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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深昂首,俊逸的面容上满是自得,似乎已经预料到,阮心宁向自己低头的画面。
从前也是,自己就算惹阮心宁再生气,最后低头的人也是她。
小厮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为难道:少爷,不是夫人,是您朋友下的拜帖......
陆云深那自得的表情瞬间僵住,他不可置信的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
你浑说什么怎么可能不是阮心宁直接叫她进来,本少没空看什么拜帖。
他满心烦躁,不耐烦的呵斥。
小厮满脸苦涩的拱手道:少爷,奴才不敢哄您,夫人她,她真的没来,您若不信,可以自己去外面看。
话说到这个地步,陆云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冷脸大步向门外走去,除了一个送拜帖的小童外,再无他人。
莫说是阮心宁本人,就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无。
在这瞬间,陆云深周身的气息更加凛冽起来。
等了太久,他再也忍不住,以最快的速度向阮府驾马奔去。
阮心宁,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当陆云深到阮家府邸前时,他却惊呆了。
如今已经是晚上,华灯初上,京城遍地都是灯火,可阮府内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他狠狠揉了揉眼,如置梦境。
这偌大的阮府,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云深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演越烈,快步推开阮府大门,向里面喊去:
阮心宁,你少在我面前耍这些花招,你以为我会被你哄骗吗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快步向府内走去,试图搜寻阮心宁的身影。
可他找遍了阮府,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阮府一片空荡荡,静的落针可闻。
陆云深心脏一阵乱跳,摸了摸阮心宁平时最喜欢的软几,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顿时皱眉,不对。
就算心宁再生自己的气,府里的下人也不至于连扫洒的活计都不做了。
除非,这府里已经数日没人了。
想到这种可能,陆云深慌忙冲向阮心宁的小院,他寻来蜡烛,点燃房内所有的油灯。
阮心宁真的不见了。
不光是她,她的衣衫首饰全部消失,自己送给她的礼物,也全被扔进脚踏。
在这瞬间,陆云深的心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种浓浓的恐慌感席卷而来。
难道,阮心宁真要离开自己
不,这不可能,陆云深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权势滔天,半个京城都跟他家姓陆,阮心宁就算想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下一刻,他看到阮心宁桌上的东西,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和离书。
陆云深双手颤抖的拿起那封和离书,下面还有一行娟秀小字。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轰!
他顿时如遭雷击,阮心宁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能离开他
难道她是在怪自己纳妾
可他们这个身份的人,三妻四妾岂不寻常
沐瑶温顺善良,又不会威胁她的正妻之位,她怎么就这么想不通
陆云深不停的在府中寻找,可是已经空无一人,就连阮家夫妇也消失无踪。
看来他们一家三口是铁了心要离开。
可他绝不允许!
阮心宁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陆云深面如沉水,立刻叫来小厮阴沉道:
立刻给我去查阮心宁一家三口的下落,从我离府那天开始,他们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清楚!
小厮大半夜正昏沉着,连忙打起精神:是,小人这就去办!
吩咐完后,陆云深看着这空荡荡的小院,心脏骤缩。
他以为自己对心宁的感情,会随着沐瑶的出现变淡,但如今阮心宁真的消失,他的心却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凌迟。
吹尽黄沙始到金。
这一刻,陆云深真的看到了自己的真心。
明明有关她的一切全部消失,可心宁的身影在这一刻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望着这院中的一切,都是他们成婚时亲自打造的,院中那棵梅子树是阮心宁亲自栽下的,他本以为是心宁贪嘴,后来从丫鬟口中得知,他患有咳疾,心宁遍访群医,得知梅子晒成干可以治疗,才会种下这棵梅子树。
还有那院中那方池子,也是心宁在成婚半年后,特意命人挖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最爱鲜鱼。
陆云深常常自诩深情,可他没有想到,心宁也同样在背后默默守护着他。
他想起冬日两人一起坐在围炉旁烤火,想起夏日,两人相拥入眠,想起秋日,心宁在桂花树下为他跳惊鸿舞,想起春日,两人一起赏阳春白雪。
两人明明那么相爱过,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陆云深有些后悔了,他想起心宁最后看向自己时,那再无半分涟漪的眼神,一颗心就揪的生疼。
如果自己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是不是一切都还会和从前那般
他一想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找不到心宁,就更加心慌。
他们相识五年,成婚三载,他从未想过两人会有分开的那一天。
陆云深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失去心宁该如何。
他夜不能寐,干脆掀起被子,打算亲自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