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末法序
我叫沈听澜。
重生于民国十七年,春寒料峭的上海。
当我从黄包车上下来,看到报童挥舞着《申报》,高喊着北伐军克复济南时,我才终于确信,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华夏道统最后的光景,也是崩塌的序章。
前世,我是一个生于末法时代的散修,耗尽一生,也未能窥得金丹大道。我亲眼看着山川灵脉枯竭,洞天福地闭锁,符箓失其效,法宝变为凡铁。最后一位元婴老祖坐化时,天地无丝毫异象,只如寻常老人寿终。
华夏千年修行之鼎,在我眼前,碎了。
我以身家性命为代价,布下上古光阴溯旅大阵,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我赌赢了。
代价是,我如今的这具身体,是沈家那个不学无术、体弱多病的十七岁三少爷。体内经脉堵塞,灵根更是驳杂不堪,乃是修行途上最下等的废柴。
可我拥有的,是整个修行文明的记忆,以及对未来百年世事变迁、灵气消散节点的精准预知。
我知道,灵气枯竭的根源,并非天道无情,而是人祸。
那些乘着坚船利炮而来的西洋人,带来的不只是鸦片和枪炮,还有他们的秘术——一种基于蒸汽与齿轮,以以太为名,疯狂汲取、消耗天地灵气的机械炼金术。
他们是蝗虫,所过之处,灵气化为虚无。
而我,要在这末法时代彻底降临之前,为华夏道统,建一艘能渡过这漫漫长夜的方舟。
要建方舟,我需要三样东西:海量的钱财,一处绝佳的龙脉节点,以及……一个身负先天庚金之体的人,作为阵眼。
放眼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中国,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只有一个选择。
苏家。
沪上新晋的航运巨头,富可敌国。其发家之地,正是黄浦江入海口的一处隐秘龙脉。而苏家大小姐苏清影,便是我记忆中,百年难遇的先天庚金之体。
只是她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2
豪赌提亲局
所以,重生的第三天,我做了一件让整个上海滩都跌破眼镜的事情。
我,沈家那个行将就木的病秧子三少爷,托人去苏家提亲了。
先婚提亲的结果,毫无意外地被苏家丢了出来。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沈家,曾经的江南修行世家,如今早已是空架子。祖辈留下的几件法器灵光黯淡,典籍束之高阁。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更是彻底沦为靠着祖产度日的普通富户,在这风云变幻的上海滩,随时可能被浪潮吞没。而苏家,正如日中天。我没有放弃。我写了一封信,信里没有花前月下,只写了三件事。第一,三日内,苏家鸿运号货轮将在舟山外海遇大雾,触礁沉没。第二,半月后,法国商会银行将挤兑,苏家存在里面的三十万大洋将血本无归。第三,苏小姐将染上一场怪病,高烧不退,遍请西医名家亦无用。信的末尾,我只留下一句话:我能救船,能保钱,也能医人。我所求,唯苏小姐一人。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我来自未来的记忆,更是赌苏家掌舵人苏老爷子的魄力。信送出去的第二天,苏家鸿运号的船长发来电报,称海上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雾,他记得东家莫名的叮嘱,提前在舟山群岛抛锚停航,躲过一劫。而另一艘无视大雾的英国商船,则一头撞上了暗礁,至今下落不明。苏老爷子派人来请我了。在苏家富丽堂皇的西式客厅里,我见到了苏清影。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洋裙,烫着时髦的卷发,眼神锐利而明亮,像一把出鞘的匕首。她身上有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现代感,那是留洋归来的自信与对传统糟粕的鄙夷。她打量我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写满了骗子和神棍。沈先生,她率先开口,国语字正腔圆,却带着一丝西洋口音的清冷,家父想知道,你是如何‘未卜先知’的我咳了两声,这具身体实在太差,让我不由得皱眉。苏小姐,世间之事,有定数,有变数。我不过是恰好窥得一丝定数罢了。她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定数沈先生是说,我苏家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我留洋七年,学习经济与科学,岂不是个笑话科学,是探究规律。玄学,亦是如此。只是规律不同罢了。我平静地看着她,苏小姐信与不信,半月后,法国银行自会见分晓。苏老爷子是个枭雄式的人物,他沉默地听着,手指在红木扶手上轻轻敲击。最终,他拍板了。清影的病,你若能治好,这门亲事,我应了。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苏清影的病,并非寻常病症。而是她体内先天庚金之体在无意识地吸收天地间日渐稀薄的金行灵气,与她自身尚未觉醒的凡胎肉体产生了冲突。西医所谓白细胞异常增多,不过是表象。三天后,苏清影如期病倒。协和医院的德国专家束手无策,只能用冰块给她物理降温。我再次登门时,她躺在华丽的席梦思大床上,俏脸烧得通红,嘴里说着胡话,昔日的凌厉荡然无存。我屏退左右,只留下苏老爷子。我没有用汤药,也没有用针灸。我只是伸出食指,指尖逼出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青色灵气。这是我耗费三天时间,才从这具破败身体里压榨出的全部乙木之气。五行之中,金克木,木耗金。我将这缕灵气,轻轻点在她的眉心。青气入体,如泥牛入海。但她体内暴走的庚金之气,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疯狂地追逐、消磨着这缕乙木之气。她的体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一直紧绷着脸的苏老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审视,变成了敬畏。沈先生……真乃神人也。我收回手,脸色更加苍白。这不是病,是‘命’。只有我能镇住。老爷子,我的条件……我答应。他斩钉截铁,三日后,就为你们完婚。婚礼办得很仓促,也很简单。没有宴请宾客,只是交换了庚帖,领了一纸婚书。洞房花烛夜。苏清影已经痊愈,她换下病号服,穿着一件丝绸睡袍,坐在梳妆台前,神情复杂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看着镜中映出的我。我还是不明白。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你到底是谁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是你的丈夫。我走到她身后,看着镜中的我们。一个现代,一个传统,一个健康,一个病弱,怎么看都不相配。为了沈家为了钱她追问。为了活下去。我轻声说,为了……我们都能活下去。她显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深意,只当是我这个破落户的托词。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拟好的合同,上面是娟秀的英文。我们可以结婚,但只是形式上的。她说,这是契约。我们分房睡,互不干涉私生活。我父亲会给沈家一笔钱,足够你们安稳度日。一年后,我们就离婚。我看着那份契atp,没有签字,只是笑了笑。苏小姐,不,现在该叫沈太太了。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晚风吹入,带着黄浦江的潮气,一年之后,你不会想离婚的。说完,我转身进了隔壁的书房,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她不知道,我所谓的活下去,不是指衣食无忧,而是指在这场席卷天地的末法浩劫中,保住性命,保住传承。她更不知道,这场婚姻,不是我高攀了苏家。而是我,在拯救她。
3
符仙破局战
布局婚后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苏清影白天去她家的航运公司上班,晚上很晚才回来,我们几乎见不到面。即便偶尔在餐桌上遇到,也是相对无言。她眼中的我,大概是个靠着装神弄鬼骗取钱财、终日躲在书房里无所事事的软饭男。而我,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我的方舟计划中。书房被我改造成了工坊。地上、墙上,都用朱砂和金粉,刻画着繁复到极致的阵法纹路。这些纹路,外人看来是鬼画符,但在我眼中,却是支撑起一个洞天福地的基础。我要建造的,是一个名为小有清虚天的阵法洞天。在前世,这是只有元婴期老祖才能勉强构建的随身洞天。而我如今,要以凡人之躯,借助现代科技,逆天而行。第一步,能源。末法时代,灵气稀薄。单靠吐纳,杯水车薪。我必须制造一个灵气增幅器。我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一种上古聚灵阵的简化版。但驱动它,需要稳定的能量源。我想到了电。这个时代,电力已经进入上海的千家万户。虽然不稳定,但却是凡人世界最接近能量本质的东西。我开始画图纸。那是一种结合了聚灵阵法和特斯拉线圈原理的古怪装置。我称之为引灵塔。它能将电能转化为一种特殊的场域,激发周围空间中游离的稀薄灵气,形成小范围的灵气漩涡。图纸画好后,我遇到了第一个难题:材料和加工。我需要高纯度的铜线、特制的绝缘陶瓷、还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天然水晶。这些东西,以我沈家目前的财力,根本买不起。我只能去找苏清影。那天晚上,我特意在客厅等她。她回来时,身上带着酒气和香水味,显然是刚参加完什么酒会。看到我,她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有事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我将一张清单递给她。我需要这些东西。钱,先从你给沈家的那笔款子里扣。她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眼神变得愈发古怪。紫铜锭,石英晶体,还要定制耐高温的陶瓷管……沈听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想开工厂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淡淡地说。她狐疑地看了我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东西我会让人去办。但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有了苏家的财力支持,我的计划进展神速。我以开办一个无线电研究所的名义,在上海郊区租下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那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正是我需要的隐秘场所。引灵塔的组件被分批运到。我雇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工人,按照我的图纸进行组装。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组装什么新式的发报机。只有我知道,当这东西通上电时,它将成为这片土地上第一个人造灵气源。在等待组装的日子里,我也没有闲着。我开始炼制最基础的符箓——静心符、辟邪符、金刚符。没有灵气,我就用我自己的血。我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黄纸上画下符文。每画一笔,都感觉身体被抽空一分。画完一张,我便会虚脱得瘫倒在地,休息半天才能缓过来。这具身体太弱了。但我必须这么做。这些符箓,将是我初期的唯一防身手段。因为我知道,我的举动,很快就会引起某些东西的注意。苏清影对我买仓库、招工人的行为,似乎有所耳闻。但她没多问,或许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我这个废物最后的折腾。直到有一天,她提前下班回家,撞见了我正在画符的一幕。她推开书房门时,我刚画完一张金刚符,正处于脱力状态,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桌上,摆着朱砂、黄纸,还有我指尖尚未凝固的血迹。她惊呆了。沈听澜!你在干什么!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看到我苍白的指尖,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你在自残我苦笑了一下,想抽回手,却没什么力气。我没事。这叫没事她指着桌上的符纸,眼神里满是痛心和失望,沈听脱,我以为你只是有些……奇怪的癖好。没想到你竟然沉迷这种害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些江湖术士,为了练这些邪术,最后都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些异样。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我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情绪。虽然是出于误解。这不是邪术。我试图解释。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她拿起一张符纸,几乎要贴到我脸上,科学能解释吗能吗我沉默了。如何向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解释符箓的原理告诉她这是引动天地法则的媒介她只会觉得我疯得更厉害了。我的沉默,在她看来就是默认。她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失望。随你便吧。她松开手,后退了两步,仿佛要与我划清界限。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仓库那边,你好自为之。说完,她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门。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信息差,就像一道鸿沟,横在我们之间。她永远无法理解我肩负的使命,也无法看到我所看到的末日景象。而我,也无法向她证明,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个世界。我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张耗尽心血才画成的金刚符。符文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宛如一行无声的叹息。我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危机引灵塔建成那天,天色阴沉。我站在郊外的废弃仓库里,看着眼前这个高达三米,由铜管、陶瓷和水晶构成的古怪造物,心中既有期待,也有不安。工人们已经结清工钱离开。整个仓库,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电闸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合上。嗡——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引灵塔顶端的水晶,开始发出微弱的蓝光。仓库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粘稠起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丝、一缕缕精纯的灵气,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被引灵塔吸入,再经过内部阵法的增幅、提纯,从塔顶释放出来。仓库内的灵气浓度,正在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攀升。成功了!我盘膝坐下,立刻开始运转青帝长生诀,这是我前世主修的功法,虽然只是残篇,却是最适合我这具身体的木属性功法。精纯的灵气涌入干涸的经脉,像是久旱的河床迎来了甘霖。堵塞的经脉被一点点冲开,孱弱的肉身得到了滋养。不过半个时辰的修行,便胜过我过去半个月的苦修。我沉浸在这种久违的感觉中,直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心悸,将我惊醒。不对劲!我猛地睁开眼,只见仓库外,不知何时已经弥漫起了一层浓重的黑雾。那雾气并非水汽,而是一种……阴冷、邪恶的能量。有东西被引灵塔吸引过来了。而且,来者不善。我立刻起身,从怀里掏出那几张用精血画成的符箓,扣在指间,全神戒备。仓库的铁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那是个西洋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戴着高顶礼帽,手里拄着一根银质手杖。他看起来像个优雅的绅士,但他的眼睛,却是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Good
evening.他开口,说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语,声音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如此精纯的‘以太’波动……真是令人惊喜的发现。东方的巫师,看来你掌握了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技术。我瞳孔一缩。以太!机械炼金术!他就是那些蝗虫之一!你是谁我用生硬的英语问道,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你可以叫我,布莱克伍德。他微笑着,摘下礼帽,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我是来……接收你的‘财产’的。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银质手杖猛地一顿地。轰!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地面上的灰尘被卷起,形成一个黑色的圆环。这股力量,阴冷、霸道,充满了毁灭和吞噬的气息。我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金刚符向前一拍!敕!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幕,挡在我身前。砰!黑色冲击波撞在金色光幕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光幕剧烈地晃动起来,上面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纹。我闷哼一声,只觉得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好强!这布莱克伍德的实力,至少相当于筑基中期的修士!而我,不过是刚刚踏入炼气一层而已。若不是有这张耗费心血制成的金刚符,刚才那一下,我就已经死了。哦有趣的护符。布莱克伍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然能挡住我的‘暗影冲击’。看来,你的价值比我预想的还要高。他再次举起手杖,杖首的银质骷髅头双眼中,亮起了两点猩红的光芒。那么,试试这个。‘凋零射线’!两道比头发丝还细的黑色射线,从骷髅眼中射出,快如闪电,直取我的眉心!我头皮发麻,生死关头,潜力爆发。我将另一张辟邪符贴在腿上,身形一晃,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两道致命的射线。滋啦——射线打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没有爆炸,也没有声响,只是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小孔。小孔周围的砖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腐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我看得心惊肉跳。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能量攻击了,这其中,蕴含着凋零和腐朽的法则!这就是机械炼金术吗如此诡异,如此霸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一边狼狈地躲闪着他的攻击,一边悄悄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张符——引雷符。这是攻击性最强的符箓,但也是限制最大的。它需要引动天雷,在这仓库里,根本没用。除非……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座仍在嗡嗡作响的引灵塔上。引灵塔的核心,是特斯拉线圈。它能制造高压电!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形成。我假装不敌,踉跄着向引灵塔退去。布莱克伍德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他以为我已是穷途末路,加紧了攻势。无数道黑色射线,如暴雨般向我袭来。我将全身所剩无几的灵力,全部灌注到双腿的辟邪符上,速度飙升到极致,险而又险地在射线雨中穿梭。近了,更近了!就在我退到引灵塔下的瞬间,我猛地将手中的引雷符拍在了引灵塔的底座上!同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敕令!以电为引,神霄天雷,落!嗡——!!!引灵塔顶端的水晶,蓝光大盛!一道粗如手臂的蓝色电弧,从天而降,不,是从塔顶的水晶中轰然劈下,精准地劈在了那张引雷符上!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仓库都为之震颤!狂暴的雷霆之力被符文引导、增幅,瞬间爆发!无数道银蛇般的电光,以引灵塔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肆虐!整个仓库,变成了一片雷电的地狱!布莱克伍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上涌出浓郁的黑气,试图抵挡这狂暴的雷霆。但他低估了雷霆之力对他们这种阴邪能量的克制,更低估了我借用科技力量引爆符箓的威力!雷光过处,黑气瞬间被蒸发、净化!啊——!他在雷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是被点燃的蜡烛一样,迅速消融、碳化。最终,雷光散去。仓库内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引灵塔因为过载,已经彻底报废,变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废铜烂铁。而布莱克伍德,已经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滩黑色的灰烬,以及那根掉落在地的银质手杖。我看着那根手杖,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后怕和凝重。我赢了,但赢得侥幸。我毁掉了引灵塔,暴露了自己,还杀死了一个强大的机械炼金术士。接下来,我将要面对的,恐怕是他们整个组织的疯狂报复。我强撑着站起来,走到那滩灰烬前,捡起了那根银质手杖。手杖入手冰凉,上面刻画着我完全看不懂的精密符文,杖首的骷髅头双眼空洞,但似乎仍在凝视着我。这是一个战利品,也是一个……警告。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刹车声。我心中一紧,难道还有敌人但紧接着,一个熟悉又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焦急,传了进来。沈听澜!你在里面吗沈听澜!是苏清影!她怎么会来这里仓库的铁门被猛地推开,苏清影冲了进来。当她看到仓库内的惨状,以及我这副浑身焦黑、衣衫褴褛、嘴角还挂着血丝的模样时,她彻底呆住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快步走到我面前,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恐、关心和困惑的眼神看着我。刚才……那声巨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颤声问道。我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我该如何向她解释告诉她,我刚刚在这里和一个来自欧洲的邪恶巫师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她会信吗我张了张嘴,却因为伤势过重,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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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我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醒来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经脉受损严重,灵力更是空空如也。引爆引雷符的代价,远比我想象的要大。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转过头,看到苏清影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旗袍,没有化妆,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和疲惫。看样子,她似乎守了我一夜。我……睡了多久我的声音沙哑干涩。一天一夜。她递过来一杯温水,协和的张医生来看过了,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冲击,导致了暂时性休克。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他还说,你身上那些烧伤,像是被雷劈的。我沉默地喝着水,没有接话。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良久,她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天在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是那根银质手杖。还有这个,它是什么我知道,我瞒不下去了。或者说,我也不想再瞒下去了。布莱克伍德的出现,意味着敌人已经找上门来。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苏清影,她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她还是先天庚金之体,是我整个方舟计划最关键的一环。我必须让她知道真相。让她……成为我的同伴。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始讲述。从这个世界的真相,灵气的存在,修行者的世界,讲到末法时代的降临,西洋机械炼金术的入侵。最后,我讲到了我的重生,我的方舟计划,以及她先天庚金之体的身份。这是一个足以颠覆任何一个正常人世界观的故事。我讲得很慢,很详细。我看到苏清影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片茫然。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这很正常。如果有人对我这么说,我也会觉得他疯了。当我讲完最后一个字,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以……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的意思是,我……是什么‘先天庚金之体’我们生活的世界,正在走向毁灭而你,是一个从未来重生回来,拯救世界的……英雄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荒谬和自嘲。我不是英雄。我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失败者。活下去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沈听澜,为了让我相信你的鬼话,你竟然编造出这么一个……宏大的故事。你是不是觉得,我苏清影就是个这么好骗的傻子我没有骗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仔细回想一下,从小到大,你是不是经常会莫名其妙地生一些连医生都查不出原因的病你是不是比一般人更容易接触到金属制品时,产生静电你是不是……偶尔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到自己在一片金色的世界里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因为我说的,全都对。那些被她用巧合和科学强行解释的异常现象,此刻,都有了另一个……更可怕,也更合理的解释。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这不科学……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我拿起那根银质手杖,递到她面前,科学,能解释这个吗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手杖的瞬间,异变突生!嗡!手杖上那些精密的符文,陡然亮起,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杖首的骷髅头双眼中,射出两道微弱的黑光,直奔她的眉心!这是布莱伍德留下的最后禁制!它能感知到修行者的气息,但对凡人无用。可苏清影的先天庚金之体,在它眼中,就是最精纯的能量源!小心!我惊呼一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那两道黑光即将射中苏清影的瞬间,她白皙的手背上,猛地绽放出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芒!那光芒,锋利、纯粹,带着无坚不摧的锐气!叮!一声脆响,仿佛金属交击。两道黑光,竟被那片金光硬生生地震碎、湮灭!银质手杖发出一声哀鸣,上面的符文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了一根普通的拐杖。而苏清影,则呆呆地看着自己发光的手背,整个人都僵住了。光芒散去,一切恢复平静。但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这……这是……这就是你的力量。我轻声说,‘先天庚金之体’,天生便亲和、掌控世间一切金行之力。你只是,还不会使用它。真相,以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再坚固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亲身体验到的超凡之力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她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个事实。所以……你娶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的……这种体质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苦涩。是。我没有否认。事到如今,任何善意的谎言,都是对她的侮辱。我需要你的力量,来作为‘方舟’的阵眼。没有你,我的计划就是空中楼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这丝受伤就被她那与生俱来的理智和骄傲所取代。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她停在我面前,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好。她说,我可以帮你。我有些意外。我以为,她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接受。但是,我有条件。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瞒着我。你的计划,你的敌人,我要知道全部。可以。我点了点头。第二,她又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方舟计划’,不能只由你一个人说了算。我要参与进来。用我的方式,我的知识,来评估和完善它。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忽然笑了。求之不得。第三……她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教我。教我如何……使用这种力量。我不想再做那个只能被动接受一切的苏清影。如果末日真的要来,我要亲手掌握自己的命运。我看着她,这个在短短一天之内,世界观被彻底粉碎,却能迅速冷静下来,并做出最理智判断的女人。她的坚强和韧性,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的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握在了一起。没有契约,没有隔阂。有的,只是共同面对末日的决心,和作为同伴的,最纯粹的信任。这一刻,信息差的鸿沟被填平。我们的婚姻,才算真正开始。而我们的战争,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伙伴与苏清影摊牌之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阶段。我们依然分房睡,但在其他方面,却成了最亲密的战友。她将公司的事务暂时交给了副手,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方舟计划中。她的加入,给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巨大帮助。我那个简陋的无线电研究所,一夜之间,鸟枪换炮。苏清影动用她的人脉和财力,从德国请来了一流的建筑工程师,将整个废弃仓库,改造成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地下堡垒。地上是伪装的厂房,而地下,则是一个完全按照我的阵法图纸设计的,集修炼、炼器、炼丹、研究于一体的秘密基地。我将这个基地,命名为存续所。取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存道统之意。苏清影的现代科学知识,与我的修真百艺,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我画出引灵塔2.0版本的阵法图,她就能根据流体力学和电磁学的原理,提出优化方案,将灵气转化的效率提升三成。我写下炼制培元丹的丹方,她就能通过分析化学成分,建议用离心机代替传统丹炉进行萃取,大大缩短了炼丹时间,还提高了丹药的纯度。我甚至开始教她一些基础的阵法知识。她竟然能举一反三,提出用二进制的逻辑来简化和加密阵法的控制核心,让我大为惊叹。我们常常在实验室里,为了一道符文的能量传导效率,或者一个炼器材料的晶体结构,争论到深夜。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令人着迷。在前世,我踽踽独行了数百年,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有一个可以并肩论道的道侣。而这个道侣,还是一个曾经对玄学嗤之鼻的,坚定的科学信徒。在帮助我完善方舟计划的同时,苏清影自身的修炼,也没有落下。她的天赋,比我预想的还要惊人。先天庚金之体,让她对金行灵气的感应和操控能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只教了她最基础的吐纳法门,她便能在三天之内,引气入体,踏入炼气期。半个月后,她已经能熟练地凝聚出庚金剑气。那是一种比飞刀还要锋利、迅捷的能量体,无坚不摧。我亲眼看到,她只是并指一点,一道纤细的金色剑气便从指尖射出,悄无声息地穿透了三厘米厚的钢板。那份从容和写意,让我这个师父都感到汗颜。我常常想,如果她生在灵气充沛的上古时代,恐怕早已是一方剑仙大能了。可惜,她生在了末法时代。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需要我。我将前世记忆中,一门名为《太白无形剑经》的顶尖剑修功法,默写出来,传授给她。这门剑经,讲究以身化剑,以意御气,最是凌厉霸道,与她的体质完美契合。她如获至宝,每日除了帮我处理存续所的事务,便是躲在修炼室里,潜心钻研剑经。我能感觉到,她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飞快地变强。这种变强,不仅是力量上的,更是心态上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保护的娇弱大小姐,而是真正能够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布莱克伍德的死,终究还是引来了他背后组织的注意。那是一个名为永恒日晷的古老秘社。他们是机械炼金术的狂热信徒,他们的目标,就是将全世界的以太(灵气),全部收集起来,用以驱动一个能够让他们获得永生的伟大奇迹。中国,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在他们眼中,是最后的,也是最肥美的一块以太矿区。他们派来了新的执行官。一个比布莱克伍德更加强大,也更加谨慎的敌人。代号,钟表匠。我们第一次感知到他的存在,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苏清影正在地下基地的核心控制室,调试新一代的引灵塔阵列。这个阵列由九座小型引灵塔组成,一旦启动,足以将整个存续所的灵气浓度,提升到接近末法时代之前的水平。就在我们即将成功的瞬间,一股阴冷、晦涩的波动,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不好!我脸色一变,有人在用精神力扫描这里!苏清影也瞬间警觉起来,她停下手中的操作,一双凤目中,寒光闪烁。能找到对方的位置吗对方很狡猾,精神力一触即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皱着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已经发现了我们。下一次,恐怕就是直接攻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清影的语气很平静,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意,我倒想看看,这些西洋来的‘蝗虫’,到底有什么本事。我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心中的担忧稍减。是啊,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然而,敌人的攻击,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诡异。第二天,上海各大报纸的头版,都刊登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新闻。苏氏航运公司走私鸦片,证据确凿,租界巡捕房已介入调查!新闻旁边,还配上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是苏家的一艘货轮,工人们正在从船上往下搬运贴着医疗用品标签的箱子,而箱子打开后,里面却是满满的烟土。这是栽赃!苏清影看到报纸,气得浑身发抖。卑鄙!她一掌拍在桌上,红木桌角应声而裂,他们不敢正面动手,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永恒日晷的势力,早已渗透到租界的方方面面。他们要对付苏家,根本不需要动用超凡力量。只需要动用世俗的权力和阴谋,就足以让苏家万劫不复。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苏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股票暴跌,银行催贷,合作伙伴纷纷解约。租界法庭发来传票,要苏老爷子去接受质询。一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苏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苏老爷子急得病倒了。整个苏家的重担,都压在了苏清影一个人的肩上。那几天,她几乎没有合眼。白天,她要去公司稳定人心,要去巡捕房周旋,要去法庭应对质询。晚上,她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存-续所,继续她的修炼。我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刺痛。我知道,这是钟表匠的阳谋。他要用世俗的麻烦,拖垮我们,耗尽我们的精力。等我们心力交瘁,露出破绽时,他再给予致命一击。我不能让他得逞。那天深夜,我走进修炼室,看到苏清影正盘膝而坐,试图静心修炼,但她周身的剑气却显得凌乱而暴躁,显然是心神不宁。我走到她身后,将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背心。一股温和的乙木灵气,缓缓渡入她的体内。她身体一颤,睁开眼,回头看我。我没事。她说,语气依然倔强。别硬撑了。我轻声说,把苏家的事情交给我。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静下心来,突破到筑基期。交给你她愣住了,你……你想怎么做山人自有妙计。我冲她神秘一笑,你忘了,你的丈夫,可是个‘未卜先知’的神棍。在扳倒永恒日晷的世俗势力之前,我需要先解决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我体内的杂灵根和堵塞的经脉。炼气期的修为,终究太弱。面对钟表匠这种级别的敌人,我连自保都难,更别说保护苏清影了。我必须,也只能,行险一搏。我决定,炼制一炉上古奇丹——九转洗髓丹。此丹,有逆天改命之效。能洗去凡胎杂质,重塑灵根经脉。若是成功,我这具废柴身体,将脱胎换骨,一跃成为顶级的修炼天才。但若是失败,丹药的霸道力量会瞬间撑爆我的经脉,让我当场爆体而亡。没有第三种可能。我将这个决定告诉了苏清影。她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有几成把握她问。不到三成。我如实回答。我为你护法。她没有劝我,只是看着我,眼神无比坚定,你若死,我便踏平那‘永恒日晷’,为你报仇。然后……下去陪你。我心中一震,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字。好。炼丹的地点,选在了存续所最深处的地火室。那里连接着地下的一条微弱火脉,是我专门为炼器和炼丹准备的。丹炉,是我用一块天外陨铁,亲手打造的玄火鉴。药材,更是耗尽了苏家和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所有天材地宝——千年的人参,百年的何首乌,雪山之巅的寒玉草,海底火山旁的赤炎花……我沐浴更衣,摒除杂念,盘坐在玄火鉴前。苏清影则持剑,守在地火室的门口,神情肃穆,如同一尊绝美的守护神。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丹炉上,灵力催动,引动地火。熊!暗红色的地心之火,瞬间将丹炉包裹。我按照丹方上的顺序,将一株株珍稀药材,投入丹炉之中。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的过程。我必须精准地控制火候,用神识引导药力融合、提纯。七天七夜。我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到最后,我的神识已经接近枯竭,灵力更是涓滴不剩。全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而丹炉内的药液,也终于融合到了最后一步。就在丹成的瞬间,异象突生!一股浓郁的药香,从丹炉的缝隙中逸散出来,香气中,竟然隐隐带着风雷之声!丹炉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炉而出!要成了!我心中大喜,但同时,一股致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丹成之时的异象,会引来天劫!虽然只是最低等的丹劫,但以我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挡住!清影!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苏清影早已察觉到不对,在我喊出声的同时,她已经化作一道金光,冲到了我的身前。她抬头,看着地火室上方的岩层,那里,一团乌云正在迅速凝聚,云中,有电光闪烁。交给我。她只说了三个字,便冲天而起。太白无形,剑化长虹!她娇叱一声,整个人在空中,竟然化作一柄长达十米的金色巨剑!巨剑之上,散发着无坚不摧的恐怖剑意,仿佛要将这天,都捅出一个窟窿!轰隆!丹劫终于落下!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霆,携着毁灭万物的威势,狠狠地劈向丹炉!斩!苏清影所化的金色巨剑,不退反进,迎着天雷,一剑斩去!剑与雷,在半空中轰然相撞!那一瞬间,整个地下基地都为之剧烈震颤!刺目的金光和紫电,将整个地火室照得如同白昼!我被那股狂暴的能量余波,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但我却死死地盯着半空中那道金色的身影。我知道,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实战。以筑基初期的修为,硬抗天威。稍有不慎,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我看到,金色巨剑在雷霆的轰击下,光芒正在迅速黯淡,剑身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裂纹。噗!苏清影的身影从巨剑中跌出,脸色惨白如纸,一口鲜血喷出,洒满长空。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明亮,依旧倔强。她,挡住了!天上的劫云,似乎也因为这一剑的威势,而停滞了片刻,随即,不甘地缓缓散去。危机,解除。我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冲过去,接住了从空中坠落的她。她倒在我怀里,气息微弱,但嘴角却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我……没给你丢人吧傻瓜。我抱着她,声音哽咽,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一刻,我心中再也没有什么方舟计划,没有什么拯救道统。我只知道,怀里这个女人,是我用生命也要守护的人。我低下头,轻轻吻去她嘴角的血迹,然后,用尽全身的温柔,吻上了她的唇。
破局丹炉中,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布满九道奇异纹路的金色丹药,正静静地悬浮着。九转洗髓丹,成了。我没有丝毫犹豫,将丹药吞入腹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洪流,瞬间冲入我的四肢百骸!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烧红的铁炉,浑身上下,从皮肤到骨髓,都在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撕裂、重组。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我感觉自己的经脉寸寸断裂,骨骼被一根根碾碎。我的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如同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舟。但我不能晕过去。我必须保持清醒,运转青帝长生诀,引导这股药力,去重塑我的灵根和经脉。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成,则化茧成蝶。败,则万劫不复。在我身边,是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苏清影。她不顾自己的伤势,将手掌贴在我的背上,将体内所剩无几的庚金之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我的体内。她的灵气,锋利而纯粹,像一把把无形的手术刀,帮助我剔除体内的杂质,梳理着狂暴的药力。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天。当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终于缓缓退去时,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堵塞、脆弱的经脉,变得宽阔而坚韧,如同奔腾不息的江河。而丹田气海之中,原本驳杂不堪的五行灵根,已经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散发着莹莹青光,充满了无尽生机的……青色莲花。混沌青莲体!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只存在于上古典籍中的名字。这是传说中,最顶级的木属性道体!亲和万木,生生不息!我成功了!我猛地睁开眼,一道青色的精光,从眼中一闪而逝。我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充盈,修为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冲破了炼气期的瓶颈,一路飙升,稳稳地停在了……筑基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结成金丹!这种强大的感觉,让我几乎想要放声长啸。但我没有。我只是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身后那个因为脱力而摇摇欲坠的女人。谢谢你。我说。我们之间,不说谢。她靠在我怀里,虚弱地笑了笑。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出关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击。钟表匠以为用世俗的手段,就能困住我们。那我就用他最想不到的方式,给他一个惊喜。我让苏清影帮我约见了上海滩几家最大的报社主编,说是有关于苏氏航运走私案的惊天内幕要爆料。在发布会的现场,我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只做了一件事。我拿出了一叠看似普通的黄纸,一支毛笔,一碟朱砂。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提笔蘸墨,挥毫泼墨。转瞬间,一张符箓,一气呵成。此为,‘真言符’。我举起符纸,对台下的记者们说道,任何人,只要将此符贴在身上,便只能说真话,绝无虚言。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沈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一个外国记者用蹩脚的中文问道。是不是玩笑,一试便知。我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记者席第一排,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是租界巡捕房的总督察,也是这次走私案的主要负责人,更是永恒日晷安插在巡捕房的棋子。我走下台,将那张真言符,微笑着贴在了他的胸口。他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想要把符纸撕下来。沈听澜!你这是在公然侮辱法兰西共和国的官员!督察先生。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现在,请你告诉大家,苏家的货轮上,那些鸦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谎话来掩饰。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控制了他的舌头,让他不受控制地,说出了真相。是……是我们……是我们趁着夜色,偷偷换掉了苏家的货物……是我们栽赃陷害!话一出口,全场死寂。紧接着,是冲天的喧嚣!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那位总督察,在说出真相的瞬间,就已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我没有再看他一眼。我只是拿起另一张空白的黄纸,再次画了一张真言符。然后,我看向台下,那些曾经落井下石,与苏家解约的银行家、商会会长。下一位,该谁了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此刻,却如同死神的宣判。……真言符事件,在整个上海滩,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参与陷害苏家的官员、商人,都在真言符的力量下,吐露了真言。一张张丑恶的嘴脸,被暴露在阳光之下。永恒日晷在上海经营多年的世俗势力网络,在短短三天之内,土崩瓦解。苏家的冤屈得以洗清,声望更胜从前。而我,沈三少,则多了一个新的外号——符仙。没有人知道我是如何做到的。他们只知道,我的符,能让人说真话。这种未知,带来了恐惧。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在明面上,与苏家为敌。解决了世俗的麻烦,剩下的,就是与钟表匠的正面交锋了。我知道,他一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我的破局,也彻底激怒了他。决战,已经不可避免。决战的地点,我选在了黄浦江上。我让苏清影放出消息,就说苏家为了庆祝洗清冤屈,将在今晚,于黄浦江上举行一场盛大的游轮酒会。这是一个阳谋。我知道,钟表匠一定会来。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会容忍自己的失败,更不会容忍我这个东方巫师的挑衅。他会来,亲手修正这个错误。夜幕降临。一艘名为月神号的豪华游轮,停泊在黄浦江心,灯火通明,音乐悠扬。船上,是上海滩所有的名流权贵。他们都是来向苏家道贺,或者说是……来向我这个符仙示好的。我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与苏清影站在一起,应酬着往来的宾客。苏清影今晚美得不可方物。她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银色晚礼服,如同月光下的女神。但没人知道,在那华美的礼服之下,是早已准备好的利剑。我们看起来像一对璧人,但我们的神识,却早已覆盖了整艘游轮,以及周围的江面。我们在等。等那个钟表匠,自投罗网。子夜时分。江面上,忽然起了浓雾。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笼罩了整艘游轮。宾客们还在喧闹,他们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无所知。这是……钟表匠的无声领域。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场,能隔绝内外,扭曲人的五感。他来了。我与苏清影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凛然的战意。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甲板上。他手中,提着一个古旧的银色怀表。怀表的指针,正在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每走一格,周围的空气,似乎就凝固一分。沈先生,苏小姐。他扶了扶眼镜,微笑着对我们点了点头,仿佛老友重逢,初次见面,我叫‘钟表匠’。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派对。你终于肯现身了。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背后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呵呵,兵不厌诈而已。钟表匠笑了笑,不过,我承认,我低估了你。东方巫师的手段,确实……很特别。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探究和贪婪。你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很有趣的变化。就像一只毛毛虫,蜕变成了蝴蝶。我很想……把它拆开来,研究一下。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怀表,猛地打开。时间,静止!嗡!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我看到,周围的宾客,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静止不动。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我和苏清影,因为修为在身,没有受到影响。但我依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行动变得无比迟缓。这就是钟表匠的力量吗操控时间不,不对!我拥有混沌青莲体,对天地法则的感应,远超常人。我能感觉到,时间本身,并没有停止。他只是用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强行凝固了这一方空间!清影!我低喝一声。明白!苏清影心领神会。她身上,猛地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剑光!破!一声清叱,一道无形的剑意,冲天而起,狠狠地斩向那层看不见的空间壁障!咔嚓!一声脆响,仿佛玻璃碎裂。凝固的空间,恢复了流动。哦钟表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庚金剑意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斩开我的‘时停领域’。他合上怀表,神情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留不下你们了。他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由无数精密齿轮和水晶构成的,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机械核心。让你们见识一下,‘永恒日晷’的伟大造物。——机械魔神!他将那个机械核心,猛地按入自己的胸膛!滋啦——无数道蓝色的电弧,在他身上疯狂窜动!他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发生畸变!血肉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金属和转动的齿轮。他的身高暴涨到三米,背后伸出四条如同蜘蛛般的金属节肢。转瞬间,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就变成了一个由蒸汽、齿轮、钢铁构成的,散发着无穷邪能的……怪物!这,就是机械炼金术的最终形态吗舍弃肉身,与机械融合,成为不死的魔神我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心中震撼,但毫无惧色。因为,这场战斗,不只是我和苏清影两个人。我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阵起!轰隆!整艘月神号,连同周围的江水,陡然亮起无数道金色的符文!江水翻腾,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道道水墙,冲天而起,将这里彻底与外界隔绝!这不是普通的游轮。这是我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珍稀材料,打造的一件……大型法宝!也是我为钟表匠,准备的最终坟墓!——两仪微尘,水火囚笼!我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江水化作咆哮的水龙,地火从江底喷涌而出,化作燃烧的火凤!水龙与火凤,交织盘旋,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着那头机械魔神,席卷而去!清影!来!苏清影化作一道金色长虹,人剑合一,紧随其后!这是科技与玄学的对决。是机械与仙法的碰撞。更是……两个文明,为了生存,所展开的,不死不休的战争!战斗的结果,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末法将至的暗夜里,我们点燃了第一缕反抗的火光。我看着身边那道绝美的金色剑光,心中一片宁静。我曾以为,我是孤独的。但现在,我有了她。有她在我身边,即便前路是无尽的黑暗,我也无所畏惧。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还站在这里,华夏的道统,就永远不会断绝。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