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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屿从车上下来,清欢。
他快步走近,看到玻璃门后形容癫狂的季宴臣,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位先生,有事吗
季宴臣死死地盯着陆时屿:你是谁
我是她未婚夫。
陆时屿的语气平静而有力,他走到我身边,自然地将我护在身后。
未婚夫
季宴臣的脸瞬间扭曲,他发出一种似哭似笑的古怪声音。
苏清欢,你怎么敢!
季先生,我从陆时屿身后走出来,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我的生活,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会报警。
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挽起陆时屿的手臂,一起走进花店。
我的新生活里,没有你的位置,也容不下你的忏悔。
季宴臣不肯离开,固执的在花店外守着。
他已经在那儿站了三天三夜了。
陆时屿递给我一杯热茶,眉头紧锁。
过往的客人都被他吓跑了,要不要我叫保安
我吹了吹杯口的白雾,冷笑一声。
不用,就让他站。
让他也尝尝,什么叫求而不得。
儿子从后院跑出来,小手扯着我的衣角。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他是不是坏人
我心口一抽,立刻蹲下身,用后背挡住那道黏腻的视线。
我轻抚他肉嘟嘟的小脸:他做了错事,在罚站。不用管他,宝贝。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我们去看舅舅,好不好
好耶!去看舅舅!儿子欢呼雀跃。
我们驱车前往郊外的墓园。
陆时屿开车,我坐在后座,怀里紧紧抱着弟弟苏念的骨灰盒。
冰凉的盒子,是我唯一的念想。
墓前,我点燃三支香,儿子学着我的样子,乖巧地跪在一旁的蒲团上。
他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舅舅,妈妈说你在天上变成了最亮的那颗星星,是真的吗
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清欢......
那个沙哑到可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僵。
季宴臣跌跌撞撞地冲过来。
不过三天,他一身昂贵的西装皱皱巴巴,眼窝深陷下去,只剩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的视线落在墓碑上,清清楚楚的苏念之墓四个字。
让季宴臣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
苏念......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
我缓缓转身,声音冰冷,季宴臣,我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我弟弟的亡魂吧。
我错了!
季宴臣突然扬起手,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刺耳,他的嘴角很快渗出血丝。
我该死!我该下地狱!是我混蛋!
他哭得像个孩子,涕泗横流:两年了,清欢,我每天都在想你和孩子......你也不忍心让孩子......一辈子都没有爸爸吧。
陆时屿立刻上前,将我和儿子护在身后:够了,季先生,别在这里发疯。
季宴臣充耳不闻,膝行到墓前,额头重重磕在石阶上。
我会用余生来赎罪......清欢,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你的命,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我弟弟生前最怕拖累我,而你,就是杀死他的刽子手。你现在跪在这里,只会脏了他轮回的路。
我不再回头,牵着儿子一步步离开。
儿子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啊
因为他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坏事,现在后悔了。
那......我们可以原谅他吗
我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儿子天真纯净的眼睛。
宝贝,你要记住,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永远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