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再睁眼,已是黑夜。
完颜骨都正以嘴为容器喂着沈棠药。
她尝到苦,微微蹙眉,扭过头要躲开,被他捏住下巴躲不开。
乖——喝完吃糖。
他含一口药为她一口,末了含了块糖移入她口中,顺便将她尝了个遍。
沈棠红了脸,哪有你这样喂药的。
完颜骨都撂下碗,又啄一口她耳朵,在耳畔呢喃:这不就有了,昨日你昏睡了一日,我也跟着尝了你一日......
他故意呵着气,看着她一张脸逐渐红透想要滴出血来,低低地笑,这真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最好的糖。
他一语双关,糖与棠谐音,叫沈棠羞臊地不知该往哪里躲。
偏巧她后背被石头砸过,敷了药只能趴在床上,顶多是把头偏向内侧,不去看那没羞没臊的人。
谁知那人竟还上手了。
他掀开她被子,又撩开她衣裳,一双大手极轻柔地给她抹药。
她听见他叹气,扭头昂起身子一瞧,那人竟落了泪。
沈棠第一次瞧见完颜骨都落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瞧,那人脸已经逼近她,看清了
沈棠看着他长长的羽睫上蒙着的那层露珠,忍不住伸手去碰,放在嘴里尝尝。
嗯,咸的,是泪。
那人居然心疼地哭了。
她的心猛地摇晃起来,像是春日里高高荡起的秋千。
沈棠的这些小动作,小的心理变化全被完颜骨都收在眼里,他大手一捞,将沈棠从床上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按住她的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地强吻。
沈棠呜呜咽咽地挣扎,像一条被人钳制住的小泥鳅。
你、你......哪有你这么报恩的......
终于她得以逃脱,撑起身子俯视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瞪着他,要用眼神让他自惭形秽。
我都以身相许了,娘子还要为夫如何
这人竟如此不知羞,沈棠气得发抖,你、你、你真不害臊。
那人一下子坐起来,直起身子,沈棠没防备,只能岔开腿坐在他身上,两人以一种极亲密、极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四目相对着。
我十三岁便成亲,娶宗室女为妻,而后纳侍妾五人,皆是父皇母后赏赐,这六人无一人是我心仪之人,直到我遇见了你。
蹴鞠场初见,我便再也忘不掉,梦里常常相见。
我从不觉得七尺男儿会被情所困,直到兔儿岭一别后再相见,我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我如今没法休妻,但日后等我能决定时一定会给你妻的名分,让你与我比肩而立。
你若不信,那我便立下字据,今后我们且看......
完颜骨都字字铿锵,跳动的烛光映在他脸上,令人心动不已。
沈棠呆呆地望着他,忘了自己此刻这羞耻的坐姿,忘了后背的疼,只是那么傻傻地看着他,旋即落下泪来,泣不成声。
完颜骨都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揽她入怀,一手摸着她墨发,一手轻轻地覆在她腰上,任她哭得不能自己,哭得险些晕过去。
他爱上她后也去查了她的过往,没知道多一点便是多一份心疼,也是多一份诘问。
他问自己,能给沈棠多少能担负她的未来又有多少
拓锦灭大岳是必然,那有朝一日两国兵戎相见,两人隔着国仇家恨,又会如何
这些曾折磨着他无数个难眠之夜,他甚至想为她弃了这国,这位,做一个可以护佑她的普通人。
可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