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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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冷汗如雨下,看见了丈夫的懦弱,甚至笑出了声。
「崔正泽啊崔正泽,你我夫妻多年,我竟然到了今天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崔夫人的目光阴冷怨毒,看我的时候同十七年前一样,也同样看不起我,只是扫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谢宴：「你和你身后那贱人害死我女儿,就不怕遭报应！我女儿如此全心待你,竟比不上一个肖似青楼女子的庶女谢宴,她她与你青梅竹马的情分、爱慕你多年,死时你可为她掉过一滴泪」
谢宴冷漠如阎王：「我问你,崔知恩在哪」
崔夫人只是笑,笑到癫狂,舍弃了这辈子的体面,近乎歇斯底里。
「找她明明你日日夜夜都能看见她,为何要找她」
挂在城墙的尸首,谢宴每日从城外校场归来,的确日日夜夜都能看到。
她话刚话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挣开摁着她的侍卫,一头撞向那短刀。
今夜最终得以消停。
人人皆有事要忙,就连崔相也没有多看发妻一眼。
他拂袖,只暗骂了一声：「妇道人家,有辱门风！」
我走到崔夫人面前,她还尚有最后一口气。
「母亲,您这又是何苦呢」
我俯身到她耳畔：「就这样死了,连替崔莞报仇都做不到。」
「她不是自杀,是被我用簪子封喉,活生生痛死的。」
我伸手抚上了她瞪大的眼睛,能感受到手下身体颤动。
「我是崔知恩,母亲死后若要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人人都知道,摄政王开始翻天覆地找一个女人。
一个流落青楼的烟花女子。
十七年前的风韵旧事被翻出来,他们说那女人才是摄政王的发妻,是摄政王世子的生母。
记忆折磨谢宴,我开始理解崔莞的后怕。
或许吧,摄政王曾经真的很喜欢那个青楼女子。
谢言诺是在一个下雨天回来的。
他回府时,我正给崔莹念话本,他只是朝这边瞥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眸。
没娘的孩子没依靠,就那一件锦衣,他已穿出了补丁。
雨水淋湿了他的额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谢宴问他：「人找到了」
谢言诺点点头,一个女人被押了上来。
儋州塔楼守卫的小妾阮娘,我认识她。
阮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得喊着大人饶命,就如很多年前的我一样。
「她在哪」
「恩娘......媚香阁的恩娘......她早已被王妃娘娘勒死了！」
谢宴还未作声,谢言诺却瞪大了眼,一脚踹在那阮娘身上,低吼道：「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这样同我讲的！你明明说我娘此时就在京城！」
阮娘只不住的磕头：「奴没撒谎,她的尸首的确在京城之中！您若不信,随我一去便知。」
谢宴脸色苍白,谢言诺直接瘫在了地上。
我抱着崔莹,冷漠地看着他们,宛若一个局外人。
京城的道路错综复杂如迷宫,阮娘却无比熟悉。
可惜谢氏父子心急如焚,没有察觉这显而易见的不对。
一具尸首被放在空地上,散发的恶臭需要谢言诺捂住口鼻才能睁眼。
谢宴却一眼认出了那具尸身的来历。
被挂在城墙上随风飘摇,因我那日一句话,他每次出入城墙都会多看一眼。
他跪在地上缓缓打开覆面的白布,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没有吐露出一个字。
谢言诺颓唐地跪坐在地,摇晃着那具尸首的胳膊,轻声唤着娘。
「娘,我知错了。」
「娘,你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这世子我不做了,我们回儋州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若是能亲耳听到他喊娘,那具身体可能会温柔得笑。
可惜没有如果。
「皇叔冷心冷情,倒出人意料养出个有孝心的好儿子。」
戏谑的少年音响起,能给故事画上结局的人来了。
待谢宴意识到不对,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小皇帝站在城墙上,崔相站在他身旁。
埋伏在四周的御林军从大雨中走出来,这是针对摄政王设下的必死局。
「陛下,谢宴府中藏有私兵,暗中与朝臣往来更是密切,贼子早有谋逆之心,臣的女儿不过是他人棋子！」
崔相这番话掷地有声,皇帝却只是不耐烦扫了他一眼：「哦,朕知道了。」
他看起来和谢言诺一般大,言行像个风流纨绔,眼神里却透出一股出人意料的精明。
吊儿郎当地把玩着手里的弓,玩笑一样地将其对准谢宴,眯起一只眼睛。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皇叔可有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