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从慈德院出来,春秀眼眶已洇开胭脂色,泪珠在眼底碎作点点寒星:他们欺人太甚!
小丫鬟攥着帕子的手直发抖,我们歉也道了,药也给了,如今他们过河拆桥,竟这么迫不及待的下逐客令。
老爷在世时哪年赈灾不散千金,如今倒成了......成了......
她喉头哽咽着,终究没说出那个让人难堪的市井俚语。
楚卉望着悬在檐角的青铜惊鸟铃,嘴角泛起苦涩。
在萧家人眼中,如今的柳之意何止是破落户怕是连那些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都不如。
姑娘,我们好不容易进了侯府,你为啥要答应大夫人,我们三天后离开皇城啊春秀有些着急。
楚卉轻叹口气。
大夫人咄咄相逼,萧墨凡又不肯出言相护,她不主动承认离开,只怕大夫人会立马撕下面子,让婆子们将她撵出侯府。
春秀急得快哭了:离开了皇城,我们如何给楚家......
噤声!楚卉骤然截断话头。
青石游廊传来细碎足音,月洞门转出个穿藕荷比甲的丫鬟。
她对楚卉拜了拜:柳姑娘,侯爷请您往清风楼叙话。
清风楼隐在重重竹影之后,楚卉穿过葳蕤花丛,绕过九曲回廊,进入萧墨凡的书房时,他正坐在书案后写字。
之意见过表哥。
楚卉屈膝行礼,抬眸时眼尾洇着薄红,像是被春雨打湿的杏花瓣,十分招人怜惜:表哥,我不想回江南。
紫檀案后的人影未动,玄色蟒纹箭袖扫过宣纸,墨迹未干的诛字洇出狰狞的边。
萧墨凡屈指叩了叩镇纸,寒潭似的眸子映着少女发白的唇色:说吧,你的目的。
楚卉被他冷戾的气势逼得心里直打鼓。
表哥,我此次来,是为了柳家,为了我父亲。
楚卉小心试探萧墨凡的底线:父亲虽为柳州知府,但对楚家通敌叛国一案其实并不知情。他罪不至于......
呵!一声冷笑打断她的话:他无辜他一次又一次为楚松德大开方便之门,将货运到羌国,你竟说他无辜
楚卉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大部分时间呆在医仙谷,对楚父生意上的事,其实知之甚少。
他犯下重罪,你竟还指望我放他一马
案头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模糊了男人的眉眼,森然的气势蓬勃而出。
楚卉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她嘴硬道:与楚员外交往的人,就一定会卖国吗楚员外是大善人,整个江南,都不信他会通敌卖国!这案子,本就是冤案!
你到底是为了柳家,还是为了楚家萧墨凡狭长的眼眸眯起,你既说是冤案,可有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
楚卉心虚的垂下眼眸。
她要是有证据,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敲登闻鼓,又怎会冒险潜伏在这个刽子手身边。
既你已确定,柳......我父亲与楚员外有勾结,那你怎么不定案疑惑终究战胜了害怕,楚卉不屈不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