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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温辞的护卫见我没有管他,紧张地背起他去了医馆。
我也因为情绪过激,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义父在我床边守着我。
小瑾,有没有好一点。
他为我擦去额头的汗水,担忧地看着我:都怪为父不好,不应该去走漕运的!
爹爹,我没事!
其实我只是这些年因为面具的反噬,身体虚亏,加上因为见到沈温辞情绪过激,才晕倒的。
义父却不信,硬生生让我躺了三日,不许我下床。
每日变着花样地给我熬补汤喝。
李嫂的两个孩子为了让我好起来,偷偷给我送了糖人。
他们说生了病吃点甜食就不会痛了。
许是因为沈温辞受伤的原因,整整一个月,他再没来找过我。
义父偷偷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说她这些年一直在帮镇远将军做事。
敌国不断来犯,最近他又要去忙几日。
义父启程的第二次,江边果然不太平。
几个小鱼贩在捕鱼时,被敌国暗探射杀,吓得大家都不敢出门。
他们找上我那日我正在给我的菜园浇水。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他们知道我是苏氏人皮面具师的传人,想抓我去为他们所用。
他们刚靠近我,几个身手矫健的男人就护在了我身前。
我见过他们,他们是沈温辞的暗卫。
我竟不知,他们一直在我身边。
敌国个个都是高手,和沈温辞的护卫不断打斗。
可他们的目标是我,眼看不敌他便想对我痛下杀手。
我却无处可逃,被敌人逼到墙角,他执剑向我。
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我睁开眼,是沈温辞挡在了我身前。
这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不住地流。
危急时刻,是义父带着镇远军前来清理了剩下的敌人。
沈温辞撑着最后一口气,靠在墙上。
阿瑾,你没事就好!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沈温辞,心里剩下的只有悲凉。
我和他两世都是孽缘,他对我的伤害在我心里也永远都抹不去。
他抬手想摸我的脸庞,我却始终不肯凑近他。
他轻笑一声:我的阿瑾还是不肯原谅我啊!
这一次我比你多挨了一剑,下一世,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直到他闭眼我也没有回答他,因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当初没有做下那些事情,也何来原不原谅这一说呢!
镇远军为了宁州安危,在不远处驻扎了下来。
我菜园的菜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只能再重新种下一批。
义父贼兮兮地带了一个镇远军过来帮我的忙。
我挑水,他抢过去挑,我种菜,他抢过去种。
最后我一样活都没干成,全是那个小兵给抢着干了。
义父暗示我应该表示表示感谢,我无奈只能留下他吃晚饭。
第二日,那兵又过来抢走了我全部的活计,又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
几天后,我严重怀疑他是来蹭饭的。
直到边关又有敌兵来犯,镇远军跪在他面前唤他将军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镇远将军。
是义父乱点鸳鸯谱。
他们出兵前他献宝似的捧来一包桃花酥。
镇上都说这家桃花酥最好吃,我排了一日的队才买到!
这是我听过他对我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他低着头,从脸到耳后通红一片,支支吾吾半天。
等我回来,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我被气笑了,没有回答,只是催着他赶紧走。
历经两世,我不知道我心里还能不能再容下一个人:
更不知道我对爱情还是否有期待,我只是想现在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没有世俗的纷扰。
所以我不能给他太多的期待,一切随缘吧。
他们离开后沈温辞的护卫给我带来了一支金簪。
这金簪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他提出让我做他王妃的那一天。
夫人,王爷他心里其实是很爱你的,只是…
他欲言又止,也许他也觉得沈温辞对我的所作所为很过分吧。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生命。
我接过金簪,用力狠狠地将她扔入了江里,从此,沈温辞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顾长怀每月都会给我送来他们的捷报,宁州在他们的庇护下,再没有受到敌国的纷扰。
又是一年春季,这一次的捷报是他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他比我刚认识的时候更黑了,他依旧红着脸和我说话。
阿瑾,从前的仇恨都过去了,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接过捷报看着他黝黑的脸庞,不自觉地笑了。
那还不快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