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女主甜蜜在一起后,我哥心灰意冷想寻死。
他躺在浴缸里,脸色没什么血色,手腕淌下的血染红了水。
我站在门外没动,眼前突然飘过一行行字。
【妹妹还不知道吧,她哥哥是爱而不得的疯批反派,心狠手辣,病娇偏执,女主是他暗淡生命中最后的光。】
【妹妹一直很害怕哥哥吧,从来不许哥哥进她房间,也不跟哥哥说话。】
【这也是反派想寻死的原因之一吧,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却那么讨厌自己,难怪反派后来越来越阴郁。】
【所以等后来男女主收养了妹妹,妹妹才那么快就忘了她哥哥。】
【妹妹都不知道哥哥有多爱她,只要她一句话,哥哥立马就能原地满血复活。】
我推开浴室的门。
哥,今天是星期四,江尘约我去吃肯德基。
我哥动作一顿,眼神锐利地扫过来,哪个江尘你们班那个混血班草
我脸颊有点热,点了点头。
我哥气得猛地从水里坐起,水花溅得到处都是,阮星辰,我说过多少次,不许早恋！
浴室的门锁不知什么时候坏了。
哥哥下意识捂住还在流血的手腕,眼神有些闪躲。
我眨眨眼,挺直腰板,不跟江尘去也行,那你带我去吃。
非得现在哥哥语气里压着火。
那我还是跟江尘去我试探着问。
我哥磨了磨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扯过毛巾胡乱在手腕上缠了几圈,行,走吧。
他随意抓了件外套披上,里面家居服还湿着,就这么带着我去了五公里外的肯德基。
点餐时,我一口气报出：一个汉堡套餐,两个全家桶,三杯可乐。
柜台小哥都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我哥。
我哥额角青筋跳了跳,这些,你一个人吃
我用力点头,我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
我哥扯了下嘴角,……你最好全部给我吃完。
他抱臂坐在我对面,脸色不太好看,盯着我一手汉堡一手鸡腿,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我努力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地嚼。
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
这样哥哥就不会死了。
哪怕吃得很慢,胃里还是越来越撑,肚皮绷得有些疼。
弹幕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
【妹妹今天怎么回事食量惊人啊,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她平时不是看见反派就躲吗父母去世这一年,兄妹俩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对啊,哥哥还以为她心理出问题了,带她看了多少医生,结果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我怎么觉得妹妹是为了救哥哥才这么反常】
【+1,这操作有点眼熟,用自己的方式留住哥哥】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把最后一根变形的薯条艰难地塞进嘴里,脸色估计不太好看。
哥哥突然站起身,声音冷硬,吃完了回家。
我望着他,眼睛有点发涩,硬是忍住了没掉泪。
回到家,哥哥脱掉外套,径直走向浴室。
这次,我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拿着工具把浴室的锁修好了。
然后,咔哒一声,门从里面锁上了。
我站在门外,抬手敲门,哥,我作业有好几道题不会写,你能不能教教我
里面没回应,只有隐约的水声。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放软,带上点哭腔,马上要期中考了,老师说我成绩再退步,就不让我留长头发了,要把我的辫子剪掉。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过了几秒,门猛地被拉开,我哥顶着一头湿发,满眼戾气地站在门后,老师严厉没错,剪头发就过分了！小女孩爱美和成绩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弹幕又开始刷屏。
【哈哈哈护妹狂魔上线！一听妹妹要被剪头发,死都不想死了！】
【妹妹梳小揪揪多可爱！谁敢动我妹妹的头发！】
【反派不是最喜欢看妹妹扎双马尾吗怪不得反应这么大。】
【为了妹妹,反派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面上却更委屈,低着头小声说,不怪老师,是我太笨了,大家都是一起学的,别人都会就我不会。
呵。哥哥冷笑,重新拿出绷带仔细缠好手腕的伤口,我倒要看看,我盛星亦的妹妹能有多笨。
他换了身干爽的家居服,把我按在书桌前,开始辅导功课。
暖黄色的台灯光线下。
一道简单的几何证明题,他讲了快两个小时,我依旧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我哥看我的眼神逐渐从不耐烦变成了深深的怀疑。
他捏了捏眉心,大概是想不通自己的基因怎么会突变成这样。面对我清澈无辜（装的）的大眼睛,他几次想发火都忍住了,最后烦躁地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我立刻被呛得咳起来,眼泪都出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又深呼吸了几次,继续讲题,声音更加沙哑。
又过了一个小时。
我困得直打哈欠,眼皮沉重。
哥哥的耐心显然也耗尽了。
终于,他把笔往桌上一扔,猛地站起身,脱掉上衣就往浴室走。这次他没回头,背对着我,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决绝,别再来烦我,听见没我已经跟你老师打过招呼了,他答应不会动你的头发。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明天一早……姐姐会来接你,以后你就跟她住。
现在,自己乖乖回房间睡觉。
弹幕一片哀嚎。
【草！还是没拦住！反派要把妹妹送走了！】
【女主是妹妹亲姐姐,当初女主妈改嫁给反派爸生的妹妹。反派一心求死,把妹妹托付给姐姐也正常。】
【可能在反派看来,妹妹那么讨厌他,跟着姐姐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呜呜呜心疼反派,爱情没了,连最在乎的妹妹也要推开。】
我不要去新家。
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哥哥大概是没听清,或者根本不想听,重重甩上了浴室门。门板撞击门框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的门板,心里默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我再次抬手,敲响了浴室的门。叩叩叩。
这次,门几乎是立刻被猛地拽开。
强烈的气流掀起了我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哥哥站在门内,湿发凌乱,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双眼布满红血丝,像是熬了几个通宵,又像是刚刚哭过。他死死盯着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有、什、么、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捏紧了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垂下眼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混合着难过,我……我每晚睡前都要喝一杯热牛奶,不然睡不着。以前……都是妈妈帮我热的。
提到妈妈,哥哥周身那股暴戾的气息明显一滞。
他放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他紧绷的肩膀才松垮下来,语气虽然还是硬邦邦的,但怒意消散了大半,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去床上躺好,我去给你热。
嗯。我立刻点头,转身小跑回房间,乖巧地爬上床,盖好被子。
【绝了！妹妹直接放大招！提妈妈谁顶得住啊！】
【哥哥的软肋被拿捏得死死的。】
【虽然但是,这种用妈妈来留人的方式……呜呜呜,妹妹真的没办法了啊！】
【她才多大,能想到这些已经很努力了,心疼死我了。】
【反派：毁灭吧,赶紧的。妹妹：哥,喝奶。反派：……来了。】
很快,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被端到我床前。
哥哥看着我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在咽下什么情绪。
等我喝完,把空杯子递给他,他接过杯子,转身就要离开。
我还要听睡前故事。我拉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点鼻音,很轻,却足够清晰,不然我会睡不着,会一直想爸爸妈妈。
哥哥的背影僵了一下。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挣扎和无奈却藏不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重新缠好的手腕,那里还渗着一点血丝。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我放在枕头边的童话书。
从前,在一个美丽的王国里,有一位小公主,名字叫琪娜。琪娜长得很可爱,但她有一个坏毛病,就是脾气很不好……他蹙着眉,声音沙哑,念得有些磕磕绊绊,显然对这种故事毫无兴趣,语气也谈不上温柔,甚至有点敷衍。
念着念着,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故事。
哥哥拿出手机,我眼尖地瞥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阮榆。
他的动作停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辨。
眼前瞬间飘过密密麻麻的文字。
【草！女主！她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
【是那通电话吗原剧情里反派死前打给女主,问她怎么样才能喜欢他……女主说不知道。】
【杀人诛心啊,这个时候打过来。】
【哥哥的世界也太惨了,亲情淡漠,爱情求而不得,唯一看起来在乎他的继母也没了。】
【弹幕别说了,再说我要哭了！】
这些弹幕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是啊,我妈妈,是哥哥的继母。
爸爸在哥哥十四岁那年认识了妈妈,然后他们结婚了。
弹幕说,哥哥原来的妈妈对他很不好,打骂是家常便饭,不给饭吃,不让睡觉是常态。
她会撕碎哥哥的日记,砸掉他最珍视的飞机模型——那是爸爸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他宝贝得不得了。
哥哥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旧伤叠新伤,都是那个女人心情不好时拧出来的。
那个女人情绪极不稳定,有时嚎啕大哭,有时歇斯底里。
哥哥只能紧紧抱着崩溃的她,哪怕被打被掐,也不敢松手。
因为她激动起来,会用刀片割自己。
而爸爸呢爸爸对此视而不见。
他出差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
直到后来,那个女人在家里烧炭自杀了。
再后来,家里来了位漂亮的阿姨,就是我妈妈。
妈妈对哥哥很好,非常好。
她会变着花样做营养又美味的饭菜,确保哥哥能吃饱穿暖。
她会把哥哥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带着阳光和洗衣液的香气。
她会给哥哥买很贵的玩具,在游乐园里陪他疯玩,笑得比他还开心。
她会小心翼翼地处理哥哥打架留下的伤口,看到他身上陈年的疤痕时,会心疼得掉眼泪。
温热的眼泪落在哥哥手臂上,他会像受惊的小兽一样缩一下,眼神里却流露出一种陌生的、名为温暖的情绪。
哥哥肉眼可见地开朗了许多,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不再像以前那样阴郁。
他很喜欢妈妈,依赖她,信任她。
但始终没有开口叫过她一声妈妈。
爸爸为此斥责过他,是妈妈温柔地护着他,说小亦还不习惯,慢慢来。
哥哥没说,其实在他心里,早已经把这个温柔的阿姨当成了妈妈。
再后来,妈妈怀孕了,肚子里有了我。
哥哥变得比爸爸还要紧张。
妈妈孕吐难受时,第一个端来温水的总是哥哥。他会蹙着小小的眉头,担忧地看着妈妈,比爸爸还要像个操心的大人。
妈妈常常拉着哥哥的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笑眯眯地问：小亦希望阿姨生个妹妹还是弟弟呀
哥哥每次都一本正经地思考很久,然后认真地说：我想要妹妹,妹妹比较可爱。
听到这个答案,妈妈脸上的笑容会淡去几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几秒,然后才转头,和爸爸相视而笑。
第2章
十个月后,哥哥终于迎来了我的出生。
软乎乎,白嫩嫩的小胖丫。
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粉嘟嘟的嘴巴吐着口水泡泡,咿咿呀呀地挥动着小胳膊。
哥哥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抱抱我。
却被妈妈迅速挡开,防贼一样将我护在怀里。
她努力缓和语气,却还是藏不住表情里的厌恶和警惕,你先出去吧,我和宝宝要睡觉了。
从那天起。
一切都变了。
妈妈从哥哥的妈妈,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妈妈。
从我记事起,哥哥就总是孤僻地一个人待在角落。他像是家里一件会移动的家具,沉默地存在着。
我过生日时,众星捧月,所有人都围着我。
鲜花,蛋糕,各种礼物堆满了桌子。爸爸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亲戚朋友的赞美声不绝于耳。
哥哥躺在客厅另一头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游戏,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格格不入。
爸爸大概是觉得他在这种场合碍眼,皱着眉呵斥他几句,让他滚回房间。
他没什么反应,只无声地牵了牵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噪音,然后懒洋洋地起身,插着口袋走进了房间,关门声很轻。
哥哥经常打架。
脸上,身上,总是挂着彩。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嘴角还会裂开。
小时候的我不懂,只觉得那些颜色不好看。我踮起脚,伸出稚嫩的手指摸着他嘴角的伤,好奇地问他痛不痛。
哥哥嘴角一撇,肌肉绷紧,硬邦邦地说不痛。
我不信,觉得他是在逞强。于是费力地爬上旁边的凳子,凑近了替他吹气,辰辰帮哥哥呼呼,痛痛飞走。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哥哥的身体明显一僵,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手,插入我肋下扶稳我,掌心温热。
辰辰别站那么高！妈妈尖锐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下凳子,动作急切。
她紧紧搂着我,不满地看向哥哥,眼神带着责备。
辰辰左腿有肌无力,容易摔跤,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总引诱她往高处爬。她的语气像是哥哥故意要害我。
哥哥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空落落的手上,然后挑了挑唇。
他什么也没解释。
自那以后,哥哥对我更加疏远了。像是刻意保持距离。
我一直以为他讨厌我,讨厌我夺走了妈妈的关注。
爸妈去世后,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害怕哥哥觉得我是累赘,迟早有一天会把我送走,送到某个我不认识的亲戚家,或者更糟的地方。
为了不让自己到时候太难过,我开始躲着他,拒绝和他说话,把自己缩回壳里。
原来哥哥,从来没有讨厌过我。
哥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屏住呼吸,心跳得很快。
好在,他还是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给我讲故事,声音没什么起伏,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悄悄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
强烈的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我悄悄伸出手,攥住了哥哥睡衣的一角,这样只要哥哥一离开,我就可以立马醒过来了。我得看着他。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
床边空无一人,只有我攥皱了的床单。
哥哥呢
哥哥他不会已经……
我心里猛地一沉,眼里瞬间涌出泪水,惊慌失措地跳下床,鞋都没穿。
我光着脚跑到卫生间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不敢推开。我害怕看到门后是弹幕所描述的,哥哥冰冷、凄惨死去的场景。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喘不过气。
辰辰
背后响起哥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我猛地转过头。
他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煎蛋和一杯牛奶,头发有些乱,和平常被我念叨哥哥你又熬夜时没什么两样。他看着我光着的脚丫,皱了皱眉,去刷牙,过来吃早餐。
我愣了许久,脑子一片空白。
呆呆地刷完牙,呆呆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嘴里机械地咬着煎蛋,我望着坐在对面的哥哥,他正低头看着手机,手指滑动着屏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欣喜,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哥哥是不是不打算死了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哥哥被我盯得有点无语,抬起头,……阮星辰,你看我也没用,牛奶必须喝光,一滴也不许剩。他指了指我面前的杯子,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叮咚——叮咚——
哥哥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好。他眸色深了深,像蒙上了一层雾,又转头看了看我,那眼神有些复杂。
他站起身,从玄关旁拿出早已收拾好的黑色拉杆箱,又顺手抓起沙发上我的小兔子书包,动作流畅地走向了门口。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女主,阮榆。
阮榆穿着一身得体的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但眼眶是红的。她一见到哥哥,声音就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盛星亦,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放过我放过顾宴
哥哥靠在门框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歪了下头,像是在问：
是不是你操纵海外基金持续做空琛科股票是不是你把琛科资金链断裂的消息透露给媒体你就这么想要整垮琛科,整垮顾宴吗你恨我就冲我来！她越说越激动,胸口起伏着。
她分明看到了哥哥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和他异常苍白的脸色,但她的注意力显然全在自己的质问上,对此视若无睹。
面对女主连珠炮似的咄咄逼问,哥哥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我对整垮琛科没有任何兴趣。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质问我,你们不如趁早考量一下怎么掩盖三年前的那桩事,别等被人翻出来。
【草！哥哥这怼人的语气有点帅怎么回事】
【反派都不想活了,哪还有心思掺和男女主那些破事。女主能不能动动脑子】
【算下来,这些年反派其实默默背了不少锅……替男主挡刀,替女主背黑锅,啧啧。】
【最大的一口锅,应该就是男主事业起步期,女主出去谈客户结果被灌醉下了迷药,还被拍下了那种照片……】
【是啊,多亏反派赶到救下女主,但女主当时已经被……女主醒来误以为是反派迷晕了自己,从此彻底怨恨上了反派。反派担心女主知道真相之后受不了,宁愿她恨着自己,这什么绝世大冤种。】
【反派后来花了很大功夫拿回了那些照片,彻底销毁,也让那个下药的人再也开不了口。可这样一来,女主和反派的误会也再也解不开了。】
【啊啊啊啊我不许你们再叫哥哥反派了,到底什么样的反派会这么冤种这么傻啊……心疼死我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一把抱住哥哥的腰,仰起头瞪着阮榆,鼓起勇气大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哥哥哥哥才不会做这种事情！他是好人！
阮榆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冲出来。她咬了咬唇,看向哥哥的眼神更加复杂,最后说,我会查清楚的。
她很快调整好表情,蹲下身,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温柔的微笑,辰辰还记得姐姐吗
我谨慎地往哥哥身后缩了缩,点了点头,抓紧了哥哥的衣角。我不喜欢她看哥哥的眼神。
你现在要接走辰辰吗她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哥哥的声音微哑,他拍了拍我的背。
阮榆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我,笑容更柔和了,刚要对我说什么。
我不要走！我猛地往后退了退,死死抱住哥哥的腰,把脸埋在他衣服里,我哪里都不想去,我要陪着哥哥！哥哥一个人我不放心！
阮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哥哥,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然后才继续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姐姐给辰辰准备了漂亮的公主房,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玩具,比这里的都好,你跟姐姐去新家看看好不好
她很有耐心地哄了我很久,但我一直摇头,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哥哥身上,说什么也不撒手。
哥哥低下头望着我,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放在我头顶,接下来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你。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我心上,公司业务要拓展到北美,我需要亲自过去跟进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想去探索哥伦比亚的原始丛林,看看那些没见过的植物和动物,还想去肯尼亚看野生动物大迁徙,听说非常壮观。我还有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但因为要照顾你,我都没办法去了。
我愣住了,眼睛迅速热了起来,鼻子发酸。
是啊。
一直以来哥哥为了照顾我,连出差都没有超过三天过。他总是按时回家,给我做饭,检查我的作业,参加我的家长会。
因为我的出生,夺走了他好不容易拥有的、来自妈妈的关怀。
现在,又因为我的存在,夺走了他的自由,把他困在了这个家里。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为了我,他放弃了太多。
我不能再这样自私地拖累他的人生了。
阮榆适时地安慰性地摸了摸我的头,没关系辰辰,姐姐以后会照顾好你的,姐姐家也很有趣。
我强忍着打转的眼泪,松开抱着哥哥的手,踮起脚,最后用力抱了抱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小声说：哥哥,你要玩得开心。
阮榆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了这个家。
我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门口的哥哥。
哥哥站在那里没动,神色有些空白,金色的晨曦洒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却驱不散他身上那股难以言说的落寞和孤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和阮榆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我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心里越来越慌。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书包拉链上挂着的白贝平安扣,冰凉的触感稍微带来一丝镇定。
那是爸爸妈妈不在后,哥哥亲手给我挂上的。他说,贝壳能带来平安。
【呜呜呜眼睛里进砖头了,妹妹脖子上、手上,从头到脚连书包挂件都是平安扣,哥哥的爱沉静如海。】
【哥哥生日时许的愿望,就是能看着妹妹快快乐乐长大啊。】
【为了家人甘愿放弃留学机会的哥哥,怎么会为了奔向自由,把妹妹当成拖累呢】
弹幕上的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哥哥骗了我。
他根本不想去什么北美拓展业务,也不想去看什么动物大迁徙。他只是……只是不想我看着他一点点消失。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停车！我不去新家了！我要回去找哥哥！我猛地扑向车门,嗓音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变调,带着明显的哭腔。
旁边的阮榆吓了一跳,连忙抱住我,辰辰别哭,怎么了哥哥以后还会来看你的,别怕。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我听不进去。
我不要以后！我现在就要回去！我用力挣扎,可力气太小,根本撼动不了她。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一位阿姨,她们只是看着,没有动作,仿佛我只是在无理取闹。
我离哥哥越来越远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怎么办如果我告诉她们哥哥快要死了,她们会相信吗会掉头回去救他吗
【妹妹哭的我心都碎了,女主怎么不为所动】
【女主受妈妈影响很深,都认为哥哥是逃课、斗殴、不学好的黄毛,性格又阴郁极端,她不放心妹妹在那样的人身边长大。】
【论哥哥被误解的一生。】
我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反驳：哥哥不是那样的坏人……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他对、对我很好很好的……求求你们,让我回去吧……
如果我不回去……哥哥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嘶哑。
没有人理会我的哀求。
她们大概只觉得,我是舍不得哥哥,在胡言乱语。
车子终于停稳了。
眼前是一栋气派的大别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看起来很不好惹。
阮榆把我从车里抱出来,我还在不停地抽噎打嗝。她对着那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爸,我把辰辰接回来了,她有点……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没什么温度,看好她,我不喜欢吵闹的孩子。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我被带进一间布置得像童话城堡一样的粉红色公主房。柔软的地毯,精致的家具,桌子上摆满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点心和各种新奇的玩具。几个穿着佣人制服的姐姐围着我,小心翼翼地陪我搭积木。
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沙漏里的沙子,带着我的希望一点点下沉。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一个人待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身体很难受
想到临走前哥哥站在门口那个孤单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就像被揪紧了一样疼。
不行,我不能待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刚搭好的积木城堡,猛地一挥手,把它推得稀里哗啦散了一地。还不解气,我跳上去用力踩了几脚。
嘶——脚底板有点疼。
但我好像找到办法了。
只要我一直捣乱,一直惹麻烦,他们肯定会受不了,把我送回哥哥身边的！
计划通！
十分钟后。
阮榆拿着手机,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给哥哥打去了电话：那个……辰辰突然牙疼得厉害,在地上打滚,她说你知道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哥哥略显疲惫但还算镇定的声音：她书包侧袋里应该有儿童专用的止痛药水。如果实在疼得受不了,按说明给她喂一点,然后找个冰袋或者冰毛巾给她敷一下脸颊对应的位置。是她那颗快掉的蛀牙在闹脾气。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疼一点也好,长个教训,看她以后刷牙还敢不敢偷懒。
我心虚地扭过头,假装没听见。
半小时后。
阮榆的电话又来了,这次声音更慌乱了：辰辰、辰辰她好像吃香蕉过敏了！身上起了好多红疙瘩,她说痒,一直在抓,还在地上滚……
电话那头的哥哥似乎蹙了蹙眉：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吃香蕉,怎么回事……算了,你找找看家里有没有炉甘石洗剂,给她涂一下。如果还是很严重,就给她吃一片儿童剂量的氯雷他定。
我默默地把藏在身后的香蕉皮又往里塞了塞。
又过了一小时。
阮榆的电话再次响起,声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疲惫：辰辰非要让我学绵羊叫给她听,说我学得一点都不像,就一直哭……我实在没办法,把我爸也叫来了,他年轻时候据说在草原上放过羊……结果辰辰还是不满意,哭得更凶了。她顿了顿,语气复杂又无奈,她说你学得比我们像多了,让我们跟你好好学习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能听到哥哥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九岁,正是狗都嫌的年阮。】
【笑死我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女主和她爸的崩溃。】
【阮董可是商界有名的铁腕人物,居然被一个九岁小女孩逼到学羊叫妹妹威武！】
【为了哄妹妹开心,阮董甚至贡献出了他那顶保养得锃光瓦亮的假发,现在正戴在旁边一个缺了胳膊的布娃娃头上。】
【哈哈哈哈女主现在有了一个和她爸同款发型的『活泼茄子』布偶,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女主家此刻大概像刚被哈士奇拆过,妹妹这战斗力,不去当拆迁队长可惜了。】
看到弹幕,我努力憋住差点笑出来的哭声,只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饭时间。
阮榆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地再次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辰辰……她说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其他的都不吃……你能……教教我怎么做吗
电话那头的哥哥这次是真的无语了,但还是耐着性子打开了视频通话,一步步指导。
厨房里顿时人仰马翻。一道简单的糖醋排骨,硬是耗费了三四个小时。期间经历了排骨炸糊、糖色炒焦、醋放成酱油等一系列灾难。失败品和半成品堆了一盘又一盘。最后还是那位表情严肃的中年伯伯看不下去了,亲自撸起袖子上阵,在哥哥的远程指导和阮榆的协助（主要是添乱）下,总算捣鼓出了一盘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糖醋排骨。
当那盘色泽勉强合格的排骨端到我面前时,厨房里所有的人,包括原本一脸生无可恋的阮榆、如临大敌的中年伯伯、战战兢兢的佣人姐姐和旁边待命却插不上手的专业厨师,都用一种闪闪发光的、充满期待和解脱的目光看着我。
我实在不忍心说难吃,重做,只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慢慢放进嘴里,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瞬间,厨房里爆发出了一阵如释重负的掌声。
中年伯伯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得意,他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迈着明显比来时轻快许多的步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晚上,我又开始新一轮的作妖——闹着要听哥哥讲睡前故事,指定要他读我床头那本《晚安,月亮》。
阮榆已经处于精神涣散的边缘,哄了我半天无果,只能再次认命地拨通了哥哥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出现哥哥的脸,他的眼神深沉,就那么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看得我都有点心虚,怀疑他是不是看穿了我的小把戏。终于,他伸手拿起了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本熟悉的绘本。
哥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像温柔的夜曲。
熟悉的声音让我感到安心,但也更加想念他。听着听着,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好几次差点睡过去,又猛地激灵一下醒过来,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里哥哥的脸。
我害怕,怕我一睡着,他就真的不见了。
就这样闹腾了好几天,阮榆虽然被折腾得够呛,但似乎还是没有要把我送回去的意思。
我的心里开始有点着急和失落。难道我的计划失败了吗
就在我快要泄气的时候,几条弹幕飘过。
【女主爸爸怎么又流鼻血了这三天里好像是第二次了吧。】
【他自己好像没当回事,还瞒着女主,估计以为只是秋天太干燥上火了。】
【这个时期,他颈侧的淋巴结应该已经能摸到了吧可惜都没人注意。鼻咽癌要是发现得早,治疗效果很好的。】
【唉,这也是女主后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每次想起来都忍不住掉眼泪。她总怪自己在妈妈去世后,光顾着自己的事,忽略了爸爸的健康,甚至还因为一些观念不合疏远了他。】
鼻咽癌早期
机会来了！
几分钟后,阮榆端着一杯温牛奶上楼来看我。
我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她的平板电脑,假装在看一个健康科普的小视频。等她走近,我伸出手指,指着屏幕上一个医生讲解图片里男人颈部异常肿块的画面,用尽可能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姐姐你看,这个叔叔脖子上鼓起来一块,跟楼下那个伯伯脖子旁边长得好像哦！也是鼓鼓的。
阮榆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当她看清视频里那几个刺眼的字——鼻咽癌早期症状：颈部淋巴结肿大时,脸色瞬间变了。
她猛地转身下楼,快步走到正在客厅看报纸的爸爸身边,下意识地就想去查看他的脖颈侧面。目光一低,恰好瞥见了茶几底下垃圾桶里几团沾着暗红色血迹的纸巾。
阮榆浑身一震,脸色彻底白了。她二话不说,拉起还有些不明所以的爸爸就往外走,爸,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果然是鼻咽癌早期。
万幸的是,医生说发现得非常及时,癌细胞还没有扩散,经过规范的放射治疗,配合化疗,治愈希望很大,预后也会比较好。
但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阮榆和她的父亲都需要把全部精力放在治疗和康复上,恐怕再也没有多余的心力来照顾我这个小麻烦精了。
终于,我如愿以偿。
阮榆开车把我送回了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
站在哥哥家门口,她蹲下身,摸了摸我的脑袋,眼神里带着后怕和真诚的感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辰辰,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医生说,要不是你提醒,再耽误一段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她把我的小书包重新交到哥哥手中,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舍,但还是说：哥……这段时间,可能还要麻烦你再照顾辰辰一阵子。等我爸这边情况稳定下来,我再来接她。
我偷偷攥紧了小拳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一半。
太好了！
至少在爸爸病情稳定之前,阮榆不会再来接我了。这段时间,我可以陪在哥哥身边,看着他,不让他出事。
至少,暂时不会死了。
只是几天不见,哥哥又瘦了。
略长的头发搭在眼睛上,白T恤显得空荡荡的。
弹幕却很兴奋,说什么战损破碎美。
哥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阮星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垂下头,有点沮丧。
如果他知道我猜到他想死,会不会立刻把我送走
哥哥眉头皱得更紧,你是不是喜欢邻居家的宋楚轩怕搬走了就见不着他了
我脸涨得通红,立刻反驳,我才没有喜欢他！
哥哥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严肃地说：阮星辰我告诉你,不许早恋。
我哼了一声,扭过头。
哥哥硬拉着我坐下,开始唠叨那些我四岁起每年都要听好几遍的安全教育：我的身体只属于我,有些部位比如胳膊和膝盖,别人能看,有些部位不能看,那是秘密部位,每个人都有。
如果有人碰那些地方,无论是谁,一定要大声反抗,立刻告诉哥哥和老师。
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他见我心不在焉,提高声音,知道了吗
我哦了一声,知道了。心里却想着,哥哥是不是以为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五一假期结束,我又要开始上学了。
被哥哥叫醒后,我揉着眼睛跟他走到卫生间。
哥哥正在刷牙,见我盯着他,单手把我抱到洗手台上,手把手教我刷牙。
不要只刷牙齿,要刷牙龈,外面刷完,内侧也要仔细刷……他大概是知道我之前牙痛过,语气格外耐心。
我用满是牙膏泡沫的嘴,亲在了哥哥脸上。
哥哥愣住了。
弹幕狼嚎一片。
【嗷嗷嗷好有爱的兄妹,磕到了！】
【楼上的,什么都磕只会让你营养均衡。】
【在哄哥哥这条路上,妹妹一骑绝尘。】
【哥哥今日份求生欲+111111111】
吃完早餐,我拿着梳子找到哥哥。
哥哥抿了抿唇,熟练地替我扎起了丸子头。
我今天想编辫子。
好。
丸子头变成了漂亮的鱼骨辫,垂在我的脖子两侧。
【哇咔咔我快被妹妹萌哭了！快来给姨姨亲亲～】
【太可恶了！妹妹这么小就这么好看,以后难道要长成天仙吗！】
【没人觉得哥哥照顾妹妹的样子好有人夫感吗想嫁。】
【他之前给妹妹进行安全教育防性侵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谁懂啊】
【反派不愧是反派,是除女主之外所有人心里的白月光。】
上课的时候,我总惦记哥哥,忍不住走神,在课本上画圈圈。
好在我聪明,门门功课都拔尖,老师没忍心责怪。
一放学,我就想立刻回家。
直到在校门口看到等待的哥哥,我才放慢脚步,走过去牵住他的手。
哥哥身体一僵,我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没事,回家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绷。
【以前妹妹都不跟哥哥说话,更别提主动牵手了,难怪哥哥会受宠若惊。】
【哥哥激动的呼吸都停了。】
【又是怜爱哥哥的一天。】
老师走了过来,把今天我上课开小差的事告诉了哥哥。
老师走后,哥哥脸色沉了下来。
在他开口教训我之前,我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哥哥的身体更僵硬了,语气生硬,你以为这样就能不挨骂了吗
我用脸蹭了蹭哥哥的腰,心里一阵伤感。
原来之前的我,给哥哥造成过那么大的伤害。
我以后要对哥哥好一点。
……好了。哥哥僵硬地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哥哥其实很心软,妹妹撒个娇他就不行了。】
【哥哥耳朵都红了,心里估计已经被妹妹萌得不行了。】
【哥哥今日份求生欲+9999999999】
回到家,我三两下写完作业,坐在沙发前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男女主分手五年后重逢的戏码,女主牵着一个和霸总长得很像的萌娃,却嘴硬说那不是霸总的孩子。
霸总红着眼睛质问,不是我的,那是谁的难道你还有别人
女主冷冷地说,只能说,是顾家的血脉。
霸总的眼睛更红了,是我爸的
我愣了一下,这剧情真是充满生活气息。
正在切菜的哥哥扭头看了我一眼。
霸总把女主按在墙上,咬着她的唇质问,当年你不告而别,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女主冷笑,那你还是当我死了的好。
我幽幽叹气,真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五年生死一茫茫。
哥哥煲汤的手停顿了一下。
霸总勾住女主的腰,不甘心地质问,你的心忘了我,那身体呢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秒
女主诚实地说,想了,想一次后悔一次。
我表示认可,这样的女孩,没心机。
哥哥：……
他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把频道调到少儿频道,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脑子都看坏了。
我摊手,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哥哥：……
我皱眉,我没空跟你闹。饭好了没我饿了。
哥哥终于忍不了了,表情古怪地看着我,辰辰,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学的
我闭上嘴。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都是从弹幕上学的。
在我的努力下,哥哥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但他偶尔还是会看着玻璃罐里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发呆。
那是阮榆高三那年亲手折的,她说,希望哥哥能考上A大,他们顶峰相见。
从来没认真上过课的哥哥发奋学习,最终真的考上了那所高校。
但她却喜欢上了负责接待新生的学长。
弹幕慢悠悠地飘过。
【小孩……不要碰26键中间的那一行……】
【爱上对方过后就哭了】
【嗯。】
【那很尬了。】
哥哥走后,我失手打碎了玻璃罐。
啪嗒！
哥哥被响声惊动,快步赶来。
入眼是四分五裂的玻璃罐,和散落一地的千纸鹤。
以及一脸心虚的我。
弹幕都忍不住为我默哀。
哥哥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冷静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把我从碎玻璃旁抱走,上下检查,有没有被玻璃渣溅到
我摇摇头。
哥哥放下心,让我出去,你先去客厅,我来清理一下。
我走出几步,又迟疑地转过身。
哥哥蹲下身,缓缓地把玻璃碎片一片片捡起来,又把千纸鹤收集到一起。
我忍不住开口,哥哥,你别要那个玻璃罐了好不好
我会送你一个更大、更漂亮的罐子,里面装满一千只千纸鹤。我比划着,等折满一千只,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哥哥抬起头,看了我很久。
最后说了一声好。
两天后,哥哥如约带我去了游乐园。
阳光正好,旋转木马的音乐欢快,四处都是孩子们的笑闹声。
不巧的是,我们也在这里撞见了阮榆和顾宴。
他们正手牵着手,在人工湖边散步,低声说着什么,气氛看起来相当甜蜜。
我感到哥哥牵着我的手微微收紧,他整个人的线条都绷直了,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弹幕适时地飘过一片哀嚎。
【前方高能预警！修罗场！】
【完了完了,哥哥又要被刀了。】
【赌五毛,顾宴肯定要先开口挑衅,然后哥哥强装镇定反击,女主维护男主,哥哥黯然退场。】
【哥哥快跑！别回头！】
狭路相逢,终究是避无可避。
顾宴率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哥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一丝轻蔑,用这种手段纠缠小芸,不觉得难看吗辰辰才九岁,也要被你当成接近她的借口
阮榆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她轻轻拉了拉顾宴的衣袖,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哥哥下颌线绷紧,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周身的气压瞬间低沉下来。就在他唇瓣微动,似乎要开口反驳的刹那——
咳咳……一阵冷风吹过,我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哥哥所有的注意力瞬间被我拉了回来,他眉头立刻皱紧,眼里的冷意顷刻间化为担忧,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严严实实地罩在我身上,仔细拉好拉链,嘴里忍不住念叨：早就让你多穿一件,非要臭美,这下着凉了吧
可是那件外套是蓝色的,我小声抗议,跟我的粉裙子一点都不搭。
哥哥没理会我的审美,转身从背包里拿出我的汪汪队水杯,拧开盖子喂我喝了几口温水,又抽出纸巾,极其熟练地帮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还玩不玩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旁若无人地问我。
被彻底晾在一旁的阮榆和顾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阮榆求助似的看了顾宴一眼,顾宴脸色更沉,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围着我忙前忙后,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我们班那个有着漂亮蓝色眼睛的混血小帅哥江尘,像阵风似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辰辰,快来！我们去玩那个大滑梯！
我眼睛一亮,刚才被撞见的郁闷一扫而空,立刻被他拉着朝不远处的滑梯跑去。
辰辰……好像比以前活泼开朗多了。阮榆试图打破沉默,声音干涩。
嗯。哥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却一直牢牢跟随着我和江尘的身影,确保我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江尘大概是跑得太急,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在了滑梯下面的沙地里,啃了满嘴沙子。
周围几个小朋友顿时哄笑起来。我赶紧跑过去,把他从沙子里拉起来,帮他拍掉衣服上的沙土,又掏出手帕纸,仔细擦掉他脸上的沙粒。
摔疼没有我关切地问。
江尘眨巴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蓝眼睛望着我,摇了摇头,脸颊有点红。
我松了口气,等下让你妈妈帮你好好洗洗脸。
大概是觉得我此刻特别温柔可爱,江尘凑过来,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愣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回亲一下表示友好,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
远处,一直用眼角余光紧盯着这边的哥哥,瞬间炸了。
阮榆的话才说到一半,哥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头,然后气势汹汹地大步冲了过来。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护住,对着一脸懵懂的江尘,表情严肃得能吓哭小孩：不准亲我妹妹！
江尘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呆在原地,眼圈一下子红了,嘴巴瘪了瘪,愣是没敢哭出来。
阮榆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顾宴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拉着哥哥的手,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有点累了。再不走,场面就更难收拾了。
哥哥狠狠瞪了江尘一眼,这才被我拉走了。
一回到家,哥哥还没换鞋,就把我拉到沙发上坐好,脸色比在游乐园对着顾宴时还要难看。我刚想开口安慰他别为阮榆的事难过,就听见他余怒未消地开口：那小子叫什么名字胆子也太大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占你便宜！在学校里还得了
我呐呐道：哥哥,我们就是一起玩……
玩也不能随便亲！哥哥打断我,一脸的气愤,他是不是经常这样是不是还亲过别的女孩子
我小声嘟囔：恰恰相反……
什么叫恰恰相反哥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亲你几次了老实交代！
就这一次……
一次也不行！哥哥语气斩钉截铁,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以后还想亲呢不行,我得教你几招防身术！
【我笑晕了,精心准备的修罗场剧本被哥哥强行改成《护妹狂魔之大战早恋苗头》了。】
【哥哥：前女友是什么能有阻止妹妹被小屁孩亲重要吗】
【顾宴：我狠话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心疼江尘小帅哥一秒钟,童年阴影+1。】
哥哥表情忽然一变,狐疑地看着我：你最近说话怎么怪怪的一套一套的,肯定也是跟这些不学好的小男生学的！
弹幕瞬间安静如鸡。
接下来的几天,哥哥果然说到做到,开始对我进行魔鬼式防身术特训。
他抓着我的胳膊,一本正经地示范：你看,你们这个年阮的女生普遍比男生高,遇到心怀不轨的矮冬瓜,就像我这样,对准他的……鼻子,用这个地方,他指了指自己的掌根,‘砰’地一下！保证他哭着回去找妈妈！
我默默地提醒：哥哥,江尘比我们班大部分女生都高。
哥哥动作一顿,皱眉：江尘谁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就是那个亲我的,我小声说,他是我们班公认的班草。
哥哥沉默了几秒,表情更加凝重：……班草也不行！敢拱我们家的小白菜,什么草都得给我除掉！来,我再教你几招更厉害的,比如锁喉……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我给哥哥折的千纸鹤,已经快要装满那个大大的玻璃罐了,每一只都承载着我的小心思。
门铃忽然响了,清脆的一声。我立刻丢下手里的彩纸,噔噔噔跑过去想开门。
可跑了几步,我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心里有点奇怪。哥哥回家,门锁能直接识别他的脸,根本不需要按门铃。
是谁
咔嚓一声轻响,电子锁解开了。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影让我心头一跳。
不是哥哥,是顾宴。
我立刻绷紧了身体,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你来干什么
顾宴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有点僵硬。阮叔叔平安出院了,你姐姐让我来接你回去。
【妹妹不要信啊！女主爸爸还在医院躺着呢,恢复得好着呢！而且女主根本没让这货来接你！】
【男主的公司快破产了！还不上三年前那笔违规担保就得进去蹲大牢！他现在狗急跳墙,把锅全甩给哥哥,想抓你来威胁哥哥妥协呢！】
【危险！危险！你跟他走了,哥哥就要被他拿捏了！！】
系统的警报疯狂闪烁。我攥紧了小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顾宴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像以前那样摸摸我的头。
我忍着没躲,强迫自己冷静。
辰辰,听话,顾宴的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诱哄,盛星亦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个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最喜欢背后捅刀子。你跟着他,会被他带坏的。你妈妈和姐姐一直很担心你,怕你的三观被他影响。跟我回新家,我和小芸,还有阮叔叔,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话说得,好像哥哥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低下头,做出顺从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好吧。顾宴哥哥,你能等我一下吗我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衣服那些不用带,顾宴立刻说,书包带上就行。回了阮家,缺什么我再给你买新的。
可是……我抬起头,眼睛眨了眨,努力挤出一点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床头的兔子玩偶能带走吗那是妈妈留给我的,我晚上抱着它才睡得着。
顾宴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点了头。快点。
我立刻转身跑进卧室,轻轻带上门,反手就掏出我的小天才手表,迅速点开和哥哥的共享实时位置。
【干得漂亮妹妹！高科技防身！】
【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刚把手表设置好,卧室门就被推开了,顾宴站在门口。还没好
我赶紧抱起那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把它挡在身前,乖巧地点头。好了。
车子驶出小区,平稳地汇入车流。大约五分钟后,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我心里一动,知道是哥哥。
下一秒,新的消息提示跳出：辰辰
紧接着又是一条：把手表藏好。哥哥显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我心里怦怦直跳,悄悄拉开兔子玩偶侧面不显眼的拉链,趁顾宴不注意,飞快地把手表塞了进去,然后拉好拉链。
【机智如我妹妹！】
【这兔子玩偶买得值！】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城郊一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公寓楼下。
顾宴领着我上了楼,打开一间公寓的门。房间不大,家具也很简单。他把我的书包随手丢在床上。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姐姐晚点会过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我眨眨眼,努力扮演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好呀,我想吃汉堡和炸鸡,还要草莓味的圣代。
嗯。顾宴敷衍地应了一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对了,你出来的时候,跟你哥哥好好道别了吗要不要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
他的视线像是在搜索什么。他应该有给你买手机吧
我立刻撇了撇嘴,带上点委屈的哭腔。才没有呢！哥哥说怕我贪玩影响学习,我求了他好多次,他都小气得不肯给我买。姐姐以后会给我买吗
我抬起脸,用充满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顾宴脸上的怀疑似乎淡了些,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等晚上姐姐过来了,你亲自跟她说吧。
他没再坚持让我给哥哥打电话,转身走出了公寓,还从外面锁上了门。
【好险！妹妹反应绝了！男主刚刚就是在诈你,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通讯设备！】
【这脑子转得比我CPU还快！】
【看到妹妹这么机智我就放心了,哥哥肯定已经在路上了！骑着共享单车来的那种！】
【讲真,你们不觉得男主才是本文最大的反派吗绑架小女孩威胁人,这操作low穿地心了。】
【男主才是反派+10086】
【+身份证号】
【……】
我立刻跑到阳台上,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直到确定顾宴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门口,才飞奔回房间,从兔子玩偶肚子里掏出小天才手表。
哥哥！我被带到城郊了！消息发出去。
哥哥几乎是秒回：知道具体地址吗几零几
进来的时候我看到楼道牌了,17栋3单元1703。
好,别怕,待在屋子里锁好门,等我,我马上就到。
心稍微定了定。我走到门边,把门反锁好。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辰辰！开门！
是哥哥的声音！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跑过去打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顾宴。他脸上再没有之前的伪装,眼神阴鸷得像要吃人。
我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卧槽！！！吓死我了！怎么是他！】
【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顾宴一把将我捞起来,粗暴地夹在腋下,转身就冲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楼道里回荡着他沉重的脚步声。
他没有往下跑,反而踩着水泥台阶,一步步往上爬。
盛星亦的定位怎么会跟我重叠要不是有人提醒我,我还真信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会乖乖听话。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拼命挣扎,张嘴就朝着他夹着我的胳膊狠狠咬下去。
嘶！顾宴吃痛,骂了一声,用力甩了几下没甩掉我,反而被我咬得更紧。他恼羞成怒,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口鼻。
唔……！空气瞬间被剥夺,我胡乱蹬着腿,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意识也开始模糊……最终,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天台边缘。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我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顾宴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抓着我的胳膊,将我大半个身子都按在冰冷的栏杆外面。
下面好高……
放开我妹妹！不远处传来哥哥带着怒意的声音。
我费力地转头,看到哥哥和阮榆都赶来了,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哥哥的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盯着顾宴抓着我的手,拳头握得死紧。
阮榆脸上还挂着泪痕,声音都在发抖：顾宴,你到底怎么了你清醒一点！辰辰也是我妹妹啊！你快把她放下来！
顾宴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眼神却很疯狂。我也不想伤害她！盛星亦,他转向哥哥,把你从我公司偷走的东西还回来！立刻！再往我指定的账户上打三个亿！我就放了她！
哥哥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异常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钱,我可以马上给你转。但是东西,不在我这里。
你放屁！顾宴吼道。
三年前公司上市前,被你亲手踢出局的夏涛,你还记得吗哥哥盯着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背后设局,一步步把你引到今天的地步。真正窃取你商业机密,向监管举报你违规担保的人,是他。
阮榆也急忙喊道：是真的！顾宴！我找我爸帮忙查过了,那件事真的不是盛星亦做的！你快放了辰辰！
顾宴的神情明显怔住了,抓着我的手下意识地松了一下。但就在哥哥试图上前一步时,他又猛地反应过来,再次用力将我按回栏杆上。
他双眼通红,表情近乎癫狂。盛星亦！是你！都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他语无伦次地喊着,就算举报我的不是你又怎么样！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好事都是你的！你顺风顺水,家庭美满！你不是很爱你的妹妹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滋味！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这男主彻底疯了！这发言跟最终BOSS有什么区别！】
【我收回之前说他只是LOW的话,这他妈是纯纯的反社会吧！】
【史上人设崩塌最彻底的男主！没有之一！抛开以前的滤镜,这位哥妥妥的法制咖预定！】
【气死我了！有种隔着屏幕给他两巴掌的无力感！】
【狗男人！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啊！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啊啊啊顾宴你个王八蛋要是敢伤我家妹妹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
哥哥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神刹那间变得极其骇人。
他身体前倾,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却被阮榆死死拉住胳膊。
她挣脱开,一步步走向顾宴,声音在呼啸的风中竟然显得很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可是你还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陪我顾宴扯出一个扭曲的笑,那你敢不敢,现在,就陪我从这里跳下去
阮榆身形微微一顿,抬眼,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然后,极其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敢。只要你放了辰辰。
【卧槽！女主玩真的！别啊！】
【剧本杀都不敢这么写！这是什么殉情戏码】
【顾宴你个疯子！别拉女主下水啊！】
天台上的风更大了,刮得人脸颊生疼。顾宴死死盯着阮榆,看了很久很久,那双疯狂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慢慢凝聚起来,恢复了一点点属于人的神智。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抓着我胳膊的手一松,几乎是把我推了开来。
我腿一软,连滚带爬地扑向哥哥。
哥哥立刻蹲下,张开双臂将我紧紧圈在怀里。结实的臂膀在不住地发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骨头里。他把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皮肤上,却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劫后余生的惊悸。
【呜呜呜抱紧我的妹妹！吓死我了！】
【哥哥也吓坏了,手都在抖！】
【安全了安全了！我先去旁边吸口氧……】
【阮榆牛逼！虽然恋爱脑,但关键时刻是真敢上啊！】
【这巴掌我等了八百章了！快扇！】
我紧紧回抱住哥哥,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栗,小声地,一遍遍重复：哥哥,没事了,我没事了……
那边,阮榆走到了顾宴面前。她抬起手,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力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顾宴脸上。
啪！一声脆响,在风声中格外清晰。
【！！！来了来了！物理超度虽迟但到！】
【这一巴掌！爽！解气！打出了我的心声！】
【建议加入年度解压合集！单曲循环！】
【不够！再来几下！滴滴代打,申请出战！】
顾宴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起一个红印,他似乎被打懵了,眼神有些涣散。
就在这时,通往天台的门被猛地撞开,一群警察迅速冲了进来,动作干脆利落,几下就将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顾宴控制住,戴上了手铐。
【警察叔叔来收快递了！】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顾总,里面请！】
【年度最佳男主（反面教材）杀青！】
【终于结束了……看得我心脏骤停好几次。】
我从哥哥怀里抬起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阮榆。
哥哥从来没做过害你的事,他那时候想帮你,是真的。
还有,哥哥打架那次,是为了救一个被抢劫的阿姨,不是什么斗殴。锦旗现在还在家里挂着,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不是哥哥血液里有什么妖魔,是你们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歧视和偏见。
阮榆浑身一震,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哥哥站起身,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什么也没对阮榆说,只是在警察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天台。
后来听说,顾宴被查出的问题远不止商业上的那些,财务造假、跨境洗钱、违规担保,再加上这次的绑架勒索未遂,数罪并罚,下半辈子大概率是要在铁窗里度过了。
而阮榆,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他。
回家的路上,我窝在哥哥怀里,揪着他衬衫前襟,一开始是小声抽泣,后来没忍住,变成了呜呜呜的烧水壶模式,眼泪鼻涕蹭了他一大片。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哭声。
哥哥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歉疚：对不起,辰辰,是哥哥没保护好你。
我用力摇头,哭得一抽一抽,含糊不清地开口：不……是我……是我对不起哥哥……
哥哥动作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我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带着哭腔,却异常认真：爸爸妈妈不好！爸爸眼里只有工作,妈妈因为……因为我,也不喜欢哥哥。家里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我的,哥哥只能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我那时候……还抢哥哥的东西……
哥哥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因为我。
所以,就算哥哥讨厌我,也是应该的……呜……
哥哥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好久。
然后,他慢慢捧起我的脸,用指腹轻轻擦掉我的眼泪,无比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哥哥从来没有讨厌过辰辰。
从来没有。
哥哥最喜欢辰辰了。
以前那些大人的事情,他们的矛盾,他们的错,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为那些事情自责。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辰辰。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你那么小,那么害怕,却还那么努力地……想要救我。
【破防了家人们！谁懂啊！】
【呜呜呜哥哥终于说出来了！他一直都爱妹妹的！】
【双向奔赴！这才是兄妹该有的样子！】
【爸爸妈妈出来挨打！顾宴出来鞭尸！】
【小小的妹妹真的拼尽全力了,她只是想把哥哥从黑暗里拉出来……】
【心疼死我了！两个宝宝以后都要好好的！】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哭泣,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被我捏得有点皱巴巴的千纸鹤,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心,捧到哥哥面前。
哥哥,这是我的愿望……我声音还有点抖,但眼神很坚定,我希望……哥哥可以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哥哥低头看着那只千纸鹤,看了很久。车窗外的路灯光线流淌进来,在他眼底映出点点湿润的光。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慢慢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好。
一个字,却像包含了千言万语。
【呜呜呜我哭得好大声！】
【千纸鹤：我承受了太多！】
【手工耿直,心意满分！】
【锁了！钥匙我吞了！哥哥妹妹给我永远在一起！】
【虽然世界设定有点离谱,但是这份爱是真的！】
世界或许是假的,但这份紧紧相握的温暖,是真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