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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湛收起手中的短哨,又把目光投向插满刑具的墙壁。
「人头落地,一剑穿心是吧。」
他取下一柄长剑,脸上挂着渗人的笑,缓步向我走来。
「朕倒要看看,今天到底能不能取得了你这条贱命。」
我缓缓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来临。
不知为何,我脑中倏而闪过一幅画面。
容貌清丽的女子坐在窗前,戴着精致长指甲的葱白玉手中把玩着一只小小的骨哨,端丽的脸庞在烛火的映衬下半明半暗。
「无心,答应本宫一件事好吗」
她半张脸隐于黑暗,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如果我不在了,不要忤逆陛下好吗」
「什么叫忤逆」
「就是无条件顺服他,把他当成你的主人。」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杀手最忌讳的便是认多个主子,何况我对于那孱弱阴郁的帝王也提不起半分亲近之意。
可女子柳眉轻蹙,眸中泛上水雾,眉宇间藏着化不开的心事。
「小桃夭,我心悦陛下,算姐姐求你。」
......
死亡并没有降临,我睁开眼睛,只看见萧景湛捂着手腕痛苦呻吟。
不远处,谢道清朝我飞奔而来。
「无心——」
男人戎装未解,一脸无措地站在我面前。
和他相识数年,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慌乱。
「谢将军如此莽撞,不怕陛下治你的罪」
萧景湛身边的夏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但也只敢站在五尺之外发泄自己的不满。
「你来了。」
看见谢道清,我露出多日来唯一真心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我身上的铁钉,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毫不犹豫的谢大将军如今为了一个囚犯慌了神。
他不应该这样。
我张开干裂的嘴唇,轻声安慰他。
「不用着急,我很好,我不疼。」
他拨开我散乱的发,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眸中有水光闪烁。
「对不起,夭夭,我来晚了。」
「将军,你是在伤心吗」
「嗯。」他声音沙哑而又低沉。
「是为娘娘的死吗」
「不是！」他声音大了许多,似乎又害怕我听不见,他又重复了一遍。
「哦。」
我不再言语,任由他扯下披风包裹住我破败不堪的躯体。
随后他又将我拦腰抱起,大踏步往前走。
「不用这样的将军,我自己可以。」
我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企图让双脚接触地面。
「别乱动。」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当朕是死的吗」
咬牙切齿看完全程的萧景湛终是忍不住,叫来侍卫拦住我们的去路。
「谢道清,她可是亲手杀了你妹妹,你还要包庇她吗」
「一定是那蠢女人做了什么事,不然无心不会动手杀她的。」
谢道清语气笃定,目光俯视低他一头的帝王。
「那她仍是朕的死囚,没有朕的允许,恐怕今天你无法轻易带她离开！」
萧景湛一声令下,从水牢出口处涌进无数侍卫牢牢堵住出口。
「那陛下需要臣做什么」
皇命难违,但萧景湛语气似乎又没有那么果断,于是谢道清仍旧心平气和,企图和帝王商量。
「在卿心中,她值多少」
萧景湛不怀好意地笑了,微眯的狐狸眼让人感到颇为厌烦。
「臣愿将此次北上收复的燕云十六州悉数奉上！」
我虽然不通情理,但也知他此次北征之战颇为不易,于是我挣扎着想回到刑架上,可谢道清手臂牢牢地环着我,让我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