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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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莞当然不会动我。
西域蛊虫让谢宴失去记忆,而那蛊,正是被养在崔莺体内。
胆小的少女被一个个死人吓破了胆子成了傻子,又被蛊虫折磨,形容憔悴。
崔莞还不知道,可这身体换了个芯子,连带着蛊虫也会在七日内逐渐死去。
事实上,我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离开院门,我的胳膊被人抓住。
丫鬟莹儿想要尖叫,被谢言诺捂住了嘴。
我自始至终冷漠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他蓦然开口,声音无比苦涩。
我冷冷回答:「我同你母妃是姐妹,模样自然相像。」
「不是摄政王妃。」他轻轻摇头:「是我生母。」
他并不意外我不是个傻子,人人都有秘密,想要活在这深宅里免不了装疯卖傻。
我轻嗤一声:「那个青楼妓子我还以为,世子并不想认她。」
谢言诺却突然皱起了眉,盯着我的脸看久了,又慢慢舒展了眉头。
「我从前不懂,现在才懂,这世上唯有她是真心待我之人。等我在这里熬出头,肯定会把她接过来。我知道,我先前那样对她,她肯定赌气。」
他还不知道他母亲已经死了。
正被人挂在京城城墙上,日日夜夜望着他。
「是吗」我接过莹儿被吓得瘫软地身子,一下一下替她顺着气:「那你该同王妃讲,与我无关。」
我懒得再看他。
他愣愣看着我的动作:「是啊。若是她在这,一定看不得我受这种委屈。」
他抿了抿嘴,又跑过来,往我手心塞了一瓶药膏。
「方才对不住,这是一点舒筋活血的药丸,算是我的心意。我以后......能常去看看你吗」
我没理会他。
直到我扶着莹儿慢慢走远,那瓶药才被我随手丢到了草丛中。
我还是用一壶茶毁了崔莞的宴会。
她不能动我,便回了一趟丞相府。
从前崔莺的痴傻碍了她的眼,她便会回府欺负那西域来的舞女。
可崔莺的生母死于两日前,如今还未下葬,崔莞便取了长鞭,将其尸首暴晒在阳光下,用长鞭鞭笞泄愤。
谁知她还没抽爽,衙门便来了人,将崔莞关进了天牢。
府中设宴涉及结党、侮辱尸首更是触犯刑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摄政王妃。
谢宴权势滔天,本就是宫里的眼中钉。
迫不得已,谢宴连夜返京。
我还在沐浴,房间的大门便被人用剑劈开。
我知道他剑术无双,却也想不到这剑术有朝一日会被用到我身上。
我瑟缩在浴桶里,剑尖正对我的喉咙。
他没有收着力道,脖子上的血珠顺着剑身滴落在水面,一圈一圈泛起涟漪。
「以结党营私之名告摄政王妃,你胆子不小。」
果然,他并不记得府里有个被逼成傻子的妾。
这王府来来往往的女子太多,许多他还未见过,便死在了崔莞手中。
我咬了咬嘴唇,瑟缩在水中宛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可我抬眼和他对视的一刻,他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中。
「妾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王爷智勇无双权势滔天,本就让陛下忌惮,如今您的儿子成了当朝状元,王妃大摆宴席,风声肯定会传进宫里。有人上报,证明您在朝中树敌颇多,若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反而不妙。」
见他没有动作,我逐渐向他游去。
用侧脸蹭他握剑的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果然没有推拒。
那剑落到了地上。
水汽氤氲出不一样的暧昧,谢宴的脖颈处泛出异样的红色。
从始至终,他喜欢的都是这个类型。
他哑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妾是崔相的女儿。」
我是崔相的女儿。
「您唤妾莺儿便好。」
恩公可以叫我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