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冰冷的河水将我拽向河底。
我不做任何挣扎。
但是预想之中的永久黑暗并没有到来。
顾辞渊毫不犹豫的跟随我跳入水中。
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的腰身,托着我远离漆黑的水底。
再次醒来,我又一次回到了那座梦魇般的别墅。
顾辞渊靠在我床边睡着了,脸色苍白得透明。
他似乎是累极了,我触碰到他的手,他也没有醒。
我沉默的看着他。
我累了。
这么年的相互折磨和一直苦苦寻求却求不到的答案,已经花光了我全部的力气。
我们之间说尽了伤人的话,也隔着解不开的仇。
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清醒地恨他,还是始终深陷车祸那天之后的噩梦未曾醒过。
顾辞渊,我好累。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想了。
我喃喃着。
顾辞渊枕着的那片床单被他眼角的泪濡湿了。
我触碰着那片湿意,有些失望的垂眸：
现在了,还要骗我是么
顾辞渊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我。
他想触碰我的脸,又颤着手收回去：
我只是怕你不会再想和我说话了。
我摇摇头：
顾辞渊,你何必非要救我呢存了死意的人是留不住的。
我们之间的一切就此结束不好吗
顾辞渊一下慌了神,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别这样...清许,别这样。
他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用力得好像要将我揉碎在他的骨血里。
那场车祸后,我第一次毫不挣扎的任他抱着。
他这才发现,积年累月的绝望和压抑已经耗空了我。
一副瘦得过分的身体空荡地在睡衣里。
顾辞渊的泪落在我的脖颈间。
他的脊背颤抖着,爆发出压抑地痛哭。
我想起了遇见顾辞渊的那一天。
那时他身受重伤被我捡到。
我看他可怜就将他带去医院救治。
没想到,他醒来后除了记得姓名,其余一无所知。
他穿着病号服,站在盛开的蔷薇之中向我道谢。
阳光从树荫的缝隙投下光斑落在他的睫羽上。
见我看着他愣了神,如谪仙一样清冷的人,耳朵红得滴血。
他将纸条匆忙塞进我手中：
白小姐,我先上楼了。
或许那天飘落的蔷薇花,拨动了这段孽缘的轮盘。
之后我带他回家、和他在一起,只是一步错,步步错。
爱上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每个夜晚我都会梦到白家几十口人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要屈辱地活在灭门仇人身边。
清许......
顾辞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嘶哑地唤我。
我没有睁眼,也不想回应。
不要再想着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哀求,甚至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卑微
你恨我,怨我,都可以。只是别再伤害自己,也别再从我身边逃走了。
逃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天下之大,似乎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而他,是我所有痛苦的根源,却也是此刻唯一拉着我不至坠入深渊的手。
或许,死亡才是我唯一的解脱,也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我终于睁开眼,看向他：
顾辞渊,我没有别的要求了。我只想知道,究竟为什么