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进宫吧。」
我伸手去取墙上的佩剑,多日没有使过它,不知我的剑法生疏了没有。
「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谢道清抢先一步拿走墙上的佩剑,他以为,留住我的剑便能留住我的人。
......
我孑然一身,走入了这如同牢笼般的皇宫。
彼时的谢道清还在军营中练兵,当他得知消息时,我已在养心殿和萧景湛喝茶。
「无心喜欢喝什么茶啊,乌龙还是碧螺春算了,夏江,把御膳房有的茶通通给姑娘沏上!」
萧景湛像是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自从我进宫以来,他就不停地围着我转。可他一个月前,还在谢姝玉的榻前悲声痛哭。
所谓自古薄情帝王家,大抵便是如此吧。
「不用了,喝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
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我傻笑。
「无心,朕能问你,你的名字吗」
我掀起眼皮,懒懒地回了一句:「陛下都已经念出来了,何须再问」
「朕想问的是你的真实名字」
他伏在我脚边,扒着椅子,指尖泛白,眼神中藏着十分的期待。
可我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记不清了,抱歉。」
萧景湛的眸子霎时黯淡下来,他低下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撩开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腕上已经褪色的红绳,向我展示。
「无心,你还记得这个吗当年朕派了侍卫去乌鞘岭寻了三天三夜,可惜那时你已不在了,只找到了这个......」
乌鞘岭,好久远的名字。
我望向天边飞过的雁,在脑海中搜索被尘封的往事。
......
我出生在荆州,一个山险水深的地方。
从五岁起,我就被带到了乌鞘岭,那个充斥着毒虫与毒药的地方。
我只记得生我的人相识于桃花树下,他们常常吟着一句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因此便把我的乳名取为「小桃夭」。
我不记得如何来到的乌鞘岭,只记得自从我到那儿后便被关在一个大屋子里,里面有很多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
看守我们的人总是一身黑袍,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模样。
他每天都会为我们带来难闻的饭菜,逼迫我们吃下。孩子中不乏有锦衣玉食的小姐少爷,他们自是吃不惯这些粗糙之物,因此常常受到挨打,严重的直接被拖出去,从此便再没见过他们。
黑袍给的饭食不仅味道怪异,吃下去后也会产生各种奇异的反应。轻者浑身长满疹子,重者直接倒地不起。
黑袍对此也习以为常,因为有人从屋里被拖出去,自然就有源源不断的孩童被送进来。
有天屋子里被送进来一个少年,他浑身脏脏的,但眼里总是闪烁着倔强。他不哭不闹,也不肯吃黑袍送进来的东西,因此常常受到打骂。
与其他的孩童不一样,我吃下饭后从没出现过任何反应,只是觉得痛觉好像越来越不灵敏了。
每次送饭来,我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咽,因此遭到黑袍的特别关注,他甚至会摸着我的头让我多吃点。
少年总是挨打,每天都浑身是伤地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像是街上流浪受伤的小狗,挺可怜的。
因此每次我吃完我的那份,也会跑到他面前替他扒拉几口饭。
因此他的精神状态很快就好了起来,甚至会与我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