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宋祁言要办一场高中同学聚会。
地点就在他自己的商场顶层宴会厅。
我本以为,这与我无关。
直到兼职主管找到我,语气客气又疏离。
「栀夏,宋总吩咐了,今晚的聚会,你必须到场。」
「还说......算是......商场的‘团队建设’。」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我明白。
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我逃不掉。
......
宴会厅里。
我穿着自己最体面但依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我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空气。
可宋祁言是今晚绝对的中心。
所有人都围着他,吹捧他如今的成就。
话题不知怎么,就绕到了他那段「励志」的感情经历上。
「祁言,听说你当年被个拜金女甩了,才发奋图强的现在人家姑娘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是,当年要不是那女的没眼光,咱们祁言哪有今天啊！」
我听到有人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快看,那个角落里的,不就是当年那个林栀夏吗」
「穿得跟个服务员似的,真可怜。」
所有的目光,或同情,或嘲笑,或鄙夷,都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我身上。
我低着头,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这时,一个跟宋祁言关系不错的男生,端着酒杯,高声开起了玩笑。
「祁言,说真的,你那前女友现在是不是天天跪着求你复合啊」
全场一阵哄堂大笑。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人群中央的宋祁言。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脸上没什么表情。
听到这话,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一丝不悦。
只是对着那个起哄的男生,遥遥举了举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那抹笑,彻底冻住了。
他的沉默,就是一把无形的刀。
默许了所有的嘲讽,也代表宣判了我的罪行。
......
我再也待不下去,躲进了冰冷的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我用冷水一遍遍地拍着自己的脸。
却怎么也冲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林薇薇跟了进来。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看着镜子里狼狈的我,眼神复杂。
「他不是真的想让你难堪。」
她的声音很轻。
「他只是......想让你主动跟他低一次头。」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林薇薇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那个我从不敢奢望的秘密。
「这七年来,他每次见我,都会状似无意地问起你。」
「问你有没有交新男友,问你过得好不好。」
「夏夏,他比谁都想知道你的消息。」
我的手,猛地一颤。
水龙头里的冷水,溅到了镜子上,模糊了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