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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大仇得报,一切就能重新开始。
我错了。
那个被我从深渊里释放出来的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我骨子里的警惕和暴力,像野草一样疯长。
走在路上,我会下意识地观察每一个路人,评估他们的威胁性。
夜晚关门,我要反复检查三遍门锁。
那个在孤儿院里把人打到半死的女孩,和那个在别墅里冷静终结生命的女人,她们彻底融合了。
我再也做不回一个普通人了。
姜祁什么都明白。
那天,他没有再把食物放在门口,而是直接走进了我那间破旧的出租屋。
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我,没有靠近。
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
我没理他,只是盯着墙壁上的一道裂缝。
我们做的,是正义的事。我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正义,和秩序,是两回事,童彤。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我们打破了秩序,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抬起头,眼里满是讥讽：代价江家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那是他们的代价。
我说的是我们的。
他的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去自首吧。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让我去自首
你疯了
我没疯。他看着我,你心里的东西,抹不掉。
它需要一个终点,一个审判,才能让你真正地获得平静。
在监狱里获得平静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他点头,无比认真,与其让它在黑暗里吞噬你,不如把它放到阳光下审判。
然后呢让我在里面烂掉吗
我等你。
这三个字,比任何承诺都重。
如果我被判无期呢
我等。
如果我死在里面呢
我陪你。
那一刻,我心里那头横冲直撞的野兽,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
他不是要抛弃我,而是要给我一个新的活法。
一个需要付出代价,但却能真正心安理得的活法。
我去了警察局。
法庭上,因为姜祁之前引发的媒体风暴,江家的罪恶早已人尽皆知。
我母亲的案子被重提,那些被掩盖的真相,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我的律师提交了厚厚的精神疾病史报告。
最终,法官落槌。
被告童彤,因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但鉴于其长期遭受精神创伤,且被害人家族罪大恶极,引发严重社会公愤,予以减轻处罚。
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我平静地听着宣判。
目光越过人群,和旁听席上的姜祁对视。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告诉我一切。
十五年。
这是我们约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