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当那阵要命的呛咳和呕血终于被强效药物暂时压制下去,靳卫砚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虚脱地瘫在病床上。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败的风箱声。
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翕动着。
沈峰看着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听着他执念般的低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沉到了谷底。
他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声音沉重地开口:
靳总......温小姐那边......林忧回话了。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她说......温小姐不见任何人,尤其是......靳家的人。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最后的审判。
靳卫砚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空洞失焦的眼睛骤然睁大。
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在沈峰话音落下的瞬间,彻底熄灭了。
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不再呓语,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被彻底抽离,只有胸膛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沈峰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完了。
他绝望地想。
靳总最后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
云顶餐厅,顶层观景包厢。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悠扬的小提琴声流淌在空气中,水晶灯折射出迷
离的光晕。
然而,这浪漫奢华的环境,却无法驱散餐桌旁那股凝滞的沉重气氛。
温以南坐在白琼对面。
白琼坐在特制的轮椅上,那条打着厚重石膏的右腿被妥善地固定支撑着。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浅灰色羊绒衫,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甚至还带着温润的笑意。
但仔细看去,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
反而在暖黄的灯光下,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刻意。
他正动作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牛排。
只是每一次用力,右手的手腕都会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他。
以南,试试这个,他将切好的一小块牛排放到温以南面前的碟子里,声音温和,这家的安格斯牛排火候掌握得极好,你最近太辛苦了,需要补充营养。
只是......有点累了。她垂下眼睑,避开了他过于专注的视线。
怪我。白琼立刻自责地说。
他反手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该勉强你出来吃饭的,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心疼和担忧,工作永远做不完,身体和孩子最重要,公司那边,如果有什么需要跑腿或者协调的,尽管告诉我,虽然我......现在行动不便,但人脉还在,总能帮上点忙。
好。
两周后,温氏总裁办公室。
林忧敲门进来。
看到温以南专注工作的样子,又瞥见那张相框,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