎么着,信是真的,你们老石家就解释不清。
你陪两个人看着她,我去找老爷子。脚步声远去。
过了一刻钟,我假装清醒过来。
我要上厕所。
少装模作样,拉裤子里。女人脸上只有刻薄,眼神里的鄙视嘲笑一点也不再遮掩。
爷爷看到你们连厕所都不给我上,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冷冷地盯着她。
她犹豫。
你可以把我的手绑在前面,我能自己解开衣服就行。我提议。
卫生间回来,我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里。
看我不动,她也懒得理我。
迷药让我没有力气,逃出去也跑不远,我需要更多时间恢复力气。
当时我已经跑远,车子挡着视线,赵大嫂没有看到我被拉上车子,不知道她是否会报公安。
上卫生间时,我已经透过窗子打量过,这里是一间废弃的工厂,远离市区,几乎没有人烟。
我需要走出这里,或者需要外面的人知道我在这里。
8、
虚伪亲情
爸,我是您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平涛低着头,红着眼圈,满脸悲伤。
别,我是通敌卖国的石老狗,你是共产主义的红小将平涛。爷爷神情冷淡。
八年前,平涛举着举报信,带着一群青年给他剃阴阳头,喊着口号把他打倒在地上。
烈日下,挂牌游街。
奄奄一息时,石波不顾一切扑上来,用肉体挡住了拳打脚踢。
而平涛只是冷眼旁观,仿佛地上伤痕累累的人和他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现在这副虚伪的模样,还不如当初的丑恶嘴脸看着顺眼。
老刘让人传了信,平涛的丈人已经被隔离了,随着调查的深入,平涛夫妇离进去的时间不远了。
爸,我知道,您怨恨我,可是小景他是您唯一的孙子,您舍得看到孩子没爹没娘成为孤儿吗平涛又痛心又难过。
这句话,惹起了爷爷的怒火。
他撑着拐杖,用完好的那条腿,一脚踹倒了平涛。
你坏事做尽,让小昭成了孤儿,你儿子不能成为孤儿爷爷双目怒视着面前虚伪卑劣的男人,你儿子叫平景！
男人收了脸上悲伤的神情,冷笑着站起来。
他用手拍了拍灰尘,慢条斯理地整理衣物。
以前,你眼里只有老大,现在你眼里只有那个死丫头。
可惜,老大短命,死丫头现在也掌握在我手上。男人拉过竹椅,缓缓地靠在后面。
你只能让刘政委通融一二,我保住自己现有的就行。他成竹在胸,老神在在,拿过小木桌的蒲扇。
爷爷脸色铁青。
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我要看到小昭手书的信。
说罢,他再也不发一言。
平涛收起闲适,起身离去,眼中满是怨恨。
9、
机智脱困
大半天过去了,虽然粒米未进,药效过后,我体力开始恢复。
我仍旧没有逃,靠墙闭着眼睛。
女人中途有事离开了,看守我的还有两个成年男人,我不是对手。
天黑了下来。
看守我的男人,一个刀疤男坐在那里抽烟,另一个黑脸壮汉去生炉子。
边上有米面,看起来他们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
我坐起来,小声问,我会做饭,我给你们做饭,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
男人抽出嘴里的香烟,喊同伙,老二,这个丫头说她会做饭。
炉子开始冒烟,呛得我直咳嗽。
我大喊,我还会生炉子。
我被拎到炉子边上。
我伸子双手示意,能不能帮我解开,脚上的不用解,我手麻了。
刀疤男示意,另一个人给解了绳子。
我反复活动手腕,直到长期压迫造成的麻痒感过去。
用火钳夹出一部分柴,里面的搭成空间,再找了几张报纸点燃,慢慢炉子里的火燃起来了。
刀疤男看了我一眼。
很显然是他做主,我马上说道,我会做手擀面,如果没有擀杖,我还能做疙瘩汤。
他抬抬下巴,那就做疙瘩汤。
和好面粉,醒面的功夫,我又问他,家里有蔬菜鸡蛋吗啥都行,能调个味道就行。
你带着她去院子里摘点青菜。
我忙示意双脚还绑着。
黑脸壮汉给我解开了,还不忘威胁我,敢跑,打断你的腿。
我忙怯生生地回话,不敢不敢,我想和你们一起吃疙瘩汤,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手电光下,院子里草长得比菜高,我摘了一把豆角,一点苋菜。
一大碗热乎乎的疙瘩汤下肚,身体就像补充了气体的气球,又开始充盈起来。
我刚洗过碗筷,又被绑了起来,这次刀疤男手下留情,没有绑得很紧。
10、
密信传递
天刚亮,女人就满脸不快地走进废弃工厂。
死丫头,起来她踢了我一脚,给老头子写封信,说你在我们手上,让他配合,我就放了你。
我示意手上的绳子,她不耐烦,给她解开。
语气轻慢,仿佛在呼喝一条狗。
我看到刀疤男眼神一冷。
我拿到纸笔,抖着手,我能不能慢慢写,我不认识太多字。
爷爷我O怕
我不敢水O
没有O饭
事叔叔让我写O信
女人拿过信,看到都是圈圈和错别字,轻蔑地看我一眼。
很快,信到了爷爷手上,他沉默着接过。
看,是那个死丫头亲笔写的,你什么时间找赵政委平涛咄咄逼人。
爷爷草草扫了一眼,你照顾好小昭,我今天去联系老赵。
平涛转身离去,眼神里满是不平和戾气。
赵政委拿到纸条,气得把茶几拍得山响。
真不是个东西！
爷爷反而笑了,老赵你这狗脾气！别急,小昭说过了她没事,她在海胶池这里的厂房里。
赵爷爷拿着狗爬一样的字条,满脸震惊。
小昭的字很好,写成这样是特意传递信息的。爷爷提醒他。
11、
真相大白
女人走后,还是我生的炉子,烧的饭。
可能一起吃过两顿饭,刀疤男二人对我态度好了些。
我靠在墙角,厚着脸皮和他们闲聊,大哥哥,你认识平涛吗
他们不理我。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爷爷是石铁柱,平涛是我的小叔,他原名石涛。
两人互看一眼,刀疤男走过来,你爷爷是石铁柱
是。
他急走过来,松开我的手脚。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平涛为什么要绑你他问道。
他**期间做尽坏事,想让我爷爷出面保他一家。
他一脸震惊,喃喃道,他可是石团长的儿子。
我敏锐地发现,他的称呼变了。
他不是,八年前他就和我爷爷断绝了关系。
黑脸壮汉一脸懊恼,大哥,我们被平涛骗了。
刀疤男扶我起来,对不住,妹子,我们以为他是石团长的儿子才帮他的,我送你出去。
刀疤男在前,黑脸壮汉跟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海胶池这里十分偏远。
幸好,厂子的角落里,有两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我们刚出厂子,就被几辆疾驰而来的车子围住。
刀疤男急忙横向停下,让黑脸壮汉载着我快逃。
停。我大喊。
车门打开,不出所料,是刘爷爷带人来了。
刘爷爷拉过我的手,上下打量我,我微笑,刘爷爷,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小战士已经把刀疤男和黑脸壮汉按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他们二人看到来人是接我的,松了一口气,满是愧色,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刘爷爷示意,二人被从地上提起来,背后的手铐也解开,重新铐在前方。
很快,刘爷爷带着我返回。
12、
正义伸张
做了笔录,讲述了事情经过,我特意提到了刀疤男二人有送我逃出废弃厂房的重大立功表现,也提到他二人应该是被平涛骗了。
但绑架我是事实。
二人仍旧会依法判刑。
刘爷爷送我离开时,提到二人认罪态度积极,只提了一个要求,想见爷爷一面。
我想了想,代表爷爷同意了。
离开时,我突然想起了那封害我家破人亡的信件,把听到的信息,一句句复述了。
刘爷爷拍拍我的肩膀,等刘爷爷的好消息。
平涛夫妇在等爷爷的好消息。
一群战士冲进了他们的住所,双双上了手铐。
显然事情败露了。
二人脸色灰败。
顺着我提供的线索,朝这个方向追查,平家通敌板上钉钉。
那封信,显然是平家的。
爷爷、爸爸得以平反。
刀疤男二人,战争期间全家被爷爷率领军队救了下来。
二人知道绑架是错的,可是为了石团长的儿子,他们豁出去了。
见到爷爷,二人长跪不起。
爷爷扶起了他们二人,感谢他们救我出来。
二人泣不成声。
鉴于二人之前没有做过坏事,这次也有重大立功表现,不是绑架罪的主谋,判的并不重。
13、
新生活启
接到平反的消息,爷爷决定带着我回京。
收拾完行李,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
是平景。
平涛夫妇被判刑后,发配到偏远地区去劳改。
平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平景自然没有人肯收留。
他依稀记得和父母一起走过的道路,一路扒火车,问了很多人,又走了两天,才来到石家村。
我无法把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和当初白白胖胖光鲜亮丽的男孩子,当做同一个人。
看到我们出来,他站起来喊了声爷爷。
爷爷没说话。
我转身把行李又放回去,招呼他进来,拿出了两个杂粮馒头,倒了碗开水递给他。
他吃的狼吞虎咽,噎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碗白开水,如饮甘露,喝到碗底都抬起来。
看,没有谁喝不惯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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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爷爷商量,先留下他,如果他本性不坏,只是因为过于娇惯,那就慢慢的改。如果他和平家人一样恶劣,那就送福利院。
爷爷坐在窗前,吸着旱烟,满脸沧桑。
我和平景约法三章：
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盛饭洗碗洗衣服。
二、家务活力所能及的做,拔猪草喂鸡喂鸭。
三、在我们没同意他成为石家人之前,他只能叫石爷爷,石姐姐。
说到最后一条,眼圈红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硬起心肠。
午饭过后,他洗碗摔了一个。
晚上,我递给他一个木碗。
我爷爷给你做的。
他把自己的衣服洗破了个洞。
我拿爷爷穿旧的衣服给他打了个补丁。
这件打了补丁的衣服,仿佛装了钉子,他艰难的穿上。
让他去喂鸡喂鸭,我脸色难看的抢过撒了一半玉米的碗。
不能全部给鸡鸭吃粮食。
为什么啊喂粮食,不就长肉了吗他不解。
这是我们的口粮,喂给鸡鸭了,我们吃什么
我们杀鸡杀鸭吃肉。他一本正经。
我一巴掌打在他后背上,总共六只鸡和鸭,吃完喝西北风吗
我用米糠拌了野菜,倒在喂食盆里。
鸡鸭抢吃的热闹,看的平景目瞪口呆。
鸡鸭生了蛋,这次我没有留着换盐,两个蛋出现在第二天早上的餐桌上。
爷爷递给我一只,递给他一只。
我剥开来,掰了半个放在爷爷的粥碗里。
平景两眼放光,上来咬了半口鸡蛋,看到我和爷爷分蛋,他含在口中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最终,他红着脸把剩下的半个递到爷爷跟前。
我使了个眼色,爷爷难得没有板着脸,接过带着牙印的半个蛋塞到嘴巴里。
我看到平景开心起来,就着小咸菜,把碗里的粥喝的吱吱响。
一天又一天,平景越来越像个农村娃。
孩子就像一张白纸,变成什么样,教导的人负有最大的责任。
最终,爷爷带着我和平景一起返京。
万象更新,这个时代轮到我们进京赶考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交出更好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