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
许庭深竟然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宋晚意!
沈曼芝最先反应过来,尖声道:不可能!他糊涂了赵干事!你搞错了!她凭什么
沈同志!老赵神情严肃,字据公章齐全,是庭深同志清醒时的委托。至于凭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宋晚意:许庭深同志说,这是他欠你的。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宋晚意身上。
宋晚意看着那张薄薄的、却沉甸甸的纸,震惊过后,涌上心头的只有荒谬的讽刺。
欠她的用这些身外之物就能还清那些深入骨髓的伤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将纸递还给老赵,声音平静:
赵干事,麻烦你把这话带回去给许同志,或者等他醒了亲自告诉他。
她的目光扫过那张纸:他的东西,我不要。我和他,早就一刀两断。这份‘还债’,我受不起,也不需要。
她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出来:病人暂时脱离危险期了!休克状态得到控制,但心肌劳损严重,脏器功能很差,人还晕着没醒,后面可能还会反复!
沈曼芝立刻扑到病房门口,透过小玻璃窗看着里面毫无生气的儿子,掩面啜泣。
杨婉如也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宋晚意的手,却被她轻轻侧身避开。
宋晚意见人暂时没事,转身就要走。
她不擅长面对这种局面,即使刚才母亲护了她,可那感动之后,隔阂依然如天堑。
杨婉如的手僵在半空,泪水再次涌出:晚意,娘真的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行不行娘求你了。
娘心口疼......
她语无伦次,那句突兀的心口疼,更像是一种无助的哀求,仿佛是旧伤复发,也像是心力交瘁。
宋晚意看着母亲泪流满面、因常年劳作而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份迟来的、笨拙的悔恨。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闷。
她别开脸,不想去看。
可那句娘心口疼,却像块石头压在她胸口。
她终究还是无法彻底斩断那点血脉相连的羁绊。
我......宋晚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他醒了,我再看一眼就走。
她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到走廊尽头长条木凳上坐下,身影缩成一团。
钟振山沉默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将一件厚实的旧棉袄披在她身上。
简宏盛和宋志强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最终也只能坐在另一边,沉默地守着。
许庭深昏沉沉地躺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病房窗户的铁栏杆照进来。
许庭深安放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守在床边的沈曼芝最先发现,惊喜地低喊:庭深醒了
这一声,惊醒了靠在钟振山肩上浅眠的宋晚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