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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道清的回答显然没能使帝王满意,萧景湛背靠椅子,笑得渗人。
「看来这贱婢在卿的心中也不过如此。」
谢道清上前一步,惊得皇帝身边的侍卫齐齐亮出剑。可他只是低下头,低低地回应。
「臣愿上交半数兵权。」
我更加震惊,因为我知道兵权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意味着什么。
没有了兵权,他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徒劳地做困兽之斗。
我极力地仰头,想仔细看清他的表情,可他虽面有失落,但没有一丝犹豫。
我莫名地有些不安。
我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从来没有不安过。
萧景湛没有说话,但他身边的侍卫让出了一条道。
谢道清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他边走边道:「小桃夭,我带你回家。」
萧景湛脸上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你......叫她什么」
他发白的嘴唇止不住地发颤。
可谢道清并没有回他,只是步伐坚定地向前走。
萧景湛拖着孱弱地身子在后面追,水牢地面凹凸不平,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栽倒,可他只是稳稳身形,又快步跟上。
......
他不停地问着,可谢道清嘴唇紧抿,置之不理。
见我们登上马车,情急之下,年轻的帝王置礼法于不顾,以手扶猿,弓着身子,声音发颤。
「爱卿方才叫她什么」
谢道清撩开车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与陛下有何干系」
「咳......咳,朕少时被贼人所俘,幸得一姑娘所救,那姑娘名叫......」
「陛下保重龙体,臣还有事,无心听您讲故事。」
谢道清冷冷地回他后,便放下帘子,吩咐车夫扬长而去。
「这不是去城东城隍庙的路。」车马颠簸间,我脑子有片刻的清醒。
谢道清轻抚我的头顶,眼里流淌着缱绻的温柔。
「傻瓜,城隍庙早已在上月大雨中坍塌,现在勉强是些乞丐们的落脚之处,如何能住人」
我从他怀中挣扎着坐起,去够车边的软剑。
「那我也不能跟你走,城中那么多旅馆,我随便寻一处就是了。」
我杀了谢姝玉,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踏进谢府。
作为死囚,我也不能跟着谢道清进将军府,这有损他的名声。
然而谢道清先我一步,把佩剑藏到他身后,又一把将我按进怀里,声音闷闷的。
「小桃夭,你就跟我走吧,我会护你周全。」
从自己的暗杀目标嘴里听到这话,我感到有几分不真实。
还记得曾经有人雇我取他的性命,于是在一个雨夜,我潜入了他的营帐。
当时他正背对着我,我想着从背后一击毙命,因为我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从业这么多年,我从没失手过。
可这次我却输的彻底,我被他钳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面纱被揭下,他挑挑眉哂笑。
「原来是个姑娘啊。」
我心想今晚可能会命丧于此,但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放我离开。
那夜的雨下得真大,我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看着漆黑的夜空,我脑海中闪过各种命丧我剑下之人的表情,或是愤怒,或是恐惧,唯独没有像他这样爽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