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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木架留在地上,氤氲出一滩暗红色的印记,不时引来小鼠舔舐。
那八尺大汉握着手臂粗的鞭子,眼神中充满恐惧。
「你不疼吗」
「我吗」
我歪歪头,平静地看向已经满头大汗的狱卒。
「不疼。」
狱卒脸色发白,咬咬牙挥出鞭子继续他的工作。
一桶辣椒水泼下,我咂咂嘴,颇有些可惜。
「不够辣。」
狱卒们惊惧地看着我,连连后退。
在他们看来,我是个杀不死的怪物。接连几天的严刑拷打已让我全身无一块好皮,大量鲜血的丧失已让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我甚至还能和他们调侃辣椒水的辣度。
看着他们被我吓得连连后退,我好心地提醒他们一句。
「除非人头落地,除非一剑穿心。」
不然,这天下谁也无法把我杀死。
我分明把杀死我的秘诀告诉了狱卒,但他们迟迟没有动手,莫非我还有别的用途
......
一桶凉水泼下,我抬起沉重的眼皮,下一秒,下巴就被人大力钳制住。
帝王萧景湛狠狠捏住我的脸,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我能想象到脸上必然留下红色的印记,可我依然感受不到疼。
数日未见,他又消瘦了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眼下青黑色尽显疲态,下巴处也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想必贵妃死了,一定让他寝食难安。
「无心,你到底为何杀姝玉」
狱卒没有审出他想听到的答案,于是九五之尊便亲自来这污秽之地,势必要解开心中的疑惑。
但我只是闭上眼睛,任凭他如何嘶哑吼叫都不开口。
可他实在烦人,无奈之下我只能淡淡告诉他一句「没有理由」。
是了,当杀手多年,我杀人从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践行主人下达的命令。
我分不清什么权势争夺,利益勾连。
这些东西比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难多了,我只会杀人。
我更不明白当初分明是谢姝玉下令,让我进宫保护她,到最后却那般模样跪求我杀了她。
不止萧景湛疑惑,我也不明白她求死的原因。
她救过我的命,她就是我的主,所以我不能反抗她的命令。
一声声短促的哨声响起,我开始不安地扭动起来。
谢姝玉临死前的短哨已经被我踩碎,那么萧景湛手中的这一支又是从何而来
身体里似有万千虫蚁在啃食我的血肉,我很想爬在地上打滚,却只能被牢牢地钉在木架上。
看着我痛苦的模样,萧景湛露出多日来唯一的笑容。
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短哨,喃喃道：「姝玉果真没骗我！」
当时谢姝玉将我从黑市上买下时,当着我的面摔碎了短哨,说从此以后我就是自由身,再不受他人控制。
我心怀感恩,所以伴在她左右,奉她为主。
如今看来,她还留了后手。
不过我不会跟一个死人去计较,毕竟她确实对我有恩。
听狱卒们闲聊,贵妃被追封为懿德皇后,丧仪完全依照皇后的礼节来办,全国哀悼三天。
就连奋战前线、连夺燕云十六州的谢大将军也被紧急召回。即使进宫前,贵妃已与谢家断了联系,从此再无瓜葛。
大兖北方的边患由来已久,朝中能打的将军就只有谢道清一个,况且前线接连大捷,只消三个月,谢道清便能收复所有的失地,重现大兖盛世。
但萧景湛十道急令齐下,谢道清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