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原本对准我的长矛兵瞬间阵型大乱,慌忙调转方向。
最前排的骑兵一拥而上,几支长矛哐当掉落在地。
我听见敌军将领气急败坏的吼声:列阵!快列阵!
疾风在我耳中呼啸。
从三丈高的城楼坠落,即便没有长矛穿心,也难逃粉身碎骨的命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灰色身影如苍鹰般掠过战场。
公爹手中的长枪猛地掷出,精准地钉入城墙缝隙。
他借着枪身反弹之力凌空跃起,朝我甩来一条牛皮长鞭。
抓住!
长鞭在我腰间缠了三圈。
下坠的力道带得公爹一个趔趄。
他单膝跪地,靴底在城砖上擦出刺耳声响,硬生生将我下坠之势缓冲了大半。
我重重摔在公爹怀中。
最后的视线里,赵景淮正死死抓着城墙垛口,惊慌地往下看。
而林宛柔隐在阴影处,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怨毒。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我听见公爹震怒的吼声在城墙上回荡:把这奸夫淫妇给我拿下!
我是在三日后醒来的。
帐内药香缭绕,公爹见我睁眼,疲惫的双眼骤然亮起。
京瑶,你终于醒了。
我刚要起身,就被他按住:躺着。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却突然朝帐外厉喝:把那两个畜生带进来!
赵景淮是被公爹的亲兵押进来的。
他玉冠歪斜,一进来就扑通跪下:爹,我知道错了!求您别罚我......
帐内烛火摇曳,将公爹铁青的脸色映得愈发骇人。
他猛地一拍桌案:来人!把这两个畜生拖出去,各打五十军棍!
林宛柔顿时面无人色。
而赵景淮则膝行几步抱住公爹的腿,苦苦哀求:儿子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
阿柔她还受着伤,怎么受得了五十军棍呢
事到如今,他还在一口一个阿柔,维护着她。
我冷眼旁观,看见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掌心——
这是他惯用的小动作,每次做戏隐忍时都会这样。
公爹的手高高扬起,却在看到赵景淮通红的眼眶时微微发抖。
我太熟悉这个表情了,前世他临终前,也是这样不舍地望着赵景淮。
赵景淮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心疼也是在所难免。
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开口:师父,此事......就此作罢吧。
帐内骤然一静。
赵景淮的抽哀求声都停了,难以置信地望向我。
我艰难地支起身子:我只求一纸和离书。从此......各不相干。
赵景淮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林宛柔,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林宛柔也深情地回望着他,眼含激动。
然而,一记响亮的巴掌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
公爹的手还悬在半空,整个人气得发抖:孽障!你想都别想!
爹——赵景淮难以置信地捂着脸尖叫,您居然打我!
从小到大,他都被公爹捧在手心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这次,公爹没有再心软。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军报摔在他脸上:你可知她晚归是去做了什么
昨夜本该戌时抵达的军报,她硬是拖到子时才送来!
公爹气得咬牙切齿;若非延误这三个时辰,我军何至于折损八千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