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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原本嘈杂的人群一下安静了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了门口来的人身上。
听到这声音的沈从文几乎愣在原地。
可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让他不自觉的转头看向了门口。
而我在听到声音的那刻,眼泪险些滑落。
他全然不顾其他人,大步朝前的向我走来。
语气温柔,带着宠溺。
晚秋,我来晚了。
沈从文呆愣好半天才颤抖的张嘴,小叔。
沈溪泽目光淡然的从他身上划过,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沈溪泽确实是沈从文的小叔,但却和他岁数相当,只比他大了一个月。
他的母亲是被沈从文的父亲抢来的。
所以沈溪泽一直很不喜欢沈家。
也因此他对沈从文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十五岁便考上了当年的状元,他看不上沈家但沈家却处处借着他的威名才坐上了如今皇商的位置。
沈溪泽几乎不在沈家待,因着他不喜欢沈家,所以沈家也只是偷偷打其名号,因此林如柔是不认识沈溪泽的。
所以在听到沈从文叫他小叔,林如柔先是一愣,接着目光带着嘲讽的落在我身上。
姐姐,你再喜欢沈哥哥也不能为了沈哥哥胡乱找一个沈家人嫁了吧,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也看的上。
沈从文大概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的,林如柔这样说沈溪泽他却没有辩解半分,只是攥着拳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他猛地上前一把扯住我的衣袖。
林晚秋,你到底想要闹什么样,你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小叔。我都说了我可以将你纳为妾室,你还有什么不满住了,非要找来我小叔。
说着他又转头看上沈溪泽。
小叔,林晚秋都是胡说的,你不要当真。
沈溪泽冷笑一声,带着冷意的目光上下扫视了沈从文一圈,然后落在他抓着我衣袖的手上。
皱眉,拍开他的手,将我护在他的身后。
谁允许你动她的。
沈从文一愣,林如柔扯着沈从文的袖子再次开口了。
沈哥哥,想来这是姐姐攀附上了高枝了,不像我心里就只有沈哥哥一个人。
沈从文听到这话,再次收紧了拳头。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林晚秋,别闹了。我将侧夫人的位置给你,你总该满意了吧。
我知道你找来我小叔也不过是为了气我,你对我的一往情深我都清楚。
虽然我的心里最重要的永远还是阿柔,但我也愿意给你留一席之地。
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现在宾客都在,你在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看。
何况我都这样让步了你该满足了吧。
说着他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像是笃信我会回去。
毕竟上辈子我对他那般的一心一意,为了他不惜损耗寿元。
可我早已经不是上辈子的我了。
我站在距离他两人处,上前了两步,他眼里的得意更大了。
但这是我却笑了。
笑的甚至开始直不起腰。
笑的眼泪都出来我才终于抬起眼眸看向他。
沈从文,你做梦的吧。
大概是上辈子我对他太过顺从,以至于在他听到我拒绝的第一时间是愣神和疑惑。
随即才转变为怒意。
林晚秋,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我可怜你,你以为我能愿意让你当侧夫人。
林如柔也眨巴着泪眼,姐姐,我知道你是想要和沈哥哥在一起,但我也是真心喜欢沈哥哥。若是姐姐你真的那般喜欢,
说着她语气一顿看向沈从文。
沈哥哥,这个夫人你还是给姐姐吧,是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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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柔眼角满是泪花,沈从文连忙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
阿柔,你说什么傻话,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沈从文当初娶你时便发了誓,此生非你不娶。
你在不要说这样的话。
沈从文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林晚秋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让你当侧夫人是给你脸面,你还想要当正夫人。
他冷哼一声,我说你怎么作这样大的一个局,原来还是想要当我的夫人之位。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我笑了。
有时候还真的感觉沈从文能自我感觉良好成这样也是有点脑子有问题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想要理会他,转头抓住沈溪泽的手就准备离开。
却不想林如柔嘴角一瘪。
姐姐,今日本就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就算真的挑时间也不能挑今日,岂不是故意给我难堪。
你平日身份珍贵我平日自是不敢忤逆,但今日毕竟是我大喜之日,姐姐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她说的理所应当,我冷笑一声。
我凭什么让你。
她语气一顿,抬眸看向我,泪花簌簌的望下落。
下一秒,母亲直接上前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我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母亲。
你妹妹不过想要顺心顺意的出嫁,你这个当姐姐的为何非要找她不痛快。
她语气满是对我的厌恶以及对林如柔的袒护。
我咽了咽口水,眼角不自觉的续了泪花。
然后一把擦去。
语气掷地有声。
我今日非嫁不可。
母亲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攥着拳头。
林晚秋,你就非要和我们作对不可吗！
我一时间似有万般话被噎在了喉咙了。
是我和他们作对吗。
我抬眸竭力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是又如何。
她声音冷的可怕。
那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冷笑一声,好,既如此那我们自今日起便断绝关系,自此再无关系。
母亲一愣,像是没想到我会坚决到这个地步。
但话已至此她又不可能主动和我道歉。
断绝便断绝,今日各位亲友也刚好在此,从今日起我林家在没有林晚秋这个女儿。
一时间众宾客哗然。
我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脑中想起的却是无数次和族长修行之时,我躺在枕头上泪水打湿眼眶满是对他们的想念。
我以为他们也是。
所以在修行结束后几乎没有一丝停留就带着欢喜回了家。
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一件事,这是林府,是林家人的家,是林如柔的家,但却不是我林晚秋的家。
三叩首后,沈溪泽满是心疼的将我扶起,小心擦拭掉我眼角的泪花。
走吧,晚秋。
我转头在不带一丝留念离开,自此山水路不相同,此生亦不在见。
7
沈溪泽离开最后看了一眼沈从文。
语气很是淡然的留下了一句话。
若是再让我发现沈家打着我的名号,便别怪我不客气。
沈从文整个身躯一愣。
从前沈溪泽也是不喜沈家的,但对于沈家人打着他的名号作的事,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像现在这样警告过。
沈从文只觉一愣,但在林如柔询问之时,他也只是压下脸上没说什么。
我与林如柔两顶花轿一前一后的从林家摇晃而出。
先出来的那顶轿子冷冷清清,后出来的轿子身后满是人热闹如火。
沈溪泽也没有大摆宴席,只是在家中小院给我们放着热乎的菜。
按照传统新妇子是一天都不能吃东西的,但他却不管那些,给我送上热乎的饭菜,语气里满是温柔。
你才是最重要的晚秋。
他语气温柔,我却险些鼻子一酸已经多久没有人说过我是最重要的人的这样的话了。
他温柔的将我抱在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
没事,晚秋有我在,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我依靠在他的怀里,陡然又想起上辈子那个雨夜。
我的灵魂无处可归的飘荡在上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犹如一团烂泥一般被随意的丢弃在乱葬岗中。
沈溪泽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说来他也可怜,上辈子整个人沈家都在为沈从文寻求破解之法,可那些享受过沈溪泽的沈家人却无一人告知沈溪泽此事。
在他十九岁,原本前途大好的状元郎一夜之间兽化,身上长出尾巴。
前途被毁,自此不敢出现在世人面前,只能躲藏在阴暗的角落。
那夜他拖着带着毛发的身躯,将我埋葬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处。
只因我曾说过喜欢山川溪流。
我靠在沈溪泽的怀里,鼻腔发闷,眼角还是挂着泪花。
沈溪泽,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其实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很久,我总在想会不会是他认错了人,又或者是其他。
沈溪泽将我搂在怀里,嘴角挂着宠溺的笑,温柔的捏了捏我的鼻尖这才缓缓开口。
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带我去过一座庙宇,那是我从未去过的一处庙宇,里面立的不是佛祖,也不是神仙,而是一只狐狸。
他继续道,母亲说那是狐仙娘娘。可那天等我起来,母亲却不见了。
等我找到母亲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个时候我无助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你。
而后我在庙中住了一个月,沈家才派人将我接了回去。
想来那个时候你年纪尚浅,大约不记得。
沈溪泽说的很是轻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眼他记了多久。
就像是一个人被满是黑夜包裹着,却在抬眸的一瞬间一束光落在了你的身上,温暖又舒服。
沈溪泽甚至一时间愣在原地只会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好半天他才张口道。
你是仙女吗
小姑娘粲然一笑,我不是,是狐仙娘娘派我来找你的。
8
沈从文眼睁睁的看着林晚秋跟着沈溪泽走,莫名心中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想要追上去,却被林如柔叫住。
林如柔脸上又挂上了泪花,小心翼翼的扯住他的袖子,语气带着哽咽。
沈哥哥,我知道你心里有姐姐,但她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走了,宾客还在等着我们呢。
从前沈从文最是心疼林如柔落泪,在他看来男人就该娶林如柔这样的,娇滴滴懂得撒娇的。
而不是像林晚秋那样总是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可是如今看着林如柔这样子,他却莫名的心中生出了两分燥意,但到底还是跟着林如柔选择了回头。
他骑在高头大马,听着身边的锣鼓喧嚣,目光划过林如柔坐着的红轿中,莫名的再次想起了上辈子娶林晚秋时的场景。
沈从文其实也不傻,他能看得出林家是偏心林如柔的。
上辈子他娶林晚秋时,林家来的客人寥寥无几,就连嫁妆也是稀稀拉拉的放着毫无章法可言。
但面对林如柔林家可是拿出了顶大的诚意,且不说宾客,就这丰厚的嫁妆也能看出对她的重视程度。
一直到送完宾客,沈从文才终于醉醺醺的往卧房走。
他上辈子期待了一辈子的娶林如柔。
可这辈子真正得到了似乎又感觉好像就那样。
甚至于他有些怀念当初娶林晚秋的时。
推开卧房,掀开盖头。
他晕乎的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林晚秋,他刚想上前。
林如柔低垂下头娇羞的主动扶上他的手。
沈哥哥,人家等了你好久。
一时间,沈从文被抓住的手顿了一瞬,但到底还是没有放开。
这一夜他罕见的梦见了上辈子的事。
那个时候林晚秋刚嫁给他,林如柔上吊自杀。
林家父母直接杀到家中,语气凶恶,满是对林晚秋的指责和不满。
他远远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林晚秋被责骂,那个时候他心里对林晚秋满是幸灾乐祸的活该。
在沈从文的心里若不是林晚秋,林如柔不会死。
所以哪怕是在听到两老口气愤的巴掌落在林晚秋脸上,看着林晚秋无助的双眸,抑或是听到林家父母甚至说出断绝关系这样的话,他都没有一丝触动。
沈从文觉得这就是林晚秋活该。
可当天晚上,林晚秋眼含泪花的扑到他身上哭着说,我只有你一个了的时候。
沈从文的心其实也有过颤动。
甚至想过要不就这样和她在一起也不错。
9
隔天早上醒来时,沈从文坐在床边脑中久久还是那个梦。
直到丫鬟提醒他该带着新妇子去见爹娘他才缓过神,带着林如柔换上衣服带她去前厅为爹娘敬茶。
他们到的时候沈家老爷子正在为夫人捏肩。
见到他们来,沈老爷子轻咳一声,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这不是你娘说肩不舒服嘛。
林如柔见到这一幕心下一顿,她从未想过像沈老爷子这样有钱有权的人却愿意为一个女人捏肩。
在她见过的女子中,像她的娘也只有对她爹惟命是从,甚至在她爹带回别的女人也不敢说一句话。
而她目光又划到沈夫人脸上,明明只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罢了凭什么她能过的这么好。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林如柔腰间的胎记发出了一道淡紫色的光。
她假意端上茶水却在快要接近沈夫人时,故意松了手滚烫的茶水溅到她的手上,但大部分还是落在了沈夫人身上。
沈夫人还没说话,她却先泪眼汪汪的跪坐在地上,捧着烫的鲜红的手,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沈夫人我知道你是不满意我作你的儿媳,但你也不能将这样滚烫的茶水往我手上泼。
沈从文连忙扶起她,叹息一口。
算了,母亲也不是故意的。
可沈夫人什么都没说,沈老爷却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叫来医师。
甚至免了他们的请礼。
林如柔目光落在抱着沈夫人的沈老爷身上,又落在心不在焉捏着她手的沈从文身上。
心中的那份嫉妒更加大了。
这些日子,因着沈从文成婚,沈老爷也开始有意将家中担子落在他的身上。
因此他归家的时间也来越晚。
好几次等沈从文归家家里都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这天沈从文照例在打点家中商铺,却意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追了上去。
林晚秋。
听到声音的我顿了一下,回头刚好对上沈从文的目光。
他二话不说一把扯住我的袖子。
林晚秋,跟我回去,别在闹了。
我只觉得他是个神经病,皱眉抽出了我的手。
语气淡然带着疏离的气息。
想来沈公子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又何来和你回去之说。
沈从文的话一下噎在喉咙。
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和我小叔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我去了阿柔你才故意气我,说实话不知道为何这些天我总会想起你来。
说着他转头很是认真的抓住我的手。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晚秋。
这一幕刚好被来找沈从文的林如柔看见了,她攥紧手里的帕子,转身回了沈家。
我冷笑一声拍开他的手。
我倒是很久没听过这样好笑的笑话了。
沈从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
怎么会,晚秋,别说气话。
说着他上前又想来扯我的袖子,却被赶来的沈溪泽瞪开。
离开前,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沈从文,下月你就十九了吧,小心点哟。
10
沈从文眼睁睁的看着林晚秋带着笑意挽着沈溪泽的胳膊,心中渗出一个难以言喻的感觉。
明明林晚秋爱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等他夜里会到卧房,林如柔已经早早睡下了。
他看着空荡荡漆黑的屋子,脑中想起的却是上辈子。
上辈子他也有忙碌很晚才回家的时,但哪怕整个沈府都熄了灯,唯独卧房那一盏总会亮着在等他。
可现在看着睡着的林如柔他一下没有睡意,干脆一个人喝起的闷酒。
甚至于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回家。
直到他生辰前夕他才终于回了家。
可他还没到就先被一位老道士拦住。
这位公子,我观你面色控有大祸,这枚符算我们有缘就送给你吧。
沈从文虽然感觉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到底还是收下了那枚符。
他刚推开门,却罕见的觉得家里安静的可怕。
若是放在往常只要他回来,母亲是定然要来接他的。
他虽心有疑惑但到底没有多想。
可等他回到卧房林如柔居然也不在。
这一月都在忙着各种商铺里的事,他也累的厉害,倒在床上便直接睡着了。
可在梦里他好像听到了母亲在叫他的声音。
沈从文猛地惊醒,心里却生出莫名的慌乱。
等他推开母亲的卧房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母亲嘴角满是鲜血定定的躺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一点生息。
而就在母亲尸体对面的床上,他看见他的父亲和林如柔光着身子发出不雅的声音。
他气极了,抽出一旁的刀。
你们对我娘都做了什么
床上两人听到动静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在他记忆里的父亲一直是威严且温和的,从未这样冷着眼看他。
谁让那个女人不识好歹打搅我和阿柔,这是她活该。
林如柔脸上挂着欢愉依靠在沈老爷的身上。
沈从文只觉气血翻涌,握紧手里的刀直接向林如柔刺去,他要为母亲讨个说法。
可刀在触碰到林如柔的那刻一下顿住。
他只觉得一镇香味席卷他的整个鼻腔,紧接着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刀主动抱住了林如柔。
阿柔,我爱你。
林如柔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此刻她身后的九尾狐胎记已经布满了整个背,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她的身体冲出。
林如柔满意的抚摸着沈从文的脸,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心脏上,再有一颗她就能彻底冲破禁制了。
想到这她没有一丝犹豫,运功落在沈从文的心口。
这时一道光芒震开她的手,沈从文也终于苏醒.
没有一丝犹豫,他逃了。
刚才胸口的位置,是他放符的,他看清了林如柔不是人。
想到这他找到老道士想要求他帮忙,但老道士却摇摇头。
此事只能请狐仙娘娘才可平息。
沈从文一愣一下想到了林晚秋。
等他找到林晚秋身上已经长出了怪异的毛发。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上辈子林晚秋为他做了多少。
我原本是不想帮忙的,但林如柔的行为恐危机百姓。
等我镇压下林如柔在沈府找到了她害死的所有人的尸体,其中包括曾经最为疼爱她的林家父母。
而沈从文因为诅咒在无法复原,自此只能活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