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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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没再派人找崔莞。
跋扈的正妃是他笼络丞相府的工具,可如今崔菀成了皇帝对付他的把柄,那点利用价值就显得微不足道。
我被封为有品阶的侧妃,成了摄政王身边最得宠的妾。
他要谢言诺唤我母妃,我爬在他腿上笑着摇了摇头。
「世子这声母妃,妾可担不起。」
「妾院里的莹儿乖巧懂事,与妾很投缘,妾想收她做义女。」
谢宴应了。
大抵是我对莹儿的温柔让谢言诺想到了曾经,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到京城左右碰壁,在摄政王府夹缝求生,似乎让谢言诺回想起了他那位母亲的好。
少年裸露在外皮肉布满青紫,小臂上还有那日凉亭下的烫伤。
作为攀龙附凤的代价,似乎还是太轻。
谢宴派了不少人去儋州找谢言诺的生母,却始终一无所获。
是啊,那具身体至今还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怎么可能在儋州被找到。
随着记忆逐渐回笼,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似乎让他辗转反侧、苦不堪言。
而容貌七分相像,习惯完全一样的我,则成了让谢宴安然入睡的一剂良药。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两天后,丞相府派人来找我,要我回府。
崔菀逃出了天牢。
我跟着小厮走进丞相府密室时,崔莞正抱着崔相的大腿哭哭啼啼。
「爹,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您一声不吭送那贱人入府同女儿争宠也就罢了,她装傻充愣多年,如今要的可是女儿的性命！你可知女儿在牢里受了多少苦」
「她既有此心,女儿必定留她不得。母亲给了我这把刀,用刀杀了崔莺可保蛊母不死。您把她叫回来,我要将那贱人抽筋拔骨！」
密室空荡荡的,崔莞的回音不断。
「唉,傻孩子。」
崔相只是无奈地叹气,他软禁了崔夫人,对这个嫡出的女儿倒是有求必应。
快要四十岁的女儿,竟然也可以在父亲膝下撒娇。
若我真是崔莺,怕是今夜就要死在这里了。
「父亲。」
我缓缓开口。
上次见他,还是在十七年前。
我穿着粗布麻衣跪伏在地,听我母亲一边咳一边卑微求他。
让他待我好些,说我与她不一样,是干净的良家女。
崔相就那样高高坐在主位上,听她说完话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把她从侧门拖了出去。
「本官要留的是崔家的血脉,谁许你进来的。」
我想去追,被人摁着身子抓了回来。
我娘嘴里只不断喃喃几个字：「好好的......好好的......」
后来我才从府里丫鬟口中得知他为什么要我回来。
国舅爷荒淫无道,最爱玩弄十五六岁妙龄少女。
他看上了崔莞,几次三番上门求见。
崔相自然不可能把宝贝嫡女推入火坑,恰好崔夫人提醒他,崔府还有个私生女流落在外。
但我回来的第二日,国舅便因贩卖私盐被谢宴押入大牢。
我又成了人尽可欺的无用之人。
过去崔莞要溺死我,崔相只是宠溺得摸摸她的头：「弄死个人罢了,莞儿高兴,为父都依你。」
就如同现在,他冷冷看着我。
「逆女,还不跪下！你嫡姐若出了事,我必定不会放过你！今日你姐姐若不原谅你,你也不用走了。」
不用走,留在崔府,明日崔家又要多一副尸首被吊在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