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在千万人直播间展示原创设计时,弹幕突然置顶一条质问：解释下文件Design_Final_LW的创建时间
他脸色瞬间惨白——那正是我电脑里的原始文件名。
半年前他搂着新欢嘲讽：你的设计署我的名才是它们的价值。
此刻我切断他求饶电话,将公证过的聊天记录甩上热搜：
偷来的星光,该还了。
手机屏幕的光,冰冷地映在林薇眼底。直播间里,陈锋那张被无数滤镜柔化过的脸,正对着千万观众,笑得无懈可击。他背后巨大的屏幕上,是林薇熬了整整三个通宵、修改了二十七稿才最终定下的系列作品——星尘轨迹。
家人们,创作这条路,从来都是孤独的修行。陈锋的声音透过廉价的手机扬声器传出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磁性,背景是直播间里粉丝疯狂刷屏的礼物特效和尖叫弹幕。每一个线条,每一次光影的调整,都浸透了心血。就像这幅主视觉海报,为了捕捉那一瞬间的宇宙呼吸感,我反复调试了上百次图层参数,几乎把眼睛熬瞎……
林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指甲缝里塞满了铅笔的木屑。她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正是陈锋口中那幅熬瞎了眼的主视觉海报的原始PSD文件。密密麻麻的图层组,标注着她自己才能看懂的缩写和思路备注。陈锋连PS的钢笔工具都用不利索,他懂什么叫图层参数
胃里一阵翻搅,不是饿的,是恶心。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
【锋神牛逼！这设计感绝了！】
【为原创者致敬！内娱设计天花板！】
【老公辛苦了！礼物刷起来！】
【锋锋注意身体啊,心疼死了呜呜呜……】
林薇猛地摁熄了手机屏幕,像是被那些刺眼的文字烫到。狭小的出租屋里,只有电脑风扇嗡嗡的哀鸣。桌上堆满了揉成团的废稿,吃了一半的冷掉的外卖盒子散发着油腻的气味,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这一切,与屏幕里那个光鲜亮丽、被追捧为创意之光的男人,隔着天堑。
就在一周前,她还住在他市中心高级公寓里,那个有着巨大落地窗、能俯瞰城市夜景的地方。她曾天真地以为,那里会是他们共同梦想的起点。
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林薇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迅速将电脑屏幕上那个属于星尘轨迹系列的文件夹最小化,点开另一个无关紧要的界面。
陈锋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意和淡淡的、不属于这里的女士香水味。他随手将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换了鞋,看也没看窝在电脑前的林薇,径直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几口。
林薇的目光追随着他。他今天穿了件剪裁极佳的深灰色羊绒衫,衬得肩宽腿长,正是他粉丝口中行走的衣架子。头发精心打理过,一丝不乱。这副精英又带着点艺术气息的模样,谁能想到他连最基本的色彩构成原理都讲不清楚
回来了林薇的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沉默。
嗯。陈锋拧上瓶盖,这才瞥了她一眼,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进度怎么样‘极光’系列的主KV框架出来没那边品牌方催得紧。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询问一个下属的工作进展。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还在构思,她垂下眼,手指在键盘上无意义地敲了两下,屏幕的光映得她脸色更加苍白,有几个方向,还没最终定……
还没定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几步就跨到了林薇的电脑桌旁。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压迫感十足。林薇,我直播里刚吹出去的牛,说下个月初发布！品牌方的定金都打到公司账上了！你现在跟我说还没定
他俯身,一只手撑在桌沿,另一只手粗暴地抢过林薇手里的鼠标,在她打开的空白画布文件上胡乱点了几下,满屏都是毫无意义的色块。构思我要的是成品！是能直接拿去印海报、上首页的成品！不是你的狗屁构思！
浓烈的香水味混杂着他身上须后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林薇一阵反胃。这味道,和他直播时某个狂热女粉身上的一模一样。那女孩每次打赏都极其阔绰,ID叫甜甜小草莓。
我……我需要时间。林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被反复碾压后的疲惫。她试图解释,‘极光’的动态感和色彩层次比‘星尘’更复杂,我想找个最独特的角度切入……
独特陈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冰冷又轻蔑。林薇,你是不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你的工作,是把我给你的灵感火花,变成可落地的、符合市场的东西！不是让你在这里搞什么阳春白雪的艺术探索！你那些所谓的‘独特’,除了自我感动,屁用没有！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林薇最敏感的自尊上。无数个日夜,她燃烧自己的才华,将那些属于她的、真正独特的光,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却被他如此轻贱地踩在脚下。
那‘星尘轨迹’呢林薇猛地抬起头,眼圈已经泛红,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质问,你直播里说那是你反复调试上百次的‘心血’！那些‘心血’底下,密密麻麻的图层组,写的是谁的名字是谁在反复调试！
陈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他一把扣住林薇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猛地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电脑椅被带得向后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薇！他压低声音咆哮,额角青筋暴起,那张在镜头前温润如玉的脸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你他妈给我闭嘴！名字重要吗没有我陈锋的名字在前面顶着,没有我的流量,没有我的运营团队,你那些东西就是一堆没人要的电子垃圾！堆在电脑硬盘里发霉！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林薇踉跄着撞到桌角,腰侧一阵钝痛。陈锋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你搞清楚！是我给了它们价值！是我让它们被千万人看到！署我的名,是它们的荣幸！也是你林薇,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的唯一资本！没有我‘创意之光’的光环罩着你,你以为你是谁嗯谁会多看你一眼谁会买你画的那些破玩意儿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雹,狠狠砸在林薇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都冻结了。她扶着桌角站稳,手腕上被他捏过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但那痛,远不及心口被撕开的万分之一。她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这个她曾倾尽所有去爱、去支持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无比寒冷。
原来,在他眼里,她的才华,她的心血,她这个人,都只是他创意之光人设下,可以随意窃取、随意践踏的垫脚石和附属品。
所以,林薇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你背后那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一个免费的、永不停歇的绘图机器用我的骨头,给你熬油点灯
陈锋似乎被她这种平静慑住了一瞬,但随即被更深的怒火取代。他烦躁地扯了扯羊绒衫的领口,仿佛那质地优良的衣物此刻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他冷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林薇苍白的脸,你住着我的房子,刷着我的副卡,享受着我的资源带来的便利！没有我,你能接触到那些高端品牌项目没有我的名头在前面,你连人家甲方爸爸的门都摸不到！林薇,现实点！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就凭你那点清高和所谓的‘才华’在这个圈子里,你连水花都溅不起来一个！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带来沉重的压迫,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极致的轻蔑：认清你的价值。安分守己地待在你该待的位置上,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否则……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我不介意让你提前体验一下,被这个圈子彻底遗忘、连口饭都吃不上的滋味。相信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知道,‘创意之光’的对手,会是什么下场。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出租屋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绝望和火药味。
陈锋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那种专门设置的、甜得发腻的铃声。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脸上狰狞的怒意如同变戏法般瞬间消散,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他看也没看僵立在原地的林薇,拿着手机,一边接通,一边转身走向阳台,声音是林薇从未听过的缱绻和耐心：
喂甜甜嗯,刚忙完……直播还行吧,老样子……想我了乖,我也想你啊……
阳台的玻璃门被他随手带上,隔绝了声音,却隔绝不了那模糊的、带着宠溺的语调。林薇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腕的刺痛,腰侧的钝痛,都变得麻木。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电脑桌角。那里,放着一个简陋的亚克力奖杯,是两年前一个微不足道的校园设计比赛优胜奖。那是她和陈锋还挤在城中村出租屋时,她获得的第一个小奖项。陈锋当时抱着她转圈,说这只是开始,未来他们的名字会一起刻在更大的奖杯上。
多么讽刺。
林薇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触碰那冰凉的亚克力边缘。然后,她猛地抓起那个小小的奖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地砖！
啪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透明的亚克力碎片如同被冻结的泪滴,迸溅开来,散落一地狼藉。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阳台的推拉门被哗啦一声猛地拉开！
陈锋举着手机站在门口,脸上还残留着通话被打断的错愕和不悦。当他的目光触及地上那堆刺眼的碎片,以及碎片中央那个小小的、已经断裂的优胜奖杯底座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林薇！你他妈发什么疯！他怒吼,几步冲过来,指着地上的碎片,摔东西长本事了！
林薇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但那双眼睛,却像被寒冰淬炼过,又像有压抑了千年的熔岩在深处翻滚,冰冷刺骨,又灼热得惊人。那里面所有的爱恋、依赖、委屈、痛苦,在这一刻,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她就用这样一双眼,直勾勾地、穿透性地盯着暴怒的陈锋。
那眼神,让正处在盛怒中的陈锋,心底没来由地掠过一丝寒意,竟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后面更难听的叱骂也卡在了喉咙里。他从未在林薇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陌生得让他心悸。
出租屋里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了。只有墙上老旧的挂钟,秒针在死寂中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林薇的视线,越过陈锋那张写满惊怒的脸,落在了他身后玄关柜子上,那个他随手扔下的、印着某高端酒店Logo的纸袋上。那香水味,那甜腻的铃声,还有他此刻脸上未及褪尽的、对着电话那头的温柔……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冰冷仪式开始的宣告。
然后,她移开目光,不再看陈锋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令人作呕的空气。她弯下腰,动作有些僵硬,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麻木,开始一片一片,拾捡地上那些冰冷的碎片。
锋利的边缘轻易割破了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沁出来,滴落在透明的碎片上,晕开一小朵刺目的花。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是固执地、沉默地捡拾着。
每一片碎片被拾起,都像在亲手埋葬一段过去。埋葬那个傻傻相信爱情、相信梦想、相信付出终有回报的林薇。
陈锋僵在原地,看着她近乎自虐般的动作,看着她指尖不断渗出的血珠滴落,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决绝。他想说什么,想发更大的火,想再次用言语将她踩进泥里,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种莫名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林薇将最后一片稍大的碎片捡起,握在手心,尖锐的棱角深深硌着皮肉。她直起身,摊开手掌,看着掌心混杂着血迹的碎片,然后,五指猛地收紧！
碎片深深陷入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楚,却奇异地让她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
她抬起眼,那双淬了冰又燃着火的眼睛,最后一次扫过陈锋惊疑不定的脸。没有恨,没有怨,只剩下一种彻底斩断后的漠然。
陈锋,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你说的对。
我该认清自己的价值。
不过,她顿了顿,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地上,不是在你这里。
话音落下,她不再停留,攥紧掌心那片染血的碎片,任由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蜿蜒流下,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走向那扇紧闭的、通往阳台的玻璃门。
她的背影,在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竟走出了一种孤绝的、义无反顾的气势。
陈锋张了张嘴,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看着她拉开门,走入外面沉沉的夜色里,那句习惯性的、充满掌控欲的你给我站住！终究没能吼出口。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伴随着那丝诡异的不安,猛地攫住了他。
阳台的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屋内的香水味,也吹得地上的碎片微微颤动。秒针的嗒嗒声,在空旷下来的房间里,响得格外瘆人。
林薇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口。
她攥紧的手心,鲜血淋漓。冰冷的碎片割裂皮肉,也割断了最后一丝可笑的幻想。痛楚尖锐,却成了此刻唯一能让她保持清醒的良药。
出租屋的门在她身后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也隔绝了陈锋那张写满惊疑的脸。楼道里的声控灯因她的脚步声而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前方狭窄的台阶,一级,又一级,向下延伸,没入更深的黑暗。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离开！立刻！马上！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刀子般刮过她单薄的衣衫,激得她一阵颤抖。掌心黏腻的温热不断渗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转瞬即逝的印记。这微不足道的疼痛,此刻却像某种仪式,宣告着一种残酷的剥离。
手机在口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林薇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只是机械地继续往下走。震动停了,几秒后,又固执地响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来电显示——陈锋。
她看着那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像看着一个遥远而陌生的符号。那些过往的甜蜜、依赖、为他燃烧的热情,此刻都被碾碎成了粉末,混着掌心的血,冰冷刺骨。她没有接,任由铃声在空旷的楼道里一遍遍徒劳地响着,直到自动挂断。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走出单元门,站在清冷的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将她失魂落魄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从脚边掠过。掌心还在流血,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
该去哪儿
闺蜜小雅不,不能把她卷进来。陈锋现在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酒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那张曾经可以随意刷的副卡,连同公寓的钥匙,早就被他收回去了。离开那个所谓的家时,她除了几件衣服和那台吃饭的电脑,什么都没带出来。钱包里仅剩的几张纸币,是上周买颜料剩下的。
原来,离开他,她真的连水花都溅不起来一个。现实以最残酷的方式,印证了他刚才的预言。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猛地冲上头顶,呛得她几乎窒息。她用力闭了闭眼,将那股汹涌的泪意狠狠逼了回去。
哭哭给谁看陈锋吗他只会更加得意,更加确信她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不……一个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她睁开眼,路灯的光在她淬了冰的眼底折射出一点幽暗的火星。绝不！
她用力攥紧受伤的手,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却让她混乱的大脑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透进一丝冰冷的清醒。
价值他陈锋凭什么定义她的价值！
那些设计,那些熬过的夜,那些被署上创意之光名字的作品,每一笔线条,每一个像素,都刻着她的灵魂！那是她林薇的骨血！不是他陈锋沽名钓誉的垫脚石！
一个念头,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在冰冷的绝望和灼热的愤怒交织的废墟上,悄然抬起了头。
复仇。
这两个字带着血腥气和冰冷的铁锈味,沉甸甸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要撕下他那张虚伪的画皮！她要让所有人看看,所谓的创意之光,骨子里是多么肮脏的窃贼！她要把他最在乎的东西——那顶流的名声,虚假的光环,彻底踩进泥里！
可是,怎么撕拿什么撕
他说的没错,他有流量,有团队,有资本。她有什么只有一腔恨意和……那些被他视为垃圾的原始文件。
原始文件！
林薇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些保存在她电脑里、被他弃如敝履的原始PSD、AI文件！那些带有详细时间戳、图层历史记录、甚至她随手标注的构思草稿的原始文件！
陈锋那个自大狂,他笃定自己掌控一切,笃定林薇翻不出浪花。他处理她的东西时,一定像丢弃垃圾一样随意！他那个高级公寓的书房里,堆满了淘汰下来的旧电子设备！他有个习惯,喜欢把旧电脑里的东西一股脑备份到云盘里,然后就把旧机器扔在角落吃灰,密码永远是那几组数字的组合——他们的纪念日,或者他自己的生日！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雏形,在冰冷的夜风中,在她染血的掌心,迅速凝结成型。
林薇猛地抬起头,望向城市被霓虹点亮的、遥远的中心方向,那里矗立着她刚刚逃离的高级公寓楼。她的眼神不再是绝望和茫然,而是淬了毒的冰,是即将燎原的火。
她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掌心里,那片染血的亚克力碎片,在路灯下折射出诡异而冰冷的光。
陈锋,她对着虚空,对着那个灯火辉煌的方向,无声地翕动嘴唇,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浸满了血腥的寒意,你偷走的光……
……我会让你用百倍的黑暗来偿还。
夜风呜咽着卷过空旷的街道,仿佛在为这场刚刚拉开序幕的战争,吹响无声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