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被更深的狠厉取代,受点皮肉苦怕什么为了我们母子的将来,这点代价算什么!我会安排好,不会真的伤到他!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胡家栋手里:拿着!这是定金!找几个嘴巴紧、手脚利落、最好是外地流窜过来的生面孔!记住,只绑人,不要动粗!把人带到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个地方藏好!明天中午之前,等我消息!
胡家栋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信封,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贪婪取代:行!姐,我听你的!保证办得漂漂亮亮!
他揣好信封,转身迅速消失在仓库更深的阴影里。
胡秀雅独自站在原地,仓库里腐朽阴冷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苍白而紧绷的脸。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亢
奋。
她拿出另一个小巧的一次性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地命令:......准备好人,盯着温以南医院附近所有路口,特别是白琼的车。一旦发现异常,尤其是带着孩子......立刻截住,不惜一切代价!
电话挂断,仓库里只剩下她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她抬头看向仓库顶棚破洞外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像是对命运的诅咒,又像是对自己的催眠:温以南......这一次,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翌日清晨,靳家老宅。
尖锐到几乎撕
裂耳膜的座机铃声,如同丧钟般骤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祥和。
佣人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几秒钟后,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连滚带爬地冲向餐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夫人!少爷!不好了!晨晨少爷......晨晨少爷他......被绑架了!
哐当!靳夫人手中的骨瓷牛奶杯脱手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汝白的液体洇开一片狼藉。
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晕厥过去。
靳父猛地从餐桌旁站起,手中的报纸被捏得变形,威严的脸上瞬间布满惊怒的寒霜:你说什么!
靳卫砚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就冲到了座机旁,一把夺过佣人手中的话筒,声音嘶哑紧绷到了极点:喂!我是靳卫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扭曲的电子音,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舔
舐着耳膜。
靳卫砚,你大哥儿子在我们手上,想他活命,准备三亿现金,旧钞,不连号,中午十二点前,放到城西废弃电厂第三个冷却塔下的绿色垃圾桶里,敢报警,或者少一分钱......等着收尸。
电话被
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嘟嘟作响,如同催命的鼓点,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
晨晨!我的晨晨!胡秀雅凄厉的哭喊声紧随其后爆发出来,她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倒在地,涕泪横流,双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痛苦绝望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是谁!是谁这么狠心!他还那么小......卫砚!救救晨晨!
她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悲痛欲绝、爱子心切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为之动容。
靳卫砚握着话筒的手背青筋暴突,指节捏得发白。
他猛地转身,赤红的双眼如同暴怒的野兽,扫过混乱哭泣的胡秀雅和惊惶的父母,最终,那喷薄着毁灭性怒火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利箭,死死钉在了某个方向——温以南所在的医院!
温、以、南!三个字从齿缝里狠狠挤出,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